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正是老妪。”女扮男装史夫人,谄媚一笑。
张济按剑言道:“夫人假扮豪商,所为何来。”
“为救将军于水火也。”史夫人直言道。
“某有何患,需夫人相救。”张济焉能相信。
“王允、吕布,欲诛凉州人,以绝后患。大将军董重,重金笼络,欲与‘赟臣’相抗。人为刀俎,将军为鱼肉矣。”
“此等机密,夫人如何得知?”张济杀心骤起。
“将军万勿轻动。”史夫人无动于衷:“‘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敢问卫将军,无论王允、董重,何人称雄。将军等西凉众,能得善终乎?”
“夫人此话何意。”不料竟被说中心中隐忧。
“洛阳十万大军,自董卓败亡,皆成无主之兵。可惜王允、吕布,不能用之。拱手让于董重之辈。窃以为,卫将军何不悉数收归己用,助执宰朝堂。得‘(夫)屈一人之下,(必)伸万人之上’。”史夫人口出诛心之言。
张济又何尝未曾想过:“陛下乃出永乐宫。人称‘董侯’,与大将军自然亲近。我若取而代之,陛下必不能容。”
“董侯不能容,史侯能容否?”史夫人,终于道明来意。
“……”张济焉能不知:“夫人欲助史侯,重夺大位。”
“然也。”史夫人言道:“若迎史侯复继帝位。董氏之祸可解。卫将军执掌朝廷,指日可待。”
“先前,何苗并董重,二戚专权,把持朝政。史侯假扮史子眇,暗中笼络董卓、吕布等人,设伏玉堂殿前。一击而中,独揽大权。又岂能令我如愿。”
“此一时,彼一时也。”史夫人叹道:“先前权臣,多已不在其位。十万大军,若收归己用。史侯所赖,非将军莫属矣。”
见张济无语。
史夫人临别赠言:“卫将军,可甘居人下乎?”
声如洪钟大吕,张济如遭雷击。
西郭寿丘里,大将军府,霞楼之上。
董重并李傕、杨定、郭汜、樊稠等,西凉诸将,日夜密谋。如何行事。
“张俭一死,洛阳必乱。”杨定言道:“那时,我等只需诈言:王允欲除凉州都尉兵权。料想,西凉兵士,必不会坐以待毙。四关兵发,我等齐推大将军为主,外合里应,一战而胜之。”
董重暗思,并无不妥。这便言道:“事成之后,皆为上卿。”
“喏!”
话音未落,却见卫将军张济,姗姗来迟。
董重不禁责道:“大事当前,何以晚来。”
“家事所累,大将军勿怪。”张济抱拳赔罪。
“何来家事?”董重随口一问。
“回禀大将军,某有一妹,自幼出家……”张济半真半假,娓娓道来。
“竟是名女仙。”董重笑中别有深意:“可自荐枕席,于蓟王当面乎?”
闻此言,众人皆笑。
张济亦赔笑脸。然趁人不备,眼中却有戾芒一闪。
九天神皇
刘备的日常 1.297 酸枣会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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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枣县,联军大营。
本春秋郑邑,战国属魏。秦置县。“以棘名邦,故曰酸枣”故名之。今属陈留郡。地近河,多水患。文帝十二年(前168年),“河决酸枣,东溃金堤”,即此。
淮泗郡兵并各路人马齐聚,连营百里。共推袁氏兄弟为首。
只因二人新晋受封,左右车骑将军。由左车骑将军袁术,掌粮草辎重。右车骑将军袁绍,统兵马调度。余下群雄,轻车将军兼兖州牧曹操,破虏将军兼扬州牧孙坚,河内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等,皆有分工。
帐中群雄,多出先前衣带盟。除董卓身首异处,余下皆在。
“报——”便后斥候,飞马来报:“虎牢使者,无功而返。丁原陈兵关墙,坚守不出。”
“丁建阳,乃我‘关东义士’也。”袁绍叹道:“雄关不破,如之奈何。”
便有一将,起身答曰:“禀盟主,某愿领兵搦战。”
不等袁绍来问,便有人起身答曰:“乃我帐下勇将……”
见曹操枯坐无言,袁术附耳问道:“孟德何故无言?”
