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兴唐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准噶尔刀王
后唐共和五年(公元931年)初春,渭州北部的山地间依然是寒意袭人,背阳的山坡上残雪尚未消融,倒是河谷两岸枯草间已经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意。萧关南边的野狐岭山路崎岖,黄土飞扬,一支骑队沿着山道,向西急行。
这一小队骑兵显得有些特别,他们身上的服色很不一致,有些人却身著唐代边军的制式服装,还有一些人是土蕃战士的打扮。队伍中间一匹纯白色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土蕃武将,须髯卷曲,满脸的勇悍之色。在这武将身旁,是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面白无须,总给人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在这土蕃将军的身后,还跟着二十来个骑士,大约有十多人身著劲装,跟在那文官身后,很明显他们是这文官的护卫,另外十来人则是土蕃骑兵。
天色渐暗,这一行人翻过山梁,在一座满地残枝枯叶,十分破败的山神庙前停住了马。打头一位身穿唐式军服的汉子抬头看了一下,四周沟壑纵横,已经分不清远处的道路。他招呼队伍停了下来,自己带了四名骑手到前面探查一下道路。
后面的人跟了上来,正在等候的一位年青军官在那土蕃将军和面白文士面前翻身下马,抱拳说道:“贡热将军,汪大人,这一带没有什么人家,我们错过了宿头,附近看样子没有什么村镇。拓跋将军已经带人到前面探路去了,我们是暂时打尖做饭,然后连夜赶路还是就在这里就地宿营”
那位叫贡热的土蕃将军看了一下远处,然后吩咐道:“下马,今晚就住在了里!”他口中说的却是带着浓重河西口音汉话。
那位姓汪的文官坐在马上,身上背着把黄绫包着的尚方宝剑,看了看空空落落破败的山神庙,庙里早就断了香火,大殿的一角塌了下来,露出几截折断了的梁柱,墙壁上门窗早已没了踪影,“这……这能住人吗”他开口说道,声音尖锐,原来是个宦官。
贡热将军皱了皱眉头,心道都什么时候了,这阉人还要穷讲究,可是也不愿过于得罪他,只得好言相劝:“荒山野岭,大人只能委屈一下。来人啊,赶快把房间打扫出来,把我的熊皮褥子给汪大人铺上!”他一边说道,一边下令手下生火做饭。
众人纷纷跳下马背,各自分头干了起来,几个护兵从马背上行囊中取出所携的清水、干肉等食物,开始生火,并支起架子把干肉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十来个护兵打起火把进到庙里收拾打扫住的地方,突然,西面配殿里有人惊呼了一声:“妈呀!”,随后几个人从里面跑了出来。其中一人有些慌乱,差点撞到正在走来的贡热身上。贡热脸上一黑:“搞什么搞,出了什么事”
“将军,里面发现一具残尸,看样子没死多久。”
“特奶奶的,大伙干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营生,想当年这一仗打下来就尸积如山,血流成河。这十多年没打仗,一具死尸就把你们吓死这怂样子,一群废物!”贡热瞪着眼睛,冲这些护兵骂道,这凉州城的汉军还是要比土蕃战士少了一些血性。
贡热跟在手下的后面进到了西配殿,果然在断了一小截的石案前看到一具残尸,尸首已经不知被什么野兽撕得稀烂,残肢断腿散落得满地都是,只剩头颅还算是完整,地上一顶帽子,看起来其身份不是一般的流民,而象是过往的商客。
地上的残存血肉和内脏模糊成一团,黑乎乎的一片,但并没有腐臭之味,看样子此人不过死了仅仅只有两、三天。
“不就是一具死尸,来人,把他拖到庙外,扔的远远的!把地方快清理出来。兔崽子们,没见过血还是怎的!”贡热大概看了两眼,随即命令手下把死尸清理掉。
贡热从庙里出来,看到刚才前面探路的拓跋将军也回来了,“附近几十里恐怕都没有人家,今晚大伙儿只好在这里过夜了。”这位将军叫拓跋野,是河西汉军凉州留后孙超手下大将,此奉令次与土蕃六谷部首领潘伽罗手下大将贡热一同前往洛都朝觐后唐皇帝。
这些人来自陇右河西走廊的凉州。
其时中原正值唐末五代时期,战祸连连,谁也无暇顾及滞留河西的汉民。这河西民众好不容易盼到了后唐立国,终于是有了与中原王朝寻求庇护的机会。
陇右河西久与中原隔绝,胡汉势力杂陈,现在的后唐国势力远不比大唐之时,天子的手可伸不到河西。
