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只今
一辆带篷的马车碾着冰雪往南城门赶,再迟一些主城门就要关了。
主城门一关,车马就进不了城,只剩下两边的小门可供单个行人出入。
赶车的人嘴里呼着白气,把鞭子甩得震天价响,驾车的马浑身是汗,却还是拼了命往前奔。
“你把车里的货扎紧些,”赶车人对着车里说话,显然里头有他的同伴:“城里人多,莫要惹出乱子来!”
“知道了,”车里的人语气有几分不耐烦:“老子还用得着你来教。”
他们足足赶了一天的路,没吃没喝,此时饥火上升怒火也就遏制不住。
这差事谁也不愿做,偏偏派给了他们两个。
主子的话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走小路吧,”车里的人说:“能快些。”
赶车的人想了想,小路虽没有大路好走,但胜在是条捷径,于是拨转了马头,上了一旁的小路。
开始还好,走到一半的时候路面泥泞,车轮陷了进去。
赶车的就骂:“真他妈倒霉!”
又喊车里的人:“还不快下来推车!”
车里头的人也下了车,不情不愿地骂着路不好走。
赶车的在前头拼命的打马,后面的人卯足了劲儿推车,可是车只是前后动了一动,根本没能走出去。
眼看着要来不及,赶车的疯了一样抽打着马车。
他们两个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从早起出来就各种不顺。
上一匹马马掌脱了,劈坏了马腿,他们只好临时换了一匹农户养的马。
但是这匹马的脚力不行,连着走两个时辰就再也快不了了。
“我说你倒是使劲推呀!”赶车的对推车的人大吼:“把他妈在窑姐儿身上的劲儿都使出来!”
推车的大骂:“我他妈把使在你奶奶身上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赶车的又照着马屁股狠狠抽了两鞭子,那马实在受不了,扑通一声躺在地上,嘴里吐着白沫,眼看就不行了。
“妈的,这可如何是好!”两个人都傻眼了。
“我就说你不该买这匹马,一看就是个有病的,”推车的埋怨道:“早知道还不如买那匹骡子呢!”
“少他妈放马后炮!”赶车的啐了一口:“你没听主人家说那骡子一只眼睛是瞎的!”
“我看你比骡子还瞎!”推车的嘲讽道:“这回只怕是交不了差了。”
“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一块想办法。”赶车的道:“没道理到时候只砍我一个人的头。”
“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这荒郊野外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哪去想办法除非有人给你送马来。”赶车的抱着肩膀撇嘴道:“要知道我可不是神仙。”
“你”赶车的刚要骂他,忽然眼睛一亮,说道:“你还别说,真有人送马来了。”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晃晃悠悠走来了一匹马,那马异常高大神骏。
虽然只是慢悠悠地走着,可步履矫矫,气势赳赳,绝非凡物。
看得那两个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只可惜此时天色昏暗,看不清那马什么毛色,并且马背上似乎驮着什么东西,老大的一堆。
“这马怎么连龙头和缰绳都没有”赶车的说道:“不会是从哪个马路里跑出来的吧”
“要我说不用管那么多,咱们先拿来用用,有什么事进了城再说,”推车的道:“可不敢耽搁了正事。”
赶车的想了想,也说:“你这话说的有道理,咱们得快些进城。”
说话间那马就已经走到了跟前,这路本就不宽,再加上有马车拦着,那马就走得更慢了。
赶车的说道:“这马上驮着一个醉汉。”
马背上的人浑身酒气,且鼾声大作,俨然是睡着了。
“一个醉鬼有什么好怕的,”推车的不以为意:“咱们把他掀下马去不就得了。”
赶车的就说:“这不太好吧”
推车的冷笑:“你还真把自己当好人了。”
赶车的失笑:“是
第二百一十一章 换个脑袋
一灯如豆,根本无法照亮偌大的屋子。
冬瓜和葫芦大眼瞪小眼,看着对面或坐或躺的四个孩子。
对面八只小眼睛也怯怯地望着他俩,彼此对视如幼猫和大狗。
钟漫郎还没醒酒,把四个孩子交给冬瓜和葫芦之后回自己的房里睡大觉去了。
此时鼾声阵阵,便是山崩海啸也绝不可能醒了。
“这几个都是公爷的”冬瓜贼兮兮地问,语气里掩不住惊喜:“我滴个乖乖,两男两女好齐整。”
葫芦白眼球精光闪耀,冷笑道:“我劝你明天早上去买菜的时候顺便到猪肉摊子上看看。”
“去那里做什么”冬瓜不明所以:“是要买肉吗”
“我是想让你去那儿问问有没有猪头。”葫芦道。
“要猪头做什么”冬瓜彻底蒙了。
“好给你换个脑袋呀!”葫芦咬着牙根说。
“你又骂我蠢!”冬瓜委屈且愤怒。
“你不蠢吗”葫芦反问:“这几个孩子怎么可能是公爷的咱们公爷什么血统你不是不知道,你看看这几个孩子,哪一个是卷头发、高鼻梁、深眼睛的!”
