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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柳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犬猎狐

    “不必不必,弟兄们还在值,某自己去无妨。”

    尚文诏推却掉热心肠的旗校,没有直奔指挥使唐秀所在处,而是朝镇抚使的营帐走去。

    他挑着这个时间入营,便是不想一来到便被人请到指挥使唐秀面前。

    此时正值午食,集结场地面儿上没有闲散晃荡的,旗校们都在大快朵颐推杯换盏,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尚文诏入营,即便有岗哨值守看到他,也不会如同捕捉到敌情一般大作警报。

    羽林卫既是天子亲军,但非战兵,其定位相当于某时空后世之兼管情报工作的警宪部队,各所里来自殷实权贵之家的子弟不少,伙食供应当然是特别优质上乘的。

    唐秀对内言称作训,实际上只是要隔绝外界来做内部审查工作,没有安排任何训练,况且这支缇骑队伍并不需要时时舞刀弄枪。

    卫里莫名其妙的大伙,基本上都将这次作训当作是武装游行一般的集会活动。

    唐铮刚刚在指挥使老爹唐秀那里用过一餐,酒肉穿肠过,稍感困顿,正由亲卫左右拥着回自己的营帐,打算小憩片刻休养精神时,好巧不巧在帐外碰到了搓手顿足的尚文诏。

    “卑职见过镇抚使大人”,尚文诏不卑不亢,行礼如仪道。

    唐铮对尚文诏知根知底,但并不晓得尚文诏如今也已经摸清了他的底细。

    理论上,唐铮与尚文诏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又互不统属,唐铮并未委派过羽林卫系统的差事给尚文诏,两人应当是并不熟悉彼此的,尚文诏除了寻常的人际走动、拉近关系外,没有理由来寻唐铮。

    眼下唐铮正苦于联系不到先前安排去劫拿李珅的部下,又无法将竹林党与太子有串联征兆的情报通知给晋王殿下,此外探查不到老爹心腹唐七的踪迹,正是惴惴不安之际,却见晋王钦点的暗棋唐突现身,大摇大摆来寻自己,唐铮对这远远躲都躲不及的家伙很是鄙夷,口气不善道:

    “尚总旗有何见教”

    尚文诏抬头望着唐铮,做出愁苦面容道:“镇抚使大人见谅,卑职此来,是有军机秘事禀报给大人。”

    唐铮眉头蹙起,盯着尚文诏瞧了好一会儿,心中暗暗道:“我知你根底,你却不知我根底,你尚某有军机要务,不去禀报父亲、不去禀报晋王殿下,来禀我作甚难道...”

    唐铮猜不透尚文诏来意,但见到尚文诏脸色不好看,且不直说有什么事情,便领尚文诏入内叙事,又命左右亲卫候在外头,告知左右道,任何人前来都要禀报一声,即便是他老爹唐秀来了都不能例外。

    尚文诏进得帐内,单膝半跪,嘟囔着嘴巴,一副踌躇犹疑的样子,端是什么也不提,做足了前戏去调动唐铮的情绪。

    唐铮坐定,观察着面前的尚文诏,没有直来直去地提问,两人就这么你瞅我来我瞅你,大眼瞪小眼互相试探了半晌。

    唐铮在心底默默盘算着近来的许多事情,被尚文诏的作态搅扰得很不安宁,心绪不免紊乱起来,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唐铮有些沉不住气了,首先开口问道:

    “尚总旗有事便说,不吭气是什么意思”

    尚文诏心底暗道:“公子这内家功夫还是不如唐七老哥、你老爹之流...”

    尚文诏埋低脑袋,直切要害,沉痛道:“此地不宜久留,卑职




第四十一章 叛逃
    唐铮胸中不乏进取的锐意与野心,长久以来,唐铮瑟缩在其父羽翼之下,细细经营擘画,内掌实权、外联强援,甚至不惜利用血亲姊妹为自己谋利,图的便是接过乃父之棒,全权执掌羽林卫,化作晋王这猛虎的一翼,博出片广阔天地。

    唐铮对他的老爹自恃忠恳节望、束手缚脚、自甘人下的为官处世之道,很是不以为然。

    唐铮从小到大,见过无数次,他老爹身为天子亲军的头领,还要受内使阉人们,以及那些号称济世大儒的文官们的颐指气使。他老爹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威风无匹,事实上只能小心翼翼游走在帝后宗室与朝官之间,无时无刻不在钢丝绳上挣命,恭谨勤勉只求明哲保身。

