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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兴唐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准噶尔刀王

    李氏宗族学堂设在弘文馆内东侧一处两进的院子,原是唐代宗室讲学之所。而弘文馆长史、教授及官员、书匠则于学堂北侧的两处院子里办公。

    弘文馆学士卢弼卢子谐,出身河东名门,前唐天复年间进士。昭宗年间为太原河西令,为晋王李克用器之,留为晋阳判官,与河东监军张承业一起留守晋阳。

    身兼弘文馆令的卢弼算是李岌的半个授业之师,老先生替李岌出使洛阳,被李嗣源无故胖揍了一顿,连气带急,回到晋阳一病不起,直到入冬时才算是彻底痊愈。

    李岌从古交城回到晋阳,直接就去了弘文馆去找卢弼。

    卢弼在太原府衙内有公事房,但日常却在弘文馆内办公,毕竟他是馆令,在弘文馆里一言九鼎,说话最算数。

    李岌找他当然不是要将筹备中的晋阳学府开以弘文馆里,自己要培养的学生要亦工亦农,半工半读,另外还要学习弓马骑射,能文能武,自然不能天天只躲在书馆里背书。

    他最早选定的学府地址是在阳曲县的唐明皇家庄园,只不过那里离晋阳城还有四十多里,交通不便。而作为太子,李岌大部分的时间还是需要呆在晋阳处理公务,所以晋阳学府的地址最终确定在了北苑龙首山下玉泉之侧。

    他来找卢子谐是向这位老先生讨要几位教书的先生。

    一个人的能力终归有限,将后世的学问在这世界上传播出去,然后发扬光大才是作为穿越者最应该做的事情。至于权势、财富等等,只是些身外之物。

    卢弼的身上还是有些过去儒家的书生意气,不过也不是特别坚持操守的一个人,作为官僚,身上还有着一些很明显的缺点。

    主要是还不够腹黑。

    李岌把自己想要开办书院的想法给卢弼说了,老家伙顿时有些感动得泪流满面:老天终于开眼了啊!这唐末武代,武夫当国,这好好的大唐都被这帮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魔头们给折腾完了。作为自唐代就以勇悍知名,马背上打天下的家族,李克用和李存勖两代晋王也是重武轻




三七、教材
    一切从娃娃抓起,这话放在什么时候也都很有道理。

    李岌计划在每座屯垦军营开办一所学堂,此举在军户中受到了极大的欢迎和支持。在古代教育绝对是有钱人和士族的特权,基本上平民得不到多少受教育的机会。这种“乡村教师”倒不处难找,各地会识字,有没有多少生计的半吊子读书人还是有不少。

    问题是没有几个会基本算学的,而少年儿童所受教育的基础才能决定以后的发展高度。他虽然不想拔苗助长,但是孩子们尽早学习算术对于今后的成长却有很大的好处。

    一个人的力量,是带动不了整个社会的发展的,这需要无数人经过坚持不懈的长期努力才有可能达到的目标。李岌的梦想,就是要把专致务虚,精于统治权术的所谓“儒学”纠正一下,让“学以致用,格物致知”发扬光大起来。

    好在,被南北朝到隋唐一帮草原上的“野蛮人”践踏之后,儒家式微,就是文人也受轻视,并无法向明清一般帮助统治者们禁锢住了民众的思想。所谓专门培养伪君子的“理学”还没有出现,儒家在这个时期还算正常,科举也是考得五花八门,明算学,明法律也都能考通过选拔,成为博士,也就是后备官员。

    只不过,唐代的科考只是一个笑话,它采用的是考试与推荐相结合的录取制度。最终的结果就是那些笔试考得还不错的寒门举子,也会在吏部的释褐试(面试)环节被官员和权贵家的子弟刷下来,寒门子弟大多只是陪衬。这倒和后世的某种考试很像。

    这种考试造成了高层统治集团内部如同一团死水,权贵士族门阀掌控着最高权力,又得不到新鲜的血液补充。也造成了寒门士子对于高层权贵的嫉愤越积越深,才有了《不第后赋菊》时“冲天香阵透和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这样怨气冲天的诗句出来。

    由于“暗箱操作”造成一个商家子弟没被录取为公务员,最终导致了一个王朝的覆灭,这样的故事是不是很狗血!

