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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然榻上董卓,却已冷汗淋漓,如坠冰窟:“何处有失。”

    “将军车驾,遭劲弩四面射击,多有破损。奈何七国车驾,却皆完好无缺。”许攸言道:“七国计使端坐车中,门窗完好,如何被人近身袭杀。”

    “这……”时董卓身中数箭,动弹不得。故命麾下,草草结果了事。其中细节,皆未能虑及。

    “在下既已窥破。满朝文武,焉能不知?”许攸句句惊心。

    “请子远,试言之。”董卓稍稍按下杀心。

    “只因南阳一战,胜负未分。陛下焉能自断一臂。”许攸偷看董卓表情,又言道:“然‘蝮蛇螫手,壮士解腕’。待事后,将军能逃一死乎?”

    “唉……”董卓一声长叹,竟挣扎起身,不顾箭疮崩裂,肃容下拜:“如何行事,可勉一死。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许攸作势搀扶,口出诛心之言:“陛下枉杀袁隗满门家小,只为将军脱罪。若非迫不得已,岂会轻杀左膀右臂。将军与南阳,已成不死不休之局,此生断难消除。若出八关,必遭关东群雄,联军来攻。宜当蛰伏京师,谋夺天下权柄。”

    此言,正中下怀。

    董卓附耳言道:“若夺天下权柄,又当如何行事。”

    “先统西州之兵。”许攸一语道破:“再掌洛阳八关。如此,‘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成矣。那时,便是蓟王,亦不敢妄动。”

    “挟天子以令诸侯!”董卓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107 自知之明
    “董某,受教。”董卓眼中野火燎原。

    “不敢。”许攸却不敢居功。

    重回榻上,董卓急忙求教:“敢问先生,当如何统西州之兵。”

    许攸答曰:“今,朝中武臣,多出西州。所谓‘合则两利,斗则俱伤’。将军宜当‘化干戈为玉帛’。行合纵连横之术也。”

    “哦?”董卓本以为许攸必让他“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斩杀张济等人,并其部众。不料竟让他结好西州武将。行合纵连横。

    此,便是许攸高明之处。所谓“欲扬先抑,欲盖弥彰”。既已献良策,究竟如何施为,见仁见智。就许攸而言,先献毒计,再施仁义。乃为功成身退。以免泥足深陷。

    料想。董卓必不会化干戈为玉帛。杀其人,并其众。只为一家独大。

    见董卓沉思不语。许攸心中大定。计成矣。

    董卓虽用其策,却不纳其言。亦不会生出招募之心。谓“敬而远之”,莫过如此。

    果不其然。少顷,董卓笑道:“听先生一席话,董某茅塞顿开。他日若能如愿,必当重谢。”

    许攸面色微变。知事不可为,多说无益。这便起身告辞。

    许攸一举一动,皆入董卓火眼。心中更加笃定。

    待其离去,董卓眼中鄙夷尽露:“‘为天下安用腐儒’!”

    不料正中许攸『反·欲盖弥彰』之计也。

    “来人。”忽闻董卓一声清喝。

    “卑下在。”牛辅闻声入内。

    “即刻拔营,奔赴虎牢。”董卓口出将令。

    “将军箭疮初愈,不宜轻动。”牛辅小心劝道。

    “生死富贵,各安天命。速去传令,不得有误。”董卓欲出京辟祸。

    “喏。”牛辅这便去传令不提。

    西宫,长秋殿。

    车骑将军何苗,将内中详情,娓娓道来。

    “许攸果有急智。”太后亦赞道。

    “不知此人可用否?”何苗试问。

    太后语透深意:“怀才如斯,焉能明珠暗投。”

    “太后何意?”何苗又问。

    “许攸有主矣。”何后索性言明。

    何苗仍未醒悟:“先为大兄徵辟入府,后又入车骑府。乃出我家门墙,岂能另投他人。”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何后言道:“献毒计后,能全身而退。何其明智也。又岂会为你所用。”

    “莫非……”何苗似有所悟。

    “麒麟天降,为终结乱世。天下归蓟,大势所趋。”何后一语中的。

    “无怪二宫太皇并舞阳君,皆乐不思归。”何苗叹道:“既如此,太后为何枯守洛阳。”

    “守丧未满,不可妄动。”何后语透深意。

    “哦。”何苗似懂非懂。转而问道:“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何车骑且潜心操练,万余西园卫。务必令行禁止,如臂使指。”何后言道:“以待,为国锄奸。”

    “喏!”何苗领命而去。

    南阳,新帝宫。

    袁绍,袁术,惊闻叔父袁隗满门惨死,老父卧床不起。涕泗横流,痛彻心扉。

    饶是新帝,亦为之落泪。

    袁术怒叱:“七国计使遇害,与我家何干。其中有诈!”

