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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鱼北上,归冥为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懿儿

    颜初开门太猛险些撞着他鼻子,他眼睛朝燕齐谐身上仄了仄:“今儿个太阳北边儿出来的罢?你燕齐谐竟然也会唤我子始先生,怎的不唤唠叨大夫了。”

    燕齐谐再次定了定神儿,开口问道:“唠叨大夫我问你……”

    颜初:“我还当你是良心发现了呢,原来是一时兴起,怎的,找我何事。”

    燕齐谐道:“这……倘若这人一时间受了很大刺激……呃……常有失神自语之况,这当如何解…”

    颜初眉角挑了挑:“不是癔症,便是失魂。”

    燕齐谐又问:“那倘若回神之后急躁性怒呢?”

    颜初道:“你按起床气理解。”

    燕齐谐斟酌了一下,又道:“那……当如何…医治?”

    颜初道:“若是体弱遭惊,病根在身,那便滋补肝肾,养血安神,若是病根在心……难解……”

    谁都知道,心病还须心药医,但倘若那味心药还是个人,又已不在人世……那简直是药石无医。

    颜初问他:“谁总有失神自语之况。”

    燕齐谐正一脑门子官司,听见这话,张口便答:“我。”他咳了两声,“我这不是……一直没孩子嘛,老惦记,有些神神叨叨,你,那个……先给我开两副滋补肝肾,养血安神的药我吃吃…”

    这两人嘴上一直不大对付,颜初张口便嘲:“哎哟,燕师爷,你海大的心还装不下这么芝麻豆大点儿的事儿,还吃上药了。”

    燕齐谐哪能见他这么嘲讽自己,正要反唇相讥两句甚么“你连个媳妇儿都没有”之类的话。

    颜




第一百一十三回:大同
    燕齐谐第一回弄错了药,心虚不已,好几天没给陆冥之喝药,等到他再想提起这茬儿的时候,昭军一众人等已经整好了粮草辎重,势如破竹地取了雁门关。

    不出所料,雁门千户所的兵士,不过剩了一个百户所的数量,剩下的依旧不知所踪。

    “哥哥。”燕齐谐策马快走了几步,行至陆冥之边上,唤了他一句,而后问道,“你那日吃了药,可……可觉着有何不妥之处……”

    陆冥之没明白:“嗯?哪天?”他思索一阵,“你说我肝火旺那日?”

    燕齐谐一点头:“啊对。”

    陆冥之盯着他看:“没有啊。”旋即眯了眯眼睛,戏谑地露出危险的光来,“你给我下泻药了?”

    燕齐谐立即正色道:“这怎么可能,我要是真给你下药了,你还能好端端地在这儿和我说话吗哥哥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陆冥之笑道:“谅你也不敢。”他顿了顿又问,“怎的忽然想起要问那药。”

    燕齐谐神色自如:“我怕你克它。”

    陆冥之:“……”

    燕齐谐侧着头,试探性地又问了问:“你最近精神如何可有精力无法集中之况”陆冥之这家伙,又要面子又要强,要的死紧,倘若当真直接问他,还真不一定能问出些甚么来……

    陆冥之笑道:“还没累到那种程度呢。”

    燕齐谐盯着前方,一扯缰绳,口中道:“你上回伤得太重,这……身心一体,身上的伤有损心性,你还是喝药喝勤些……”这当然又是扯谎的话了。

    陆冥之歪头看了看他:“你被颜初收作门下子弟了怎的做派愈发像那唠叨大夫了。”

    燕齐谐白他一眼:“去去去,别给我提他。”旋即又道,“总之你听我一句,又不是害你。”

    陆冥之应了。

    应了与没应之间没多大区别,陆冥之显然不是个没甚么病也能记起来吃药的人。

    燕齐谐也没觉出不妥来,不是说他同陆冥之一样记不起来,而是,此后很长一段日子里,陆冥之太正常了,正常的不像话。

    自然,这都是后话了……

    六月十二,昭军兵临大同府。

    大同城呈方形,周围十三里,高四丈二尺,包砖,设四门,均有瓮城、吊桥、城壕。四门东曰和阳,南曰永泰,西曰清远,北曰武定。四门均建城楼,四角有角楼,城正中有牌楼。城防设计固若金汤,堪称军事重镇的典范,整体布局如“凤凰单展翅“。

    大同卫指挥使迟未持枪立在城头上,才过而立之年,着一身绯色虎纹曳撒,披甲戴盔,眉目刚毅,生的周正,面白无须,不说唇红齿白但也瞧着清越舒心,整个人生的鹤势螂形,立在城头不怒自威,他笑道:“仲彧啊,你怕是不怕。”

    仲彧是大同知府李元文的字,那李元文身量生的颀长,比起身为武将的迟未也不遑多让,瞧着年轻几岁,拿青玉冠束着头发,着一身水绿道袍,手里持着剑,颇有种佩剑书生的飒沓风流,他眉目皱成一团:“有甚好怕,昭军又不是个个生了三个脑袋六只胳膊。”