此次河西土蕃首领潘伽罗及汉军统领孙超一同派人随商队一起到洛阳朝觐天子,让当今监国李嗣源大为高兴,不仅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还册封土蕃首领潘伽罗为河西节度使,凉州天平军留后孙超为凉州刺史。这一行人此次洛阳朝觐之行可谓满载而归,路途虽然辛苦,却都官升三级,而且得了不少赏赐,自然归来时都是兴高采烈。
让这批人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大唐居然分裂成了两个朝廷,这关中之地,大部分归晋阳方面管辖。只不过河西汉民一直奉中原朝廷为正朔,他们依然按原来的想法跟着商队前往洛阳朝觐。
四五、山神庙(二)
这跟着这队人马一同前去河西的宦官名叫汪道和,是当今洛阳朝廷方面监国李嗣源派到河西的监军。
唐末五代节度使拥有很大的兵权,这也是唐代后期藩镇割据,朝廷式微的主要原因。现在李嗣源在稳定局面后,也开始派出宦官作为监军,以限制和监督武将的行为。
监国李嗣源也明白河西军依附中央政权也只是走个形式,河西走廊和河湟旧地胡汉杂居,各部族也是桀骜难驯。目前唐国的势力还远远达不到河西,但还是按例向河西派出了监军,当然汪道和这“监军”基本上是个摆设,无论是土蕃军还是河西汉军,都是不可能听命于从洛阳皇宫里派出来的一个“阉人”指挥。
随行的武士护卫们已经把大殿内打扫干净,在山神庙前的空场上,升起了两堆篝火,火架子上,烤熟的干羊肉发出阵阵香味,引得众人垂涎不已。拓跋野来到火堆旁,从靴筒里拔出一柄小刀,从架子上割了一小块烤羊肉偿了一偿,几大滴融化的羊脂溅到了火堆上,火苗猛的一亮,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我感觉咱们可能拜了个假皇帝,这监军连渭州城驿站都不敢驻,应该是岐王家也依附了晋阳。”拓跋野一边在手里摆弄着烤肉,一边对贡热说道。
“听说两个皇帝还是亲兄弟,首领只认这官文,管他们谁做皇帝。”贡热满不在乎地说道,“这官文上的印玺我找人问过,倒是和原来前唐时的一样,听说反倒是晋阳那边却没有得到这传国玉玺,这皇帝是自己封的,作不得数。”
“可这关中方面却听从晋阳的命令,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嗯,差不多了,把这些给汪大人他们送过去!”拓跋野没再继续下去,拣了几大块烤得焦黄的羊肉,让手下的那个年青军官去给汪道和及他的手下送过去,然后转头对一个随从说道:“把我马背上的酒拿来,大伙都喝点暖暖身子。奶奶个熊,上好的凤翔老酒,就便宜你们这帮兔崽子了!”
那年青军官从汪道和所住的东配殿出来,手里拎着个褡裢,来到拓跋野身旁,把东西往脚底一丢,然后拿出小刀也割了块烤熟的羊肉吃了起来。
“高升,那里面是什么”那褡裢沉甸甸的,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拓跋野转过头来问道。
“哦,发了点小财,里面有几块碎银,还有两吊铜钱。”高升拿起牛皮袋,往嘴里灌了两大口酒,然后原原来本把刚才庙里发现死尸的事情说给拓跋野听了。
“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拓跋野越听脸上越凝重,最后站起身来说道。
“有什么问题”高升有些错愕,拓跋野也不搭茬,转身向山神庙里去找贡热。
“你是说那个死人很可疑”贡热正盘腿坐在地上的皮褥子上,手里拿着小解刀,面前一大块烤熟的羊肉已经被其风卷残云般几乎吃了个精光。
“我是这么认为的,从残留的衣物来看,死者应该是过往的商户,这个年头,敢于独自行走河西道的商家定是自恃武艺,身手不俗,即便是寻常的盗贼和虎豹豺狼也奈何他不了,说不定本身就是绿林人物。高升已经给细细讲述了配殿里的情形,现场并没有留下什么搏斗的痕迹,很明显,他是被人一击而死,动手的人肯定是个高手。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对方只是牵走了他驮物品的牲口马匹,而死者装钱的褡裢还在,这证明出手的人并不是图财,而是不想走露消息。他们是在做埋伏,有更大的图谋。”拓跋野说道,“在这甘凉道上,值得有这样身手的人设伏的人马好象也只有我们。”
听拓跋野这么一说,贡热也顿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他娘的,谁敢打老子的主意!”他不由得怒道。
“这可难说得很,这次洛都之行,皇帝和监国赏赐的财宝不少,更重要的是我们身上带着朝廷御赐的河西节度使印信,得到了它,就能统领整个河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觊觎这玩意的人可不会少!”拓跋野说道。
“你说怎么办老子从尸山血海里滚过来,难道还会怕了几个小毛贼”贡热瞪大了眼睛,“这些开山立寨的强盗们怕是活腻歪了!”
