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王傅言之有理。”蓟王灵光一现。
少师崔寔,遂起身奏对:“刘少师,可当此任。”言指四少师之大儒刘宠。
“老臣亦举刘少师。”蔡少师亦起身举荐。自陈少师亡故,慈明无双北上。四少师,言传身教,诸王子,各有精进。逢假期回宫,蓟王除去考课业,亦观品行。太妃言,凡我儿孙,品貌俱佳。此言非虚。
东序令虽重,又岂能与紫渊王子馆比肩。四少师名重天下,还有何人能居其上。
蓟王虽有此问。百官却无此答。殿中人皆看向“万石国老”:上庠令郑玄,成均令卢植、左国令黄承彦,门下祭酒司马徽……及四少师。
四少师自当避嫌。并未先言。
百官各自苦思,皆不得其解。话说,中雍令一职,乃二千石官。远不及万石国老。如何能居中雍令。
如前所说,万石高俸,乃加授宫职,而“(官)位特进”。入卢植赐爵都亭侯加少保。双食万石。左右国相,拜少傅,亦双秩万石。
《蓟法》,凡宫秩高于官秩,官秩并爵位,遂特进,与宫秩比同。宫秩若低于官秩,则无需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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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1 董卓掷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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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内一时寂静无声。
“咳咳!”何苗干笑,正不知该如何化解。
只听锵的一声。
董卓拔剑在手。怒目圆睁,须发飘张。宛如噬人猛兽。
“太师使不得!”好在心腹牛辅,知晓厉害:“如何能私戮当朝大将军!”
“竖子敢尔!”董卓怒从心起,仗剑杀奔而来。
何苗何曾见过如此阵势。一时肝胆俱裂,竟噗噗早出。
先前为鏖战三姬,倍服药量。惊惧之下,一泄如注。乃至头晕眼花,四肢绵软。脚底一软,泥足深陷。
身体仿佛被抽空。
站立尚且不能。如何还能逃走。
眼看董卓手提利剑,步步逼近。
危急关头,何苗咬破舌根。手足并用,倒头撞落水中。
董卓追身一剑,只砍去半边栏角。
二人一上一下,一附一仰。董卓剑长莫及。何苗人去楼空,入水又受重拍。仰面漂浮,昏昏沉沉,被流水带出园去。
尤其药力吊尾,残效犹存。宛如游鱼劈波,拖出一条长长的水线。便在董卓眼前,徐徐扩散开来。
“太师使不得!”见董卓将手中利剑,奋力掷出。牛辅惊呼。
寒光入水,未能刺中。
“哇啊啊——”董卓暴跳如雷,“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这便一不做二不休。夺过卫士手中长戟,大力掷出。
董卓本就力大。含恨一击,更助威势。
奈何发力不均。乃至尖刃上扬,戟柄先入水。
飞刺变拍击。
重砸何苗小腹。
啪!
何苗目眦尽裂。鬼哭狼嚎而去。
涟漪荡尽,只有血花,不见水线。
所谓一拍两散,莫过如此。
翌日,朝会。
董太师怒气未消,横行入宫。
闻大将军,身受重创,卧床不起。少帝不明就里。遂遣太医令入府诊治。
朝会过半,太医令复返。不敢当殿呈报,遂上疏秘言。
莫非病重无救。少帝不敢怠慢,急忙取来一观。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二卵尽碎!”