    李岌是后唐太子,是这个王朝的法定继承人,现在想要笼络一大批在晋军中根本不得志的读书人,敞开大门招人的话,不怕没有大把的人过来投效。

    所以他准备在晋阳北苑皇家庄园所开办的是师范学院和教师进修学校——当然,肯定不能叫这个名字。晋阳书院嗯,就这么凑合着叫吧!

    首批招收60名20至25岁以下的有一定根底的青年……李继岌想了想,又添上了500名12到16岁的少年。娃娃实在是太小,咱现在抓不了,先抓一把少年过来也成!

    订下招生指标,让太原府去执行,李岌就甩手了。

    晋王府的书房里,李岌在奋笔疾书,李环和何栓两个在一旁相候,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一周。放下手里的毛笔,李岌揉着酸胀的手腕子,心里不禁感慨,这写书编书的活计可真不是正常人能干的!

    桌子上还摆着几本《九章》、《周稗》等所谓的算学十经,李岌偶尔还会翻看一下,以作为参考。

    一本《算学初解》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

    华夏古代的算学还可以,唯有因使用数字,使得记录和运算时不太方便。李岌所改进的就是引入小写阿后伯数字和一些数学运算符号,用符号来代替文字,在手工运算时要方便简捷得多。

    这小写数字在现在可真不能称之为大食数字,因为这种刚从印度传过去的梵文数字符号还没有完全



三八、冬祀
    进入九底月,晋阳书院还在筹备当中。

    李岌并不太重视驻扎在晋阳周边三处皇家庄园的屯田军卒们的军事训练,在他看来这些老弱的民兵用于守城还行,如果是野战,基本上算是白给。

    他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各皇庄新建的工坊和筹备晋阳书院方面,只是偶尔会巡视一下自己那一千人的亲军。打仗这种事情,就应该让手下那些武将们去冲锋陷阵,大显身手,自己只要坐镇后方,保证前线的供应就好。

    可是刚从关中回来的大将元行钦和三处军营的统制符彦卿、何福进和王全斌三人却从来都不这么认为。

    在他们的意识里,李岌这位太子,就应该像两代晋王李克用、李存勖一般英明神武,在战场上带头冒着敌人的箭矢带头冲锋。

    这年时代,由于人们普遍的寿命只有四十多岁,所以在做事情的时候,普遍缺乏耐心,显得急功近利……

    没有办法,时不我待,有些事情不快点干完,人就真没啦。

    古人做事,实际上远不如后世人那般从容……

    所以,这几个人在这个冬天就没有让手下这些人安生过。

    每天早晨出早操跑步这是必须的,这倒是李岌的要求。

    但是每隔五天,全军需要长途行军到古交,然后每人背回五十斤煤块或是铁矿石回来,而且要求当天走个来回。这样的长途拉练就十分辛苦了,好在华夏民族似乎对于痛苦的忍受力远超于北方的草原民族。不过这么时间久了,这些军卒身体虽然慢慢变得强悍起来,但是性格里明显就要比过去暴戾得多,营中的打架斗殴次数明显增多。

    李岌见此不禁很为这支部队的纪律性感到担心。

    而在巡视过军营,元行钦这厮却为此感到洋洋得意,他说练兵就是要练出这股戾气出来。

    这是什么谬论

    元行钦他们几人的抱负却是很伟大的,就是想把这些屯田军卒训练成为凶悍的杀人机器,而李岌却是想把他们变成合格的劳动者。所以在整个冬天,这些人就在一直不断地变着法子在操练着手下连李岌亲军在内的这七千人马,有时甚至还把三座皇家庄园里的庄丁也顺便给操练一顿。

