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臣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光阴默
只是,好歹我也是招降的始作俑者,就不能透露一丁点吗
约摸行走了一个多时辰,衣服下摆都沾满了灰尘,方才看到了城墙。
陈恒抬头眺望,只见城墙之上郡兵倒是不少,三五人一队,来回巡视着。城门外竟然还有些兵卒在挖着壕沟修缮防御工事。
不过还好,城门还是开着的。时不时有樵夫、货郎等黔首进进出出。
这城墙上的守戎主官,倒是个谨慎之人。
陈恒暗地里赞了声。
以前河东太守王邑在的时候,并州与河东一直相安无事。而如今曹军驻扎在端氏不是什么秘密,现在修缮工事以防万一,可见那名守戎主官还是有些见识的。
“彦云兄,城下兵卒甚多,我等皆陌生面孔,可能进城否”
有些担忧自己的小命,陈恒便提出了疑问,“要么让路人传讯,让钱章出城来接吧。”
“督军不必担忧。某太原王家,在并州就没有进不去的城门!”
扔下一句霸气十足的话,王凌拱了个手,径直当先往城门走去。
好吧,你王家在大汉朝的确名气很大,也是毒瘤一个
陈恒腹诽了一句,也跟了上去。
王凌目不斜视,在无数忙碌工事兵卒的疑惑目光中穿行,来到城门口拦路的兵卒前,“某乃太原王氏,前来阳阿访友。”
那副神情很是倨傲,不拿正眼看人的那种,深得世家子的欠揍做派。
果然,正如他所说。
手执长矛的守门兵卒,听到太原王氏,明显愣了下,然后二话不说的就让开了道路,连问话都的口水省了
不过呢,就当王凌脸上有些得意之色,正想施施然进城的时候,一声呵止,从城墙之上响起。
“且慢!”
是位军官打扮的大汉,带着几名亲兵很矫健三两步就走下城墙。
刚下来,就出于行伍中的警惕,他先眯着眼睛盯着块头很大的张仁,和抗在肩膀上的长柄铁蒺藜骨朵好一会儿。
不过还好,并州内附胡人有许多,使用长柄铁蒺藜骨朵这种重武器倒也不奇怪。
从胡须上估计,他约摸二十来岁,长得极为雄壮,和张仁都差不多了。只是不同的是,人家小时候明显的没发过烧,脑子好得很。
因为马上的,他就证明了这点。
他将眼神落在王凌和陈恒的脸上,手指着他们下摆的灰尘。
“太原王氏,名满大汉,出行访友岂能步行而来!尔等莫不是曹军奸细”
顿时,奸细两个字一出口,陈恒三人便被兵卒围住了。
那种拿着长矛虎视眈眈的眼光,有点像是围住了几只小羊羔子的群狼。
“哼!某太原王氏就不能步行了谁人说的!”
被打了脸的王凌,有些羞恼。虽然陈恒是在安抚张仁别冲动,但他明显的感觉到了,方才有一道森然的目光,停留在他背后。
“某说的!某亦是太原人,不曾见过太原王氏步行访友!”
额
你大爷的王家!以前那么矫情干嘛,连走两步都不乐意的!
陈恒心里骂了声,已经开始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打量哪里
第一九五章、劝君莫贪身外物
钱章的住处,离城门有些远。
是个黄泥墙与木头围成的小宅子,篱笆错落在其中,围住了鸡圈。哪怕是昨日下过一场雨,也无法掩盖空气中弥漫的淡淡屎臭味。
简陋的门廊后,是一条石头铺就的小径,蔓延在院子里直通屋子,仅够一人通行。如果不想一脚踩到两侧的烂泥里的话。
“房屋简陋,怠慢几位了。”
钱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伸手示意王凌先行入内。神态也从路上的友朋之交,变成了奴仆对主人的恭敬。
“无碍。”
王凌倒是不谦虚,径直入内,一边走一边还吩咐着,“钱章,让下人弄些吃食吧。一路行来,我等有些饿了。”
“喏。”
“对了,多弄些。这位张兄,食量堪比三人。”
先是诧异了下,钱章恭声称是。吩咐被说话声吸引过来的老仆人,安排去了。
进了房屋,钱章引王凌上主位入住。
但却发现,王凌侧身让开,直接坐在了次席。而跟随而来的那位年轻人,一点都不客套的,直接就坐在主位上。
此人是谁
竟然能王家嫡系之一的彦云让出主位
钱章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十数年为官吏的人情练达,也没问出口来。但他没问,那名年轻人倒是先是开口了。
“钱仓曹,听彦云兄说汝在这阳阿县十数年了,不知是几年前升迁的花费了多少财物提携汝之人是谁如今还在阳阿否”
额
钱章无语,胸中一股怒火沸腾而起,差点没有没忍住将其赶出屋子去。
还真没见过,这么直接就问起仕途上来往的龌蹉的!这么不客气当着人面就揭老底的!