“对啊,是没有。”冬瓜自觉理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是觉得公爷早该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就有点着急。”
“那也不能随便划拉呀!”葫芦恨冬瓜不成精瓜,只是个傻瓜。
这几个孩子小的也就两三岁,大的也不超过五岁,估计是因为受到了惊吓,所以一个个害怕的紧缩着,怎么问都不说话。
“公爷回来就把这几个孩子塞给咱们,一句话也没说,”冬瓜此时满脑子都是问号:“难道从这以后就要把他们养在府里吗”
“养!”葫芦的眉毛都立起来了:“拿什么养!”
不等冬瓜回答,葫芦便如一挂鞭一样爆了起来:“韦家送的那些东西已经被公爷败的差不多了,这家孩子病了没钱治,他随手丢给人家几十两。那家老人死了没钱下葬,他随手又是几十两。
这还是少的,八月里曹参军死在边地任上,家里只剩下老母幼子,公爷跑了几千里路给人家送去一千两银子维持生计。
这是因为曹参军曾是老公爷的部下,也还算给得着。
可两个月前米家被革职流放,公爷帮着打点又送盘缠,足足花了三千两还挂零。
就因为米家老爷当初在陇西任职时曾命人收敛战骨。
上个月丛大人致仕回乡,他说人家是难得的清官,家里连雇马车的钱都不够,干脆给人家买了一辆,又准备了盘缠和衣服,前前后后又花去几百两。
现在府里的银子拢一拢都不足一千两,你还妄想再添四张嘴!”
“那你当时怎么不劝劝公爷”冬瓜道:“反正府里的银子不都是你保管”
“我凭什么劝”葫芦怪叫一声道:“他是主,我是仆,主子要怎么做我自然只能服从。大不了还像以前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我又不是没受过穷。”
说完扭着腰往外走,冬瓜急忙喊道:“你可不能丢下我一个,我可不会哄孩子。”
“那你会做饭”葫芦转过脸来,已经完全看不到黑眼仁了。
冬瓜赶紧说:“那好,那好,你快去做饭吧!我看着就是了。”
葫芦到厨房里给几个孩子熬了米粥,又把晚饭时的包子热了几个。
他做的肉包子和他的人一样,又白又胖,圆不隆冬的,但味道鲜美无比。
这几个孩子显然是饿坏了,伸手就去抓包子。
冬瓜和葫芦怕他们噎着,只得把吃的都端到高处,每人先给一个包子,和米
第二百一十二章 曲径通幽处
绿瓦灰墙,古木参天。
严霜轻覆之下,冬日的禅院寂静得如同纸上的一幅画。
哪怕有一丝动静,也是观画的人眼睛花了。
啄食瓦缝间草籽的鸟雀都不再鸣叫,生恐啼破了这一方静谧。
像是不敢惊醒一个万籁俱寂的梦。
然而,曲径通幽处,别有春意深。
后院一间小小的禅室内,靡靡的香气缭绕绮丽,销金帐子垂拖到地上,连同散落的衣物迤逦铺陈了一路,显然是从进门起就宽衣解带。
情急的痕迹比比皆是,令人不忍直视。
靠墙的广式螺钿床上被翻红浪,韵吐呻吟,两条肉虫纠缠得如胶似漆。
这两个人居然在清修之地行此污秽之事,显然是胆大妄为之辈。
在他们心中,神佛礼教都成了摆设。
一番激烈过后是长久的沉默,如同疾风骤雨后死一般的宁静。
金炉香尽,残烟袅袅。
男子的手指在女子细润的肌肤上流连徘徊,薄被掩映下的水蛇腰慵懒地扭动了一下,甜腻的嗓音带了沙哑:“饶了我吧!人家实在吃不消了。”
男子轻笑:“就要你下不了床,这样才能弥补我的相思之苦。”
女子笑声娇媚,直酥到人的骨头里。
灵蛇般的娇躯花枝乱颤,引人深陷。
“你这程子忙什么”又一番颠倒**后男子低声问。
“我有什么可忙的,”女子娇弱无力说:“不过是侍奉母亲、做些针指罢了。”
“不信你那么乖,”男子抚挲着女子胸前的软肉道:“你这么妖精似的,岂是安分的主儿”