    看样子这帮家伙们是时刻准备着走上战场,甚至在他们眼里,那些庄园里的庄丁们也是很好的军卒。

    而身为这支部队的最高统帅,李岌却没有任何想亲自在战场上建立不朽功业的念头,他的目标就是能好好地活下去,尽可能地活得比任何人都要长久一些。他坚信只要自己活着,就能一点一滴地改变这个操蛋的世界,使之慢慢变得好起来。

    而战场,特别是冷兵器时代的战场,决不是一个适合生存的环境。

    在一场初雪过后,北地的原野上放眼望去,荒芜大地夹杂着大块的白色,雪山连绵起伏,倒也别有一番景色。

    晋阳北苑,晋池东汾水之畔,李岌与大将元行钦两人策马伫立河畔。

    “听说那李嗣源已经选定皇子继嶦继承大宝,正在筹备登基仪式。”元行钦道,“如何自处,太子须提早定夺。这么再拖下去,岂不寒了晋阳一众将士之心!”

    “继嶦年仅五岁,更易操控,李嗣源倒是打得好算盘。这天下动荡,社稷沉沦,看样子就要打仗了!”李岌眯着眼往远方向看了一下,“我还准备多些时日,看样子是不能再等了。如果洛阳那边继嶦先被扶立,我们就失



三九、陵前登基
    “十月一、送寒衣”这是民间对于入冬祭祀的说法,实际上的意思也差不多。

    同光四年,十月初一。

    雁门的天空倒也是十分晴朗,炽日高照,可惜的是积雪的地面上却是冷风嗖嗖,像小刀了一般刮在脸上。

    主祭的张宪在诵读着一篇辞藻华丽的祭文,一旁不时汲着鼻涕的李岌没太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柏林寺里在晚上实在是太冷了,火盆根本不顶什么事,自己有些着凉。

    祭礼完成,晋王府内监李环忽然捧着一件明黄的龙袍上前,来到李岌面前,跪倒在地:“还请陛下更衣!”

    事先得到消息的元行钦、安金全带头跪倒在地,高声呼道:“恭祝吾皇千秋万岁!”

    奠仪张枢和李环两人将那件龙袍披在了李岌身上,那一千亲军早已经得了命令,当李岌身披黄袍之后,立刻在了元任、康泰、石敢等亲将的指挥下欢呼起来,一阵阵“万岁”呼声猛然响彻原野。

    一干参加祭祀的太原和雁门官员见此,也都跪伏于地,三呼万岁。

    这情景看得卢弼脸上的筋肉之抖,神情复杂的看向李岌。

    “你是当朝太子,这登基称制是名正言顺,还弄什么黄袍加身,整这一出幺蛾子是作什么哟……”他在心里不时腹诽着。

    五天之后,被“拥戴为帝”的新帝李岌返回晋阳。

    晋阳城里,早已经得到了快马急报,留守晋阳的曹信及官员,还有符彦卿、何福进、王全斌等众将在城外列队欢呼,夹道相迎。晋阳城里也是被鼓动着张灯结彩,一派节日气氛。

    在北苑校场检视三军后,李岌所乘御驾在百官的簇拥下入城,一路所过,街道两侧皆是城中居民的欢呼声,场面倒也十分热闹。

    车驾行至晋阳宫,原来破败的宫城大门已经用朱漆重刷一新,大门上的铜钉也换了新的,闪闪发着金光。

    宫门大开,新任晋阳宫少监也亦带着部分内监和晋王府家仆身穿崭新的宫袍,立于宫门两侧迎候新帝还宫。皇帝车驾直入宫城,直到皇城内正殿前才停了下来。

    晋阳宫正殿原作拱宸殿,如今却换了块匾额,名作崇政殿。

    那太原府录事张昭远看了后心里不禁冷笑,这鎏金牌匾绝非仓促间可以做好,看来这太子早就做好了谋划,这野心昭然若揭,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以张宪、安金全为首,北都留守一众官员和将领已在崇政殿前列队相迎,见李岌车驾停下,一齐躬身下拜道:“臣等恭迎陛下!”