因脱口而出,于是满殿尽知。
昨日鱼梁台下事,今早已有风闻。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朝堂之上,可想而知。
略作思量。少帝一声轻咳:“大将军,损身不殒命。只需静养,当可痊愈。”
“陛下明见。”董卓吐气开声。
“陛下明见。”百官附和。
西园,千秋殿。
得赵忠密报,何后不置可否:“大将军自取其祸,无怨旁人。只需保住性命,若果被废人伦。当择族子继之。”自大将军何进亡故,何后便将其家人悉数接入西园安居。又暗使其母舞阳君远避蓟国,自己更足不出户。其用意,不言自明。
“太后明见。”赵忠感同身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刀锯余人,恐远不及大将军这般痛快。
“前大将军子,亲定何人?”何后忽问。
何进独子亲事,乃赵忠一手操办。故知之甚祥:“乃颍川鄢陵尹氏之女。‘其先出自有殷(殷商)。乃迄于周,世作师尹,赫赫之盛,因以为氏(注1)’。尹氏高祖为东平相,曾祖会稽太守,祖长社令,父(尹)宙,豫州从事,先帝熹平六年四月己卯卒,终六十二岁。”
《尔雅≈a;ddot;释亲》:“生己者为父母,父之父为祖(祖父),祖父之父为曾祖,曾祖之父为高祖,高祖之父为天祖,天祖之父为烈祖,烈祖之父为太祖,太祖之父为远祖,远祖之父为鼻祖。”
“若非大将军亡故,尹氏已入家门。”何后一声叹息。三载守丧未满,如何能娶妻。
大将军何进如何亡故,赵忠焉能不知。这便闭口不提。恐迁怒自身。
便在此时,黄门令左丰到访。
“少令何故至此。”赵忠出殿相见。
“不瞒老大人”黄门令左丰遂密语相告。
“竟有此事?”赵忠不敢怠慢,遂入殿通禀。
原来。与大将军何苗私通之宫妃,竟有一人有孕在身。董卓本欲杀之泄愤。生死关头,宫妃道破实情,求得性命。董卓事后亦生悔意。故将此事密报少帝,乃有示好之意。少帝即将此事,告知何太后。
“天可怜见。”何后嘱咐道:“命人接回,送入大将军府。一干人等,定要善待。若生子,当取名,晏。海内晏如,天下清平。”
“喏。”不能人伦,竟喜得一子。果然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赵忠这便亲自操办。
料想,董卓当不至于,留人不放。
大将军并太师,因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乃至大将军,一拍两散,鸡飞蛋打。不出三日,遍传洛阳。
升斗小民,各个捧腹大笑。有识之士,尽皆扼腕叹息。
堂堂上公之首,外戚勋贵。竟为一女子私斗。令洛阳朝堂,颜面扫地。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知晓前后诸情,少帝亦扼腕叹息。
史夫人进言道:“妾先前曾言,西园妃早与大将军,暗通曲款。太后明知晓内情,却仍赐与太师,方有今日之祸。”
“大将军人伦尽废,太后焉不心痛?”少帝皱眉反驳。史夫人言下之意,乃何后行嫁祸美人计。故意将与何苗私通之西园宫妃,悉数赐予董卓。何苗余情未了,如何能轻弃。于是趁太师不在府中,入内。暗行苟且,以解相思。亦是人之常情。
史夫人叹道:“太师受辱,大将军受创。二人断难善罢甘休。大将军虽势孤,然西园万余精兵,虎踞再侧。距二宫一墙之隔。饶是太师,手握十万精兵,亦不敢轻举妄动。二人明争暗斗,朝堂恐难善终。”
“当不至于此。”少帝斟酌言道:“不过一女子耳。”
史夫人张了张嘴,却一言未出。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冲冠一怒为红颜。古往今来,何其多也。
史夫人不禁扪心自问。
“何后究竟意欲何为?”得知此事,陈琳遂与许攸密会。
许攸今为尚书令。位卑权重,不可同日而语。这便高深一笑:“此乃太后之计也。”
“计将安出?”陈琳求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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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2 善刀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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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ap;iddot;嫁祸安国之计也。”许攸一语道破。
略作思量,陈琳摇头不信:“大将军乃太后一母同胞之兄。焉能弃之不顾,只为激怒董卓。”
“唉”许攸一声长叹:“如孔璋所言,何苗与何后确是一母同胞。然却一母二父。何苗本名朱苗。其母改嫁何父,再生何后。常闻,何后素与大兄何进亲近。与二兄何苗,反不如大兄。自大将军何进故后,何后虽未迁怒何苗见死不救。然心中如何作想,外人又岂能知。”
“如子远所言,外人既不知,又如何断定,何后迁怒何苗,故弃之不顾。”陈琳反问。
许攸一语破天机:“舞阳君远避蓟国,乃何后有意为之也。”
“嘶——”陈琳倒吸一口凉气:“莫非,恐伤其母,故先行远避。”
“然也。”许攸言道:“庄子曰:‘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也。”
“善刀而藏。”陈琳一时冷汗淋漓。不料何后竟有此等心机,此等手段。又是此等,举重若轻,风轻云淡。
少顷,又追问道:“何后何所求?”