“洛阳之变,恐难善终。”曹操实言相告。
“何以知之?”袁术忙问。
“窃以为,党魁所举,乃自投死路也。”曹操言道。
袁术摇头笑道:“孟德岂不知‘望门投止’乎?党魁若真不惜性命,早已身死全节。何必苟活至今。”
“公路,言之有理。”曹操话锋一转:“然自党魁应辟入朝。先折节侍何进,后屈身奉董卓。若果真爱惜羽毛,又岂会忤逆王允。”
“必是因贼臣已死,乐极生悲。”袁术答曰。
“许,便是如此。”曹操并未争辩。
待盟主袁绍,慷慨激昂,勉励一番。众将遂各自散去。
曹操自回营地。
便有校尉夏侯惇、夏侯渊二人,出帐相迎。
“明公,府中来使。”
“人在何处。”曹操遂问。
“已入帐中。”夏侯惇答曰。
见二人表情有异,曹操心领神会。共入大帐,果不其然。
“卑下,拜见明公。”来者,乃主簿荀彧。
“主簿亲来,必有见教。”曹操笑道。
“卑下,不敢。”荀彧居中持重,王佐之器。
主臣落座,曹操先问:“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党魁一死,洛阳必乱。王允、吕布,看似被董重所谋。然‘黄雀伺蝉’,董重亦难善终。”
“我与主簿,不谋而合。”曹操轻轻颔首:“乱兵一起,断难收拾。尤其西凉贼众,素来骄纵。必大肆杀戮,流血漂橹。”
“此乃,明公之机也。”荀彧果有奇谋。
“愿闻其详。”曹操离席下拜。
荀彧亦离席回拜:“天下皆以为,今汉气数将尽。三兴炎汉,另有其人。然唯我与明公,恪守社稷,不欲神器易主……”
荀彧忠于汉室之心,时与曹孟德,一般无二。故闻荀彧肺腑之言,曹操不禁泪染衣襟。
“当如何行事。”曹操衣袖拭泪,再拜求问。
“难尽之言,皆在囊中。”荀彧取一锦囊相赠。
曹操如获至宝,双手接过:“何时观之。”
“张俭身死之日,便是明公窥得天机之时。”言罢,荀彧五体投地,大礼参拜。
刘备的日常 1.298 同声同气
“原来如此。”孙坚又问:“老父既为人质,孟德更不敢轻动。”
“文台所言极是。”袁术话锋一转:“然若……”
不料话将出口,孙坚气势陡增:“孟德乃我等挚友矣。焉能坐视家门为他人所害。”
江东猛虎,振聋发聩。
众人无不屏气。帐内落针可闻。
须臾,忽听袁绍笑道:“文台所言极是。断不能坐视孟德老父为陶谦所害。”
袁术亦道:“我辈自当如此。”
见二袁不似作假。孙坚这才心安:“如此,宜当先救孟德老父,再图徐州不迟。”
“速命徐州细作,接应孟德老父。”盟主袁绍一声令下。
“喏。”便有心腹家将,奉命而出。
袁绍言道:“我与孟德,刎颈之交。先前叔父满门被害,肝肠痛断。幸得孟德相助,方有今日盛貌。孟德父,即吾父也。焉能不救。文台切莫见疑。”
“本初勿怪。”孙坚抱拳认错。
“我等‘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袁术亦抚掌笑道:“文台,何故小觑于我?”
此问无需答。帐中众人皆笑。
一时云开雾散,芥蒂全无。
正如袁术所言。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英雄相契,莫过如此。
洛阳,廷尉诏狱。
廷尉崔烈,捧盘入内。
漆木承盘内,酒菜齐备,荤素相宜。唯一不同,耳杯一对。
张俭隔槛笑道:“威考,欲饯行乎?”