“来者不善,想打我们主意的人恐怕也不是一般的强盗。”拓跋野说道,“一会儿大伙吃饱了得马上赶路。”
“嗯,就按你说的办,咱们连夜起程。”贡热稍想了一下立即答应下来,他虽然是个粗人,但能在战场上能活到现在而且升到将军,却绝对脑子不笨。
那“监军”汪道和却不愿连夜赶路,他本在皇宫里养尊处优,那里受得了这般风霜劳苦,一天的马上颠簸,早已让他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架,不料刚想歇歇脚,却又被拓跋野唤起来准备动身。不过在听说有性命之忧后,汪大人也立马命令手下开始收拾起行装。
“汪大人,节度使符节和印信放在您身上不太安全,咱家先暂时替您保管一下,等到了凉州城,我再把东西还给你。”拓跋野说道,说完就伸手拿过汪道和随身的行囊。汪道和想抢,不料拓跋野发起怒来,“驴日哈的,我这是替你着想,莫要啰嗦,惹烦了待会儿老子全给你们扔到山沟里喂狼!”
拓跋野是河西军越骑校尉,武艺超群,汪道和也怕把他惹恼了,真的就把他们扔到了半道上不管,只能任由他把装有圣旨、河西节度使符节和印信的行囊缚在了身上。西北地区胡汉杂居,民风彪悍,自唐末五代以来,更是盗贼纷起,这一路上大伙本就架着小心,让拓跋野这么一折腾,更是提心吊胆。
大伙还在收拾行装,尚未上路,就从两旁的山路间响起一阵急驰的马蹄声,刚刚上马的拓跋野闻之不由脸色大变!
贡热拨马来到前面,张嘴问道:“怎么回事”
“好快,相好的来了,大约有三百来骑!”拓跋野说道:“咱走不了啦,今晚的日子可不好过!”这山神庙在渭河北岸的七盘山上,山道狭窄,地势险要。通往河山的山道倚山面河,靠近河岸是数十丈高的峭壁,下面河水湍急,犹如万马奔腾,一行人只顾赶路,没想到进入到这片绝地上来。
四六、山神庙(三)
贡热和拓跋野下令手下骑手下马,用几支劲驽守住来回的山路入口,等一切布置停当,敌人却还不见攻上来。此时月朗星稀,山野间虫声唧唧不绝,时而戛然而止,象是受到了惊吓。朦胧的月色之中,时而能看到一些黑影沿着山路两侧纵横跳跃,不停地接近。拓跋野隐身在一处山石之后,听着四下里正在靠近的脚步声,不由暗自心惊。他能够在河西军作到校尉,内力自然不俗,耳音也格外聪敏,对方上来的人数着实不少,大约有七、八十人,而且个个身手矫捷,显然武功不俗。
能够养得起百十名高手的可不是什么绿林山寨,就是把整个甘凉道的强盗全加在一起,也凑不出如此众多的好手。况且来人毫无声息,却分头迅速抢占了各处地形要点,显然是训练有素,这也不是一般的绿林豪杰能够做到的。拓跋野很快认定对手是来自西北割据的地方强豪,觊觎西北节度使一职的可不在少数,甘州的回纥部,瓜州的曹家,肃州的土谷浑慕容家以及河州、青唐的土蕃贵族尚家都有此野心,当然一直以来对西北狼顾鹰视的党项羌部也不能忽视。
从时间上来讲,现在主掌甘州的回纥部族正在全力操控沙州的曹家,目前根本无力抽出精力来争夺河西的控制权。河州的土蕃尚家一直安心所据有的河湟、青唐之地,日渐衰落,早已没了当年尚婢婢时代的争霸之心。况且土蕃内乱日久,原来的强大的土蕃早已四分五裂,各大家族早就绝了入主中原的雄心。河西的潘伽罗和尚家同属河湟土蕃豪族,两家世代相交,尚家也不肯为区区一个河西节度使的虚名,徒与潘家交恶。
拓跋野很奇怪有谁会来抢夺这河西节度使的大印。说白了,在河西最终谁说了算,还是要凭实力来说话,仅凭一封大印,那些地方部落和豪族可不会买帐。
正思索间,忽听得嘭嘭几声弓弦作响,随即听到不远处两声惨叫,有两名箭手身上中箭,摔倒在地。高升伏在一处矮墙后大声叫道:“大家伏低身体,小心敌人!”随着又是几声弦响,山上埋伏的驽手也纷纷向着山道间的黑影处进行还击,但敌人隐身在岩石之后,射出的箭枝纷纷撞在石壁上,都落了空。
有几条灰影趁着弓箭手甫一停歇的时机,又趁机扑近,拓跋野拉开一把强弓,嗖嗖嗖接连三箭,向着最前面的三人射去。他身经百战,武功即高,箭术犹精,只近得对面一声闷吭,有人应声倒地,敌人的攻势为之一滞。随之山上防守的箭雨又接连而发,山下首批进攻的敌人武功虽高,但山道狭窄,不易展开身形,又有数人中箭,只能又退到回山崖之后。
