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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九歌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巴豆ing

    “娘娘放心,是明雁亲自去叫的人,刑公公掌管教坊新上任,未曾忘记娘娘的恩惠。”

    “嗯。”

    望着殿中央的炭火盆子,皇后仿佛想起了什么,怔怔地有些出神。

    “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现下已经是入冬时节,北方边境苦寒,冰封三尺风沙肆掠,也不知道父亲与哥哥是否安好……”

    她发出隐隐的叹息声,“回想小时候的日子,当真觉得无比美好。”

    明月正揉着腿,听她这样担忧,连忙温笑着劝慰。

    “娘娘安心,皇上感念边境将士的辛苦,就在前月里,已经派了济大人押送粮草和衣料去!”

    她抬起头来,看向自家主子,脸上泛着灿烂的笑容。

    “他领命出宫时,奴婢在宫门口候着,毡帽貂裘、鞋袜……娘娘的心意,我早已托付,算算时间,这也快到了,老爷和公子虽远在天边,但知道娘娘挂念,也必定心暖。”

    “真是辛苦你。”

    皇后心中暖热难言,反握住明月的手,语气十分感慨。

    “这些日子,幸亏还有你们在身边。有你们,本宫总是觉得安心不少。”

    “能陪在娘娘身边,才是奴婢们的福气呢。”

    “去吧,带进来,本宫问她几句话。”

    殿内熏香袅袅,舒神惬意。

    在花几上,天青秘色瓷瓶中,几枝红梅悄悄绽放。

    眨眼的功夫,明月便领了一女子进来。

    乍一看去,此人穿一身半旧的宫装,只是寻常打扮,但在体态风姿上,却并不似一般的宫女。

    “奴婢琉璃,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抬起头来。”

    眼前的这个女子,脸颊莹白,肤若凝脂,面若春花般盈动,一双眸子清亮水润,长发拦腰,纤腰素束,身姿婀娜,有楚楚动人之姿。

    即便冬日寒冷,衣衫重重包裹,也掩盖不住她的魅力。

    那是一种的美。

    在那双眸子的深处,她看到了一丝难言的倔强。

    皇后暗暗吃惊——如若不是亲眼所见,眼前的这一切,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数月未见,你变化不小。”

    她嘬了一口热腾腾的雨前龙井,面前雾气氤氲,面色朦胧。

    或是听出了她的揶揄,琉璃的后背一凛,随即低下头,小心谨慎的语气中,多出了几分意气。

    “世间万物皆在变化,奴婢这点变化,合天地之万物,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娘娘凤骨仙貌,想必也并不是当初的模样。”

    “你口齿倒是很伶俐。”

    皇后冷笑了一声,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

    “只可惜,你再怎么学那褚九,也终究不是她,看你也有些聪慧,怎么不明白东施效颦之嫌你这番变化,不过是想飞上枝头不知赝品落在皇上眼里,又是什么感觉”

    琉璃将下唇咬得乌青,语气却依旧铿锵,带着一股无言的抗争。

    “奴婢自知出身低微,在这宫中头,主子能赏口饭吃就已知足,不敢有一丝逾越之心,只是……”

    她忽然背部一凛,多出几分勇气。

    “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奴婢仰慕九姐姐的姿容,九姐姐亦不嫌奴婢愚笨,奴婢也就不怕了。”

    听完这席话,皇后也不看她,只懒洋洋地半歪着,抚摸着手指上的护甲,语气迟缓而渗人。

    “不嫌呵……我看你们之间,嫌隙倒是不浅呢!听说近半年来,褚九待你大不如从前,这是何故”

    “九月里,青莲偷盗宫中财务,但本宫已经宽恕了她,为何还会上吊自尽说是畏罪自杀,她一来没有家眷,二来本宫并未惩罚过严,细细想来,这里面倒是蹊跷得很,除非……”




第十章 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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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玉门轩内,除了宋太妃外,原本还居住着两位宫嫔,皆是宫女出身,只得了一次宠幸,从此便默默无闻。

