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鱼北上,归冥为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懿儿
狗头军师撸了撸几缕山羊胡,大约是防着昭军进来罢
廖明远一吹胡子,不屑极了。
卢道升唤了个嗓门大的在楼底下喊,要求进城补给,一群人在永安门底下央着知府左明义开门,那小兄弟喊得嗓子几乎冒烟。
结果喊了半晌,竟是无人理会,城头上的兵士朝下瞧了两眼,面无表情,该巡城巡城,该擦弓擦弓,仿若城楼底下两位大人一群兵士全都不存在。
廖明远在城下气得要摔帽子了。
卢道升心下起疑,却耐着性子,按住了廖明远,只说是大约怕是有起义军假作他二人名号,要往城里进,且先往北边儿静安门去罢。
这群人在底下绕城墙,全然不知道城里头发生了甚么。
由于经略大人走得太慢,巩昌城内的兵士几近全换成了昭军的人,前日刚接到经略大人的信儿,说是要到了,后脚就被镇安王派来盯梢的人给发现了。
为首那厮唤作郭斐。
当然了,人都换到这种程度了,再不发现那才是个奇迹。
于是卢大人在巩昌城下头绕城的时候,郭斐已然被捆了,五花大绑,只留着张嘴,这会儿正对着陆冥之破口大骂:“额(去声)把他妈日的个陆四郎,还跟额跟前装左明义,你是个甚么东西!”
燕齐谐见他气得连陕西话都爆出来了,觉着说官话没意思,连声笑道:“这咋是个缠头呢。”
郭斐不懂宣平话,也不知道甚么叫缠头,反正是骂他的就是了,他紧接着大骂,唾沫横飞,陆冥之坐在太师椅上抬起头来,笑吟吟地看他:“骂完了”
郭斐一愣。
陆冥之道:“看来是骂完了。”说罢拿了破月枪,炫耀似的,甩了个极漂亮的枪花,一枪扎过去,血光四溅。
燕齐谐在旁边嘻嘻笑,这枪花就是瞧着漂亮,实际甚么用都没有,他陆冥之就是为了吓唬人。
陆冥之转过脸来,血点子崩在脸上,地狱修罗一般,冷着脸,官话说的字正腔圆,道:“还有谁要来试试,我陆某人奉陪。”
余下一群没了主心骨儿,抖得筛糠一般,个个噤若寒蝉,其中一个开口道:“爷爷……”
陆冥之刚接了听了手底下人来报,皱了皱眉,道:“闭嘴。”旋即又道,“你们经略大人来了。”
陆冥之站起来,似乎有些雀跃,道:“等了一个来月,好容易到了,做官儿做的都快长毛了。”
他道:“走,
第八十一回: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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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道升一众并未想到这巩昌的“左明义”竟是有问题的,是以,来时大多人都未着甲胄,一时间打起来,众人反应不及,惨叫连连,没多一会儿,竟呈现出了损伤惨重的趋势。
卢道升一看不得势,下了令就要往回撤,那廖明远性子急躁,又倔强,指着卢道升就骂:“陆四郎那玩意儿生的跟小闺女儿似的,你竟然还怕他”
卢道升气得七窍生烟:“您乐意待这儿您就待这儿罢,我领着人先走了。”撞城门的圆木也没有,神机营还在别处歇着,除了赶紧滚蛋没别的更好的法子,不滚蛋就等着挨宰。
卢道升当即下了令,打马就往回走,一干兵士也知自己如今是怕敌不过,见卢道升走了,全都跟着往回撤,端的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廖明远跟前儿跟那几个,原先就是廖明远麾下的水师,也没见过攻城的阵仗,只跟在廖明远身边苦战,敌众我寡,刹那间就损伤一片。
廖明远见身边之人几乎损失殆尽,仰头对城上大骂道:“他娘的,陆四郎你丫给老子等着!”旋即招呼着身边的人,也打马往回撤。
李长冬见状,对陆冥之道:“末将愿领骑兵以追之。”
陆冥之道:“许你五千轻骑,且追去杀。”那李长冬刚要领命,又听陆冥之唤他,“李参将。”
李长冬站定了看他。
陆冥之道:“到底是京中来的,人多势众,且我等还不知他底细,只逐得远些便是了,别逼得急了。”
李长冬恭敬肃立,道:“末将领命。”说罢点了五千轻骑,由他去了。
燕齐谐摇起手上羽扇,啧啧笑道:“果真是做了官了不一样了,原先要是这般情况,你可都要亲自去追的。”
陆冥之瞥他一眼,道:“正月里寒风凛冽的,你还摇着把这么重的扇子,也不怕折着手。”
燕齐谐摇得愈发起劲:“折着手怕甚不还有颜初呢。”他见陆冥之嘴一瘪,看样子是要打他,赶忙连声讨饶道,“哥哥,算是我错了,我知道你有旁的要紧事要做。”
陆冥之翻他个白眼,一甩衣摆朝城下走去,燕齐谐跟着他跑:“好哥哥,你倒是别生气啊。”
陆冥之听了直接笑了出来:“我何时说过要生气,你要跟上就快些来,别现在逞口舌功夫,一会儿有你说话的时候。”
陆冥之走下搂的时候,城内百姓正畏畏缩缩从家中探出头来,见陆冥之往大道上走,不只是要躲起来,还是从屋里出来,去干自己的营生。
宁翊宸不知从何处拐了出来,着了件浅杏粉的对襟立领短袄,袖口上缠枝绕着冬梅,上头罩着件朱红方领无袖短比甲,两三只蝴蝶飞在领上,下头系着牙白八宝奔兔的织金马面裙,站在那儿,朝他笑,她极为瘦削,穿着冬衣也不显臃肿,才及碧玉,娉娉婷婷的,瞧着就美好。
陆冥之开口笑道:“大冷天儿的,不说教你屋里歇着吗,怎的又出来了”
宁翊宸笑道:“出来看看战事,看看你心里才踏实。”
陆冥之上前搂住她,道:“这么些年了,怎的还是这般瘦,倒像我不给你饭吃。”
