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鱼北上,归冥为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懿儿
不过是暂且都听陆冥之号令罢了。
如今昭军众人正拚了命地和神策军较劲。
甚么“神策出,天下合”,我们还“昭军现,四海一”呢。
李长冬贺戎那几个昭军的老人,见了那两卫指挥使和一营提督,眼睛里就冒火星子。
尤其是李长冬跟那天盛卫指挥使墨韵,每次见到几乎都要暗地里较一较劲。
那墨韵不过十**岁,生的清瘦俊俏,甚至可以说,有点儿清秀。他承袭他老子墨城职位做了天盛卫指挥使,此事没少遭李长冬白眼。
李长冬道:“我做参将,这职位是我一刀一剑自己拼杀出来的,实打实的军功傍身,做这参将问心无愧。他这指挥使还是个‘世袭’,他们神策军天盛卫不觉得让个半大孩子当指挥使难受吗”
墨韵十**岁,李长冬也不过二十出头罢了,竟说墨韵是个半大孩子,贺戎为此笑了他许久。
“你不也是个小崽子!”贺戎道。
李长冬心里愤愤,气道:“下回武演,我定然叫他好看!”
贺戎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大笑道:“这是当然,咱们李小参将的军功众人都看在眼里呢,不像那个墨甚么玩意儿,长得跟小丫头似的。啧啧。”
贺戎正摇着头,却被李长冬一把捂住了嘴:“你这是忘事儿忘回了肃州去你想想咱们主上!”
贺戎猛然一抖,坏了,他忘了,他们这位主上陆冥之,也是个眉眼好看得跟个姑娘一般的儿郎!
陆冥之称王后不再用化名,而是光明正大报出“吾乃宣平侯陆无逊四子陆冥之。”是以,昭军中许多人才知道这位玉面陆四郎究竟是何名。
贺戎长舒一口气,道:“多亏你提醒……不过主上也不会为了这点儿小事军法处置了我罢”
李长冬道:“这倒不会,他只是会在下回武演的时候亲自上场点你陪他示练罢了。”
贺戎又猛然一个哆嗦。
陆冥之瞒人瞒得死紧,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他内伤极重的事实。
贺戎对他的影响还停在西安府“自杀式打法”和“能开八力大弓”上。
他开口道:“罢了罢了,我还是不说话的好。”
 
第一百五十五回: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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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齐谐摇着扇子,笑嘻嘻地看着场下的人,他转头对陆冥之道:“到咱们长冬了。”
李长冬李小参将,朝着陆冥之恭敬行了个礼,口中道:“长冬听闻神策军天盛卫指挥使墨韵墨大人骑射的功夫颇是不错,我军与神策军一同武演了这许多日子,还不曾见过墨大人身手,便想趁着此次机会,同墨大人比试比试,望主上应允。”
陆冥之道:“允了。不知墨指挥使可愿意。”
墨韵出列行礼道:“属下听凭主上吩咐。”
陆冥之再次看向李长冬,示意他可以去了。
燕齐谐看出李长冬心思,摇着扇子笑道:“长冬,不如将军将他自己的弓借你用用?八力的那一张。”
陆冥之白了他一眼:“莫胡闹,那张八力弓乃步射弓,如何能用到骑射上头。”他后面几句话没说出声儿来,看口型应当是,“再胡闹我就撕了你的嘴……”
燕齐谐将扇子摇得哗啦哗啦响,大笑道:“开玩笑开玩笑。李大人墨大人请罢!”
