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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只今

    有丫鬟也上去帮着拽,越拽那蛇越是拼命往里钻。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那蛇已经有一半钻进了她的嘴里,严兰兰咽喉被堵,头脸紫涨,眼看就要窒息。

    整个人在地上乱滚,却无法自救。

    肖卿卿本就极为虚弱,见此情景,不由得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其他人也吓得脚软,除了哭喊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端敏郡主倒是没怕,可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卫宜宁本来站在外围,此时飞快地拨开众人,几步跨到严兰兰身边,从她头上拔下一股金簪,又快又准地插透了蛇身。

    有金簪竖着别在那里,那条蛇就没法再往里钻了。

    “对对对,勾住簪子的两端就能把蛇扯出来!”端敏郡主见卫宜宁一出手就稳住了局面不由得精神大振,她最喜欢看热闹。

    严兰兰的丫鬟忙爬过来要帮忙。

    “不可,”卫宜宁止道“如果硬把蛇扯出来的话,蛇身上的鳞片势必会逆行刮伤咽喉,如此就会使喉头水肿,一样会让人窒息而死。”

    “那可怎么办”秦氏一听,忍不住两眼发黑。

    她一边给自己的女儿掐人中,一边又为严兰兰担忧得五内如焚。

    卫宜宁从一旁的针线笸箩里拿出一把剪刀,单边开刃做刀用。

    左右二指勾住金簪两端,把蛇身稍稍向外扯出一指,用剪刀将那里的蛇皮环切掉,露出一段红肉。

    然后右手推着前面的蛇皮,左手用力往后拉,蛇皮是最好剥的,如此前面钻进严兰兰的嘴里的那半段蛇身就被轻轻松松扯了出来,当然,是没了皮的一段鲜红蛇身。

    没了骨肉的支撑,蛇皮也就瘪下来,轻轻一扯就出来了,自然也就不用担心逆鳞刮伤咽喉了。

    饶是卫宜宁出手迅捷,严兰兰还是窒息得厉害,又咳又喘又吐,整个人别提多狼狈。

    卫宜宁在老凌河时常听说有孩子在掏鸟窝的时候被蛇钻进嘴里窒息而死,因为蛇会爬进鸟窝里觅食。

    她之所以会应对,也是当地的老猎人教会她的,但一直没用过。

    没想到第一次用这法子,居然是在京城里头。

    “快快叫大夫来看,”秦氏一叠声地吩咐“快扶严姑娘起来!”

    “这蛇应该没毒,不用太担心。”卫宜宁冷静地说“大约是爬到房梁上去吃老鼠了,今天屋子里人多,把它惊动了。”

    “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蛇”秦氏忍不住后怕“真是吓死人




第二百零四章 睡了一个时辰
    秦氏恭送了端敏郡主,回头又是一通忙乱,方才将肖卿卿彻底安顿到了自己屋子的里套间。

    床和家具都是现成的,不过是重新铺了被褥,添了些使用家什。

    原来肖卿卿七岁以前就是住在这屋里头的,后来才搬出去。

    她是秦氏的老来女,生她的时候,秦氏已经四十挂零了,因此最疼她。

    肖太傅也有两房妾室,平时几乎不到这边来过夜。

    考虑到要让卫宜宁陪在肖卿卿身边,便把她安顿在里间的另一张床上。

    肖卿卿经过一番折腾,再加上之前受了惊吓,越见虚弱了。

    秦氏忧心忡忡,却还是打点了礼物亲自送去严家给严兰兰压惊,不管怎么说,是在自己家里头出了的事,所幸有惊无险,否则真是不知道要如何交待。

    到得傍晚,秦氏方才回来。

    简单地用过晚膳后,众人早早的就歇下了。

    秦氏觉得就算女儿睡不着,闭目养神也是好的。

    卫宜宁从来就爱睡,且沾枕就着,从不择席。

    肖卿卿在黑夜里张大了眼睛,凭着黯淡的星光缓缓扫视这间屋子。

    杨轩子的挂画,乌木窗棱上的海棠雕花,山水绿屏风上嵌着寿山石,回文长镜上镌刻的字铭文,这些在黑暗中看不见的东西,她凭着记忆都能一一复原。

    自从满七岁搬出去之后,她再也没在这里住过了。

    孩提时的天真烂漫,竟似隙中之驹,去而不返。

    谁想再回到这间屋子,竟已是这般模样。

    都说穷通有定,聚散因缘,却不能不为之伤怀。

    自己明明青春正盛,却眼看要断送性命,如玉簪中断,再难相续,宁不悲乎

    自病以来,她在人前从不显露悲伤,知道无用,也不愿给亲人添烦忧,但夜深人静时未尝不以泪洗面。

    生死就在眼前,就算铁石心肠也悲辛难抑,更何况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

    肖卿卿柔肠萦损,枕席间辗转反侧,不知到了几更次,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眠者不自知,梦中她又回到小时候,穿着粉色镶边透花纱的交领裙袄,坐在母亲房门外的石阶上看丫鬟婆子做谷板。

