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闺逆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不倒先生
沈慕宗是在借他人之口,提醒苏承睿王是个绝对不能招惹的敌人。
苏承苦笑,若是可以,他也不想与睿王为敌,无奈对方不肯放过苏家啊。
“不瞒大公子,在下怀疑,欲对我苏家不利之人正是睿王。”
沈慕宗凝眉沉思,面露疑惑:“据晚辈所知,在苏家进京之前,贵府与睿王府并无任何交集,应无得罪之处。而苏家二小姐更是睿王的一位贵妾,他为何要对苏家不利”
苏承默叹一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此话何解”
沈慕宗很好奇,究竟苏家有何特别的宝贝,竟能让睿王也心生觊觎。
“大公子定然很好奇吧只要听了苏某接下来说的话,你就会明白的
第一百零三章 困苦中成长
建安城中的苏家陷入了多事之秋,远在千里之外的沈慕庭等人也同样遇到了难题。
朝廷拨下的赈灾银两和粮草有限,一方面要救助流民,另一面还要帮助流民们重建家园,休整田地、河道和官路,实在是捉襟见肘。
如今为了保证流民们都能吃饱饭,朝廷用的是以工代赈的方法,人心暂且是稳住了。但瘟疫的问题还是没能得到解决,一旦染上基本就是个死字。
现在两江绝大部分染疫的流民都被集中隔离了起来,朝廷要救治他们就只能无偿供药,这笔开支才是真正的无底洞。
此次朝廷拨下的赈灾银子,基本上都是花在了救治瘟疫之上,然而钱花得不少,收效依然甚微。
最令人着恼的是,这些精贵的药物,也只不过是延长了那些疫病患者的死期罢了,倘若不能想出彻底根治瘟疫的药方,这些人迟早要去见阎王。
如今外头闹得极凶,流民基本分成了两派,整日吵得钦差大臣耿大人头皮都要抓秃噜了。
那些侥幸存活下来,又没染疫病的流民,认为官府不该把钱花在那些必死之人身上,应该多考虑他们这些活下来的人。
而那些染了瘟疫的流民,好不容易盼到朝廷来人,终于看到了活命的希望,怎会放过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个个哪怕是跪着爬着,也要吃药喝水,争取活下去。
哪怕是只能多活一天,他们也不愿放弃自己的性命。
说不定明天太医们就能研制出医治瘟疫的药方了呢到时候就可以获救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方流民吵归吵,但鉴于一方是被严重隔离,不得与外人接触,另而一方也不敢作死地冲进疫病村自寻死路,暂且还没闹出乱子来。
只不过为了多争一口吃的,多喝一口保命的药,天天有人上门骚扰钦差大臣罢了。
沈慕庭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脚蹬一双半旧不新的草鞋,两边的裤子挽到了膝盖处,上面还沾着许多泥点子,一看就是刚从田地里上来的。
他捋着袖子随意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一屁股墩在田埂上,累得气喘吁吁。
定睛一看,昔日肤白俊美的名门贵公子,如今却被晒成了黑炭模样,整个人瘦了一圈,两颊都凹陷了下去,胡子拉碴的,看着有些憔悴。
双手因为下田劳作和修路筑坝的缘故,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子,外表看上去就跟普通的农家子没什么两样。
如今的沈慕庭与之前的他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就算站到苏知娴面前,她也未必能认得出来眼前这个目光沉稳,神情冷峻的青年,会是当初那个轻佻不羁的纨绔子弟。
这样的改变,对沈慕庭自己来说也是不可思议的。
“沈二,来,喝口水,累到了吧”
一旁的骠骑将军黎广递给他了一个水瓢,沈慕庭说了声谢,接过之后咕噜咕噜几口就喝下了肚,牛饮牡丹似的,不见从前的半分优雅之态。
黎广在沈慕庭肩上重重一拍:“好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吃苦的。不错,不错,是个可造之才。”
沈慕庭看着远方热火朝天在犁地的民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从前活得没心没肺,来到这儿看到那些穷苦百姓的生活之后,方知自己这些年过的荒唐,心胸也狭隘了些。”
黎广接过水瓢,极轻地说了一句:“百姓苦啊。”
两人同时静默,心里都无比沉重。
沈慕庭刚到两江时,委实被遍地横尸的惨状给骇住了。
他手上也是见过血,沾过人命的,他以为自己肯定会无所畏惧,然而当他看到成千上万具死状凄惨的尸体摆在自己面前时,再也没法强装镇定。