“相好的什么来头凉州军拓跋野在此,不怕死的就再上来!”拓跋野先声夺人,大声喝道,他的声音用内力送出,在山谷中回响良久,显示出极深厚的功力。他这一声大吼声势慑人,把敌人的气势顿时给压了下去。山上的守军胆气立壮,有人不禁喝起采来。
喝采声未毕,忽听到在东北山崖后有人阴恻恻地说道:“拓跋将军,我们能在这里打你的埋伏,肯定谋划了很久。现在整座山峰都让我们的人团团围住,各位就算是插了翅膀,这次也难以逃脱。你们一共有四十三人,我说的不错吧。至于我们想要什么,只要把那太监和河西节度使的敕令和印信留下,我家主公倒是可以放各位一条生路!”这声音尖锐刺耳,但却字字都清清楚楚地送入到众人的耳中,显示出说话者内功虽然是阴柔一脉,但内力却绝不在拓跋野之下。
拓跋野心中一懔,敌人果然是有备而来,而且估摸人数大约是自己的十来倍,那阴声阴气之人所言不虚,此刻只怕敌人已经将整个山道全部封死。但事已至此,投降是绝不可能做的,凉州军能够在土蕃、回纥、契丹等部族的夹击间一直据有凉州之地,在大唐灭亡之后近百年间而得以生存下来,靠的也只有这股永不服输的气势。
“多说无益,有本事你们就攻上来!”拓跋野执刀在手,豪气顿生。
“很好,那就不客气了!”那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话音甫落,突然间呼的一声,从山崖后飞出一个人来,直挺挺的就摔在地下,一动也不动。这人脸上血肉模糊,喉头已被割断,早已气绝多时。山上众人就着模糊的月色还能分辨出,这正是拓跋野刚才向山下所派出探路的一名侦骑。
野狐岭上的山神庙位于半山腰,敌人早已悄无声息地占领了山顶,贡热带领的这队人马被两面夹攻,形势大为不妙。所幸这山神庙位于山腰一处小坡上,大家还能勉力支持。
敌人的进攻首先从山顶向下攻入,贡热和他手下,当先与敌人交起手来。贡热手持一柄大号西域弯刀,挡在敌人上坡的路口前,只听暗器嗤嗤的向他射来,都被其挥动弯刀给激飞了出去。贡热的武艺在年青时受到过曾刺杀了藏王达玛的丹斗寺喇钦活佛的指点,相当精湛,加上身上穿了厚厚的牛皮战甲,敌人的暗器一时间还奈何不得。
贡热正在专心对付正面的敌人,觉得脑后一阵劲急的风响,一条钢杵从身后砸到。但听在劈风之声,便知这兵刃十分沉重,贡热不敢硬接,错身一窜,那钢杵在身旁砸落,落在山岩上,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震得人耳根发麻,地上更是激起了一团火星。
“加吧畜牲!”贡热大喝一声,手中弯刀划起一道弧线,向偷袭者右肩砍去,却见两杆长枪同时向他腰间刺到,只得横刀一格,将长枪荡开。那钢杵又向他横扫而来,贡热向前一冲,弯刀搭上杵杆,顺势削了过去,一杆长枪却已刺向他左颈,贡热只得放过敌人,向右急退。此时已经有七名身穿黑衣的敌人攻上了道口,这些人脸上都蒙了黑巾,看不清长相,贡热带着手下和这些黑衣人战成了一团。
拓跋野见上面山口告急,立即飞奔而上,赶来增援,眼见两名手持长刀的黑衣武士正将两名土蕃骑手逼得不住倒退,贡热手下的土蕃骑兵与对手武功相距甚远,只是凭着一股悍勇之气,在竭力拼争。拓跋野一声大叱,手中的长刀直刺而上,只听呼呼风响,一枚拖着长链的流星锤向他直击而来。
拓跋野手持的是制式唐刀,不敢与之硬碰,侧身游走,敌人手中的流星锤不住摆动,如同一团大铁球,向他滚来。只见拓跋野向后急退,待流星锤舞动稍缓,身形骤起,长刀直刺而入。这几下兔起鹘落,那使流星锤的黑衣壮汉猝不及防,再想还击已然不及,只听嗤的一声,长刀从他胁下直没而入。那黑衣蒙面壮汉一声大叫,挥动手中铁链,把刺入身体里的唐刀打断成两截,饶是悍勇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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