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犬猎狐
小海浅笑着附和一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丝毫没有给尚文诏看一看木盒内里到底装了些什么的意思,待尚文诏看过木盒数量与大小后,对尚文诏问计道:“尚大人,义父大人交待我等运出的物件尽数在这里了,这些缸瓮容器皆是作防潮之用,如有必要,改换包装也可,照尚大人的意思,咱们该当如何行事”
尚文诏神情为难,沉默片刻才回答道:“海公公,此间木盒数目未免太多,若只简单包装,由牲畜驮拉出城,先撇开城里城外四处走动巡查的天策兵不说,没有好些牛马运力与看押护卫的人力那是绝对不成的,但是,阵仗一大,便容易给天策兵们盯上了。”
小海点点头表示同意,再问道:“尚大人,那咱们分批慢慢运出如何”
尚文诏道:“如此也可,只是这样未免耗时太久,而且这来回带货出城,往返城关必要被天策兵捜检,次数频繁那传运之人必然会给关卡的兵将给认下了,引起怀疑,尚某带来的人手不够呐,不知海公公人手足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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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商社之议
“三色琉璃南瓜壶、御窑云龙玉角杯、釉里红牡丹彩盘、汉形昭明纹镜、金八宝凤纹盆、江山初雪真迹...这件犀角孔雀如意,乃是义父与那兴记掌柜分说了许久,才得以重金换来的,尚大人看如何”小海使一口京片子,怪里怪气道。
“妙极,妙极。”尚文诏附和一声,将视线从小海手边的琳琅华宝上移开,抬头再扫视地窖一圈,一霎间踧踖顿口,神魂激荡,重重喘息,心跳加速数倍不止。窖中的缸瓮鳞比排列、满坑满谷,内里所盛物事可谓价值连城叠玉堆金,胜单纯的金砖银锭又何止一筹任谁见到,都会叹为观止、赞不绝口,尔后生出据为己有的非分念想,也无怪乎海太监逃出京师保住性命后,第一件事便是急着找人将落在京师的家珍转运出城,而非扶救其主上——陷于水火的皇帝一家子...
小海与仆从两人小心翼翼将那大木盒中的层层丝缎掀开,取出暗格中叠积置放的锦盒,一一打开为尚文诏展示、介绍了一番,而尚文诏除了频频点头,连连称奇称妙之外,再无作出其他反应。
只由心绪稍稍浮动片刻,尚文诏便将心头的讶异与不自然的情绪通通压制消化下去,先瞧了小海身边那仆从几眼,又转对小太监沉声道:“海公公,老内相能将这,这...这等要务托付给尚某来办,尚某定然尽心竭力,不负老内相厚望,只不过,此窖中物事实在珍贵,难保不引得知情者生出歹念,为今之计,稳妥为上,请海公公务必匿踪敛迹,封住众口...”
“咱家自然晓得...”小海干咳两声,右手伸进左袖当中,掏出一叠三张左右的宝钞票塞到尚文诏手里,凑近尚文诏耳朵,口气如同安抚、收买作奸犯科的匪贼一般,对尚文诏诱之以利道:“尚大人能为义父办事,义父必不会亏待了尚大人,尚大人近日在京师中筹谋活动,花消用度若有不足,尽管来找咱家便是...”
尚文诏毫不客气地接过银票,余光睨过票面,见每张可兑白银一千两,且票面上有“和盛”与“限兑”字样,持有这样的票子,是需要到北直、南直两处的和盛银号才能兑出现银的,票子的保值能力远比民间私贾所开设钱庄的票子要强,民间盛传,这和盛银号的掌柜与当今国舅爷关系匪浅,银号更是隐有朝中大员注资作股参与经营与分红,整一个和盛银号,不是官股铺面,却胜似官股铺面。
尚文诏拱手称谢,连称小海太过客气,为老内相分忧乃是应有之意,以后不必如此云云,心中暗暗道:“算你一老一小两个太监识相,不过...这随便一出手,便是数千两封赏,从海老公手里赚钱,看似容易得很,实际却是要拿命来换的...”