脸上带着难堪之意,钱章将目光投向了王凌身上,目光里尽是疑问。
好吧,王凌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毕竟钱章的升迁,都是太原王家一手操办的。以名望与财物谋出身,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但说出来,终归是个不光彩的事。
“咳。咳。”
王凌侧过了脸,假装在欣赏屋外的烂泥,“汝照实说,不必掩瞒丝毫。嗯,此乃干系到某这一支血脉的前程。”
“喏!”
顿时,钱章脸上就是一片穆然。
他是被王凌之父扔出来谋前程的,是死忠。自然也知道王凌这一支血脉,在王允长安之败后,满门被西凉军屠戮。只有王凌和其兄王晨逃过一劫。而且王晨身还有隐疾,不适合出仕。
当下也不再有顾及,直接将事情始末都合盘托出。
钱章是两年前才升迁为仓曹主官的,举荐他的人就是现在的金县令。看在太原王家的情面上,对方就收了一些财物、几个美婢和一百亩田地。
“一百亩田地为何如此少”
陈恒挑起了眉毛。
“并州山脉连绵,耕田不多。而且这些田地都是在太原郡内,是上好的良田。”
回答的人是王凌,“这位金县令年迈,告老还乡也就这几年的事。也许是打算让子孙去太原郡内定居,便想与我王家结个善缘,是故请托之物收得不多。”
“嗯。”
点点头,陈恒眼睛落在钱章身上,“汝在此置办了多少田地”
“惭愧。就五十亩,是靠近泌水畔的良田。”
就五十亩啊,不过也应该够用了。
示意王凌将此行目的告诉钱章后,陈恒便摩擦着胡子,闭眼陷入了沉思。
人一旦有了私欲,就会暴露出弱点来。
能用钱财打点的金县令就是这样。陈恒最早的想法,是想让钱章以家中大人故去为理由,辞官归乡,贱卖田亩给县令,将其引到城外。再由前去端氏引兵而来的徐盛趁机扣住,然后挟县令入城,将阳阿县纳入曹老大的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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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六章、托辞贼寇赚郝昭
九月了啊!
不知道现在袁大将军将曹司空击溃了没有。
倚强凌弱,还折了颜良、文丑和韩猛等大将,听说还是在官渡一带僵持,寸步不进!
二月兴兵至今,费帑无数,连偏远如阳阿县都被征调了无数物资过去,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再这么僵持下去,恐怕今岁秋收都去填了无底洞。
站在阳阿县城墙之上,郝昭晒着灿烂的阳光,心里有些牢骚。
不一会儿,城下一阵喧哗,打断了郝昭的思绪。
低头一看,却是金县令带着十几个家奴,与仓曹令带出了城门往沁水畔缓缓而去。当下又忍不住将鄙夷的眼光,落在金县令的满头华发上。
这个老贪奴!
据说钱章家中大人过世,转手此处产业奔丧归乡里,身为上官竟然趁火打劫,以五亩田地价格强买了五十亩良田!
端的不当人子!
