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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剑(谢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赵晨光




第5节(1/2)
    ……这个……我是来向您赔罪的。”

    谢苏却有些惊讶,道“赔罪,赔什么罪”

    方玉平一怔,只当谢苏还在介意,忙道“谢先生,我那时当真不是有意砍你一剑,我只当你是那月天子……”

    谢苏这时才想起来,笑了一笑,“那件事啊,我都忘了。”

    自方玉平识得谢苏以来,这是第一次见他展露笑容。以谢苏相貌而言,并不算得如何年轻,这一笑却颇有三分少年人的挥洒之意,一时间只觉十分亲切,虽然谢苏并未说其他什么话,他却霎时放下心来。

    他走到谢苏对面,问道“谢先生,我坐下可以么”

    谢苏道“你坐下好了。”

    方玉平便坐下。

    坐了一会儿,他觉面前这盏油灯实是太过昏暗。又道“谢先生,我去点些灯火好么”

    谢苏道“你去点好了。”

    方玉平便寻了蜡烛,点燃放在桌上。

    这时灯火明亮,他又道“谢先生……”

    谢苏真有点啼笑皆非,道“你要做什么,直接去即可,不必问我。”

    方玉平道“我……我饿了,哪里能找到吃的啊”

    谢苏一怔,见方玉平正襟危坐,说了这句话却又努力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方玉平苦了脸,“谢先生,别笑我啊。”却见谢苏这一笑与方才笑容又自不同,四周烛光摇曳,衬得他一身颇有冷肃之感的青衣亦是柔和了许多,心中不由一动,暗忖面前这位谢先生,年少时定是个清澈秀致到十分的人物。

    谢苏那边却不再笑了,回想一下,方玉平傍晚进客栈时并未用餐,之后又是雪地遇伏,一直没有吃上东西,他年纪尚轻,此时定是饿得紧了。便道“你且等等。”起身离开。

    方玉平心中好奇,便坐在原地等待。

    不一会儿,谢苏端着一个木制托盘回来,尚未走近,便觉一阵饭菜香气袭来,方玉平咽了口口水,只觉又是饿了几分。

    谢苏放下托盘,里面放了一盘炒饭,一碗蛋花汤,还有两碟小菜,看上去颇为清淡可口。

    方玉平不由大喜,一双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紧紧盯着那托盘。

    谢苏怕他又问一句“谢先生我吃饭可以么”连忙的先说了一句“你吃饭吧。”

    方玉平也不再客气,抄起筷子大口吃起来。一面吃,一面含含糊糊地说“这里的厨子实在了得,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谢苏叹口气“你错了。”

    “第一,你觉得好吃是因为你饿了,而不是因为做饭的人手艺了得。第二,”他略停了一下,“这些东西不是厨子做的,是我做的。”

    方玉平一口蛋花汤几乎喷出来。

    吃完饭,方玉平流连着却不想走,一眼又看到谢苏手上那副灰色手套,心中又觉难过,开口便问“谢先生,是那个卑鄙小人把您手伤成这样的”

    这一句话其实颇为莽撞。方玉平一时未加思索,脱口而出。谢苏也不恼,平静道“不是什么小人,和人比试,我输了。”

    这本是件很不光彩的事情,江湖中人尤其看重名誉,谢苏却似全不在意。

    方玉平大惊“什么人,武功如此之高!”

    谢苏侧了头,一面思索一面道“一共是四个人,一个是南疆的刀客,还有一个是来自东海明光岛……”

    “谢先生等等!”方玉平拦住他话语,“您是说,四个人围攻您一个”

    谢苏点点头。

    方玉平怒道“这些人怎如此不讲江湖信义,以多打少,岂是侠义道所为!”

    谢苏淡然道“有何不可,他们胜了就是胜了,至于用何方式,却是不必计较。”

    方玉平用力摇摇头,他只觉这位“谢先生”,当真是处处都与他过去所见之人不同。虽觉他说的不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批驳。

    第四章 揭牌

    这个雪夜的经历,真比方大公子过去二十年的日子都要精彩得多,少年人初历江湖,不觉惊险只觉兴奋。他躺在床上,一会儿想到那潜伏雪下的用剑高手;一会儿想到神鬼莫测,却终未现身的月天子;一会儿又想到内力、掌法,声名均为当世一流的罗天堡堡主。只是思前想后,念头终又转回到那个一身清寒布衣,性子古怪的谢先生身上。

    “这位谢先生武功实在出众,他究竟是什么人呢”方玉平自言



第6节(1/2)
    大惊,向介花弧解释情形,便即各自收拾行装,准备离开。

    这一边众人忙乱,那一边方玉平听了消息,惊讶之余想到要离开,倒有几分惆怅。也未和父亲打招呼,便匆匆去找谢苏辞行。

    与众人不同,谢苏单独住在东南角一个院落。方玉平穿过数条长廊,一脚踏进院门,便叫道“谢先生,谢先生!”

