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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莫非王上不欲分朕一杯羹。”董太皇笑言。

    “臣,岂敢。”刘备答曰:“造船颇费工时。一时半刻,恐难如愿。太皇何不与臣‘同舟共贩’。”

    “如何同舟共贩?”董太皇兴趣盎然。

    “以三足踆乌号为例。若不运兵,船舱满载足有五万石。足可采买珍货五万石。无论所贩何物,皆由太皇携臣,共采买。便是所谓‘同舟共贩’。”

    “原来如此。”董太皇心领神会:“不必另造,借船出海。”

    “太皇明见。”

    “如何细分。”董太皇又问。

    “各占舱容。”刘备答曰:“先约定空舱数目,再泛舟出海。如三七、四六、五五之数。”

    “若五五均分,船宫五万石舱,朕与蓟王,各取二万五千。”董太皇果然聪慧。

    “亦非次次,皆循此例。”刘备又补充道:“僦船出海,用途不定。空舱数目,不一而足。若运兵,或只有二万五千石舱容。”

    “所谓‘舱容’,便是言指空舱之数。”董太皇举一反三。

    “然也。”

    窦太皇亦醒悟:“舱容几何,便是出赀几何,亦是获利几何。”

    董太皇笑道:“无论盈亏,皆如此分。”

    “太皇明见。”刘备再拜。

    窦太皇柔声笑问:“王上欲在国中,售卖舱容乎?”

    刘备亦无需隐瞒:“正是如此。臣欲在市舶寺交易所,公开售卖海市舱容。无需僦船出海,只需先行买入空舱,便可如约获利。亦或如约亏损。”

    “物各有价,不一而同。损益如何计算?”董太皇再问。

    “同舟共贩,便以整船计利。整船得利,按舱容分润。”刘备答曰。

    “可行。”窦太皇言道:“如此,蓟国豪商,只需安居国中,不必舟车劳顿,远赴万里,便可如约获利。料想。同舟共贩,必引蓟人争逐。蓟国海市,当大兴。”

    “此贩何名?”蓟王妙想奇思,董太皇叹为观止。

    “同舟共贩约,臣取名:‘市舶期货’。”刘备答曰。

    “如约而来,如期而至。”窦太皇会心一笑。




109 原形毕露
    市舶期货一出,立刻轰动蓟国。所签舱容券书,又称“海市期券”。

    约定时限内。海市往来各处港津,累次贩运所得。按照舱容,分配利润。故,所买舱容,亦有期限。并非一劳永逸。

    诸如南州热门航线,需经多次竞价,价高者方能如愿。而整日出入交易所,靠竞购期券发家致富的大商家,俗称“券商”。

    于是,蓟国豪商,正从游商转为券商。

    中小商贩,依然大量存在。游商贩运东西,必不可少。然更高等级的券商,亦应运而生。比起将大量资金,暗投赛马、击鞠等,博采众长,稍有不慎,倾家荡产,风险极高。市舶期货,合理合法,风险可控。自然趋之若鹜。

    对蓟王而言。市舶期货,最大便利,乃是减少成本预支,并精确规划海市规模。

    依据贩出舱容,僦船出海。自行调节船队规模,避免爆舱或载空。最大得利。

    先发“海市期券”,行投石问路。待时机成熟,“丝路期券”,为期不远。

    蓟王此举,乃受国中豪商,预购下季高昌蒲桃酒启发。果然大行其道。

    蓟国交易所,豪商汇聚。助推天下财富,汇聚蓟国。

    试想。唯有入(市)籍,方能开户。账户需存足量铜钱担保,方可入交易所。竞购期券,亦需海量本金。如此层层把关,仍难阻天下豪商,拖家带口,齐奔蓟国。足见利大。

    蓟王化繁为简。将随行就市,亲力亲为,的游商模式,升级成类“钱生钱”的券商模式。一众豪商,不啻端坐摇钱树下。美酒佳人,曼舞轻歌。轻轻松松,便可赚取暴利。

    如此避重就轻,省心省力。焉能不令一众豪商,乐不思归。

    蓟国海船,坚木包铁,铁壁铧嘴。又“循海岸水行”。便有暴风巨浪,沿途良港,足可避风。一来一回,十拿九稳。

    尤其蓟王平定南州。丛林中多年生柚木,极利造船。象林港内船坞,已先行建起。第一艘少府大舡,已铺龙骨。

    造船先选材。船身不同位置,所用木材亦大不相同。

    《天工开物·舟车·第九卷》中有载:“凡木色桅用端直杉木,长不足则接,其表铁箍逐寸包围。船窗前道皆当中空阙,以便树桅。凡树中桅,合并数巨舟承载,其未长缆系表而起。梁与枋樯用楠木、槠木、樟木、榆木、槐木。(樟木春夏伐者,久则粉蛀。)栈板不拘何木。舵杆用榆木、榔木、槠木。关门棒用周木、榔木。橹用杉木、桧木、楸木。此其大端云。”