    谷板是乞巧节里做的玩物,在木板上铺土,土上种谷,待到长出苗儿来,在上面布置上小屋小人。

    虽然一切都是小小的,但细细地看,真的就像一个缩小了的天地,她常常一看就是半天。

    谷板最终要被放到河里,随水漂走。

    她小时万分笃定,那些谷板在某处寂静的岸边停下后,上面的小人就会活过来,变得像真人一样大,然后劳作繁衍,变成一个大家族。

    是不是自己死后也会变作一个小小的人偶

    然后于时空某处再次醒来,重新成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卫宜宁天快亮时醒了一醒,室内寂寂,能听见肖卿卿的呼吸,清浅却悠长,显然是睡着了。

    肖卿卿前后也就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后难以置信。

    她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睡这么久。

    一个时辰的睡眠对常人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了,但是对于她这个已经连日无眠的人来说弥足珍贵。

    秦氏在外间倒是失眠了一夜,天明时听到里间有动静急忙穿了衣服起来。

    卫宜宁已经穿好了衣裳起来,秦氏进来先问她睡得好不好,继而走到女儿床边。

    秦氏不敢问女儿可睡了没有,只问她身上可轻快些。

    “我昨晚睡了有一会儿,竟然还做了梦,”肖卿卿难掩喜悦:“实在没想到。”

    “哎呀,祖宗保佑!”秦氏听了高兴的直抹眼泪:“只要能睡着,你的病就好了。”

    “我现在觉得身上松泛了不少,比往日轻快了许多,”肖卿卿道:“倒是五姑娘只怕没怎么睡好,我都没听见她翻身。”

    秦氏满心感激卫宜宁,上前握着她的手说:“好孩子,你真是个有福气的,你才起来一天,卿卿就能



第二百零五章 药粉
    昭邑的冬日依旧繁华热闹,人们玩乐的兴致并不因寒冷而稍减。

    各通衢大路上车马流水一般熙来攘去,就连小街小巷也并不冷清。

    小贩们高声叫卖着穿街过巷,臂上挽的篮子,手里推的小车,头上顶的柳筐,都是养活一家人的根本。

    昭邑是人间天堂,三教九流都喜欢在此栖身,哪怕在天子脚下讨饭都会觉得高人一等。

    然而再繁华的地方也有热闹进不到的场合,这些地方幽暗昏惑,活在其间的人就像阴沟里的老鼠,鬼祟机敏,做的也是见不得光的勾当。

    无风街,街如其名,狭小无风不透气。

    冬天里还好,到了夏天闷热难当,从早到晚臭气熏天,蚊虫老鼠肆虐。

    每年三伏天这里都要死很多人,有的是热死的,还有不少是染霍乱疟疾死的。

    饶是如此还有人不愿离开,因为这是他们安身立命的地方。

    在无风街上住的,除了穷人就是卖野药的,这一点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去药铺抓药得有大夫的药方,照方抓药是铁打的规矩。

    可总有些病是见不得光的,譬如怀了私孩子的。

    也总有些药是只能私底下交易的,譬如毒药。

    这里的野郎中各有专长,有的专卖“铁刷子”一种烈性打胎药。

    吃下去后腹痛难忍,就像铁刷子一样刮剥着脏腑。

    但一剂就见效,两剂的话是会要命的。

    有的卖“捶破锣”可以让人迅速变哑而不致命的药。

    喝下去不痛不痒,但很快就能让人变哑。

    还有的单卖各种毒药粉,乌头、钩吻、马钱子,凡是能叫出名字的毒药这里都有。

    辽东鹤顶红,漠北黑蝎子,一点点就能要了人命。

    这里的药都不便宜,价钱是挂牌药铺的五到十倍,但依然有人买。

    不是这些人喜欢做冤大头,而是这里的药都关乎人命,换句话说他们做的是人命买卖。

    卖铁刷子的郭守义平生最不信的就是仁义二字,他的药每年最少卖出几百副,每包一两银子。

    不算便宜,也有人想要讨价还价。

    郭守义就说:“一两银子买的可不止一包药,还有体面和平安,您算算值不值”