    久而久之,她们便被众人遗忘了。

    先帝驾崩后,这两个宫嫔当中,一个在房内上吊自戕,追随先帝而去;另一个则自请出家,削发为尼,到奉先寺为先帝祈福。

    至此,玉门轩里,就只剩下了宋太妃。

    新帝即位后,一方面,忌惮着她在朝中的势力,另一方面,也感念当初的同甘共苦,所以特别下旨,准允太妃迁居辰阳殿,和太后同住。

    辰阳殿宫宇不足,遂令内廷增建偏殿,扩建房屋。

    又命司天台上任,在全国各地精选了风水宝地,以便随时修建行宫,专供太后、太妃们保养,以尽孝道。

    辰阳宫中有个园子,名叫驿桥园,专种绿梅萼与宫粉梅。

    现下小寒时节,园中的梅花尽数怒放,红黄着绿相得益彰,朵朵簇簇,很是浓盛。

    行人每每走过,便觉幽香阵阵。

    皇后身穿一件素色织锦长袍衣裳,还是去年的款,又围了件襄棉的披风,头上发饰全无,只路过驿桥园时,折了一支新鲜的红梅插上。

    冰雪未尽,园中红白绿三色相衬,人比花娇,倒是一番美景。

    来不及多看,明月点着时辰,小声催促着凤銮,急匆匆地往辰阳殿赶去。

    “太后昨晚睡不好,现下还没起呢,请皇后移步偏殿,稍坐片刻。”

    暗暗垂首,娴静而乖顺。

    “是,有劳姑姑了。”

    刚入殿门,伺候的宫人立即抱了汤婆子上来,又折了些水百合、蜡梅,用青花瓷瓶插好,挨个罗列在茶几上。

    原本沉闷的殿堂内,此刻增添不少生气。

    她只端坐着,一言不发,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暗暗焦急。

    “娘娘,太后已经移居正殿,请您过去。”

    “是。”

    刚进殿,便看见太后上座,不知道为何,每次见到这位长辈,皇后都能感到莫名心慌。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安康健。”

    “大冬天儿的,难为你了,快起来吧。”

    一双老练的目光炯炯有神,朝她觑了一眼,隐隐露出不快的神色。

    “皇后穿得很是素净,这么单薄,也别难为了身子骨儿。”

    “回母后的话,儿臣听闻,自从入冬以来,大殷、北境两国剑拔弩张,陈兵关外,随时将会开战,数九寒天,将士辛苦,儿臣身为殷国之母,却在宫内坐享其乐,实在愧疚,便想着……”

    “若是能从儿臣开始,从宫中节省开支,以便支援前线,也算作儿臣的一点儿心意。”

    只刹那间,那双矍铄的眼睛里,折射出警惕的意味。

    “两国剑拔弩张是谁告诉你的听说济先临出宫门前,和你身边的宫人交谈过”

    皇后尤自心惊。

    原来,一切终究逃不过她的眼睛。

    “母后恕罪,昨日皇上来凤栖阁安歇,儿臣见皇上神色忧虑,便随口相问,皇上告诉儿臣,边关吃紧;至于济大人,儿臣挂念父兄,所以亲手做了些衣物,托大人带去……”

    “当真”

    “母后明鉴,儿臣所言,句句属实。”

    听得这话,太后紧绷的面庞,当即舒展开来,又呈现出祥和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

    “你倒是想得周全,今年北境屡屡来犯,塞域天寒,我大殷将士吃了不少亏,郑将军率诸将迎敌已经数月,胜负高低,久久僵持不下。”

    太后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十分赞许。

    “这时若中宫能有所表率,一来能为将士增衣添食,强健体魄,二来也可体现出圣上心系前线的赤子之心。”

    “是,儿臣正有此意。”

    “孩子,你过来”,太后朝她招招手,“老身送你样东西。”

    她将手伸进衣袖内,从皱纹横生的手腕上,褪下来一对玉镯。

    那玉镯翠光潋滟,盈盈丰满,细细瞧着纹镂异常精美,世间罕见,可知价值不菲。

    “母后,这……”

    只感觉手腕被紧紧钳住,随即一阵清凉,等反应过来,镯子已经戴在了手上。

    “拿着,自古美人儿配好玉,我老了,给你正合适。”

    瑛琰在一旁束手伺候,见状,便开口打笑。

    “太后还说呢,这玉原本是当年北境的贡品,属于上好的极地玉,还是太后生二皇子那年,先帝赏下的……”

    “太后爱惜得不行,先制了对儿镯子,又着人四海寻找技艺高超的微雕大师,雕刻出飞楼、殿宇、亭台楼阁,又修成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样。”

    “放在当下,先别说这玉,手艺如此精巧的微雕师傅,怕也再难寻到!”