    唐铮觉得,他老爹再是任劳任怨、勤勤恳恳,日日操劳于弭患补阙的营生,终其一生,也不过是那些尸位素餐的庸人们手下,随时可弃的鹰犬走狗而已。

    唐铮不愿按部就班荫袭职爵,他想要做出改变。

    一方面,唐铮对晋王这样的举世罕有的宗室子弟发自内心顶礼膜拜。

    二来,唐铮他需要借助晋王势力壮大自身,同时极尽所能助晋王更上一层楼。如果晋王能更进一步,施恩反哺于他唐铮是应有之义,唐铮便是如此谋划着给自己赚来一份大好前程和滔天权焰的。

    唐铮没有考虑到的是,即便是登极九五至尊之位、独执天下牛耳的皇帝老儿,亦不能随心所欲,亦要受到芸芸众生与自家麾下文武官员集团的钳制,只此一例可证,世上未有能免于此者乎。

    “先不说能否走脱,本官何必要走指挥使大人能因此活剐生烹了本官”唐铮情绪激动,连连反问尚文诏,似乎不太认同现下已成死局。

    尚文诏发挥出毕生演技巅峰,恭谨至诚道:“卑职拳拳之心,只求大人暂敛锋芒,唐七派卑职一人回来,便是知情者非止两三人,数目太多牵连过广,唐七怕有人将事情泄露出去,防着被大人您探知,又怕折了指挥使大人的面子。”

    尚文诏喉咙干咽稍稍停顿,为唐铮分析道:“大人暂避一时,不至于与指挥使大人对立激化,最后闹出个大家都不愿看到的局面。

    “卑职以为,指挥使大人不会为难大人您,但众目睽睽之下,难保没有人撺掇作梗,要指挥使大人不计私情彻查。更何况,卑职和大人最紧要的便是为晋王分忧。”

    唐铮冷哼一声,阴冷谑道:“如此说来,只要你这独身一人传报的信使人间蒸发掉,本官自能多挣片刻的功夫,趁这一时腾挪倒转布置一番咯?”

    唐铮说完便抽出兵刃,呼来左右护卫,仿佛真要对尚文诏动手一般。

    尚文诏见到这架势,顿时后悔没有编造更有人在后头跟来传信的谎话,骗他唐铮一骗。冬月寒风瑟瑟,气候严寒,尚文诏内衬的衣衫上硬是被冷汗完全浸湿。

    尚文诏原本料想,只要给大公子阐明了知情人并非他一个,唐铮就失去了对他下黑手的理由,他便能保住性命。

    唐铮忽然演这么一出大戏,两个护卫近来帐篷,都抽出兵具对准尚文诏后心,只等唐铮一声令下,便要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尚文诏被唐铮搞得肝颤一记,他害怕之际转念一想,大公子有可能是故意吓唬人的,于是尚文诏强自镇定道:

    “卑职性命,大人但取无妨,只要大人能把卑职肺腑之言听进去,卑职便是横尸于此又何妨”

    唐铮握着柳叶刀,以刀身作掌,在尚文诏脸上掴拍了数记,丝毫没有感念尚文诏将要命消息提前通知来,怀报恩情的意思,反倒神情冷酷,语气轻蔑道:

    “记着,殿下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

    这日酉时,指挥使唐秀正在自己的帐篷里端详最新的邸报,感叹着流年不利、心情沉重之际,也怀疑起这数封作为饵料勾细作现身的奏折是否有用。

    唐秀指掌摩挲着,想起来尚文诏对他说近日里行将有险、务必审慎机警多加小心,便在这时,帐篷外有人竭声请谒。

    外头的声音道:“指挥使大人,祸事了,祸事了,燕山所的尚文诏总旗官给人害伤,昏过去了!”

