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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柳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犬猎狐

    姬念甫言谈里隐去心中对未来的种种布置,筹谋着尚文诏这只卒子的用法,嘴上大谈竹林党,毫不掩饰他与某几位大人的对立。

    尚文诏堪称井蛙观天,囿于身份地位,对时局理解浅之又浅。

    尚文诏早前与一众杀手纠缠撂下的伤势未愈,惶恐郁闷中真真假假挨了三十大板,旧伤略有加重势头,此外几位上官将他提来此处,先是不明就里一番试探、问罪,接着又来策论考校,尚文诏内心积郁无以复加,实在搞不清楚几位上官要拿自己怎样,直到晋王脱口阐释,原先沉积在他胸中的窒碍才油然开释不少,尚文诏拜伏道:

    “罪民叩谢殿下回护,殿下不以区区鄙陋,贱民性命但从殿下处置。”

    “本王素来惜才爱人,德薄之辈亦不拒收入彀中,如今九州沸腾、强虏扰边,若计较微末滥贬滥杀,岂不显得本王量小”

    尚文诏闻言身形一颤,晋王虽没指名点姓,但这德薄之辈,说的可不是别人,正是他本人。

    聪明人素来能够发现、理解、欣赏同类,但最忌的也正是同类。

    晋王话中潜台词,是在提醒告诫尚文诏,处处谨慎小心反而痕迹明显、凡事机关算尽反而见事不明,做人勿要聪明外露。唯修德修身、踏实稳重,才是身为人臣,面对上位者时,最最珍贵的品质!

    尚文诏敲通内里关节,不禁后怕,只恭恭敬敬道:

    “殿下教训得是,罪民无知无礼,心浮气虚内存侥幸,恼了殿下。然殿下雅量宽宏,容得小民放肆,且不吝提点教诲,殿下之于罪民,大恩乃同再造!”

    尚文诏深埋其首,迅速斟酌起自己近两日来的百般作为,计较一番后,似乎没有太大不妥之处,最终只能将晋王对他说这番话的根由,归结于初时的放肆,给人家晋王留下了糟糕的第一印象。

    尚文诏层层梳理下来,将晋王百般作为视为爱屋及乌之举,他猜测晋王爱惜师兄郁牧川的才华,若郁牧川因他尚文诏被黜、被惩治而大受牵连,进而影响前途,晋王自然有了插手的理由。这也是尚文诏眼下所能得出的,最为合理的结论。

    尚文诏心想:“今日之事,并不是因为那劳什子策论多么高明,抑或几句考校有多么的令晋王满意,究其根本,一者自己搅进了羽林卫唐家的事情,虽然自家不明其中玄机,但对唐家有助益是事实,唐家人在中间或多或少,应是为我说了好话的。”

    坐在晋王身侧,沉默大半晌的指挥使唐大人动了。

    唐秀略一俯首,拱手道:“殿下,卑职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但讲无妨。”晋王望向唐秀的眼神不似投向尚文诏时那般从容笃定,其间多有几分似敬似惧的专注,这一丝变化被尚文诏瞧在了眼里。

    羽林卫者,帝王直辖,上至宗室皇亲,下至文武百官,设立之初便赋予重权,朝廷内外凡有胆敢干政弄权、贪赃枉法者,弗论地位如何尊贵,羽林校尉皆有权代帝捕拿正法之,众法司亦无权干涉。

    唐秀瞟一眼尚文诏道:“卑职这趟来回,中间安排还是不大周祥,小女行为任性,险些害了大事,望殿下恕罪。”

    晋王放声一笑,摇头客气道:“唐大人哪里的话,贼人卑劣狡诈、胆大妄为,亏得唐大人调度周全得法,才叫这伙蠹虫们全数落网,此事于孤,于太子殿下,都是大功一件,此事,孤将如实回禀父皇陛下,为唐大人请功。不过,这伙




第二十五章 仙人指路势凶危
    毛兴、杨士奇乃唐七手下最得力之心腹,经年供职于内卫司唐七所领缉事总旗,做活办事颇为利落。这两人充选为羽林校尉前,分别在京营、五城兵马司中任事。

    毛、杨二人是人来熟的性子,尚文诏则更加是谈吐便给、八面玲珑,几人头一回吃酒聊天,互相间便都觉得甚合胃口脾气,有头头唐七热心引荐在前,谈笑间,大伙的同僚关系迅速确立起来。