    曹操劝道:“必是董卓纵兵滥杀,嫁祸脱身。弘农王将计就计,冤杀忠良,为董卓脱罪。”

    “我与董贼,势不两立!”怒气攻心,袁绍竟吐血昏迷。

    “本初!”一众好友,急忙上前查看。

    即便殿前失仪,亦无从顾及。

    战况胶着,曹操、孙坚等,不敢久居。待袁绍醒来,好生宽慰,便各自离去。

    将将返回,便有胡商投帖谒见。

    “胡商所为何来?”此事颇多反常。

    陈宫答曰:“言,欲献军粮十万石。”

    “哦?”曹操一愣。便是杂粮十万石,亦足值蓟钱三千万。胡商出手何其阔绰。

    “人在何处。”曹操自当一见。

    “便在营外。”陈宫答曰。

    “速请来一见。”

    “喏。”

    少顷,便有一雄壮胡商,昂然入内。

    “赳赳武夫,何必假扮。”来人身份,被曹操一眼看破。

    “卑下胡车儿,奉后将军命,奉上军粮十万石。”胡商亦未隐瞒。

    “后将军人在何处。”曹操面色不改。

    “已入虎牢关。”胡车儿答曰。

    “何故资敌?”曹操又问。

    “后将军自知铸成大错,朝不保夕。故求曹将军,出手相救。”说完,胡车儿纳头便拜。

    “起来答话。”以曹操之智,焉能不知。

    “喏。”胡车儿敢不从命。

    “个中详情,且细细说来。”曹操言道。

    “遵命。”胡车儿遂将前后诸情,事无巨细,和盘托出:“时后将军无故被袭,唯有杀人自保。稍有不慎,乃至无辜百姓惨死。事后本欲负荆请罪。不料却为少帝所用。冤杀袁廷尉满门。令后将军与衣带盟众,反目成仇。事已至此,后将军追悔莫及。又恐他日兔死狗烹。终为少帝所害。如袁廷尉这般,尺口无存。”说完,胡车儿以头触地。

    与陈宫四目相对。曹操试问道:“既如此,后将军意欲何为?”

    “后将军愿为内应,夜开关门,放大军入京!”

    “哦?”饶是多疑如曹孟德,闻之亦不禁心动。洛阳八关,固若金汤。更加虎牢,据守关中。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若得董卓内应,斩关断锁,长驱直入。何愁天下不定。

    其利之大,断难轻弃。

    即便将信将疑,曹操亦难割舍。

    信是不信?

    内心天人交战,可想而知。

    “如此,贵使且暂回。待曹某禀过南阳,陛下自有定夺。”

    “喏。”胡车儿悄然离去。

    “如何?”曹操笑看陈宫。

    “董卓此人,不可轻信。”陈宫话锋一转:“然诚如其所言,待事发,必死无葬身之地。”

    曹操笑道:“先前骗我联军扣关,趁洛阳守备空虚,一举平二戚。遂得少帝重用。我等方才醒悟,为其所用。如今,又遣说客。故技重施乎?”

    闻此言,陈宫笑道:“明公何不如前所言,如实告知南阳。且看新帝如何定夺。”

    “明知有诈,何故多此一举。”曹操明知故问。

    陈宫言道:“明公究竟所投何人,(陈)宫,岂能不知?”

    曹操闻言大笑。

    “知我者,陈公台也!”