三人在地窖里待了约莫两刻,便翻回到宅院中,小海与尚文诏两人作为监工,盯着那两名仆从将地窖入口处的土石及砖面掩埋妥当,直到看上去全无破绽之后,才安心到宅院中靠近地窖的一处偏室中坐下,继续详议转运事宜。
这批财物品类繁多,且数量不小,尚文诏苦思冥想良久,捧出个开设质铺与商社,为渡运物事打掩护的主意供小海参考。尚文诏提议,借着质铺与商社货运交通的名义,光明正大将这批财物次第运出,小海表示赞同,对尚文诏提出,需要找几名亲近天策一系的显宦,或找些在天策军中说话响亮之人合作,作为质铺的倚仗和靠山,以保质铺与商社的运作与经营不受为难,适当时候或许还能得到些可以善加利用的内部情报。
两人议了近一个半时辰,小海口干舌燥道:“尚大人此议甚佳,只不过,咱却不清楚何以要再加上一个商社,这岂不是画蛇添足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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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鸡蛋的价格
一行五人在灯市随意找了间食铺坐下,尚文诏点了一盆盐水煮萝卜,一盆黄芽菜拌青白,又问店中侍应道:“你家店烹不烹鸡蛋”
店小二答道:“客官,二十七文钱一只,不知您几位要几只”
尚文诏闻言皱皱眉头,对鸡蛋的价格再创新高嗔怪不已,对店小二说道:“冬月时一只蛋六文价钱,这才几天的功夫,竟涨到三分银的高价了,小二,给我们一人打一只,做成蛋汤罢。”
侍应将手巾甩到肩头,弯腰唱和道:“好嘞,几位客官稍候。”
燕廷初立时,太祖太宗两朝曾有规定,方孔制钱八文(即八枚铜板)可折银一分,八十文可折银一钱,也即是说十分银可兑一钱银。那食店小二对一只鸡蛋要价二十七文,其算法便是三八得二十四余三,蛋值三分银子又三文。
大燕处于农耕社会,朝廷最重务农,轻视其他经济部门,工商更是微末低贱之业,从事货殖经营的商贾与手工业的匠籍人员社会地位极其低下。
农业之丰歉,关乎国朝运势,因此各行各业兴衰与否,均深受农业影响,而占了那么小小一撮地位、丝毫不被时人所重视,甚至不被大多数人所知悉的金融业,亦是如此。
起初,朝廷立下银钱兑换比例的规矩时,境内两京十三省一体适用,并没有考虑到各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差异而做细致的划分工作,且每岁铜钱与宝钞的铸造、发行量全凭皇帝或某些主官个人意志主导,而官府又对市面上流通最广的白银与黄金不加管理,这就直接等同于国朝毫无货币政策可言。
杨士奇端来碟花生米放在桌上,对摇头叹息的尚文诏抱怨道:“大人,别说鸡蛋了,您看这烹制现成的南洋花生米,不过是沾了些粗盐砾和剩油,这么一碟子竟要五分银,这些奸商与刁民实在是欺人太甚。”
尚文诏干咳一声,对杨士奇温和纠正道:“罕谷此言差矣,若城中没有兵乱,吃用物什哪里会涨得如此没道理各大铺面商家囤积居奇,引得百货价钱竞相高飚,根本缘由,还是在晋王的身上哪。”
裕昌十八年腊月,大燕京师正在经历一场在某时空里被称为通货膨胀的经济危机,引发这场危机的正是朝廷中枢的政治动荡,而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晋王姬念甫,也察觉到了市面上因他而起的种种异常迹象,亦及时作出了反应,只不过晋王与部署们祭出的调节手段荒唐透顶,不仅没能化解危机,反而火上浇油,徒增更大规模的混乱与无序,可谓应对无方。
晋王用人不拘一格,且极度厌恶文官,其麾下的幕客们多半起于行伍之间,水平参差,进士及第者屈指可数,像尚文诏这类能够磕磕绊绊写出文章策论的,便可打上“富有学识”的标签了...
专事操办纳粮、马政、后勤调度的天策幕官们,对货殖之术都一窍不通,更不必谈货币与金融政策了,因此腊月打头起,晋王与天策集团武官们频出昏招,祭出限制铺面售卖供应特定货品,以内部所定毫无根据的“平价”强制性大量采购市面上的米粮盐铁等物资,防止有心商贾、店铺囤积居奇抬高物价,以此来整饬京师混乱不堪的市面。