    经由历代工匠,不断改良,遂成定式。

    坚木造船,就地取材,省时省力。至于铁壳船,就时下而言,远不及木船便利。且极耗工本。不宜大规模铸造。至于铁壳船铸造技艺。借用将作令苏伯一言:此亦不难。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重重利好,助推航海风潮,长盛不衰。自市舶寺,首开航海学徒。有别于校馆学生,先学后练。边学边练的学徒制,亦在培养专科人才的蓟国南学坛,迅速普及。

    首任“下庠令”,蓟王多方则选,仍未有定论。时下儒者,各有称号:“腐儒”、“俗儒”、“浅儒”、“纯儒”、“儒雅”、“大儒”、“名儒”、“硕儒”、“宿儒”、“耆儒”、“通儒”、“儒宗”。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蓟王窃以为,大学坛下庠令,当由通儒任之。四少师之刘宠,乃蓟王心仪之选。奈何传道授业于王子馆,不可轻动。

    除刘宠外,唯前朝通儒马融门下,郑玄并卢植,二人可当此大任。

    郑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位列儒宗。恩师卢植,遂成唯一人选。

    自少帝快刀斩乱麻,枉杀袁隗满门,堵悠悠众口。恩师便称病不朝。刘备遣门下主记蒋干,登门问候。恩师亦闭门不见。似意冷心灰,去意已决。

    又命函陵令鲁肃,二次登门,留蓟王亲笔手书。书中言,南学下庠令,苦无人选。若恩师厌倦朝堂,可回国颐养天年。

    至今无下文。

    虽把蓟王比光武。然恩师鞠躬尽瘁之心,刘备焉能不知。少帝此举。心机、权谋尽显。可谓“原形毕露”。

    诚如何后所言,乱而无损,直追先帝。

    小小年纪,便已至此。待元服,荼毒天下,可想而知。帝国历经桓、灵二帝,早已病入膏肓,苟延残喘。一而再,再而三。又出亡国之君。天将大乱,必出妖孽。

    今汉气数尽矣。

    正因窥破天机,恩师遂一病不起。

    三公接连病倒。少帝亦知事大。命太医令登门诊治。蓟王亦遣函园良医,长居府中。寻医问药,日日不缀。

    曹操牧守兖州,治昌邑。临济水,近巨野泽。先于雷泽、菏泽,兴港津,立水砦,操练水军。筑堤凿渠,灌溉良田。寥寥数年,已有大治之相。自洛阳数路兵发,攻伐南阳。兖州亦成战场。好在四方将军,皆帝国宿将,令行禁止,未曾祸害百姓。亦未曾阻断官道交通。

    一辆蓟国机关马车,于官道飞驰。车厢内,正是袁绍远来。

    董卓其人其事,究竟是真是假。袁绍需当面求教好友。

    临近城下,兵马渐多。尤其斥候往来,风驰电掣。入城后,袁绍直奔州治。

    曹操已闻讯出府。阶下相迎。

    “本初无恙否?”

    “孟德当面,毋需隐瞒。”袁绍言道:“痛如刀绞。”

    “节哀。”曹操引袁绍入府:“叔父病卧洛阳,宜早做打算。”

    “我已去信玄德,求护叔父全家。”袁绍虽称叔父。实则亲父也。

    “玄德必不负所托。”曹操安慰道。

    “我亦如此想。”袁绍眼中哀恸,唯密友可见。

    步入大堂,宾主落座。

    袁绍开门见山:“董卓手书,孟德知否。”

    “我已尽知。”曹操亦如实作答。

    “可信否?”袁绍又问。

    “断不可信。”曹操又答。

    “如何破解。”袁绍三问。

    “将计就计。”曹操三答。

    袁绍肃容下拜:“如何报仇雪恨,还望孟德教我。”

    “先取青州。”



110 群雄并起
    “为何是此地。”袁绍求问。

    “天将乱矣。南阳新帝并洛阳少帝,叔侄之争。绝难速决,亦难善终。玄德,行合纵连横。屡用『反·远交近攻』之计。去年立冬,挥师南下。一战灭林邑。辟江表十港,凿顿逊海渠。南州风物,大行其道。获利丰厚,难以估计。青州临海,诸如蓬莱等良港,海客往来。既有渔盐之利,又得海运之便。你我与玄德,相交莫逆。南州航道,必不会对你我藏私。青州与兖州接壤,据守大河上下,断淮泗八国,通连河北。再加豫州牧孙坚,集三州之力,当可保关东无虞。”好友当面,曹操吐露真言。