唉,仓曹令要换人了。但愿新上任的人,不要和金县令一样贪财吧。
如今军中一日两餐,无荤腥不说,连菘菜都旬日见一次。再克扣军粮,不等曹军攻来,就自行哗变了。
罢了,多思无益,某还是好生守卫吧,唉
被并州刺史高干明升暗贬的郝昭,有些意志消沉。下了城墙,拿起长镐与兵卒们一起挖壕沟,将心中郁郁全都当成力气发泄在泥土中。
出了一身畅快的汗水,刚想去喝点水缓缓,却见远处有一人狼狈奔来。说他狼狈,是因为头发全散了,劈头盖脸的,还连续摔了好几跟头。
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啊
郝昭用手放在额头上,遮住了阳光,顿时有大吼,“全军戒备!关闭城门!”
他看到了,那个人是刚出城没多久的仓曹令钱章。如此狼狈奔回,同去的县令也不在身边,定然是发生了事。
接过亲兵递过来的长n,郝昭看钱章身后并没有别人,便趋步迎来过去。才走了几步,狂奔而来的钱章也看到了他,顿时就大吼。
“快!县令,围了快!郝司马,贼寇,沁水畔”
话说得语无伦次,但郝昭也听明白了。尤其是看到钱章此刻的模样:一脸惨白,死死捏着环首刀柄的胳膊之上,还有些殷红在冒出来。
“钱仓曹,贼寇几多人”
一把扶住了钱章,郝昭连忙急声问道。
但钱章好似被吓坏了,抓着他的手臂,嘴里还是不停的喃喃“快,县令,贼寇”数个简单的字眼。
“钱章!”
一记大吼,犹如黄粱大钟般震醒了钱章,郝昭又问了一遍。
“三十余人,为首一人勇不可当!某见无法抵御,便拼着挨了一刀跑回来报信。郝司马,速去救县令!”
但郝昭脚步还是没动,皱起了眉毛,又问了一嘴,“汉人,还是胡人是贼寇,不是曹军来袭”
“汉人,是贼寇无误!某听出来了,为首汉子是并州雁门一带的口音。”
钱章急忙回了一句,马上又提高了声音,“快去就县令,晚了就来不及了!郝司马,汝连某都信不过了吗!”
额,好吧,郝昭不再问了。
他还是信得过同为太原人的钱章的,尤其是对方任职仓曹令这两年,从来都没有克扣过军粮。
当即点了一百戎兵,又叮嘱了临时顶替守城的都伯几句,郝昭便浩浩荡荡的往沁水畔疾行而去。
钱章也被兵卒们扶进城了。
但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低垂着的脑袋,眼睛中尽是得逞的喜色。
不过呢,马上的,他又龇牙咧嘴的。
呲,依然冒出血丝的胳膊,真有点疼。那个姓徐名盛的家伙,年纪不大,看着也挺和气的人,但下起手来可真是狠啊
等郝昭到了沁水畔,只见一地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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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七章、汝母某救之
郝昭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赭红色军服,是曹军!这些劫持了金县令的人,根本就不是贼寇!而是早有预谋赚他离城的诡计!
只是,金县令是凑巧被执,还是钱章也参与在其中呢
已经勒令让兵卒靠拢结阵的郝昭,心里一片凄凉,同时也疑惑不已。
他知道的,就算自己再勇武,也无法杀出敌阵而去。因为这片黑压压的曹军,没有一千也有百了,而且还亮出了军弩!
唉,某今日要丧命于此了。
看着身边兵卒们脸上的惧色,郝昭叹了口气。
是的,郝昭的第一念头,是战死沙场,而不是投敌。
但围困过来的曹军,却没有发起进攻,也没有来劝降,就这么静静的杵着,似乎在等什么人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曹军让出一条道来,两个士子打扮的人从阵中缓缓行来。郝昭眯着眼睛大量,顿时有些感伤。
同为太原人的钱章,终究还是投敌,将他给卖了
没错,走过来的是陈恒和王凌,郝昭对前几日的事还是有印象的。原来是王凌,钱章应该是得到太原王氏的承诺了吧。
但令郝昭没想到的是,王凌的身躯一直落后了那名士子半个肩膀,先开口说也不是他。
“郝司马,我等又见面了。”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拱手,陈恒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汝乃何人”
这次郝昭没有还礼了,而是声音很冷淡的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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