晋王实施如此办法的出发点是好的,但酿成的后果却是极坏的。天策军的军纪自是没话说,但天策军中各级将官并不能够胜任一线政务官的角色,晋王整顿市面的政策打从娘胎出来就变了味道,变成了天策军官们冠冕堂皇从民间割肉吸血、刮揩民膏民脂犒赏兵士的最佳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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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糖墩儿
薛童一手捧一张半尺大小的黄麻纸,另一手捏一块黑乎乎的石炭,蹑迹敛藏于缉事监提督衙门对面一堵石料矮墙后头,不时伸头探脑地四眺探看,以极快的速度将目光所及之情形一一涂画在麻纸上。
薛童在矮墙后约莫勾画了半柱香的功夫,待图纸画讫,薛童返身蹿进巷里,改入一条间道疾行,寻到了正围作一圈百无聊赖、蹲在某条胡同犄角旮旯处大嚼着烟叶的尚文诏几人跟前。
薛童将那张涂满炭迹的黄麻纸赍至尚文诏手中,接着俯身禀道:“先锋官大人,天策军巡防士卒数目众多,守备鲜有罅漏,几无破绽可寻,提督衙门外各条街上的要害位置皆被布上了蒺藜和拒马,卑职这一圈看过来,单就绕着衙门梭巡往来的骑军,每个时辰就有将近二十余个...卑职已将摆在显眼位置的几个岗亭、哨位都替大人标记好了,至于远处的望楼和暗处的布置,卑职力不从心,不敢冒然现身去探,先锋官大人恕罪。”
“何出此言,何出此言,有劳纯保了。”尚文诏瞧了几眼薛童递过来的手绘布防图,对薛童好生褒勉赞许了几句,又将手中麻纸折叠放入衣襟子收好,随后转对身边的众人说道:
“诸位,我几人势单力薄,和衷共济乃是应有之义。大伙犯入险境,遇事断不可失张冒势、鲁莽行事,今日纯保做得就极好...大伙如今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性命牢牢栓在一起,保不齐哪里生出些疏漏,大伙便都得栽到天策兵的手里,此番若想成事,先要保得性命不失,再谈其他,日后每有行动,诸位务必要明断形势,万事量力而为,小心为上。”
尚文诏稍一停顿,环视身边四人一圈,一改往常的和善神情,抬高嗓门一本正经道:“另外,本官晓得诸位心系城中的家室妻小安危,尚某亦替各位弟兄担心,可是,这不恤私情、秉公灭私的恶人,本官却是要做的。”
尚文诏亮出唐秀授下的先锋印,突然严厉道:“即日起,凡是还认本官这先锋官的,未经本官点头同意,均不得擅自脱队独行走动,亦不得探看家小妻儿,咱把丑话说在前头,若谁人行为草率,因为劳什子私事陷进天策兵的手里,便是不拿同僚弟兄的性命当回一事,亦是不拿本官与指挥使大人当一回事,先不论能不能躲过那天策兵们的断头刀,只咱羽林卫的家法,对明知故犯、违抗军令者是如何惩治的,想必诸位心里该当是敞亮的很。”
毛、杨、薛、吴四人齐齐半跪行礼,连称谨遵先锋官大人之命,不敢有违。
吴泽往前稍稍挪动半步,礼毕起身一拍大腿,一张宽脸上写满毫不在意的神情,微笑着对尚文诏道:“尚大人,要卑职说,咱羽林卫的旗校个个都干惯了刀头舐血的买卖,脑袋都从来不惜,抛家舍业更不在话下,区区婆娘娃儿,没了再找再生便是了。”
尚文诏听闻吴泽所言,颔颈一笑又不住摇头,将一旁毛兴对吴泽这厮那含而未发的不屑与鄙夷、杨士奇尴尬干咳的模样,还有薛童那泥塑木雕般的表情尽收眼底,心想:“若仅凭几句空口白话便能给你们镇住,那倒真的稀奇了...看来你吴某人便是大伙中最大一块滚刀肉了...”尚文诏嘴上只道一句:“好了,天色不早了,这就去找其他弟兄汇合歇息吧。”尚文诏口中所谓其他弟兄,便是另外五个前锋队的成员,先前在尚文诏一行人寻“佛龛”接头时,这另外五人分头散进京师各处,为大伙寻觅新的落脚处了。
“还是得靠自己啊...”尚文诏心间默叹一句,率先转身开步,四员部属则紧随其后,眨眼间,五人便齐齐消失在了狭窄的巷道网络之中。
——
腊月十三日下晌,唐家别业外。
不论白日还是昏夜,京师的街面上时时都有一队又一队身着大红袄子的天策兵巡街而过,比之往日严厉百倍有余的新宵禁规矩,随着红袄兵们的入驻,在京师里推广了开来。
平日里,若是因半夜闹病、抓药看郎中这等无关痛痒的事情出门时被巡夜的士兵撞到,多半挨几句臭骂、破费几枚铜板,便能安然无恙通行走脱;而自从天策军接管了京师,如有暮鼓时分过后在街市撞上巡夜兵卒,或是家中灯火尚未熄灭被巡行士卒发觉,除却那些真正遇上生育、办丧
第五十五章 武士名曰重桂
尚文诏给石二递过红果葫芦串,低声问道:“石兄弟未去寻四哥几人”
石二一手攥着竹签,一手接住红果串掉下的糖渣,“噗”一声吐出嚼之不烂又咽不下肚去的果核与山药丝,将落在手心里的糖渣全数灌进口里,才一脸满意的道:
