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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鱼北上,归冥为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懿儿

    说罢就上手解开死鹰腿上的金属小管,取出字条来,那特勤前要抢,却被燕齐谐扯住,死死摁住了,动弹不得。陆冥之展开那字条,看了一眼,看不懂是真的,也显而易见的流露出这种神情来了,那特勤看着似乎松了一口气。不料陆冥之却道:“这是哈萨克文罢。你们河西诸部常常互通有无,也应当是认得彼此的文字的。”那特勤偏过头去,讪讪笑道:“我不认得的。”

    “真的吗”陆冥之道,“我怎么听说咱们河西的穷达特勤,最是聪颖好学,精通河西各部族文字呢”陆冥之冷哼一声,把那字条抖在穷达的身前,冷声道:“念。”

    他念了一段陆冥之燕齐谐二人都听不懂的哈萨克语。燕齐谐怒极,吼他道:“念汉话!”

    “父亲母亲大人在上,孩儿今放牧至此,一切安泰……”不待他念完,燕齐谐就狠狠在他腰间拧了一把,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只听陆冥之接着道:“如今众人可都在席上,随便找出个会哈萨克文的,让他再念一遍,就知道你有没有说谎了……”

    陆冥之拔下死鹰身上的箭,狠狠抵在穷达的心口,道:“给我好好念。”

    穷达身子颤了颤,开口念道:“安拉庇佑,叶斯波勒可汗:今缅凯尔特勤召河西诸部于尧乎尔,共商讨伐哈萨克事宜。先前欧拉所言,皆不实。可汗保重,早做准备。”

    陆冥之听罢,笑道:“啊呀,你可是发现了叛徒呢,好大一桩功绩呀,你要多少牛马做封赏,要不要把整片河西草原都赏给你啊”穷达低下头,不敢看他,陆冥之笑了笑:“你是不是差了个落款没念啧,这字我可认识。”

    “穷达。”陆冥之念道。

    穷达的眼睛忽的睁大了,不知所措。陆冥之笑道:“走罢,和我们去见缅凯尔特勤,看看大家怎么说,看看你阿爹怎么说,看看你那位做可汗的伯父怎么说。”穷达一愣,脑中飞快转动。

    他伯父和他阿爹关系本来就冷淡,那位做可汗的伯父也是个急躁易怒的性子,如今他又出了这样的事,这……只怕是他们这一支就全都算完了,想到这儿,穷达忽的大力挣脱开了燕齐谐的束缚,向前扑去,他心口上,抵着的是陆冥之从死鹰身上拔下来的箭,这么一扑,那箭就直直的插进了他的心口。

    甫一插进去,人还没立即死透,陆冥之扶住他身子,大叫道:“小五!快去喊人,把颜初也叫来!”穷达就那样扑在他身上,猩红的鲜血喷了他一身。

    等到人来了,陆冥之也已如同血人一般,骇了赶来的几人一大跳,缅凯尔开口问道:“这是……出了甚么事”陆冥之神色镇定,叹气道:“捉住个想偷偷给叶斯波勒传信的人,还没问两句,就自尽了。”几人走去看穷达,颜初正忙碌着,陆冥之问道:“这情况,还能不能救回来了……”颜初啧啧道:“难啊。”抬头看向陆冥之,“就算现下救回来了,也难保证甚么时候会醒来。”

    陆冥之叹了口气,道:“还想从他嘴里撬出点甚么来呢,现在看来……唉……”颜初安慰道:“好歹抓住了不是,没让他跑了,也没让他给叶斯波勒传信成功,也算是件好事不是。”

    陆冥之朝外看了看,轻叹了一声。

    山雨欲来……

    “前越建平十五年,河西诸部结合纵,创连横,皆与哈萨克部为敌,河西自光仁年间粉饰太平之景,不复存焉……”

    ——《昭史太祖本纪》

    秋风起来了,呼呼的刮黄了一地的草,草场上的羊也变得又白又软又肥




第六十九回:夜袭
    ,

    这晚上没有月亮,星子却甚是明亮,叶斯波勒的牙帐外安安静静,牧羊的母犬生的小犬偷偷从窝中溜了出来,一团毛球滚到守夜的兵士跟前,靴子上蹭了蹭,嘤嘤喃呢了几声,那兵士伸手抚摸,连忙从口袋里寻着有没有东西喂他。