    李岌已经换了一身皇帝大礼服饰,头戴朝天冕,身穿明黄衮龙袍,从车驾上下来。

    “众卿平身!”李岌说道,其后率一众官员将领进入大殿,来到陛阶上的御座前,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坐于其上。

    在张宪的带领下,百官再次大礼朝贺,三呼万岁。

    其后,张枢奉表册以进,由卢弼诵读封册。

    卢弼宣读完封帝表册,将册文奉与李岌,其后由张宪、张枢、曹信、元行钦依次递呈囯玺、天子金印、天子兵符等御宝之物,由李岌一一接受,其后由张宪宣读登极诏书,接受百官朝拜……

    由于时局不定,整个登基仪式,十分简单,只用了一上午就已完成。

    次日,李岌在晋阳宫率百官祭告天地、宗庙、社稷,随之发出了当皇帝后的第一份诏令,大赦天下,继续承袭唐朝国祚,仍以洛阳为京都,以晋阳太原府为陪都,改元共和,以明年为共和元年。

    李岌现在算是开始入主晋阳宫,正式登基称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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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潞州
    潞州,古称上党,为天下三十六郡之一,唐武德年间,改上党郡为潞州,开元中在潞州置昭义军节度使。由于地处河北、河东交界之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昭义节度使孔勍本为梁国降将,行伍出身,原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庄宗入洛阳后,投靠后唐,遂从襄州移镇潞州。

    这潞州本为晋军重镇,大将李嗣昭长期坐镇潞州,为昭义节度使。可惜在李嗣昭死后,其子李继韬将长兄李继傀囚禁,拥兵自立,其后叛晋投梁。在李继韬叛乱平定后,原来李嗣昭手下七千余牙军被打散,潞州昭义军只留三千兵马驻守,地位已经是大不如以前。

    太子继岌在晋阳登基称制,孔勍派监军杨荣来贺,倒也算是给了李岌面子。

    只不过现在,这位老将坐在书房里,面前放着一纸从晋阳发出的公文,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已经七十多岁,人过古稀,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的皱纹,须发皆白,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却是长孙孔简从外面走来。

    “晚上过来,有什么事”孔勍问道。

    “祖父,洛阳有使者到了。”孔简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口说道。

    “哦……”孔勍脸上肌肉抖动了几下,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嗯,请他在堂屋稍候,我马上过去。”

    孔简出去后,孔勍在书房里踌躇半晌,才出门走向自家的正堂。这个时候,李嗣源派人过来,肯定是要拉拢自己。问题是现在他手下的昭义军只有三千多人,而且夏鲁奇率军占据了泽州,如果没有外援,自己若与晋阳方面作对肯定是死路一条,搞不好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虽然目前李嗣源势大,但是如果潞州上党城被围,破城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且昭义军大部分还是原来的晋军,本身就暗潮涌动,自己是在洛阳变乱发生后,诱杀了监军杨继源才好不容易稳住局面的。

    昭义军是重镇,晋阳和洛阳方面都在极力争取,这反而让孔勍现在左右为难,无法下定决心。

    孔勍来到正堂,借着昏黄的灯光,却看到一位商贾打扮的精悍汉子坐在侧面,一身棉袍,脸上带着疲惫之色。他见那汉子要站起身来,便先开口说道:“不必多礼了,你便坐着说话就好!”

    那汉子听了点了点头,然后轻声答道:“我乃枢密使安相公手下小校,奉了枢相之命,给节度使捎了封信过来。那夏鲁奇在天井关盘查很严,小人好不容易才扮了商贾过来,带来要紧的书信!”

    说罢他伸手在衣角撕开个口子,从里面中取出一张用白绢写好的书信来,双手捧了,递到孔勍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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