    炙酥鸡、燎羊肉就着摊饼子下肚,尚文诏停箸弃杯,只觉得困意上头,自顾自埋身衾枕之中,因精神不济且伤势未愈,与毛、杨二人不咸不淡拉扯几句就倒头会周公去了。

    唐七知情识趣,连踢带骂撵走已经酩酊晃荡的毛、杨二人,口称“休扰了吾贤弟静养安歇。”

    待送走两个醉鬼,老唐只身折返回别业东厢卧室处,样子神神秘秘,在院里巡视警戒了一番,顺带打发走了分别侍奉在尚文诏卧室内外,轮班倒的两名婢子。

    尚文诏生生给人从睡梦中摇醒,一时怒火中烧,睁眼看见来人是唐七,心中直骂丧门星、老匹夫,此时若不是有伤在身,尚文诏简直想要趁其不备,上手掐死这个总给自己找事的害人精。

    唐七凑近尚文诏床榻边,神色严肃道,“老弟,哥哥代唐大人与你交代几句话。”

    有道是月黑风高杀人夜,那么半夜三更自然诡计生,尚文诏揉揉惺忪睡眼,见唐七特意把人都轰走了才来找自己,省得事情不简单,登时满脑子睡意索然消逝。

    唐七半蹲在榻前,低声道,“现下便只有晋王殿下、唐大人、唐大人手下的贴身近侍,就是打…打板子那四人…”唐七尴尬咋舌,舔了圈嘴唇,又继续道“还有毛兴、杨士奇这两个狗东西,晓得老弟你如今是为咱们羽林卫办事的。”

    “那四个近侍自然无碍,都是跟久了大人的,资历比哥哥我还要老。毛兴、杨士奇两人今日便是受唐大人特意叮嘱,来认认老弟你。后他两人与手下两个小旗的人马,全凭老弟调遣,于暗中襄助我等办事。”唐七娓娓说明道。

    尚文诏默默想道,“怪哉。相助助甚老子才刚刚入了你唐家麾下,就领起人马,对了,认熟老子面相,说起来是暗中相助,实际是他娘的暗中监视吧。”

    唐七轻咳一声,挪步到窗边,向外瞟了几眼,又道,“除此以外,咱们在京城里六个千户所的手足,包括驻扎外地的同僚弟兄,都不知你的身份。今日,大人当着外人的面没与你说话,就是要掩护老弟。”

    “依唐大人的意思,趁老弟你是生面孔,如今告身封赏还没下来,晋王殿下又即刻要回辽镇督军,自然不会在意、更加不会声张老弟你的事,大人欲就势为老弟你安个晋王幕客的身份,查一查卫里给人埋下的桩子有多少,都是什么人,这活,老弟做得做不得”

    尚文诏默默无语,轻微点头表示没问题,心里想道:“好嘛,告身还没下来,活就先做上了,老子哪敢说不,只怕说一个不字便得叫你们灭口,防止老子讲你们这家丑外扬出去。”

    尚文诏挪挪下巴,示意唐七说下去。

    唐七道:“将老弟你安置在此处,想必老弟自能领悟缘由,不是唐大人不体恤咱下人,只是怕细作或许在大人府中有耳目沟通的渠道,如果老弟你轻易住进去,露出马脚被人识破身份,便着实不好再寻摸出细作了。”

    尚文诏将唐七所言都牢记在脑子里,追回道:“小子但从大人安排。另外,小弟得多嘴问一句,这些事都是那些个杀手招出来的吗大人就不怕是这些恶贼丧心病狂,性命不保之际,乱攀罪名给咱自己人,叫咱们窝里斗”尚文诏进入角色的速度超出了唐七预计,唐七心中大为满意。

    唐七摇摇头道,“除却队头刘三炮还有点料,这帮杀手真真是连个屁都放得没甚味道,个个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伙人背后的东主,打一开始便把这伙人当弃子用,只管吃喝住行训练事宜,他们便是连东家的面都没见过。”

    尚文诏起了疑,问道“那是如何怀疑到自家人头上的”