    他父亲跟着巴尔塔特勤去攻打女真了,已去了好几日了,还没有讯息传回来,他伯父跟着妇孺和牲畜们忙碌着转场,一行往冬牧场走去,也不知何时归来。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为何只有他守在这里,只能做些喂羊喂狗的寻常事。

    嘶,不过,这小东西可真可爱,他蹲下来,想把那幼犬抱起来,却忽的觉得有甚么东西擦着他的头皮过去了,他抱起幼犬来,满面疑惑。这……总不能是个蝗虫擦着他的头皮蹦过去了罢

    他抱着幼犬转过头来,刚想挪动两步,却忽的站住了。他后脑勺的头发一根一根立了起来,刹那间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他看见一支箭,刚刚擦着他头皮过去的,是一支箭!紧接着,夜空中传来了他惊恐的变了音嘶喊:“有……”紧接着,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幼犬哀嚎。

    兵士和他手上的幼犬,全都成了刺猬,像漏斗一样朝外出着血……

    叶斯波勒夜里向来睡得极轻,听得外头有声音,抓起身边的马刀一滚就下了床,登上靴子就往外冲,问道:“怎么了”

    孟加沙尔从外头进来,叹气道:“刚刚有个兵士,喊着有敌袭,骇的一整个帐子的人都出来了,结果一问。”他无奈的撇了撇嘴,“是咱们自己的人误杀的。”叶斯波勒怒道:“谁这么混账,敌我不分了。”

    孟加沙尔道:“那兵士说听见有东西闯了进来,在草场上跑得窸窸窣窣的,引着他朝牙帐这边跑,越跑越快,他跟不上就朝前射了几箭,结果上前查看,却是是个己方兵士偷了只狗崽子顽,已经被他射杀了,那喊声也是他发出来的。”

    叶斯波勒心里烦闷,道:“把他给我宰了,大晚上的闹得人心惶惶。”

    牙帐后头,露出张人脸来,哈萨克打扮,细细看去,却是张汉人的脸,一双桃花眼映着星光波光潋滟,是燕齐谐!他弯着嘴角笑了一下,心道,得亏有个兵士夜里守夜不专心偷着顽,做了替死鬼,不然我可就被发现了。

    他缩了缩身子,隐没在牙帐之后的黑暗中。

    叶斯波勒在帐中,捏着眉心,道:“让那群守夜的家伙没事别草木皆兵,一有风吹草动就瞎嚷嚷,还误伤己军,闹得军心不稳。”孟加沙尔答应道:“是。”二人说话间,又一阵子骚动,叶斯波勒拿了刀就站起来了,要往帐子外走,却见滚进来个兵士。

    那兵士身上有伤,滚进来的时候大喊:“巴尔塔特勤来报。”叶斯波勒上前一看,的确是他侄子巴尔塔的人,这兵士惊惧交加,道:“可汗,咱们的人都疯了,见我打马进来,全都要上前射杀我。”

    叶斯波勒叹气道:“刚叫人惊着了。”旋即怒道,“教所有人全都滚回去睡觉,没得闹得人心惶惶的,没我命令不许再出来瞎折腾!”

    叶斯波勒见那兵士浑身是血,出口问道:“这是咱们的人伤的”那兵士仍是惊恐万状,摇着头道:“不是!”旋即抓着叶斯波勒的裤脚,哭声道:“巴尔塔特勤去偷袭女真部,却遭了埋伏了!”说完呜呜了几声,说不出话来,叶斯波勒一把揪住他的领



第七十回:幼狼
    ,

    “前越建平十五年十月,尧乎尔部特勤安江缅凯尔携河西诸部夜袭哈萨克,生擒其可汗叶斯波勒。叶斯波勒方双十有五,狂傲跋扈,不伏诛,尧乎尔卒子以绳缚其臂,其大怒,咬卒子臂,生啖血肉,卒子惊不敢言,唤特勤。特勤至,叶斯波勒大斥曰:‘余殚精竭虑,助汝夺位,今反蒙此劫难。区区竖子,敢弑吾乎’言罢,啐面,喷之以鲜血。特勤怒,欲杀之,太祖拦特勤,曰:‘此贼有镇安王为甥,杀之可惜,不如携之及其部族,挟镇安王,以换利尔。’特勤听罢,深以为意,欲置叶斯波勒于狱中,寻一良机挟镇安王。叶斯波勒大笑曰:‘竖子敢尔!’遂触柱,探其鼻息,已气绝矣。”