女子没搭话,她眼前闪过一张少女的脸,明明还带着稚气,却总是轻轻巧巧就能化解危局。
莫非她能未卜先知
当然不是,那就是极为聪明机警了,看来要对付她还真得好好下一番功夫。
她翻了个身,**跨在男子腰上,发觉对方有些心不在焉,便朝他脸上吹了口气道:“又在想哪家的美人儿呢”
男子回过神来,笑道:“你这个小妖精就已经把我迷得神魂颠倒了,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女人你这爱吃飞醋的小东西。”
话虽如此,他刚刚的确在想一个人。
还未长成少女,在他眼中不过是颗青涩的果子,远远未到甜蜜诱人的年纪,可偏偏挂在豆蔻梢头不让人采撷。
世间事往往如此,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就算再平淡无奇,一次两次得不到之后,就会变得分外特别。
还是要继续想办法,办法总是会有的吧。
二人各怀心腹事,表面上彼此逢迎。
在身体上,他们各取所需,大可以放肆尽情。
而心事,却是不能轻易分享的。他们的心犹如沼泽深处的泥淖,黑暗腐朽,轻易不能展露给别人看。
“三天后正是礼佛的好日子,你还来不来”男子问。
“还来这里”女子妖娆的媚眼斜横:“来的太频繁不好吧”
“我只是觉得每次来这里你都格外有兴致,”男子语气邪魅:“比在别的地方有意趣。”
女子笑骂一声,啐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安好心的,饶是得了便宜还不忘拿人家凑趣儿。”
“我说的是实话,”男子低笑:“你倒说说,我和我哥哥,你更爱哪一个”
女子脸上闪过一抹潮红,佯装嗔怒道:“你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我被你们哄上了手,只能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男子笑不可抑,搂住她道:“我猜你爱我更多一些,毕竟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哥哥嘛,只能算第二个。”
女子不再说话,透着一丝倦意的脸失却了表情,像是个精雕的人偶。
思绪犹如断线的风筝,飘飘摇摇栽下去,直落到往事的深渊里。
那是两年前的早春二月,花朝节那一天。
她早起就打扮得妍丽娇媚,坐了车出城迎花神。
车马拥挤的东城门,她坐的马车被挤下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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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亲事黄了
柱东王府。
燕婷贞从房里出来,绕过后院来到祠堂。
昨天刮了一夜的北风,早起早晨起来寒意深重。
银鼠披风里藏着一只提篮,燕婷贞小心地提着,不让人看见。
八哥燕云堂被罚在里头跪着已经三天了,还不准吃饭。
她是偷偷来送饭的。
那天她从卫家回来后,把卫宜宁的意思婉转地跟八哥说了,八哥也觉得有理,于是先去求了叔叔婶婶。
叔叔婶婶听了自然不答应,倒不因为韦兰珊不好,而是一来燕云堂目前无功名在身,违背了燕家考取功名后方可定亲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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