108 同舟共贩
    南阳宛城,袁绍官舍。

    服下汤药,袁本初悠悠转醒。

    榻下后妻刘氏,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袁绍姿貌威容,甚得叔父袁逢(生父)、袁隗喜爱。凭世家之资,年少为郎,不及弱冠已为濮阳长。任上颇有才名。不久因母病故,弃官服丧,又补服父(袁成)丧,前后计六载。

    期满隐居洛阳,爱士养名。宾客所至,倾心折节。士无贵贱,莫不争赴其庭,与之抗礼。辎軿(华车)柴毂(贱车),填接街陌。内官皆恶之。时中常侍赵忠,言于省内曰:“袁本初坐作声价,好养死士,不知此儿终欲何为?”叔父袁隗,闻而呼绍,以忠言责之。绍终不改。

    惊闻叔父袁隗满门被害。亲父袁逢,一病不起,恐不久于人世。袁绍又惊又怒,吐血昏死。

    “为夫昏睡多久。”袁绍言道。

    “已有三日。”刘氏答曰。

    “梳洗更衣。”袁绍又道:“国事为重。”

    “妾,遵命。”刘氏唤来婢女,共扶袁绍下榻。

    “兄长无恙否。”袁术闻讯而来。

    “无妨。”袁绍正襟危坐,面上已无喜悲。

    见袁术目光闪烁,似有心事。袁绍遂问道:“公路,所为何来?”

    “不瞒兄长,后将军董卓,遣人送来密信。信上所言,真假莫辩。弟,不敢擅断,故请兄长一观。”

    “密信何在?”

    “兄长请看。”

    接过董卓手书细观,袁绍脸色微变。略做思量,轻声言道:“董卓之言行,皆不可信。”

    “兄长所言极是。然,弟窃以为,此事或可信之。”

    见袁绍无语。袁术又言道:“董卓行事不密,露出破绽,恐难自圆。少帝为堵悠悠众口,冤杀叔父满门。然事后,必反杀董卓,以谢天下。董卓其人,反复无常,狼子野心。手握强兵,又岂甘引颈受戮。左右难逃一死,何不反戈一击。毕竟,董卓先前亦是我辈中人,共奉衣带密诏。”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袁绍不置可否。

    “不妨一试。”袁术遂道破心声。

    “那便一试。”袁绍亦不阻拦。

    “嗯!”袁术不疑有他,自去接应不提。

    目送袁术离去,袁绍一声清喝:“来人。”

    “卑下在。”

    “备车。”

    “喏。”

    袁绍起身出舍,正遇刘氏捧药入内:“夫君何往?”

    “兖州。”袁绍随口答曰。

    蓟国都,西宫,增城殿。

    三重之上,增城居中。昭阳、兰林,平行上下。西宫三殿,围绕西宫御苑,呈“匸(xi)”字形排列。增城四重,上下殿堂。一重正殿,多用于觐见。二重乃太妃寝宫。三重今为二宫太皇客居。四重顶阁,亦是西宫七重顶。仙人好楼居。丹青素垩,雕楹漆铜。即便不为会仙,居高远眺,纵览国都美景,亦是难得消遣。故顶阁亦有妙用。

    蓟王先赴太妃寝宫,拜见太妃,义太妃。再登三重殿,觐见二宫太皇。

    自二宫太皇送嫁北巡。蓟国上下,礼遇有加。北地宗亲诸王,各携厚礼,四时觐见。尤其董太皇。永乐宫中所积铜钱,悉数运抵钱堡赀库,足额兑换成蓟钱。蓟王又专开账户,无论置身何处,只需有蓟国赀库,半生积蓄,皆可随意支取。

    换言之,董太皇身家,分文未少。随蓟王南征三月。董太皇以所存私钱,托海市令大肆采买海外奇珍,贩卖洛阳。赚得盆盈钵满。闻蓟王另建王宫船队,由新任少府海丞统领,往来各处港津,采买奇珍异宝。便灵光一现,欲造大舡入伙。

    蓟王今日,便为此而来。

    帘下就坐。

    常闻“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又闻“无事身轻”。远离大汉深宫,权力漩涡。二位太皇,心无旁骛,寄情于山水。又得太医左令华妁,精心调养。由内而外,容光焕发。与先前判若两人。

    “难得王上,今日得闲。”董太皇生财有道,心旷神怡。南州一行,获利之巨,竟不下卖官所得。甚至永乐太仆封谞,今已长居南港十夷王邸,专职海市贩运。

    蓟王笑道:“闻太皇欲造大舡出海。臣,特为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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