沈慕庭记得很清楚,那一瞬间,自己的内心在颤抖,身子也在不受控地颤抖。
他和那些一同南下的官员和士兵们一样,当场就吐了个昏天黑地,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恶心的。
他足足有好几天吃不好,睡不下,心中头一回弥漫着恐慌之情。
那一刻,沈慕庭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会害怕的。
然后他从两江一路走来,一路所闻所见,无不是哀鸿遍野。甚至听闻在那水患和瘟疫最严重的地区,人们甚至亲手杀死自己染病的父母妻儿,饿极了就卖儿卖女,甚至易子而食,简直是惨绝人寰。
这些对一直活在富贵乡中的沈慕庭而言,无
第一百零四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次日,还沉浸在梦乡中的沈慕庭,被门外大力的砸门声惊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抓过床边的衣服就穿套起来。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他就穿戴完毕,汲着鞋子匆匆跑了出去。
如此急促杂乱的敲门声,只怕是出了大事。
此时,天色只是蒙蒙亮,沈慕庭借着烛光才看清,敲门的乃是寇大人身边的一位随从。
这位寇大人与沈慕庭正是御史台的同僚,是此次被皇帝钦点陪同耿大人南下的另一名侍御史,比沈慕庭年长六岁,是两年前进的御史台。
“几位大人不好了,我家大人晨起时突然发起了高热,上吐下泻的,只怕是染上了疫症。”
那青衣随从急得都快哭了。
他说话时,还带着白布口罩,起码离沈慕庭等人足有两米远,生怕自己也感染上,会传染给众人。
“怎会如此寇大人不也是和咱们一样,一直喝着防疫药的吗几位太医确认过是染上了疫症了吗还是只是普通的风寒发热”
沈慕庭心惊不已,若是防疫药无效了,他们这些人还能有活路吗
“奴才不晓得,秦先生和几位太医不在府里,只有王太医在屋中为我家大人诊治。耿大人命小人来通知几位大人,速到大堂议事。”
“如今你家大人那屋具体是什么情况王太医有何吩咐吗”
黎广面色沉重,急道,显然他和沈慕庭想到一块去了。
“昨夜伺候我家大人睡下的阿蛮,还有黎大人您府上的两位兵大哥尚未发现异常,不过都被隔离在屋中了,如今那屋只得王太医出入。王太医吩咐让大家各自排查一下,衙内是否还有人出现了发热的症状,若有的话,一律隔离起来,等他们前去处理。”
“好的,你快去各院各屋把王太医的嘱咐传达下去,顺便传达本将军的命令,让所有人都不得隐瞒身体状况,否则军法处置。”
黎广说罢匆匆朝大堂跑去,沈慕庭提脚跟上,心里七上八下。
“大人,不知您急召我等前来,是为了寇大人的事吗”
耿大人伸手止住黎广的发言,沉声道:“情况只怕要糟。适才在城中巡视的几位官差来报,东城和南城今晨陆续发现了几起民众发热,疑似染疫的征兆,秦先生和其他几位太医已经出去查探实情了。”
“本官召你们来是想问,若城中真的爆发了二次瘟疫,众位有何应对之策”
耿大人急得头发都快全白了,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根据往常的经验,往往后继爆发的疫症毁灭性更强,曾经甚至出现过,一疫屠一府的惨况。整个州府三十多万的百姓,到最后死得一个不剩。
耿大人一想起这事,就吓得心惊肉跳。
“报!耿大人,驿站有加急信件传来给您。”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官差洪亮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
“快把信拿进来。”
耿大人接过信件,迫不及待地拆起来,希望能是好消息。
然而看罢之后,他满脸煞白,双手抖得连书信都快抓不住,口中绝望喃喃着:“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沈慕庭离他最近,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以下犯上了,一把夺过信件看了起来。
越看脸色越差,到最后一张俊脸已是青黑。
“朝廷派来的救援在汝阳城外遭遇了山洪,死伤十几数人,
第一百零五章 智取龙虎山
盘踞在江州山头的匪窝大大小小一共有四个,其中离府城最近的便是城外官道龙虎山上的青蛟帮。
青蛟帮从前乃是江州山头一霸,无人可及,后经过官府多次剿灭,势力早就大不如前,如今已沦落为四大匪窝之末。其规模与人数乃至战斗力都是最差的一个,如果要攻克下来的,难度也是最小的。