“‘韩侯出祖,出宿于屠,显父饯之,清酒百壶(注1)。’”崔烈出口成章:“无有清酒百壶,岂为元节饯。”
开启监门,二人席地而坐。
崔烈斟满耳杯,并张俭一饮而尽。
“蓟王家,十年陈,松泉酿。”张俭入口既知。
“旁人皆爱玉琼浆,然老夫独爱松泉酿。”崔烈言道:“元节,可知何故。”
“翠玉琼浆,号‘仙人醉’。便是酒豪卢太仆,三杯亦醉。如你我二人,不胜酒力,沾唇即倒。”张俭答曰:“松泉酿遂不如仙人醉,然却足可品味。”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注2)。’”崔烈又斟满杯。
“‘酿美酒,炙肥牛。请呼心所欢,可用解忧愁。’”张俭笑言:“莫非西去一游。”
言罢,二人又满饮此杯。
便是松泉酿,二杯下肚,亦酒气上涌,皆已微醺。
不急斟酒。崔烈落杯相问:“元节,何所求。”
“炎汉三兴,天下太平。”张俭相告实言。
“好一个天下太平。”崔烈言道:“遥想当年,老夫次子(崔钧),领商队往来楼桑。时有太平道众,欲劫楼桑赀库千万铜钱。家书传来,老夫犹不能信,满船护卫,竟皆出太平道。‘见一叶落而知岁将暮,睹瓶中冰而知天下寒’。元节,亦是太平道乎?”
“非也。既为党人,又岂另投它门。”张俭摇头。
崔烈这便为二人,斟满第三杯。而后自怀中取一瓷瓶。将瓶中鸩毒,倾入二杯中。
张俭目光清洌,醉意全无。
待毒瓶滴尽,崔烈随手掷于墙角:“元节以死全节,大汉果能三兴乎?”
见崔烈如此,张俭焉能不知:“新莽乱,光武出。”
“好,好,好。”崔烈虽有死志,亦难免动容。
再无需多言。
二人对饮,同赴黄泉。
谓人死为大。
崔烈、张俭,同日而亡。震动京洛。
搢绅(缙绅)诸儒,莫不流涕。
二人皆负重名,生平各有瑕疵。然盖棺定论,忠汉之臣。
一杯鸩酒,《西门行》。时二千里内,有近万人“负笈荷担弥路,柴车苇装塞涂”赶来送葬。规模竟不在郭林宗之下。便是虎牢关前,关东群雄亦设坛祭拜。盟主袁绍,亲诵祭文,台上,台下,皆有哀伤。
鱼梁台上。
俯瞰罼圭苑中,一夜素镐。
王允表情肃然。心中悔意,可想而知。
“朝中如何?”
不其侯伏完答曰:“陛下亦沐浴斋戒,以为祭。”
“百官如何?”
伏完斟酌言道:“百官皆有哀容,然朝会依旧。”
“守军如何?”
伏完小心答曰:“八关守军,并无异动。倒是……”
“直言无妨。”
“大将军领诸将,亲往馆中祭拜。”
“何人同往。”
“卫将军、五官、羽林中郎将……”伏完娓娓道来。
“众将何所言。”
“或有人言:崔威考、张元节,但以董公亲厚,并尚从坐,何况我辈乎。”伏完所言,句句属实。言下之意,崔烈、张俭,名重天下,又居九卿高位,且出身关东名门士族。即便如此,亦暴毙诏狱。我等西凉人,又岂能独活。
“速召吕车骑。”王允当机立断。
“喏。”
少顷,吕布打马登台。赶来相见。
王允言道:“解兵可乎?”
“可也。”吕布答曰。
“当如何行事。”伏完忙问。
“一道诏命,足矣。”吕布傲然答曰。
“甚好。”王允又道:“北军五校,亦不可握于西(州)人。”
“今九卿去其二。卫将军张济当可补之。”不其侯伏完言道。此乃明升暗降,惯用伎俩。
“可。”王允言道:“宜拜为廷尉。”
“喏。”不其侯这便草拟敕令。由王允亲笔撰写,送入宫中。
待陛下用玺,由尚书台发出。
不出吕布所料。诏命一到,西凉都尉,齐齐解兵。无有忤逆。卫将军即拜廷尉,亦得宫中风传。
大将军府,霞楼之上。
“今既不赦我曹,而欲解兵。今日解兵,明日当复为鱼肉矣。”奉车都尉杨定,拍案而起。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羽林中郎将李傕,亦面生怒气。
董重此时,却举重若轻,倪视而笑:“卫将军何故无言?”