略作思量,许攸答曰:“今太师与大将军,势如水火,断难两全。朝堂纷争再起。董卓其人,狼子野心。何苗本怯懦无胆之辈,今身受奇耻大辱,恐至发奋。与董卓势不两立。”
“又恐董卓一怒之下,兵行险招。”许攸眼中精光一闪:“妄行废立。”
“废立天子?”陈琳表情,可想而知。
“然也。”许攸言道:“董卓窃以为,天子乃出何后,必心向何苗。为求自保,唯有除根。若废少帝,当立”
“董侯?”陈琳彻骨极寒。
“正是董侯。”虑及此处,许攸反自生疑:“何后一心垂帘。为何伤人伤己。反令人贵子得利。”
此,亦是史夫人,百思不解之处。
陈琳试问道:“许,太后并无此意?”
许攸刚想反驳,忽话锋一转:“孔璋此言,不无道理。”
陈琳遂暗自松气。内心深处,陈琳终归不愿承认,母仪天下之大汉帝后,竟是如此蛇蝎心肠。更不愿承认,堂堂丈夫,智机竟不如一妇人。
蓟王都,辅汉幕府。
“此乃何后抽身之计。”中丞贾诩,一语中的。
幕府三丞,分掌治政,日理万机。百忙之中,得洛阳邸报,遂相聚一堂。
“何后为全麟子,故行嫁祸之计。”李儒亦如此想。
“何后女中豪杰也。”荀攸有感而发。
三人足智多谋,不分伯仲。闻弦歌而知雅意。李儒问道:“可配我主乎?”
贾诩一声慨叹:“守丧三载,仁至义尽。了却前缘,鸾胶再续。何后此举,非为善己身。乃为全麟子也。”
“原来如此。”荀攸面露一抹悲容:“闻何后曾私语我主。待百年后,不愿入先帝文陵。求埋骨函园。我主亦允之。先前,人以皇后礼殓葬。待少帝元服,当可追谥灵怀皇后。相伴先帝。至于灵思皇后,本就不为先帝所喜。又为我主诞下阿斗。我主若昭告天下,并告庙先帝,及列祖列宗。当可令何后得偿所愿,阿斗认祖归宗。”
李儒亦叹:“何后已有死志也。”
俗谓“虎毒不食子”。终归“可怜天下父母心”。阿斗乃天降流火,麒麟送子。何后且与蓟王一清二白。并无苟且之事。世人本不知阿斗出身。何后先前亦不觉。然待目睹阿斗一天天长大。何后焉能不忧惧,身后之事。时人常说,名正言顺。若出身不正,如何能得善待,乃至善终。
乱世至矣。今汉气数已尽。江山社稷,终为蓟王所得。蓟王三百子嗣,均分天下。若无阿斗一席之地,如何是好。
何后日思夜想,辗转反侧。遂成心病。
这才费尽心思,设下此计。
无论夺回人贵子,还是送舞阳君北去。亦是将与何苗有染宫妃,悉数转赐董卓。皆为麟子阿斗所谋。
窥破此局者,首当其冲,乃是二宫太皇。其次才是许攸陈琳。最后乃蓟国谋主。
更有甚者,多数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唯三谋主,窥破全局。
“何时通禀主公?”李儒问道。事关何后并麟子,不可等闲视之。
荀攸看向贾诩。
贾诩言道:“先前,我已命门下主记蒋干,并门下佐史皇甫直、皇甫郦,与许攸等人结交。凡有异动,许攸当先行告知。”
“原来如此。”换言之,贾诩早已窥破此局。并先行应对。亦知许攸、陈琳乃其中关键之人。故令主记蒋干等,与之结交。
贾文和既有所动,必有所谋。当不急告知主公。
蓟王宫。
六月暑热。便有天车举水至顶,沿飞檐四面流下,如悬溜飞瀑,又似水幕垂帘。“脉分线悬,自檐柱砌,垒垒如贯珠”,层层下落,“随风飞洒,散作空花”。
解暑降温,薄衫无痕。便是炎炎夏日,亦觉清凉无比。
恰逢休沐之日。蓟王与众妃相伴嬉戏。稍晚,经十字飞阁,入灵辉殿上观天阁。与众女仙修炼。日程之满,足见一斑。
奈何日久不孕,颇多遗憾。大汉母凭子贵,女仙人人自危。先前各有仙门,行走江湖,无牵无绊。今入蓟王宫,坐享富贵无边。居安思危,亦是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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