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歌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巴豆ing
小夏子浑身一个机灵。
“回太后的话,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
“去,遵照皇帝的意思执行!”
只一刹那间,她又恢复了平日的镇静,从容不迫地的模样。
一双矍铄的眸子,苍老而锋利。
像刀子般,剜过众人的心。
“皇后即将临盆,此事暂且瞒着凤栖阁,让奴才都把嘴巴闭紧了,谁要走漏了风声,惊扰了皇后的胎,就拖出去乱棍打死,全家连坐!”
想起那个未出生的黄孙,更是气上来。
她尤嫌不够,语气更加阴森。
“传话凤栖阁伺候的宫人,若皇后再次滑胎,他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
小太监着慌不急,唯唯连喏。
“是,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另外,传哀家懿旨,令诰命郑氏,携幼子进宫觐见。快去!”
“是……”
一连接了三道懿旨,他脚底跟抹了油似的。
太后再抬头时,小夏子已经一溜烟儿,哪里还有踪影
她屏息凝神,只觉得头疼不已。
白日青天,华阳殿却一片晦暗,金龙台上成柱的烛光,盈盈然飘动摇曳。
空气中,长长的叹息荡漾开来。
“哀家记得,军中有位韩都尉,是郑老将军的旧部,在军中威望甚高,多年忠心耿耿,家中没有男嗣,唯独有一位掌上明珠,已到了及笄的年龄”
瑛琰暗暗垂首。
朝臣的家眷,她了如指掌。
“太后好记性,那孩子是韩都尉的独女,名玉鞍,小字楼兰,因为性情有些顽烈,韩夫人又长年生病,所以议亲的事情,就被耽误了下来。”
那矍铄的目光一闪,想起了什么。
“先帝驾崩时,太后您还见过她呢!”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好字!让杜坤拿了哀家的牌子,着以宫中选女的身份,亲自去带进宫里来,悄悄儿的,别惊动了人。”
那身形一顿,将头垂得更低。
“奴婢领命。”
“还有……”
“小夏子必然先去凤栖阁传话,哀家只怕来不及,郑氏那里,你亲自去!”
“是,奴婢定当办好差事。”
做完这一切,太后重重喘着粗气,也不叫人进来伺候,只半歪在太师椅上,凝神沉思。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她怕遗漏了任何一点。
殿外风雨狂暴,内心亦是惊涛骇浪。
一着不慎,全盘皆输!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疲惫而紧张的眼神,终于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她强撑着身子,颤颤巍巍地朝内殿走去。
乌黑的鬓发,已经白了大半,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她忽然觉得自己十分苍老,险些提不上气来。
“太后……”
她示意太医免礼。
皇帝身着丝缎中衣,躺在龙床上,面色蜡黄。
那根根银针,像刺猬般,插入了他的体内。
檀香袅袅,沙漏时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十分疲惫,纵使强撑着额头,也开始打盹儿。
“太后”
“太后……”
周太医提高了声音。
兴许因为劳累,他的脸上汗水涔涔。
“皇上的龙体已无大碍,因身体过度虚疲,又加上急火攻心,才导致了肝脏五行逆转,现下臣已经用银针稳住了气血,再开几副方子疗养,日日请脉两次,过几日便可痊愈了。”
太后疲惫的脸上依旧威严。
“有劳周太医,你先下去吧。”
“是,老臣告退。”
周太医收拾了药箱,恭敬地退出内殿。
看着榻上的皇帝,太后的神情里,有几分心疼。
夜半时分。
凤栖阁的主殿内灯火通明,皇后在内殿修建花枝,明月盛着朱漆牡丹描金盘子,端了一碗血燕进来。
见皇后还在专心致志地忙活,她连忙劝说。
“娘娘喝碗燕窝暖暖身子,这都修了一天了,也该歇着了,小皇子还在腹中,月份日益增大,娘娘不可太劳累。”
皇后放下鎏金剪子,往盆子里净了手。
“不知道为什么,本宫这几天……总觉得心神不宁。”
明月想起了今日夏公公的传话。
“不要惊了皇后娘娘的胎……”
也许,只是训诫而已。
但她却听到了不好的传闻。
“娘娘安心,想是皇子在腹中活泼,正在闹腾呢,这说明皇子健壮,可是好事!”
听完明月的话,皇后垂下眼睑,温柔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小腹。
她想起了那死去的孩儿。
那双慈爱的眼神之中,活泛着悲哀的光芒,眸中一片朦胧,眼角忽然滑出泪水来。
“要是他还在……”
“哎呀……娘娘,你怎么哭了快擦擦,孕中可不许哭。”
“没事,本宫就是……就是高兴。”
抽出思绪,皇后的嘴角洋溢着笑容。
“没有这孩子的时候,本宫跟那枯槁的花木般,活着不如死了;现在有了,久旱逢甘霖,我如同枯
第二十章 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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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将军府邸。
士青正在园子里练武,他长身玉立,挥舞着劲长的缨枪,叱咤风云,劲朗之中,颇有一股少年郎气。
他笑了笑,青涩的面容,霎是好看。
“小公子!快去前厅!”