    兴许是常年近人的缘故,这对玉镯触手生温,潋滟无比。

    细细看时,上头的花纹图案繁杂无双,府邸洞天,饱览乾坤,更让人拍案叫绝。

    皇后惊喜交加,心里一暖,眼角渗出了泪花,急急再拜下去。

    “儿臣多谢母后垂爱。”

    “于公,你是后宫之主,亦为大殷的皇后;于私,你是老身的儿媳,是鉴儿的妻子。我不论给你什么,都是应当的。

    “听说皇帝日日住在华阳殿,如今国事虽繁忙,你也要好生劝他,好生保养身体。”

    “是,儿臣明白。”

    从辰阳殿出来后,方才发生的一幕,还在皇后的脑海中盘旋。

    经过驿桥园,穿过蔷薇花厅,没走几步,迎面又撞见琵琶。

    她是宋太妃的近人。

    “娘娘万安。”

    “姑姑好。”

    “太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她看向明月,主仆四目相对,内心都泛起了狐疑。

    “不知太妃娘娘寻找本宫,是有何事”

    “奴婢不知,娘娘前去就知道了。”

    琵琶的语气有些讪冲,但太妃一向得势,地位与隐后平起平座,又得殷帝尊崇。

    她自己只是个孤苦皇后,宋氏在军中的残余甚多,朝堂党羽更不少,纵使父兄军权在握,也不好得罪。

    略微思虑后,她点了点头。

    “如此,那便请姑姑带路。”

    玉门轩的四周,种满了桐树,春来时,桐花遍地,摇曳生姿,甚是好看。

    自古桐花柔靡,多象征凄凉的角色,只是不想,如太妃这种人,竟然会喜欢

    过五阶进门,落雪未扫,进入内殿暖阁时。

    她正在美人榻几前闲敲棋子,仿佛已经沉迷其间,即便听见来人,也置若罔闻。

    一时间,皇后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按规格,太妃是长辈,她却是中宫的皇后;论情分,太妃受尊殷帝,与隐后地位平齐,她应当参拜一声“儿臣”。

    只一瞬间,她决定伏低。

    “儿臣……拜见太妃娘娘。”

    听到殿内人声响起,宋妃仿佛才从梦中惊醒,脸上扬起了笑容。

    “皇后怎么来了……快请起,琵琶,赐座。”

    宋太妃的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皇后喜欢下棋吗”

    “儿臣……略懂。”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皇后可知”

    “太妃您是指……”

    “如今天子新立,北境动荡,中宫子嗣缺乏,圣上每日操劳国事,已是疲惫不堪,皇后要多劝皇帝保重龙体。”

    “儿臣也作此感想。”

    “不过这话说回来,若是中宫能诞下嫡子,一能安内廷,二可慑诸王,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有些话太后不方便说,便由我腆着老脸来说了。”

    宋太妃抬起头来,淡淡瞧了皇后一眼。

    “南安王年少离宫,虽然人在辖地,根基却深厚,他劝课农桑,休养生息,仓廪丰实,当地的百姓莫不称颂。”

    “毓秀宫出身不高,七皇子看似闲云野鹤,不问朝政,却并非没有机会,如今朝廷内忧外患,你主中宫……”

    她忽然抬起头来,目光闪烁,深测无比。

    “不可太过无能。”

    皇后肩头微颤,听得这样的重话,立即跪下请罪。

    “儿臣惭愧,太……母后息怒。”

    她举起茶盖,拂了拂上头的沫儿,轻轻呷了一口,继续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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