经过一番商议,沈慕庭和黎广一致决定,出动全员作战,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争取用最短的时间一鼓作气地拿下青蛟帮,不给它任何通风报信和求援的机会。
等众人确定了剿匪目标和作案方针后,午时已过,大家都饿得饥肠辘辘,便各自散去到厨房去找吃的。
路过寇大人的门房时,沈慕庭瞧见一早报信的那个青衣小厮正蹲在门外,抹着眼泪无声的哭。一个大男人,竟也哭出了让人心碎的味道,想来真是伤心欲绝了。
“你家大人如何了”
沈慕庭走上前问道。
青衣小厮手忙脚乱地擦了泪,带着哭腔道:“王太医已经证实我家大人是染了疫,随后又发现了几位官兵大哥也得了疫症,如今这些人都被隔离在这个屋子里了。”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可被证实的一瞬间,沈慕庭心里沉了又沉。
之前他们还庆幸有秦先生在,南下的这群官员和士兵们无一染疫,这才高兴没几天,噩耗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来了。
眼下只是寇大人和几位官兵出了事,只怕再过几天,他们当中会有更多的人倒下。
恐慌和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研制出医治瘟疫的法子,已经迫在眉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了秦先生身上,除了他,也没人有那个本事了。
“放心吧,秦先生一定会找到办法医治好大家的。你家大人是个好官,都说好人有好报,寇大人一定会没事的。”
沈慕庭拍了拍小厮的肩膀,安慰道。
也不知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在安慰自己。
到了傍晚,耿大人和几位官兵带着招募的稀稀拉拉的两百多号“壮丁”回来了,这已是他们能尽的最大努力了。
灾民们一听要去剿匪早就吓破了胆,除非是这些家中实在没钱没粮快要过不下去的,才会破釜沉舟地想为自己和家人搏出一条活路。
沈慕庭和黎广要的正是这样的人。
他们此次也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去剿匪的。
要么活,要么死,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黎广清点了一遍剿匪的人员,加上这些灾民总共有七八百号人,已是不少了。其中三百多人都是他的亲兵,上过沙场杀过敌的,能够以一敌十,要护住这些灾民应该不难。
还有两百多人是原本驻守在江州的守备军,最初是有三千人的。结果救治水患死了一批,瘟疫死了一批,又逃了一批,最后只剩这么点人了。
这些人也是训练有素的军兵,在剿匪一事上可堪大用。
当夜,沈慕庭和黎广几乎搬空了府衙的存粮为“大军”践行。
想要马儿跑必须要先让它们吃饱草,否则哪来的力气上阵杀敌。
“大家都看到了,这是咱们仅剩的一点粮食了,如今都作为了大家的口粮,如果此去败了的话,回来之后大家都只能坐等饿死了。所以,此行只可胜不许败,不是匪徒死,就是咱们亡。大家若想活下来的话,就要不怕死地去杀敌!”
“杀!杀!杀!”
黎家的亲兵挥舞着手臂豪气冲天地喊着,声音振聋发聩。
他们高昂的士气感染了那些守备军和灾民,也跟着大声嘶吼起来。
临行前的那些恐惧和不安,如今均化成了内心无比强大的信念。
那就是:杀敌,抢粮,活下来!
沈慕庭坐在一旁低头认真地擦拭钢刀,见此,唇角不由勾起一个浅笑。
这是他听过最特别的壮酒词,一点也不慷慨激昂,甚至有些丧气。然而正是在大家都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它却又能最大程度地激发起众人心中对生的强烈渴望。
黎广不愧为正三品骠骑大将军,揣摩和煽动人心很有一套。
当时所有人都反对把存粮全部拿出来“犒赏”剿匪兵团,是黎广力排众议,甚至可以说是一意孤行地下了这个决定。
如今看来,他的深意却是为了斩断所有的退路,让众人不得不拼命。
这个法子很是冒险,但非常时刻行非常手段,沈慕庭觉得未尝不可一试。
剿匪的时间就订在明日寅时一刻出发。
时值夏末,天色亮的早,从府衙出发,大约一个半时辰之后便能挺进龙虎山的深腹,趁青蛟帮的人尚在睡梦之际,发起突击。
这次他们搬空了江州府的兵械库,几乎人手都有一柄兵器,弓弩和火油弹也带上了一半,大家的信心都比较足。
临行前夜,秦先生还暗中给了沈慕庭几瓶他亲手研制的“定风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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