正得意间,郑夫人身边的嬷嬷急急来寻。
“嬷嬷,这是怎么了”
“宫里来人了,夫人让我来请小公子,快去前厅接旨。”
他猛地心头骇然。
放下缨枪,疾步行至厅堂。
郑夫人坐在堂前上方,装束井然,正襟危坐。
一位身穿锦缎暗花菊纹上裳的姑姑,外头鲜亮簇新,面容保养得宜,严肃的脸上一丝不苟,瞧上去不似寻常人家。
二人正在叙话,言辞之间,十分客气。
见他现身,那姑姑的眼光便落过来。
“母亲。”
“青儿,你过来。”
郑母面色庄重而祥和,将目光看向那妇人。
“这是太后身边的瑛琰姑姑。”
她笑和着,看向瑛琰,介绍自家的小儿。
“这便是犬子士青。”
虽然出身在武家,但郑氏是大族,规矩教导一向严苛,郑士青遂抱拳作揖。
“姑姑有礼,士青有失礼数,还望姑姑莫怪。”
“小公子不必见外。”
瑛琰笑着站起来,纵使掩饰得极好,也不免显露出了她的急迫。
郑夫人随即起身,庄重跪下。
“太后懿旨:命郑夫人携幼子,即刻进宫觐见。”
她举着一双混沌又精明的眼神,从二人身上扫过。
“夫人、公子,太后老人家还等着呢,事不宜迟,请即刻动身。”
如此仓促,没有半点预示,郑母心下狐疑。
但眼前之人,的的确确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况且有太后的腰牌,她也没敢多问。
母子两对视一眼,并不做他想。
“是,有劳姑姑。”
“请您坐等片刻,容臣妇与犬子前去更衣。”
“不必了,即刻便走吧!”
瑛琰的话语,有股不容置喙的威压。
“是……”
二人跟在瑛琰后头,一路上沉默无语,抬轿匆忙,十分颠簸,到了宫门前,三人下轿步行,只听见细碎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思绪纷杂,念及宫中的女儿,她心头突突地跳。
“不知……是否因皇后娘娘贵体欠安”
瑛琰并未回头,脚步未曾停下半分。
“夫人去了,便知道。”
自知多言,郑氏遂不再多问。
临近辰阳宫门口,母子二人更是小心谨慎,连大气也不敢出。
还没进入殿内,便听闻里头,传来隐隐的哭泣之音。
瑛琰这才松了一口气。
“请公子留步在外殿暂歇,郑夫人里面请。”
二人心中忐忑不安,却不敢造次。
“是。”
太后半坐在榻上,头上珠翠全无,往外半弓着身子,泪流满面,几乎抽噎,伤心欲绝。
瑛琰打了珠帘进来,上前伺候着,连声宽慰。
“人死不能复生,太后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榻上的人置若罔闻。
她的神情,如丧考妣。
“可怜他父子忠烈,力战无数,却终究还是沙场马革裹尸,哀家在这深宫享这荣华富贵……真是叫哀家痛不欲生!”
只这一句,惊得郑夫人连连后退,霎时间,脸色苍白如纸。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一路上,虽然表面不露声色,她却始终心神不宁,唯恐有大事将要发生。
没想到……没想到……
想起家里做的酒糟酿,她心如刀绞。
就在昨天,她还在跟青儿说起,父亲最喜欢吃家里的酒糟酿。
手脚冰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老爷……康儿……”
“臣妇郑氏,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富康……安宁。”
低下头去,便再也无法抬起来。
泪水从眼眶中流下,一滴、两滴……落在冷硬的地砖上,终成滂沱,寂静无声。
她只觉得胸口处,似乎有万箭穿心,疼得令人窒息!
“太后……”
瑛琰提醒她。
隐后陡然惊醒,仿佛才从悲痛中缓过神来。
擦拭了眼泪,看见底下跪着的人,像是看到了久违的亲人般,哀怜中带着十分的热络。
“快赐座!”
郑氏犹自心痛。
但在天家面前,她缺不敢有半分违逆,唯恐失礼。
她时刻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女儿,还需仰仗这位婆婆。
“是……臣妇,多谢太后。”
后面四个字,是她含着泪,强忍着回的话。
“你……”
话还未说出口,太后又是哽咽难言。
“你……都听到了”
下座者垂泪,默默地点点头。
“唉!”
太后不断地锤着床榻,痛心疾首。
“可怜你郑氏满门忠烈,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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