    唐秀蓦地站起,动作似青壮年人一般矫健,完全没有老迈气象,只看脚下蹬出的步子,就可以判断出,其人年轻时定是身手极出色的。

    唐秀从出来帐篷,见正有人跪拜在帐前,其后则是气息奄奄的尚文诏和将他抬将过来的众人。



第四十二章 惊变
    道完一句“镇抚使大人”,尚文诏又展臂指点唐铮的帐篷,随后半真半假脱力躺倒。

    假模假式抚胸哼痛的尚总旗,暗暗考虑着要不要再突然吐出舌头来,演得更夸张一点。

    尚文诏摆明利害劝诱唐铮潜逃,又甘冒旧创复发的危险折腾身子,就是要火上浇油、推波助澜,把指挥使大人不愿认也得认的事实直接摆出来,叫唐秀只能揆诸实际作出判断,避免唐秀与唐铮的父子情谊在中间干扰。

    “做实诚人可真难。”尚文诏在默默叹息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不愿循规蹈矩依照唐七指示,耿直地将审讯结果禀报给唐秀,便是怕既讨不着好,还叫唐秀疑他诬赖构陷,最终依然不能从这些显宦权贵的破事中安然抽身。

    眼见尚总旗衰弱跌倒,刚为尚文诏摸过脉的医官,十分配合演出,立即请示指挥使大人,说道要把尚总旗安置到清静处细致验看处理。

    唐秀正攒着眉头准备进帐走一遭,打算问问儿子有否目击,便不假思索点头同意。

    ——

    尚文诏睁眼醒来,摸到身上净是膏药敷布,翻身起床稍一活动,感觉恢复得很好,便即将衣衫穿戴齐整。他掀帘探头张望几眼,见日头西坠,恍然察觉自己睡了一夜又一白昼,油然赞叹啧怪道,“这一觉睡得够久,别耽误了事才好...”。

    尚文诏反身回来,正准备洗漱用餐,帐篷外便有人大声传令,请他到指挥使处叙话。

    尚文诏胡乱在面盆处抹一把脸,抓起碗茶水饮尽权当漱口,快步离去。

    到唐铮营帐百多步的距离中间,尚文诏目睹营地里的旗校力士们,皆不复昨日那般散漫的情状,他所见到的每张脸孔都紧紧绷着,尽皆写有局促不安的颜色。

    行至指挥使营帐外,外边值守的几名卫士都向尚文诏拱手,报也未报就领他入内。

    尚文诏进入帐篷,见到内里已经站满了人,大家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嗡嗡吵吵不知讨论着什么。尚文诏扫视一圈,发觉帐篷里待着的都是此番赶来集结作训各所的头面人物,他竟是与会者中级别最低的。

    端坐在中心上首的唐秀发觉尚文诏进来,抬手示意面前梗着脖子争论的几人停下,对角落里的尚文诏道:“尚子谕,过来见过各位上官。”

    唐秀在人前称呼尚文诏的字,那是在表示他对尚文诏的亲近、信重之意。

    尚文诏一嘬牙花子,心道一句:“指挥使大人莫要折杀小子,我何以有这么大的面子...”,尚文诏换上笑脸,上半身与下半身几乎折成直角,垂首碎步上前,给各所的头目们一一见礼。

    拜完场中的上级们,唐秀一挥手,示意尚文诏过去,与他身侧的亲兵们站到一起,尚文诏恭敬从命,默默站定,竖起耳朵听大人们议事。

    场中的头目们都摘掉了平日里总戴在头上的带翅乌纱,如同外边的普通卫士一般披甲带刀,没有一个身着华服锦衣。

    原先的争论被尚文诏进场礼拜生生打断,待尚文诏站定后,人堆里一中年红面的瘦高个子首先开口,咬牙切齿道:“唐大人,这是矫诏!下官以为,万万不可回去自投罗网!”这红面瘦高个子姓陈名永长,任燕山中后所千总,理论上是负责尚文诏与唐七考绩的上级。

    “下官附议,指挥使大人万勿信了这诡计,咱们回京便都是自寻不痛快。”陈永长身边一人出列,随着陈永长一同屈膝行礼补充一句。

    “下官附议。”随着这两人出列,场内的各所情报头子们纷纷抵膝附和,随着哗哗甲叶声,齐齐叩谏正中的唐秀。

    “矫诏回京”尚文诏在心中暗自发问,微微偏头偷瞄神情严肃的唐秀一眼,丝毫听不明白这帐篷里的头头们是在讨论什么,只能满腹狐疑继续倾听。

    唐秀清咳一声,再一抬手,示意大伙起身,随后道:“众位,本官自然晓得不能轻易回去。”场内各所的千总、副千总们站起身来,个个是神情复杂、欲言又止的模样,尚文诏心想这回肯定是闹出大事了,正思量着该当如何在会议结束后试探试探唐铮的口风,稍加汇报,将羽林卫内细作的事情做个了结,唐秀沉重暗哑的声音又起。

