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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平舒道

    这也算是对皇帝和长安那群眼巴巴观望着的朝臣们一个交代。

    可她现在,不想病,也不能病了。

    “咳,”秦韶捂着胸口喘气,瞄一眼容宿,朝裕王拱手道:“儿子方才读到第四卷颇有些疑惑,还未同先生请教,实在于心不安。”

    容宿挑眉笑了。

    裕王则顺水推舟道:“身体要紧,其他的容后再议,来人,送世子去后堂休息。”

    秦韶边喘边走,出房门时还咳了三声,做足了姿态。

    至于裕王和容宿到底说了什么,她倒不甚关心,左不过又是那些扯皮条的话。

    眼见着方昭然就要抵达渝州,父王就是撕破脸,也不会把她交出去的,容宿便是巧舌如簧也无用武之地。

    回到后堂,秦韶立即见了舒涵。

    舒涵只说自己发现他模样面生,刚想叫人就被容宿一手捂住嘴打晕拖入灌木从中,还眼泪汪汪地自责没能及时报信,让秦韶受惊。

    秦韶挥挥手道无妨,又命人送她一些首饰压惊。

    “大嫂那边,你还是要去的,尤其是骋儿,我尚在病中恐过了病气给孩子,你便每日都替我逗一逗他,记得,是每日。”

    舒涵此处才觉秦绍抬举她,用意颇深。

    但这正是她想要的。

    对于绍爷来说,她就该是那个独一无二的。

    “舒涵明白了,一定为骋爷裁制新衣,与大夫人说话解闷。”她屈膝一礼。

    明白就好。

    秦韶心中石头落地,府中算是稍稍平静一些。

    再说容宿在裕王那儿碰了钉子,回到别院,就见周斌一脸怪笑:“四爷见着那‘惧您如虎’的世子爷了”

    容宿知道,周斌是在打趣他那夜的话,便径直走向上座。

    “还未听说过哪个软蛋竟敢对虎挥剑的,怕别是秦世子要做那打虎的武松了吧。”周斌大着胆子嘲笑。

    “看来周先生此行不虚。”容宿经过时拍了拍周斌胸口,有意无意落在那中箭之处。

    周斌忆起当晚失算,竟被小世子一箭破功,脸色颇臊也没心情再打趣容宿。

    “诚如四爷所料,经喜儿一事,裕王果然将秦骋挪到了距他最近的东和苑,顾氏身边的人也大换,咱们布下的两条线都不中用了。”周斌越说脸色越沉。

    裕王这是将两条路都堵死了。

    “裕




第十三章:奉诏
    又是一夜,秦韶起了个大早,穿戴完毕,在衣冠镜前停顿一刻。

    “爷是觉得这冠没带正吗”陈氏细细端详,没发现什么不妥。

    秦韶盯着镜中的自己,唇红颊白,眉目分明,比戏上的白面小生还要俊俏三分,却少了几分容宿那般的凶悍。

    “去拿只炭笔来,将我的眉毛画得粗重一些。”她道。

    燕妙将自己的画眉的黛粉递了过来,秦韶亲自操刀,画了个一字平眉,眉尾上扬,显得人颇是疾言厉色,加上她本就高挺的鼻梁,更显深邃犀利。

    她满意了,取了书卷往玉成先生居所去。

    先生朝作刚罢,正在院中饮茶,身前侍奉的小儿子已年近四十却仍在辛苦劝说:“那孝子在外跪了一日一夜,整个渝州城恐已传遍,若您最后不肯施救,只怕有损声名。”

    玉成先生微不可查地皱起眉,瞧见秦绍便起身相迎。

    “世子觉得,此番我可要施救”一众就坐,玉成先生不知怎么想的,竟把皮球踢过来。

    秦韶想了想道:“君子重诺,一诺破则百事来,”玉成先生微微点头,世子果然是开了窍,“不过……”秦韶话锋一转却道:“孝子侍母一片诚心,先生就不感动”

    玉成脸色微变,没想到如此明白的世子也存了救助的念头。

    “我此生治痈症百例,却独独……哎,”老先生长叹一声,只道:“我还有何颜面再行医救人,便是他跪死在门前,老夫也断断不会去的!”