    唐七答:“昨日,大人找来咱内卫司的好手上刑,用不害那刘三炮性命的手段,将他肠子从肚里钩出来给他瞧,这孙子涕泪交加,着实吓破了胆子,实在架不住便招了。”

    唐七将尚文诏干咽喉咙的惊讶模样尽收眼底,心中暗笑尚文诏对羽林卫凶狠手段了解之浅薄,继续道:

    “刘三炮这杀才着实没卵蛋,说了句提供小姐与我行踪的,是咱们自己人,立马昏厥过去不省人事。当晚咱卫手艺最好的郎中过来看诊,说是需给这刘三炮用几味药吊命,缓一晚上待他恢复恢复,来日再审,大人听了郎中的话,便回府歇息了,我就是那时引你和徐兄弟,还有那倭人石二来此喝酒吃食的。”

    尚文诏点头表示会意,将时间线梳理、记忆。

    唐七一拍大腿,气道:“谁知今天一早,老子去给这刘三炮送吃喝时,两个看押的弟兄被人做掉了,都是吃食里被人下了砒霜中毒气绝,这刘三炮给人割去了舌头,我到时这货的血都流干了。”

    尚文诏听唐七介绍完案情,揣摩起来。

    能第一时间得到最新消息,摸到案犯位置,轻松混进大狱,并诱骗看押力士吃下有毒食物,将目击证人与目标灭口,最后不声不响退去的,只可能是内部人员。

    尚文诏思索半晌不得头绪,只道是根据、线索太少,便道:

    “这事情棘手,小子不知如何办。”

    唐七上前搀扶尚文诏躺下,“老弟这两日好生歇着就是了,至于怎么办,不是咱考虑的事情,咱只需安生听调,到时大人自有安排。哥哥就不叨扰你歇息了。”言罢,唐七告辞而出,将两个婢



第二十六章 一纸惊雷续重劫
    “兹启者,传上将军谕令,着典签尚文诏,即刻入羽林卫各部,稽查唐氏谋逆事。诏宜不拘常律,酌情量力,便宜行事。凡有所获,须留书居所克期送报,至时自有相为接引者。事毕论赏,诏当勉之。”

    尚文诏将这几行字反复默念,目光扫过盖在文书边角处的金漆大印,印签书有小篆“天策上将军府”几字,此等天字一号衙门的印信,天底下除了晋王殿下,还能有谁人使得出

    大燕明令,唯天子、宗室有权用金油金墨。朝中那些位极人臣,官居一二品的大员们使用的公印官章,均用银墨银油,印章刻字成九叠篆体,再往后的品级,则次第降低用料品质,丝毫不得有半分逾制。

    单看印签的形制样式,端是假不得,尚文诏惨然失笑,颊上不见血色,他的心中已不再对这笺上所书种种文字的真实性,怀有丝毫的疑虑了。

    尚文诏将密令对折收入衣袍襟间藏好,四肢并用,以身承抵昏迷不醒的仆婢三人,将三人安置进他昨夜睡觉的那间卧室中。

    “殿下您老人家也是肆无忌惮,丝毫不将羽林卫放在眼里,更不拿我等性命当一回事。”

    尚文诏心神不宁、胸闷气灼,只因函中这寥寥数语实在惊人。

    晋王在函中,直接给唐氏扣上了谋逆的帽子,这罪名实在过大,一旦坐实,便是被夷灭九族的下场。

    尚文诏猜不透晋王那句“稽查谋逆事”的真实用意,是要尚文诏潜伏下来做谍报刺探,查明唐氏有无逆反迹象。

    或是晋王仅仅是要假借他尚文诏之手从中作梗,行攀诬构陷、栽赃毁谤之事,目的只在将唐氏彻底斗臭斗垮。

    眼下,尚文诏便是一只棋盘上抢险渡河的卒子,身家牢牢操之于弈者手中。身处漩涡之中,能苟全性命,就该谢天谢地了。

    指挥使唐大人擢尚文诏入羽林卫,托唐七交待给尚文诏的第一件差事,便是铲除细作;晋王敕封尚文诏天策府典签一职,第一道将令却叫他打入羽林卫内部。

    尚文诏哭笑不得,心中只道,“难道要老子自己抓自己吗”