    “新帝受禅登基时,加封徐州刺史陶谦,扬州刺史刘繇,青州刺史刘岱,益州刺史刘焉,为州牧。此时再去青州,恐不及也。”袁绍言道。

    “无妨。刘岱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本初此去,可暂领北海相。先筹军资,采买蓟国舰队。而后攻城拔寨,铸山煮海,兴海运之便。不出数载,兵精粮足。那时,可请下一道诏命,调刘岱入朝为官。青州唾手可得。若刘岱不奉诏,本初兴兵讨不臣,亦师出有名。”曹操言道。

    袁绍轻轻颔首:“北海富庶,当可一用。”

    “然也。闻徐豫七国,后加鲁国,暗中结盟,号淮泗八国。时曾密邀北海入盟。然北海国主却并未裹挟其中。且亦与冀州七国,若即若离。正因不上不下,常恐为南北所挟。本初,累世公卿,声名在外。此去辅君,必受优待。”

    “原来如此。”袁绍心领神会。北海国,扼守大河之尾(胶东半岛)。夹在幽冀八国并淮泗八国间。唯恐惹恼双方,故行骑墙。看似两不相帮,左右逢源。实则腹背受敌,惴惴难安。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又是南阳外戚。其为国相,北海国主足可安心。

    “董卓之事,又当如何。”打定主意,袁绍又问。

    “先静观其变。”曹操言道:“董卓密信,可是送与公路。”

    “正是。”袁绍不做隐瞒。

    “如此,便让公路与其暗中往来。”曹操笑道:“待时机成熟,再行将计就计。此事,万勿令公路早知。”

    “也好。”二人这便定计。

    曹操,袁绍,皆是枭雄。乱世将至,唯拥一州之地,可与诸侯一较长短。先前徒有虚名。坐视叔父满门惨死,二袁却毫无作为。甚是生父安危,亦无从顾及。若非蓟王出手相助,举家接入函园暂避。又使人寻医问药,好生照顾,恐已撒手人寰。

    痛定思痛,大彻大悟。

    当如曹孟德,孙文台,据拥一州之地。乱世之中,方可全,身家性命。

    诚如曹操所言。豫、兖、青,三州,据大河上下,首尾相顾。再加飞云、盖海二舰队,纵横驰骋。另有淮泗八国,同气连枝,足可保南阳无忧。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若无南阳新帝,分庭抗礼。洛阳少帝单凭一道诏书,便可将关东群雄,打成反贼。再驱蓟王,奉命讨贼。满门横尸,延祸三族。为期不远矣。

    又因是同室操戈,叔侄相争。卑不谋尊,疏不间亲。天下宗王,皆如蓟王,不偏不倚,作壁上观。

    事不宜迟。袁绍来去匆匆。一路风尘,重返南阳。与新帝密谈,遂外放为官。领三千部曲,顺下淮水,自不其港登岸,赴北海上任。

    洛阳,南宫,玉堂殿。

    “袁本初出为北海相。”少帝暗忖片刻,这便问道:“意欲何为?”

    “莫非行远遁避祸。”史夫人嗤鼻一笑:“世家公子,色厉胆薄,多半如此。”

    少帝不置可否,转而言道:“速请太傅。”

    “喏。”黄门令左丰不敢怠慢,亲出传命。

    少顷,太傅杨彪,入宫相见。

    “袁本初,出为北海相。敢问太傅,北海国有何不同。”少帝开门见山。

    得黄门令先行告知,杨彪亦有备而来:“北海据大河之尾,渡海可逆入淮泗。夹于幽冀诸国,并徐豫诸国间。富有渔盐之利。未受黄巾袭扰。国治剧县,领十八县。十五万八千余户(158641),计八十五万口(853604)。且青州百姓,困极来投,亦不在少数。时至今日,恐不下百万之众。”

    “果然富庶。”少帝又问道:“然袁本初何意?”

    “老臣窃以为,袁绍所图,非是北海,乃是青州。”杨彪一语破天机。

    “原来如此!”少帝幡然醒悟:“孙破虏,曹轻车,已领豫、兖二州。再加青州,据大河之南,阻断南北水陆交通矣。”

    “陛下明见。”杨彪再拜。

    “太傅以为,当作何解。”

    “宜当另举贤良,授以此职。”杨彪答曰。

    少帝心领神会:“太傅可有合适之选。”

    杨彪言道:“前骠骑府长史孔文举,或可一用。”

    孔融乃出其父杨赐幕府。先前亦是杨彪举荐,入骠骑府为长史。董骠骑远遁蓟国,府事诸废。一众属吏幕僚,各奔东西。唯孔融等寥寥数人,仍坚守其位。

    见少帝不语。

    杨彪又道:“孔融,家学渊源,为孔子二十世孙。少时一门争义,天下知名。必不负陛下所托。”

    闻一门争义,少帝欣然点头:“便依太傅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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