    他和其他卖药的野郎中一样,从来不见买主的脸,只在墙上挖个一尺见方的窟窿,外头的人把银子递进来,他就塞一包药出去。

    大约正因如此,他的打胎药卖得格外好。

    今天还没开张,郭守义倚在墙上剔牙,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唱词,荒腔走板,根本不成调子。

    “当啷”,是银钱落进铜盘的声音。

    郭守义对这声响再熟悉不过,知道是生意上门了。

    一两银子,不多不少。

    郭守义随手抓起一包药,放在了铜盘上,并且向外推了推。

    那头一只白嫩的手拿起了药包,郭守义甚至看见了一段细腻的皓腕,心里忍不住啧啧。

    上去捏了一把,那手遭了炮烙一般缩了回去,但一直紧紧握着药包。

    郭守义猜测这女子要么是个门第不高却家境殷实的小家碧玉,要么就是大户人家有头脸的丫鬟,穷苦人不会有这样的手。

    这样冷的天,只要做些粗活,手上难免会有疤痕、伤口、老茧或冻疮,就算再小心,皮肤也会很粗糙。

    而这只手却好似棉花团一般,又软又白。

    墙外的人取了药揣进怀里,又把头上的兜帽拉低盖住了大半张脸,才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巷子。

    走路的人很急,身上穿着宽大的暗青色外袍把她挡的很严实,相比之下底下一双天青色满绣花的缎鞋就有些扎眼,像干枯的老树上仅剩的两朵繁花。

    巷子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黑帆布的车篷落满了灰土,赶车的人约莫四十上下,生得矮矮壮壮。



第二百零六章 福菊
    香雪融宝鼎,锦罽暖亲猫。

    冬日里闺阁之中多以闲话并针线打发时间,夹以下棋猜枚。

    卫宜宁在肖家住着,肖卿卿体弱,不能多说话,更不能和她玩乐,故而卫宜宁多数时候都在做针线。

    冬至日要添新衣,她正在给朱太夫人做衣裳。

    肖卿卿如今每天能睡两个时辰,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依旧不思饮食,整个人依旧消瘦萎靡。

    秦氏便叫人炖了各样清补的汤,让她像喝水一样随时喝两口。

    又寻觅了各样的零嘴儿,只可惜肖卿卿一口也吃不下。

    撒花帘子掀开,两个大丫鬟抱了四盆花进来。

    两盆水仙,两盆香鸢尾。

    “这是二舅太太叫人送来给姑娘解闷的。”两个丫鬟放下花说道。

    肖卿卿见了便道“今年水仙开的却早,我先就觉得这屋子里缺花草,这回就齐全了。”

    又说“这两盆鸢尾留下,那两盆水仙给母亲端过去吧!”

    卫宜宁第一次见到香鸢尾,一盆鹅黄一盆雪白,开得馥郁凛冽,香气清远柔密,把整间屋子都填满了。

    肖卿卿见她喜欢,就说道“这香鸢尾很少见,一般人不了解它的习性。

    前几年有人曾送我两盆,也是这时候,当时开得极繁盛,我喜欢得天天供在案上。

    谁想过了正月就一天天萎黄,无论怎么侍弄都不见起色。最后彻底枯萎了,弄得我好一顿伤感。

    无法可处,只好丢弃了。

    等后来才知道,这花春夏季是休眠的,直到八月以后才会发芽,正冬天才开。”

    卫宜宁听了也觉得新奇,不由得盯着这花看了又看。

    “这是你二舅舅特意叫人从外地运回来的,”秦氏随后也进来了,说道“怕你无聊,叫你多看看花儿。”

    “这花开得喜庆,叫人看着就高兴。”肖卿卿道“二舅舅真有心。”

    “你现在好转了,也有心情赏花了,”秦氏笑道“你的这几个舅舅哪一个不疼你,前儿你大舅舅还来信说,在南边给你找了个神医,叫你大哥哥亲自送进京,想是过两天就要到了。”

    肖卿卿虽然有了好转,但和常人相比依旧算不得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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