    局面复杂,尚文诏心中疲恼焦灼,却不得不强定心神,谨慎推敲下去。

    为他递送书笺之人,显然是对唐家情形了然于胸的,不然哪能知道他睡在哪间卧室,又怎生知晓应当将书笺放在何处,以便尚文诏睡醒出屋后捡起。

    这送笺之人,极有可能就是日前唐七提起的那布置在羽林卫的桩子。

    送信之人为晋王办事,这个立场毫无疑问。

    尚文诏还记着,唐大人要抓的奸细,此前曾里应外合,透露唐姀行踪给外边杀手,杀手们则领命欲图活捉唐姀,以辖制唐秀。

    假使今日为尚文诏送信之人,就是那日出卖唐姀行踪的奸细,那么众杀手背后东家,便是晋王了。

    晋王天策军中好手无数,精擅特务的夜不收、哨骑多如牛毛,为何晋王要吃力不讨好训练这些游手呢

    只因为怕调动军中哨骑会暴露了自家身份

    尚文诏思量着,送信人连他睡在什么地方都晓得,倘若他胆敢将这书笺呈给唐家人看,那人应当能轻易获知他的背叛行径,并禀报给晋王。如此一来,晋王便有了充分的理由对他四哥与弟弟妹妹下手。

    函中提到对郁牧川等人的官身封赏,其用意十分歹毒,便是以亲友作枷锁,束缚起尚文诏。

    辽东镇兵戈事繁,直面虏部,若尚文诏两面三刀对晋王不利,或不遵其调遣使唤,晋王只消借北虏之手,几纸军令下去,就能叫郁牧川、刘栋、徐善生等陷殁于战阵之中。

    另一方面,函中亦提到了如有消息需要传递就留书于芦草坊。据此判断,晋王没有理由不知道尚文卿、尚文姝两人,弟弟妹妹的性命此时也牢牢被人家掌握住了。

    此间情形,真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尚文诏低声念叨:“送信那人不可能与昏迷的三人相熟,只因为三人离奇晕倒,事后醒来必然要回忆追究,若是记得碰到过熟人,那人将难逃干系。”

    “那人为了不让他们看到书信,便给三人都设法弄昏了…”

    送信人若图省事,直接杀了三人,留下书信后一走了之,那么尚文诏将背负巨大的嫌疑。故此,尚文诏看得出这人如此行事,也是经过了斟酌权衡的,不想给尚文诏这个“同僚”留下麻烦。

    尚文诏嘬着手指,考虑如何做善后处置。

    “若知情不报只做隐瞒,待这三人神智恢复清楚,发觉身处这间卧房,必会怀疑到老子头上,之后禀报给唐氏家将,老子一条大好性命便呜呼哀哉矣…”

    “代晋王送函那人,敢留下这三人活口,那么后续种种,应当已经作了妥当安排,不怕被人寻上…那么老子只消隐去书函一事,余者照实交待又何妨”

    “若去通知宅子外边的羽林卫,告知当值的有外人闯入,则这仨仆婢必会被问起昏迷前后的种种经过,他们醒来时不在老子卧房,昏迷前老子还在睡觉,不曾与他们说过半句话,那么这仨人无论如何也攀诬不到我身上...”

    “送信这人潜在暗处,随时可对我不利...如能借力将其除去,则我愈安全一分,殿下少一臂膀,则更加不能视我如刍狗...”

    “若羽林卫中殿下的耳目不止这一个,为难与他可趁势勾出些不安分的同党,借机摸清此间到底有几只眼睛、几只耳朵...”

    “但不能被看破手脚,只能设计成唐氏发难...”

    思量妥当,尚文诏当即朝外间疾行,边跑边喊道:

    “有贼人闯入!有贼人闯入!”

    值守在外间的羽林卫力士们听到喧哗声,立即循声而来,尚文诏与力士们相遇,急急道明现下情势,并吩咐力士们严防死守加强警戒,即刻请唐七、杨士奇与毛兴三人来主持局面。

    羽林力士们当即四下传讯,分散在别业内外的人手纷纷



第二十七章 如履薄冰
    唐七侍从指挥使唐秀左右多年,身兼亲兵、家仆二重角色,这唐姓便是唐秀为其冠上的。

    唐秀鉴唐七肝胆忠厚,且有几分应变之能,即下放唐七任卫所职务,以其为助臂,平日里唐七专事承办些由唐秀所授的私密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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