    唐秀先偏头看看尚文诏,上下一点头,转而又对过红面的陈永长,稍稍转移话题道:

    “永长,尚子瑜可是你的好部下,咱们卫里难能可贵的俊才后生,日后你还需多多提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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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殊途
    裕昌十八年,腊月初一,京师。

    一支服用天策赤袄,由步骑混成,足有一百一十余人的队伍,匆匆开到崇文门下,沿着崇文门大街以及东西河沿三个方向分散开来,着手布置起藩篱、拒马等简易防御工事。

    “郁哥,戴纪这狗才带人去正阳门了,咱们可算摆脱开这鸟货了。”

    刘栋顶盔掼甲、背后斜负一支环首大刀,勒住胯下嘶鸣不止的战马,对他身边纵驭一匹乌云盖雪,擐锁铠、横长槊的郁牧川咧咧着抱怨道。

    郁牧川手中的长槊形制与他先前所持的那杆大异,这支马槊杆身乃是桑拓质地,槊首形似尖锐三角,刃身修长且两刃锋利,其上更有两道肉眼可见的破甲棱。

    郁牧川最擅使的便是各类长柄兵器。

    槊、枪一长一短皆由古时车兵作战时使用的矛、戈发展衍生而出的刺击类兵器,具甲重装骑兵发起冲击时,这种可怖的长柄兵器常由马背上的兵士夹持端平,其带有破甲棱的槊首尖端,在数百斤重战马狂奔产生的动能驱动下,足以形成可穿透各式铠甲的凌厉攻击,对受击者造成不可挽回的贯穿杀伤,一击而致命。

    郁牧川对刘栋所言不置可否,只无奈地摇摇头,将手中长度夸张的兵器向后一抛,交给尾随在后的部下代管,跳下马对刘栋道:“成梁(刘栋的字),日后不管戴百总在不在,都不可如此无礼。”

    刘栋啐一口痰,忿忿道:

    “郁哥,不是俺不听你的,只是戴纪这他娘的百总是怎么来的,大伙心里头都有数。这狗才恁地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杀起自己人来那叫一个狠,只是这孽畜竟还有脸向大帅邀功请赏,给他记功的必不是大帅,待俺得空见着大帅,俺非得告他戴某人一状!”

    刘栋说的大帅正是天策军总帅,晋王姬念甫。

    日前,晋王谎称回归辽东应付凉虏犯边,却亲率一支私下集结在安津的精锐力量,自武清出发,星夜奔袭,向燕都挺进。

    如郁牧川一般的低级军官们,行动前只知道自家大帅高举着勤王抗虏的义旗,都听说了大同镇沦陷、凉虏来犯在即的消息,只道晋王此番出兵剑指凉虏,意在提前布置京师的防线。

    大军一路疾行,到达通州左近暂作休息修整时,晋王与天策府司马白天禄突然出现在兵士们面前,声情并茂动员了一番,对在边地与凉虏交战多年、血仇似海的将士们声称,朝廷省台的奸佞们私下与凉虏议和,要割让辽东出去,并裁撤天策将军府,拿掉晋王的兵权。

    将士们对代表着无上皇权、带领他们保疆戍边的晋王有着天然的迷信与崇拜,听到晋王这番话,无不热血上涌,故此晋王顺势喊出了清君侧的口号...

    大军抵达燕都后,在来历神秘的内应襄助之下,兵不血刃赚开城门,尔后迅速接管了都城各处城防关隘、武库以及要害衙门。

    巡防京师的三大营上下松懈涣散,对天策军突如其来的发难猝不及防,值守当班的各部官兵对紧急情况的应对与措置混乱不堪,初时在敌我难分的情况下,被早有准备,且战斗力明显更强的天策军分割打散、驱逐开来,一时间燕都官军指挥失灵、部队星散、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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