    迟未心里暗道,三头六臂那是哪吒,便又开口笑道:“我看你是不怕,拿一把文剑就敢上城头。”

    李元文那把剑带着穗子,是把书生压案头的文剑,文剑一般是不开刃的。

    李元文本就皱着眉,听了这话更是恼,转头就瞪了迟未一眼,“嚯”地就拔了剑:“我开刃



第一百一十四回:蹊跷
    不待陆冥之言语,城上李元文便冷哼一声,大喝道:“笑话!”他轻蔑道,“你怎知那贪狼不是你自己。”

    陆冥之也不恼,只又笑道:“李大人以一书生之姿,敢于阵前直面六军,还敢斥责敌首,有胆量,我陆某人佩服,佩服。”说罢朝上拱了拱手。

    眼见着李元文要拔剑了,迟未赶忙将他按住,对着陆冥之道:“陆将军年纪轻轻,倘使未曾做这些犯上作乱之事,也该是个帅才,杀业损心,兵戈伤民,何苦来哉”

    陆冥之笑道:“未知始末,无权置评,我陆某人究竟‘何苦来哉’自己心里通透,无需迟大人您来点醒。”他轻轻笑了笑,道,“你二位便当我陆某人是天生反骨,又何须与我多言!”

    陆冥之说罢便不再与他二人虚与委蛇,浪费口舌,只传令道:“攻城!”

    陆冥之身后蓄势待发的弓箭手霎时松开了紧绷的弦子,箭矢如流星一般,仔细看去,箭头上涂了桐油的,等到了面前,箭头上便是燃起了一团火,栽在身上就着起来,盔甲滚烫,着在身上全是燎泡。

    果真是声势浩大,云梯搭好后,轻装劲弩兵打头阵,那弩小巧,拿在手上,射程近但穿透力极强,所过之处血花四溅。

    后面跟着的一批都是手持火铳的神机兵,每个神机兵身旁左右配两个手持长矛盾牌的步卒,护着往上,趁着火铳补弹药冷却的当空儿捅向那些有可能伤着神机兵的家伙。

    城上照例朝下要泼滚油,持盾的步卒举起硕大的盾牌,抵挡着朝下泼来的东西,不多一会儿,手里盾牌便滚烫滚烫,倘若不是带了护臂,那便要直接烫伤了臂膀。

    饶是如此,还是有人被滚油浇到,惨叫声四起,青天白日状如厉鬼哭嚎。

    陆冥之口中道:“给我几支火箭来,不用神机火箭,浪费东西,给两支涂桐油的箭就成了。”

    身旁兵士递给他一支,陆冥之将箭搭在弓上,开弓放箭,八力大弓,射程极远,那支箭嗖地就射上了城头,打翻了一锅桐油,箭头上的火苗浸上了桐油,火势一窜三尺高。

    陆冥之轻轻笑了笑,道:“再给两支箭。”

    几支箭射上去,大同城头上着起了一片,险些燎着李元文的袍角,迟未大喝了一句:“先灭火。”

    红衣笨重,先拉上来的是威远炮和灭虏炮,对着清远门,一眼望去,好些个黑洞洞的口。

    燕齐谐一声令下:“放。”

    几门火炮齐齐开炮,铅子砸上了清远门,扑簌簌地朝下落灰,清远门大门剧烈地颤抖起来。

    迟未大骂道:“当我们没炮吗?”说话间大同城炮楼上的几门炮也轰鸣起来,那是几门重炮,昭军先拉上来的威远灭虏气焰瞬时就矮了一矮。

    方才李元文没站稳,一头栽在城垛上,站起来以后,捂着嘴,一松开,一袖子血。

    迟未还以为给这书生震出甚么内伤来了,还没等他开口,就见到他吐出一颗门牙来。

    迟未长舒一口气,高声下令道:“来人,把李大人架下去!”

    李元文呸了两口,道:“士人有节,自当以身殉国,我李仲彧……”他豁了牙,有点儿口齿不清,那几句话迟未没听清楚,只听见李元文最后道了一句,“本官拒不下城!”

    迟未瞬间一个头两个大:“祖宗!我知道你忠贞不屈,你有节操,你要以身殉国也不是这时候啊!以后机会多着呢。”

    迟未大喝:“快来人,给我把李大人架下去!”

    身旁亲兵不由分说就把李元文架了下去,管他嚎些甚么玩意儿。

    说话间,昭军的



第一百一十五回:贪狼
    大同城内的骑兵冲撞而出,须臾便冲散了昭军的阵型。

    不是说大同卫的骑兵有多英勇,现下守城的都是卫所兵,平日里大都是在屯田修城,不比那些有名气的将领手底下领的兵,恐怕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大的阵仗,比着昭军骑兵和镇安王温杉领的骑兵还要差一截,只是……

    只是此战预估有误,只料到要攻城,不曾想过会有遭遇骑兵的时候,是以,昭军骑兵大部分,根本不在大同城下!