    玉成先生起身往屋里走。

    秦韶眉头动了动,她依稀记得前世这孝子却是感动了先生,不但得到救治,他那老母亲还在王府内养了三个月的病呢,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所以,后来是什么事让玉成先生变卦了

    秦韶还没工夫好奇,就听裕王差人来请玉成先生过去说有要事相商。

    她从善如流地表示静候,玉成先生略带歉意地离开,还吩咐儿子作陪,招呼世子。

    秦韶乐得如此。

    故此玉成先生前脚刚走,她后脚便命人取出那只官窑烧的上好青瓷茶碗。

    “按着辈分,我还该称您一声柳家叔叔。”

    “不敢不敢,世子折煞柳四了。”柳四赶忙起身弯腰,秦绍何等身份,他岂敢当个叔字。

    即便是如此他那眼睛,还是没有离开那只青瓷碗。

    秦韶使了个眼色,小厮立即将瓷碗送上前,柳四原也想推辞,但那油亮晶莹的瓷碗一入手,他便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这碗底竟有窑变!”

    “柳先生果是识货之人,这只窑变碗送你,倒也不算埋没。”

    “柳四岂敢受世子大赏!”柳四赶忙推拒,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裕王重用他父亲,他才在王府有这一席之地罢了。

    “我一心想拜先生为师,若事成您便是我的师兄,有何受不得的,且当是师弟一番孝敬便罢。”

    柳四还是推辞不受:“世子切莫折煞我了。”

    秦韶也不强求,但叫柳四知道她“拜师”的心思,之后再打听先生的事也就有了托词。

    她伏笔埋得深,柳四也松口透露一些旧事。

    原是玉成先生的一位挚友因痈证过世,先生救治不及内疚半生,故此立誓一生再不医治此症。

    此事并不算什么秘密,只是二十多年过去,知道的人已所剩不多罢了。

    不过尽管有些人早就知道此事,却仍不放心。

    容宿着人将那柴孝子底细摸了一番后,还亲自夜探客栈,直到真瞧见那背生痈疮,伏在榻上呻吟的老夫人时,才作罢。

    “倒是我多虑了,还真是个孝子上门求医的故事。”

    容宿没在柴孝子身上找到什么破绽,便无心关注他们母子死活,因为眼线来报,方昭然,已经抵达渝州。

    ……

    渝州城的早间又是一片薄雾,不时响起几声鸟鸣。

    一串马蹄声疾驰而来。

    &



第十四章:出洞
    “容宿”方昭然挑眉,似乎没想到裕王关心的重点竟然在长安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容四身上。

    最该被关注的,不是容王帐下极负盛名的文士周斌吗

    “贤侄有所不知,”裕王将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方昭然眼中放光,不由赞道:“世子慧眼如炬,令人佩服。”

    裕王摆手:“不中用的,绍儿自胎里带疾,便是此行,我也不打算叫他去。”

    此言落地,不说方昭然,便是玉成先生都被惊得站起身来。

    裕王似乎早有准备,面无表情道:“绍儿的身体不堪重负,此行,我欲叫孙儿秦骋替之。”

    方昭然也没有料到裕王会有此举,一时顿住。

    “陛下旨意,召的是裕王世子入宫。”方昭然措辞,提醒道。

    “我会亲自写折子呈给皇兄,便说我已将长子秦绥记在嫡妻名下,秦骋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嫡世子。”裕王道。

    “王爷……”玉成先生也被惊呆了。

    改立世子,可不是小事!

    裕王竖起一只手掌:“不必再说,先生这些年也知晓绍儿的身体,他如何能远行。”

    玉成先生面色凝重,看来王爷主意已定,唤他作陪不过是为了证明秦绍“重病在身”。

    “是,王爷所虑不错。”玉成先生想透当中关窍便开口应道,算是为裕王做了这个证。

    方昭然面色不改,事实上,谁任世子都不关他的事。

    只要他安全将世子护送进长安,他就是赢家,日后世子若能登上储君宝座,断不会忘记他这份功劳。

    “那就请王爷准备一下吧……”

    秦韶坐在房中,早就听到方昭然来了的消息。

    随着世子仪卫之事渐渐传开,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方昭然是来接世子入宫的。

    府中众人心思活络起来。

    脑子转得快的,已然想到陛下膝下无子,这位绍世子入宫面圣,恐怕就是要过继到陛下名下。

    便是转得慢的,也知道世子此行是有大富贵要享。

    若是能跟着爷去一趟长安,可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沉香堂里,不少人起了不一样的心思,唯有燕妙和奶娘陈氏一脸苦涩。