    院内枯枝上几只麻雀被他一叫,扑棱棱地飞起。院内却无人应答。

    他好生奇怪,大清早的,谢苏却是去了哪里也未多想,也未敲门,推门便走了进去。

    一阵冷风迎面吹过来,温度竟与外面一般无二。几扇窗子半开半阖,房内也未生火。床上被褥折迭的整齐,显是昨晚并未有人歇息。

    方玉平却未留意那些,他的注意力被桌上的一幅字吸引住了。

    说是一幅字,其实只有一行,纸上尚余大片空白,不知为什么没有写下去。

    那一行字刚硬端凝,方玉平不谙书法,却也觉写的实在是漂亮,不由便念出声来——“一日心期千劫在。”

    那幅字上面压了一块青石镇纸,被风吹得忽喇喇上下作响,上面深深的几道折痕。方玉平看着可惜,走上去伸手把纸抚平。

    只是折痕太深,方玉平用力抹了几下,越弄越糟,心下一个不耐烦,力道大了些,白纸被镇纸压住的一角“哧”的一声撕开,冷风一吹,那幅字飘飘荡荡直落到地上。

    方玉平沮丧抬起头来,却见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青衣人。

    “谢先生!”他惊喜叫起来。

    谢苏脸色灰败,额前散发被雪水打湿了大半,腰带衣角皆被冻得板结住了。他弯下身,默默把那张字拾起来。

    方玉平有些不好意思,搭讪着说“谢先生,你这幅字写得真漂亮……”

    一句话未完又知自己不对,谢苏右手少了两根手指,如何再能握笔连忙又道“对不住,谢先生,我忘了你的手……”

    “是我写的。”谢苏似已猜出他心中所想,比一比自己左手,淡淡道“这个。”

    方玉平惊讶莫名。

    谢苏走过来,静静拾掇桌上笔墨纸砚。方玉平想到自己过来目的,跟在谢苏身后,絮絮说着今天要走的事情。谢苏点点头,也未多说什么。

    “谢先生,以后到我们江南来吧!”方玉平忽然冒出这样一句。

    谢苏正用清水冲洗砚台,听到这句话,手中动作不由停顿了一下,却并未转身,声音依稀平静“我在江南,住过一段的时间。”

    “什么时候的事情真可惜,那时我见过您就好了。”方玉平叹口气。

    “那是几年前的事,我住在寒江边一个小镇上。你还小,就是见过,又怎会记得。”

    其实谢苏比方玉平年纪大的有限,但方玉平不自觉言语间便把他当长辈看待,谢苏也习以为常。

    “要不,谢先生您这次就和我们一起回江南吧”方玉平又发奇想“我家是江南武林世家,父亲又好客,您想住多久都成……”

    他说得起劲,谢苏却只道“不必,我在这边,还有几件事情未完。”

    方玉平觉得有点遗憾,却又想不到什么其他的话好说。

    他又逗留了一会儿,到底离开了。

    看方玉平身影逐渐远去,谢苏关上门窗,正欲更换被雪水打湿的外衣。忽听脚步声又响,他一怔,门被推开,一个人影又转了回来。

    “谢先生。”走进来的年轻人正是方玉平。

    “一定要来江南啊!”

    这一句语出真诚,谢苏又是一怔,心中莫名一阵温暖,默默点一点头。

    御剑门与江南其他人等终于离去。谢苏一直留在房中,并未出门相送。耳听得门外由寂静到喧嚣,最终又归于寂静。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当年应是雨过天青的颜色,现在已被洗成暗白。然后仔细束好发带,取出银梭机簧,一支一支检查了一遍,复又放回袖中。

    谢苏走出门外,外面天气干冷,一阵大风卷着墙头碎雪直扑到他面上,双目霎时一片朦胧。

    这样的雪这样的风,和三年前江南那一场风雪是否相同

    他没有停步,挺直了身子继续向前走。

    这所住宅,原是介花弧的一处别院,穿过短短一段回廊,便是介花弧的住处。

    朱漆门户,赤铜门环。谢苏停了一下脚步,随后推门直入。

    室内温暖如春,熏香浓郁,介花



第7节(1/2)
    淡写,其实这些伙计被介花弧控制,从他们口中撬出消息,真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办些。