    神机兵殿后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手持火铳的神机兵利用火器的优势,勉强能和铁骑的冲撞相匹敌。

    迟未冲在前头,四下探望,实在是陆冥之样貌太过出众,一眼就让迟未瞧见了,他勒马大喝:“陆四郎!可有胆与我一战!”

    大有些“你不是能吗你跑甚么”的意味。

    语气轻蔑,如今不应战与他正面对上,那他昭军将军的脸面只能拍在地上,昭军也得名声扫地了,陆冥之哪能受此折辱,当即便应声道:“又有何不敢!”

    说罢,陆冥之便策马而来,对上了迟未。

    他二人皆是使长枪,如今一对上更是刹那间锋芒尽显。

    陆冥之刚挽了个起手式,迟未就皱了下眉,熟悉,太熟悉了,这个章法套路流畅得就像是在他梦里一般。

    陆冥之心下也不禁起疑,他在迟未的枪法里竟然隐隐看见了陆家枪法的影子。

    陆冥之手法极快,几近势不可挡,虚实兼备,刚柔相济,出招时锐不可当、虚实相生,回撤时迅疾如风,稳重大气,可谓锐进不可挡,速退不能及。

    几番下来,迟未便有隐隐落了下风的趋势。

    陆冥之枪杆一抬,枪尾的银错金嵌绿松石蟠螭纹便明晃晃地刺了迟未的眼睛。

    迟未霎时间就心里就明了了,这样的错彩镂金工艺,那是宣平陆家的破月枪,绝非等闲兵器!

    迟未那柄枪名刺星,还是随着破月枪起的名儿!

    他心下思量一阵,玉面陆四郎,姓陆!

    迟未忽然道:“此枪可是破月”

    陆冥之不言语,一枪左蛟龙险些刺着迟未的心口,迟未忙着躲闪,险些跌下马去,就这当儿,那枪尾的错彩镂金又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那就是破月,不会错的!

    迟未大喝道:“你与宣平陆家是何关系窃他家的枪作甚!”他气急,朝着陆冥之就刺。

    陆冥之一招鲤鱼脱钩,避了开来,冷哼一声:“窃来的这本就是我的东西!”

    迟未惊道:“你的东西陆无逊是你什么人”

    陆冥之口中道:“家父。”手上动作依旧不停,既然他已看出来,那就无需再瞒。

    迟未晃了晃神,又险些被陆冥之取了命门。

    疾而又疾,影晃而逝仍嫌迟,这样的速度,只能是陆家枪法的嫡传!

    他是谁迟未心中道,宣平陆家小辈扬名在外的不过是大郎陆冠之,那这个年纪尚轻,容貌俊美的是他家哪位小爷

    四郎

    陆无逊的幼子是谁

    几番下来,刺星终究敌不了破月,险险要败下阵来了。

    迟未声音颤抖,问道:“你家这辈儿从冖从之,不知你是何名?”

    那个沉寂了许久的名字从血海深仇里剥离了出来,遥远地在回忆的尽头朝自己招手。仿佛一个凿子在脑中心口狠狠砸了一下,凿出缺口来,一下子扒开陈年旧疤,尖锐地疼起来,疼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疼得紧一口慢一口地倒气。

    他听见自己说:“冥之……”

    这个名字多年不出口,一出口就如鲠在喉,刺得嗓子生疼。

    就这么一晃神,陆冥之就落了下风。

    迟未声音带颤:“陆无逊前辈戎马倥偬一生,最是严明大义,正气浩然,怎就有你这样一个做了乱臣贼子的儿子!你有何脸面做陆家儿孙!”

    习枪之人皆奉陆家为宗,那一辈陆无逊更是风头正盛,迟未在梦里都想见一面,少年时的敬仰,自然是日思夜想辗转反侧,不仅是去偷习了陆家枪法,更是给自己的枪取名刺星。

    可终究非嫡传,刺星也绝非破月。



第一百一十六回:淤血
    陆冥之觉得自己心神剧烈地震荡着,他平日里情绪极克制,猛然失态爆发,心神受损不说,浑身都不舒服起来,胸口憋着一团气,纳不进吐不出。

    另一头和他对视的迟未感觉更盛,只觉得再看他那双凤眼一下,三魂六魄就要全离了位了。

    陆冥之高声大喝道:“神机营推炮车阻拦,不许恋战,速速撤退!”

    他几下别开了迟未的刺星枪,策马奔走,身后立即有持盾的兵士挡住了刺星,“锵锵”地发出巨大的声响,铁器相接火星四溅。

    上面座着巨大火器的炮车阻拦在最后,硬生生挡住了骑兵的冲撞,甚至有将骑兵再推回去的趋势。

    迟未盯着陆冥之的侧脸,极长的眉眼划出好看的弧度,然后是背影,铁片甲胄冰冷生硬,不似个活人……

    他长叹一口气,传令道:“回城,放他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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