    陈氏是因为知道此世子非彼世子,而燕妙,则是担心一路颠簸,怕爷吃不好也睡不好。

    众人各怀心思,唯有秦韶抱着猫儿不疾不徐地摸着,令人唤舒涵来。

    “骋哥儿的小衣服,做得怎么样了”秦韶问。

    舒涵面色红润,显然在顾氏那儿得了不少脸面,更何况现在谣言满天飞的情况下,她心里头的希望更大。

    “骋爷身量不大,连夜赶工的话,今晚便能做好。”舒涵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今夜就赶工把衣裳做出来。

    “若要送,便要送全套,衣帽鞋袜,一件都不能少。”秦韶道。

    舒涵应是,心里头盘算着所需时间。

    “送去之前,记得先拿来给我瞧瞧。”秦韶又吩咐。

    舒涵恍然抬头,看到世子爷英气逼人的眉目,隐隐察觉到什么,只说:“爷放心,最多明日晚间便能做好。”

    秦韶点点头,让她们都退下,只留奶娘陈氏说话。

    “奶娘可还记得,母亲最大的心愿是什么”秦韶突然提及生母谢氏。

    “王妃一心盼着爷能安好。”

    “还有呢”秦韶似笑非笑地盯着陈氏,缓缓开口:“母亲还希望,我能继承大宝。”

    陈氏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

    ……

    天渐渐黑了下去,舒涵只知道陈氏是踉跄着回到房中,整整呆坐了一夜,就那么坐着,话也不说,水也不喝。

    次日一早,陈氏伺候完世子



第十五章:人呢
    裕王府外,好生热闹。

    方昭然当初急于传圣上口谕这才快马赶来,将世子仪卫甩在身后,如今世子从王府出发,必得堂堂正正,所以一应礼数周全,让城中百姓好一通围观。

    唯一遗憾的是世子身体孱弱,受不得风,便是由人从内堂用帷幔软轿抬到正堂院中,再直接进了三乘驾的宝顶马车,没人能一睹真容。

    “这般神秘,可真是符合咱们方大统领的调调。”容宿在临近的茶肆二楼遥望,数百人的长队还在王府门前排着。

    另一边,裕王府西侧门前阶下,柴孝子还在长跪不起。

    他已经足足四日未尝进过热食,饿了便啃些干饼就水,人已经熬得憔悴不堪。

    不少渝州百姓听说孝子求医的故事都赶来看热闹,见他如此,也是十分动容,甚至不时就有人替他喊两嗓子,求玉成先生发发慈悲。

    每到此时,孝子都会抹上两把眼泪,让人心里好生难受。

    似是他的诚心终于感动先生,一书童模样的小厮开门站在阶上对着柴孝子道:“先生说感念您一片孝心,然誓言不可破,便叫四子为令堂诊病,成与不成,还看天意,您当如何”

    “四子”柴孝子好似饿傻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小书童道:“先生有四个儿子,此番要为令堂诊病的乃先生四子,只问您愿是不愿,如若不愿先生也——”

    “愿意,当然愿意,我这就接母亲过来!”柴孝子忙不迭地点头。

    玉成先生不肯破誓言,便叫儿子来诊病自己从旁指导,也情有可原,柴孝子既是大富贾便也有些脑子,知道这是先生有心相助,哪有不肯的道理。

    当日下午老夫人的马车便进了王府,是时,世子仪卫已经离开一个时辰有余。

    容宿也寻了借口告辞,当日便要离开渝州城。

    裕王却是千般借口挽留,还特意设宴送别款待,叫容宿拒绝不得。

    但容宿果然是一代奸雄,竟甘冒得罪裕王的风险,只留周斌一人赴宴,自己倒是不辞而别。

    有人来报,容宿实是率三四十精兵快马追世子仪卫而去。

    酒宴之上,裕王一脸寒气,直砸了酒盅。

    “竖子敢尔!”

    周斌一连敬了六杯酒赔罪,只说四爷素来荒唐,连王爷都骂他是不成器的,便叫王爷海涵。

    裕王冷哼:“容四公子当断则断,如此果决的性子,岂是个不成器的,他简直太成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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