待众人看来,张济才迟迟言道:“回禀大将军,如整修所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坐以待毙,身死族灭,不过旦夕之间。”
“卫将军言之有理。”大将军董重眼中厉色一闪:“何不助我清君侧。”
众将齐声抱拳:“愿听号令!”
顶点
刘备的日常 1.299 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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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西凉都尉,悉数解职。八关守军,并无异动。王宇枯坐一夜,稍得心安。
这便沐浴更衣,领众僚属,亲往平乐馆中祭拜。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景顾乃出党魁门下。党魁只身上洛,并无家人。唯有景顾等一众党人,操持后事。临行前,王允谓景顾道:乃出公义,不得不为。
景顾长揖及地,不置一语。
而后车入函园,蓟国邸。崔烈乃左国相之父。奉王命,于国邸公祭。长子崔均,披麻戴孝,出邸相迎。
崔烈椁前,王允终露悲容。
“威考,何故如此。”
此时相问,亦无人回。
吕布等人,正襟危坐,心思各异。
便在此时,忽得僚属急报。
“闻二公暴毙,丁原怒开城门,放关东联军入内。”
饶是从容自若王子师,亦不由变色。
“太师毋忧。”身后吕布耳语道:“虎牢背后,八关锁固。断不会有失。”
“无用匹夫。”王允斥道。
待礼毕,便急忙重返鱼梁台。
“军情如何。”
“关东联军,袁术等部,已先行入关。淮泗郡兵,尚未拔营。”换言之,关东群雄,并淮泗郡兵,并不齐心。甚至淮泗郡兵,各有号令。所谓盟主袁绍,不过有名无实。
“一群乌合之众。”吕布冷笑。
王允言道:“‘寒翁失马,今未足悲;楚相断蛇,后必为福’。合肥侯自以为觅得良机,可趁洛阳大乱,战而胜之。料想,淮泗郡兵,必不甘其后。速传命四方将军,循机而动。”
“太师妙计!”不其侯伏完,欢喜而去。
“京东四关如何?”王允问吕布。
“自先帝筑关,屡经修缮。守城诸器齐备,急切间,断难攻破。”吕布先前便奉蓟王命,守备八关。自当言之有物。
“万一破关,又当如何?”王允追问。
“洛阳近郊苑囿,皆有驻军。函园更有精兵二万。京洛雄城,粮草足备。布,足可挡千军万马于城下。”吕布答曰。
“奉先万夫莫敌,朝之大幸也。”王允难得夸奖。
吕布欣然笑纳。
俗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虎牢陷落,满城皆知。
闻关东十万联军,正蜂拥而入。洛阳人人自危。与先前不同。此乃同室操戈,叔侄相争。政治斗争,血腥残酷,不下战场厮杀。洛阳勋贵,多心向董侯。
今合肥侯挟威而来。待逼少帝禅位,继承大统。秋后算账,可想而知。人心惶惶,走投无路。便有汉室诸刘,连夜避入函园。“乞尚父活命”之声,蓟国邸外,此起彼伏。
若非国邸治丧,不宜乱闯。宗亲诸刘,焉能望门而哭。
乃至于,园中百姓,误以为。乃为崔烈哭祭。
二公暴毙,天怒人怨。
王允看似从容不迫,面不改色。实则一夜白头。鱼梁台上群僚屏气,无人出声。
“报。黄门令已入北军大营。卫将军领麾下将军出营,并无异动。”
“报,卫将军已领廷尉之职。正与右中郎将并北军中候,交割令符。”
“报,卫将军已轻骑出营,入宫觐见。”
闻此报,群僚方才出声。
卫将军张济,交出兵权。洛阳无忧矣。
见西凉都尉,悉数解职。八关守军,并无异动。王宇枯坐一夜,稍得心安。这便沐浴更衣,领众僚属,亲往平乐馆中祭拜。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景顾乃出党魁门下。党魁只身上洛,并无家人。唯有景顾等一众党人,操持后事。临行前,王允谓景顾道:乃出公义,不得不为。