    ——《昭史河西诸部世家》

    温杉不习惯太亮的灯,是以只点了一盏,点在眼睛跟前儿,他看眼前那几张纸,趴的极近,油灯照着他眼下的朱砂泪痣,仿若崩在脸上的血点子,他看完,唤道:“阿克克烈。”阿克克烈应:“小王爷。”

    温杉咧了咧嘴,似是要笑:“叶斯波勒自尽了。”

    阿克克烈低头,看不清神色,低低道:“这是……这是可汗他,咎由自取。”

    温杉抿了抿嘴,轻声道:“阿克克烈,你先出去罢,让我自己待会儿。”阿克克烈闻言退了出去,留着温杉一个人自己待在屋子里。

    温杉伸手开了个匣子,这匣子里有一件物什,瞧着像箫,又像笛子,不过哈萨克人唤它做“色布孜克”,他把色布孜克从匣子里拿出来,放在口边吹了起来,音韵幽幽,在夜里听着格外舒心……

    “上马也上不去,真不知道你吃那么多肉都吃到哪儿去了”叶斯波勒一边托着岁的温杉,一边怒斥他,温杉扯紧了缰绳,踏着马镫子乱晃,就是上不去,他哭声道:“小舅舅你就饶了我罢。”

    那几年朝廷和河西关系紧张,朝廷便说派几个宗室的孩子去给河西诸部做质子,其中毫无疑问就有他一个,好在他父王留了个心眼,把他送到了哈萨克部来,说是做质子,其实和哈萨克自家的特勤待遇一般无二,温杉活的如鱼得水,反倒比在镇安王府还高兴几分。

    叶斯波勒见他要哭,气得大骂:“喀海尔曼!你还是不是我们哈萨克的儿孙了!你是个泪包吗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再哭我就不带你回去了,把你丢在这儿,晚上好喂狼!”温杉听闻要喂狼,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赶忙止住了泪。

    叶斯波勒那年也不过十四五岁,急躁得很,又把他往上托了托,再次大骂道:“你用劲儿呀!白长了那么长的腿吗这腿不要我可以拿去喂狼了!”

    温杉吱哩哇啦乱叫:“小舅舅,在王府里头没人教我骑马,我这是第一回上马!”

    叶斯波勒接着大骂:“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怪不得会被温柏那杂碎东西打,咱们草原上的儿孙都要做狼,没人跟你一样是个羊羔子!”

    一提温柏,温杉心中忽的冒出了一股无名怒火,一用力,忽的就坐上了马。叶斯波勒在下面擦汗,长舒了一口气,叹道:“终于上去了。就应该把你送到别的部族去,看看人家是教你骑马喂你肉吃还是天天把你关起来,看看你这质子当得舒坦的!”一边骂一边自己也上了马,吼道,“抓缰绳呀!”

    温杉抓住缰绳,还没抓稳,他那马上冷不丁儿被他舅舅狠狠抽了一鞭子,发出极清脆的一声响,一下子就蹿了出去,他抓不住,那马感觉没人控制它,惊恐万状的朝前窜出去,停也停



第七十一回:敌友
    ,

    叶斯波勒的尸体高高挂在杆上,朝下滴着血,是不是有人抬头去望一眼,甚至骂两句,更多的是直接就啐他一口,吐沫星子崩了老高,可崩不到他身上就落了地,渐渐地,也没那么多人有功夫理他了。

    河西诸部虽是折损了大半兵力,势力大不如前,近期内想再挑起这么一次战役或是到中原腹地去找麻烦怕是不能够了,但到底杀了叶斯波勒这个“祸害”,也算个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便也各自忙活着自己牲畜的转场去了。

    除了安江缅凯尔的后脊梁有些发冷,一点点冒出冷汗来——他已经好几日没睡过安稳觉了。

    那日夜袭,他分明见着了那陆四爷凭空就拉了自己的人进了夜袭的队伍,说是商队用来护院的家丁,可哪有这般修炼有素的家丁啊!上了马竟不比河西草原上的铁骑差。

    安江缅凯尔裹了裹毯子,更何况,他瞧见陆四爷的人拿了火器了!鸟铳,连子铳,还有他不认得的火铳,虽说不曾派上用场,但也够教人心惊胆寒的了。

    倘若,那日河西诸部联合起来还要吃败仗的话,这位陆四爷怕是要真的动火器了。

    安江缅凯尔倒吸了一口凉气,当今谁不知火器是稀罕玩意儿,只有精锐的铁骑,和少有的大城池才能分到,就连河西的承宣布政使司,都没分得几样火器,只西安府的镇安王手里掌握了一批,给他舅舅叶斯波勒也只弄到了不足十支的鸟铳罢了,他陆四爷一个“商人”手上竟然有这样的东西!