宁翊宸笑着朝他身上靠:“幼时病久了,亏空下来的,怕是补不回来了。”
正说着,陆冥之脸色陡然一凛,伸手握住了一枚石块,冷着脸看向某处。
那男子见他看过来,骂道:“昭军杂碎!陆四狗贼,竟敢屠我大越官员,戮我大越兵士,还在我巩昌城内卿卿我我!”这话喊出来竟然是有不少人应和。
那男子说罢捉起长刀,就朝陆冥之宁翊宸而来,直刺宁翊宸门面而去。
陆冥之一手搂过宁翊宸,另一手劈手就去夺那汉子的刀。那汉子离
第八十二回: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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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回
那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柱了拐,挨个点着陆冥之和宁翊宸,道:“他是个好后生,她也是个好女子。”转眼对着燕齐谐又道,“他也好。”
“他那日来我家,领着他婆娘的,我儿子不在家,我正缝补着,他婆娘见我穿不进针,就上来给我穿针,等我活儿做完了,一掀水缸,见那水缸也打满水了。”老太太道。
她又一指燕齐谐,道:“那日分粮,大人家的小少爷还未满周岁,不懂事,拿了分给咱们的灶糖就要往嘴里塞,他给夺下来,闹哭了人家,哄了好一阵。”
那老太太站直了身子,大声道:“我管他是咱们大越的官员还是甚么,总之待我好的,就是好人!”
这番话一出,原先跟着起哄的那群人也不知道说些甚么了,只讪讪的偏过头。
陆冥之听了这话,脸也不拉了,对那老太太笑了笑,转脸对燕齐谐道:“那个闹事的,拉下去查一查,看看和镇安王有无关系,然后速速结果了。”
燕齐谐领命称是。
一众百姓没了热闹看,被再次拉下脸来的陆冥之瞪了几眼,吓得赶紧该干甚么干甚么去了。
陆冥之搂着宁翊宸往回走,听得怀里的她轻轻笑了几声,不禁出口去问:“怎么了”
宁翊宸道:“许久没听过,有人不是因为我皮相好看而说我是好人,觉得有些有趣罢了。”
陆冥之:“阿婴当然千好万好了。”
宁翊宸翻他个白眼,道:“谁与你说这个了。”她道,“她怎知我们几个去帮他是不是在收买人心我虽说是可怜他们那些个弱者,也很想帮他们,但我到底还是存了些私心,被这样明明白白大大方方夸奖起来,竟觉得心中有愧了。”
宁翊宸叹气道:“咱们说是‘替天行道’,可谁人不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呢,无论是仍由这温家大越继续糜烂下去,还是揭竿起来推翻它,百姓该吃的苦还得吃,况且,这大越和他们也没甚么深仇大恨,天高皇帝远的,不如恨个离得近的你来的痛快。”
宁翊宸笑道:“说偏了说偏了。咱们揭竿而起,实不过是‘替己行道’,人人都是存了一份私心的,无论如何,这百姓该受的苦还得受,而且不管是温家掌权还是咱们掌权都是没法改变的,我没法子真正救他们。是以,她这样明明白白的夸我,说我是好人,我受之有愧,我当不起。”
陆冥之搂着她,轻声道:“我虽不用科举作八股,但家里私塾也是除了写八股文章之外,甚么都教,甚么都让读的。”
他捏了捏宁翊宸的脸,问道:“阿婴饱读诗书,可曾读过荀子不曾”
宁翊宸打他的手:“莫要乱捏,脸都要捏大了。”旋即才回答他的问题,“读过的。”
陆冥之不管宁翊宸打他的手,继续捏,道:“荀子说,‘人性本恶’,谁都有私心,哪个都不是好人,咱们都是凡人呐。”
他道:“就像那几个闹事的,心里不知道在想些甚么,有些甚么目的,打的什么小算盘,只管扎堆儿抱团儿,说咱们十恶不赦。”
陆冥之笑道:“还有啊这种人,全都凑在一起,不辨真伪不辨是非不辨善恶,只管同声一气,才真真是蠢死了。”
宁翊宸笑道:“你还劝我。你可莫劝我了,我还不如多听别人说几声我‘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狂悖无礼’‘罔顾人伦’,我还更有动力些。”
陆冥之使劲儿掐了一下她的脸,道:“你这小东西,事情还真多。”
宁翊宸大声呼痛,使劲打他的手打了好几下:“疼疼疼。”
陆冥之逗她:“怎的,你都十恶不赦了,还不许我罚你了。”
一路走着,就快到住处了,陆冥之携了宁翊宸进去,就看见宁翊寰手里拿着布偶陪衡哥儿玩,见他两个进来,站起来,控诉道
第八十三回: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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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十六年二月,陆冥之亲自点了兵,领了昭军骑兵出城,朝着卢道升一众的营地去了。
本说让燕齐谐在城里待着镇守,谁知他死活闹着要去,陆冥之无法,只得从他营里点了一千神机兵,让他跟上了,换李长冬守在巩昌城内。
陆冥之亲领的的骑兵多是当年宣平时一起风里雨里滚的少年郎,皆是边民,虽说年纪轻,但经验却不少,皆是骁勇。虽说那日让卢道升吃了败仗,但到底是京师来的队伍,人多势众,也不可小觑了去。
廖明远原先领水师,不懂野战,气得干着急,见巩昌城方向烟尘滚滚来了不少人马,登在战车上破口大骂起来:“这小王八犊子不人揍得,嘛嘛也不懂楞冲大尾(yi)巴鹰,老在那臭白活,一点也不觉(jiao)闷,整个一老坦儿!”