景顾长揖及地,不置一语。
而后车入函园,蓟国邸。崔烈乃左国相之父。奉王命,于国邸公祭。长子崔均,披麻戴孝,出邸相迎。
崔烈椁前,王允终露悲容。
“威考,何故如此。”
此时相问,亦无人回。
吕布等人,正襟危坐,心思各异。
便在此时,忽得僚属急报。
“闻二公暴毙,丁原怒开城门,放关东联军入内。”
饶是从容自若王子师,亦不由变色。
“太师毋忧。”身后吕布耳语道:“虎牢背后,八关锁固。断不会有失。”
“无用匹夫。”王允斥道。
待礼毕,便急忙重返鱼梁台。
“军情如何。”
“关东联军,袁术等部,已先行入关。淮泗郡兵,尚未拔营。”换言之,关东群雄,并淮泗郡兵,并不齐心。甚至淮泗郡兵,各有号令。所谓盟主袁绍,不过有名无实。
“一群乌合之众。”吕布冷笑。
王允言道:“‘寒翁失马,今未足悲;楚相断蛇,后必为福’。合肥侯自以为觅得良机,可趁洛阳大乱,战而胜之。料想,淮泗郡兵,必不甘其后。速传命四方将军,循机而动。”
“太师妙计!”不其侯伏完,欢喜而去。
“京东四关如何?”王允问吕布。
“自先帝筑关,屡经修缮。守城诸器齐备,急切间,断难攻破。”吕布先前便奉蓟王命,守备八关。自当言之有物。
“万一破关,又当如何?”王允追问。
“洛阳近郊苑囿,皆有驻军。函园更有精兵二万。京洛雄城,粮草足备。布,足可挡千军万马于城下。”吕布答曰。
“奉先万夫莫敌,朝之大幸也。”王允难得夸奖。
吕布欣然笑纳。
俗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虎牢陷落,满城皆知。
闻关东十万联军,正蜂拥而入。洛阳人人自危。与先前不同。此乃同室操戈,叔侄相争。政治斗争,血腥残酷,不下战场厮杀。洛阳勋贵,多心向董侯。
今合肥侯挟威而来。待逼少帝禅位,继承大统。秋后算账,可想而知。人心惶惶,走投无路。便有汉室诸刘,连夜避入函园。“乞尚父活命”之声,蓟国邸外,此起彼伏。
若非国邸治丧,不宜乱闯。宗亲诸刘,焉能望门而哭。
乃至于,园中百姓,误以为。乃为崔烈哭祭。
二公暴毙,天怒人怨。
王允看似从容不迫,面不改色。实则一夜白头。鱼梁台上群僚屏气,无人出声。
刘备的日常 1.300 出头之机
毕竟曾为天子。
史侯虽尚未及冠,且孤身而来。然张济叔侄,却断不敢加害。
“拜见……王上。”叔侄二人,抱拳行礼。毕竟退位,不可再尊陛下。
“二位免礼。”史侯不以为意:“朕,先前之言。卫将军,以为如何。”
张济心领神会,却佯装不知:“王上,何所言?”
张济心思,焉能不知。史侯笑道:“卫将军若能助朕重夺大位。可封侯拜相,总领朝政。朕,指天为誓,决不食言。”
“王上孤身至此,似有必胜之心。”张济不置可否。
“董重不过中下之姿。今篡权弄险,必死无葬身之地。董卓、王允之后,‘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碌碌无为之辈,窃居高位。卫将军,当真甘为人下乎?”
同此一问。语出史夫人,并语出史侯,截然不同。
张济既不愿屈居蓟王之下,又岂甘心居于董重之下。
更何况,史侯甘冒风险,亲来笼络,足见心诚。
毕竟武人。利字当头,张济快刀乱麻,当机立断:“当今天子,虽是董卓所立,然亦是先帝血嗣。臣,不忍加害。”言下之意,“诸侯夺宗,圣庶夺适(嫡)”。夺位尚可行,弑君绝不为。
“可也。”史侯欣然一笑:“今夜子时,内外并举。朕,祝卫将军,一战功成。”言罢,又自袍下钻入。皮囊吹气般胀大,变回弘农豪商。
音容亦变:“将军留步。”
张济叔侄,抱拳恭送。带起身,胖大豪商,已悄然离去。
“如何?”张济遂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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