    他究竟是个甚么人!待在我尧乎尔的地分究竟是要作甚么!

    安江缅凯尔睁大了眼睛,再一次睁眼到天明。

    次日一早,顶着眼下乌青就出了毡车,没头没脑的,差点儿撞上了早起看徒儿煎第一副药颜初。颜初迎风而立,吹起衣摆一片恣意风流之态,道:“特勤这是怎的了精神瞧着这般不好要不在下给你问问脉开两副药调理调理。”

    缅凯尔连忙谢绝了:“不必了不必了,我不过是没休息好,就不劳烦子始先生了。”

    颜初有些奇怪,原先缅凯尔一直唤自己作“颜公子”,这子始先生多是昭军中人唤的,怎的他也跟了昭军的唤法

    心想诈诈他也好,便开口:“特勤莫不是心里有事”谁知这缅凯尔听了这话,竟是差点一跳脚,镇定下来才道:“绝无此事”

    颜初:“”

    “绝无此事我还没说有甚么事你就绝无此事了到底有甚么事”缅凯尔这段日子也了解了,颜初这人瞧着坦然洒脱高冠峨带,一个大夫生生做出了魏晋文人之风,实则是个婆婆嘴,今日教这唠叨大夫缠上了绝无好事,还不赶紧逃命去也。

    想罢撒腿就跑。

    颜初见他跑了,更是满脑门子官司,但想着今日自己好容易换了长裳大衫,跑起来追他万一再绊着、踩上个牛马的排泄物甚么的,那多不雅观,便也只能站在原地喊他:“特勤究竟怎么了”

    缅凯尔一听更是头痛,闷头就朝前跑,却不料又撞上个人,那少年郎生生高了他半头,他一抬头,不禁面色惨然,今天怕是要玩儿完啊!

    他迎头撞上了陆冥之,脑袋撞在他鼻梁上。陆冥之捂着脸缓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狰狞的面部表情,问缅凯尔道:“特勤这般急躁,不知是有何事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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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白毛
    ,

    第七十二回

    欧拉瞧了瞧安江缅凯尔,神色如常;再瞧瞧陆冥之更是看不出甚么端倪来,只得将抚在马刀上的手收了回去,道了几声“惊扰贵客属下知罪”云云,便退了出去。

    待欧拉退出去,陆冥之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特勤这是打算放我陆某人一马了”

    缅凯尔心道这不知是谁放谁一马,开口道:“如你所愿。大越的汉人皇帝于我们没甚么恩情,也没甚么过节,你乐意改天换日,和我尧乎尔部无关。只要你不伤我尧乎尔,便随你过了河西去。”

    陆冥之听闻此言,起身揖礼道:“我陆某人谢过了。”礼罢他抬眼看着缅凯尔,“此次河西诸部与哈萨克部一战,大家也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短期内再折腾起来也不能够了。既你们尧乎尔不同我陆冥之作对,待我入京称帝,便保你尧乎尔万世太平。”

    缅凯尔和他们待久了,话里带话的也听得懂了,陆冥之这话说的有趣,他说的是“河西”不同他作对,而不是“尧乎尔”,这意思不过是要尧乎尔替了哈萨克的位置压制河西诸部罢了。缅凯尔笑了两声,只道:“待你入京了再同我说这话。”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陆冥之便道:“那就请特勤静候佳音了。”他伸手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我陆某人就此别过,明日领了人便走。”

    安江面凯尔有些惊诧:“明日便走那我父汗的伤……”

    颜初接话道:“令尊伤势已然不能再危及性命,只需按我留下的方子每日敷药,服药,开春之后便能痊愈,骑马射箭如常。”

    陆冥之道:“今年落雪落得晚,若我再不走就真的要落雪了,那就出不了河西了。”

    赶在建平十五年落雪之前,昭军全部从河西离开,一路车马劳顿,浩浩汤汤往陕西承宣布政使司去了……

    宁翊宸抱着小陆士衡,笑道:“这孩子几月不见,模样变得都快不认得了,让他姨母带了段时间,就光只和姨母亲了,都不要娘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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