“六哥,石二这阵子谁人也寻不到,城里又乱糟糟的,只好日日跟在山枣小姐、山茶小姐左右,充当两位小姐的护卫,哪里也没去呢。”
“你这汉话倒是越说越好了”,尚文诏点头微笑,心中则咄咄称怪道:“两个婢女竟成这倭人口中的小姐了,这倭人是真不懂事还是铁了心要投靠咱了,连使女都尊为上宾...”尚文诏偏转视线,朝正捏着手巾搽嘴角的山茶投去征询的目光,尚文诏不忌讳与外邦人接触,亦无视外夷为禽兽的心态,但华夷之大防终究存植于尚文诏心中,使他不能轻信了这个出自海寇国度的夷人。
婢女面上红潮未褪,杏目含羞,目光一触即走,与尚文诏对视一息片刻,视线便闪躲到了他处,仿佛尚未消化掉尚文诏将糖球喂进她嘴里那冒失举动,只瑟缩埋首以手巾掩面,扭扭捏捏地轻点其头,算是确认了倭人石二所言俱实。
见婢女此态,尚文诏再转对倭人问道:“石兄弟今后有何打算”
石二不知从哪里变出张油纸,将那吃到一半的红果糖墩儿利落地包好,随后双膝跪地拜伏于前,操持一口不大流利的汉话庄重道:“石二不知六哥为何这么问六哥是石二的恩人,若不是六哥,石二恐怕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只要六哥点头,今后六哥去哪里,石二便跟去哪里。”
尚文诏立时揪住石二衣角欲将其拽起,低声对倭人道:“好了,起来罢,街上人多眼杂,勿作此态,惹人注目。”
“哈一!”石二扯着嗓门大喝一声,人却依旧长跪不起,石二两手化成拳头抵住地面,作倭国的家将武士们拜见家主大名时所持的礼仪,面对尚文诏再一叩拜道:“石二原名石井二十二,本是萨摩藩岛津大名幕下一员武士,十年前江户德光亲藩东征西讨,石井随岛津大名派出求援的遣燕使赴大燕国求讨援兵,谁知海上风浪无情,遣燕使船队尽覆,装载有金银、俵物等贡品的海运船只十不存一,石井与遣燕使的家丁几人就此流落大燕十年。”
东洋倭国之大名,可以理解为华夏春秋恶战时的各路诸侯,只不过倭国穷山恶水、人烟稀疏,各路大名与华夏的各路诸侯所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其规模与实力充其量等同于中原一乡一村之长而已,其中实力最盛者所辖丁口数量,是决计不可与中原王朝州府省道之督抚、知州所辖丁口民数相媲美的,而所出物产更不啻天差地别。
大燕国朝初立之时,东洋倭国遣使来华,修书朝贡称臣,往后来华朝贡活动岁岁不绝,就此形成了岁贡制度,领队跨洋赴燕者便领“遣燕使”官位,学习汉话,负责与天朝上国朝廷官员接洽交际,而倭国本土那些得到了大燕天子敕封下的“征夷大将军”官印者,便是倭国的实际统治者。
石二眼眶泛红,声音哽咽,抬头望着尚文诏声泪俱下道:“上月初,与石井一同流浪街头的倭人们不堪冻饿折磨,原本的十多人死的死、残的残,只剩石井一人还有余力走动乞食,也就是那时,石井碰上了六哥。”话音刚落,石二抬手狠命掌掴自己脸颊数记,直抽得自己呲牙咧嘴,两颊上掌印浮现,才愧疚改口道:“石井愚笨,不敢再叫六哥,应该叫大人才是。”
尚文诏哪里在乎尊称、身份这些琐事他阻拦住石二大抽自己的嘴巴子,只在心中乐道:“石井二十二,第一个字儿与最后一个字合在一起便是石二,这倒是简便多了。”
石二哽咽着继续道:“若没有大人襄助,石井是绝对撑不下去的,也只有大人这样好心肠的善人才会与倭人折节下交,不嫌弃石井的倭
第五十六章 世间万难,自当独闯
王得地迎尚文诏三人进院,闩住院门,将尚文诏、山茶、石重桂(各位看官,此处起倭人石二改叫重桂)请入正屋,吼浑家沏上茶水,又道一句好生招待贵客,便与尚文诏一同进正屋叙话,尚文诏刚跨过门槛子,久侯在内的婢女山枣便挪着小碎步子低眉顺眼近前万福,山枣瞥一眼神游万里的姊妹山茶,对尚文诏驯良媚声道:“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呢,老爷这一走便是月余,留奴婢两个在家担惊受怕,只得日日到德胜门娘娘庙里奉祀香火,请元君娘娘保佑老爷无恙。”
尚文诏微蹙半刻眉头,心道:“这位倒是不似山茶那般羞羞答答。”
尚文诏扭头对王甲长道一句“失礼”,不便在老王面前与女眷多说什么,于是只挥手对山枣道:“山茶面色不大好,怕是受了凉,山枣快领你姊妹去歇息,再打帮王嫂做些吃食,我与王哥有话要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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