卢道升见他像在船上登桅杆似的登在车上,还骂的欢,咬牙切齿了一阵,给他后头兵士使眼色,那步卒心领神会,拿了长矛一杆子抡过去。
正正敲在廖明远后脑勺上,廖明远脸朝下跌下去,不省人事了。
卢道升心道,这家伙终于安静了。
旋即跨马举剑:“迎敌!”
巩昌城外平坦,适合骑兵作战,是以昭军那方企图发挥优势,骑兵在前步兵在后,骑兵冲锋步兵打援,朝着卢道升一众奔驰而来,骑兵之后不知有谁点了火,滚滚浓烟烧起来,看不清到底来人多少,卢道升那边儿的人心中竟生出恐惧来。
到底有个多少人
卢道升见身边兵士有些胆寒,为正士气,率先抽出三支箭来,搭在弓上,冲着亲自打先锋的陆冥之就去了,那箭矢流星一般,飞驰而来。
陆冥之眼睁睁的瞧见了那箭冲着他过来,想都不想,也抽出箭来,搭上弓,“嗖”得一下就出去了,迎头对上卢道升的箭,竟是硬生生的把这箭头劈开来,冲着卢道升门面而去。
卢道升身旁的兵卒赶忙举起盾牌,替他抵挡,却仍有一支没挡住,擦着卢道升的肩膀过去,带出一串血,被箭擦得飞溅起来。
当卢道升感到疼的那一刹那,昭军的骑兵已经冲到跟前儿了。
陆冥之破月枪朝前一送,枪尖就朝着卢道升的鼻尖儿而去,卢道升赶忙一记铁板桥闪了过去,让陆冥之的破月枪扑了个空。
卢道升身旁的亲信护着他,抢先挡在了他身前,陆冥之一枪刺出去还没收回来,该收为抡,打在那人身上,陆冥之力道大,就这么一下,拍在骨头上,生生接了,疼得打颤。
那人咬牙不住,怒吼了一声,手上持锏,朝着陆冥之劈砸而来,陆冥之冷笑一声,挡开他兵器。
锏乃是短兵器,长不过二尺,陆冥之都不用策马转腾,几个回身就轻松避过,手持破月枪,轻轻一挑就把他挑下了马。
骑兵一直向前冲撞,跌下马去立即就踩成烂泥了。
不过他好歹是给卢道升争取了时间,教他错开了陆冥之的锋芒。
又有骑兵向着陆冥之而来,陆冥之冷哼一声,一枪刺过去,血光四溅,枪上的红缨浸满了血,越发红艳起来。
再抡枪杆的时候,那红缨上的血有些就甩在脸上,他肤色极白,这么些年的军中生活也未曾晒黑了去,如今脸上崩了血点子,红白相映鬼一般的瘆人,凤目中燃起了血样的颜色,活脱脱地狱修罗的模样。
他打起仗来瞧着向来骇人的紧,俊美的面庞全然成了骇人的利器,他越绝美,杀伐果断起来就越发的令人心惊胆寒。
卢道升领的兵京城的居多,还有原先卢道升麾下的水师,骑兵虽有,却是不精,舰船上的水师更是只能当步卒使,那敌昭军这群西北边地日日和胡人混的铁骑,两方骑兵相对,没多久就败下阵来。
卢道升立即变阵,把步兵赶到前头去挨揍,两哨出兵,从旁掩之。
重步兵步卒拿了硕大的斩马刀,那斩
第八十四回: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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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定了名字的威远炮,炸得卢道升一众魂飞魄散,卢道升召了手下兵士,就赶紧逃命去也。
燕齐谐问道:“哥哥,让我带的神机兵逐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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