    介花弧笑道“既是如此,你为何不去告诉江南那些人”

    谢苏沉默片刻,终于道“你亦知,他们不会相信我。”

    要知罗天堡地处西域,正是朝中与北方戎族交界之处,势力既大,代代堡主又均是武功高超之人,在朝廷戎族之间,起着极其微妙的折冲作用。无论在官场江湖,那是何等势力!而谢苏不过是个一无名气的江湖客,就算是方玉平,也未见得会全然相信于他。

    介花弧又笑了“你怎知他们不会相信”

    谢苏疑惑看向他,介花弧不会不明白其中道理,何以问出这样一句话

    介花弧慢慢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微笑道“七年前的京师第一高手,太师石敬成的心腹义子,谋略心计名满京华的吏部侍郎青梅竹,梅大人,你以这个身份说出话来,又怎会无人听从呢”

    外面的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匡当匡当用力撞击着木板窗,时而又转为呜咽之声,如鬼夜哭。

    室内的温度却极高,火炭烧得炽热,熏香的味道愈发浓郁起来。

    介花弧面上带着淡薄笑意,不疾不缓继续说着话,声音遥远得不知从哪一个方向传来“三十六路浩然剑,一身千里快哉风。梅大人失踪七年,容颜与当年相比变化极大,已是分辨不出。但是其他东西会变,武功路数不会变。你不再使剑,平时亦是刻意隐藏轻功路数,只是那一夜城外,月天子侍从一剑刺向方玉平,你为救他,到底还是用了千里快哉风身法。”

    “在这世上,擅于千里快哉风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你义父石敬成,另一个是谁,还要我说出来么,梅大人”

    谢苏猛然开口,声音尖锐,几近失控“我不是什么梅大人,我是谢苏!”

    介花弧一惊,实未想到他反应竟是如此激烈。

    谢苏一句既出,亦是自觉失态,后退一步,伸手扶住檀木桌几,却因动作过快,一下子带翻了桌上那杯苏合香酒,衣袖沾湿大片。

    熏香夹着酒气,中人欲醉。他又是一夜未曾休息,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介花弧不再言语,凝神看着他。

    半晌,谢苏终是开口,声音压抑,勉强平静,便似介花弧方才什么都没有说过一般,“那月天子是用什么换你相助罗天堡富可敌国,不会是财物,莫非是高明武学一类”

    介花弧傲然一笑“介家称雄西域数十年,武学堪为当世一绝,何用他人武功!”

    这一句语气神情,无不是高傲到了极点,只是由介花弧说来,却似天经地义一般。

    谢苏沉吟一下“原是如此,方才那句话,是我小觑你了。”

    介花弧微微一笑,又恢复平日神情,“我与月天子交换的,是情报。”

    “生死门一度势力极大,其中月天子专司门中暗杀情报之事。朝中许多官员,大小秘密事宜只他一人得知。拿这些情报换他一条命,我倒也不算亏。”

    哪里是不算亏,这些情报直是黄金难买!这人心计之深,眼光之远,实为当世人杰。谢苏心中转念,介花弧却又道“只是梅大人隐迹多年,为何又对这月天子如此在意呢”

    谢苏眼神骤然一黯,却不曾回答介花弧问话。

    片刻静默之后,他只反问了一句“你把这些话说与我听,竟不怕外传出去么”

    介花弧笑容未改,一字一字缓缓道来,“我何时说过,要放你走了”

    最后一个“了”字刚刚出口,面前忽然一阵银光闪动,他一惊,一掌击出,内力深厚。三支银梭霎时被击偏方向,贴着他发际直飞过去。

    这一招介花弧虽然躲过,却也着实的有几分狼狈。

    谢苏口气冷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手指微动,一支银梭破空而出。随即身形一转,又一支银梭追击而来。

    要知介花弧指法如神,内力强盛,故而谢苏出手如电,不容他半分出手机会。

    瞬息之间,他已连射出九支银梭,介花弧空有一身绝学盖世,竟是毫无还手机会。

    只是谢苏手中这机关银筒,内里却只容得十二支银梭。

    到第十只银梭时,介花弧一个躲闪不及,衣袖恰被钉在桌上。谢苏眼神一凛,左手方抬,却觉眼前一黑,猝不及防单膝跪倒在地。

    也正在他跪下那一鲲那,一股极强劲的指风向他袭来。谢苏几可听见指风破空的尖锐风响,却已无法躲避,正中前心。

    谢苏并无内力护体,




第8节(1/2)
    布局略有相异,名字完全相同。这类地方通常被称之为监牢;或者再具体一些,是一个专门关押武林高手的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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