李长冬墨韵皆取了弓,选了马,相互行过礼便分身上了马。
洛阳校场阔大,撒开了马蹄乱跑,也不至于撞到一周围观的兵士们。
此次骑射放了动靶,几十只鸽子分三轮放出,在这阔大的校场之上展开翅膀呼啦啦地飞了起来。
空中一大片尽是黑白灰,唯听见鸽子展翼跟箭矢破空而去之声。
李长冬忍了许久了,他们昭君几个参将皆是要下场试练的,只神策军那几个,鲜少见他们出手。今日兵士们武演之时,昭军的兵士们又被他们神策军的略略压过了一头。
是以,他有心杀一杀这天盛卫指挥使墨韵的锐气。
他先前还问过旁人,他这算不算是以大欺小,那家伙险些将口中的水尽数喷了出来:“你以大欺小?你比那小子大几岁?我去那才叫以大欺小。不过我不会去的,我怕把我这张老脸全丢干净了。”
李长冬这才放下心来揪出了墨韵今日一战。
李长冬扯满了弓,他那箭尾的尾羽染成了黑色,同身上的短打一半无二。
他猛然松开了弦子,“铮”地一声响,那黑尾箭就冲了出去,直追着只还忙着拍翅膀的鸽子就去了。
“好!”玄衣银甲的昭军那一面起了好大的波澜,李长冬手底下一群小子们大声叫喊起来,立即就打破了场上只有鸽子声和箭矢破空声的场面。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声出来,全场上都喊了起来。
玄衣银甲那一头忙着喊李参将,红衣金甲那一头嚷嚷着墨指挥使,一时间好不热闹。
墨韵也不过个十岁的少年郎,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见李长冬拔了头筹,自然也不敢落了后去。
他就着神策军那一头的喊声,扯了扯缰绳,从身后背囊里抽出三支箭来,张开弓就搭上了弦子。
那马长长嘶鸣了一声,扬起前蹄来,墨韵就趁着这马长鸣扬蹄之时,松了弦子,三支箭就此破空而去。
金甲映在阳光下放出夺目的光彩,他方才那一番策马转身飞三箭,当真是好一派少年风采。
神策军那一方的人激动的几乎要跳起脚来,举着手狂呼。那暗影卫指挥使萧晚同神机营提督邢符咳了好几声才让他们静下来。
三只鸽子应声落了地。
燕齐谐嫌恶地挥了挥扇子,对着陆冥之道:“下回换些动靶成吗我这才做的新夏衫,让这群扁毛畜生给来上一团那甚么,就全毁了。”
陆冥之仄他一眼:“这玩意儿便宜。”
燕齐谐朝上倒抽了两口凉气,道:“我说你这家伙怎么今日穿了旧衣,原来是早就算计好了。说说,为何不告诉我!”
陆冥之两手一摊:“我怎知你今日偏要穿新做的夏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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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回:扁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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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晚和邢符边说话便朝着场中二人看去。李长冬果真稳健,不急不躁,待到后期的时候,墨韵体力显然已是赶不上了。
演武场里的扁毛畜生数量越来越少,大都惊惶地四下逃窜,倘若不数过,地上的黑尾羽和红尾羽数量是辨别不出来谁多谁少的。
他二人又争了一番,场中便只剩下一两只尖嘴扁毛的小家伙惊慌失措地发出一连串啼声了。
成败看此了。
李长冬再一次扯开弓箭,那一张劲弓挽作弯月,出了一个煞是好看的弧度,他松开了弦子,那箭矢追着最后一只灰色的鸽子便去了……
眼见着那箭头就要挨上了,却从后面又追上来一支箭,刹那间就接近了前一支黑羽箭,“嚯”地一声将那支箭从中间对半儿劈开来。
黑羽箭失了心魂一般,箭羽破碎得不成样子。
而最后留在上头的,是一支红羽箭。
众人回过神来,看向那两支箭的主人。
墨韵眉眼间皆是傲然,却心想要将它藏回去,硬做了谦逊的姿态,朝着李长冬拱了拱手:“李参将承让。”
李长冬见他这神色,也不多说甚么,便也回了礼:“墨指挥使过谦了。”
旋即他又转过身,朝着陆冥之道:“主上,墨大人可当一句少年英豪,属下认输了。”
陆冥之微微颔首示意。
李长冬旋即便下了场。
墨韵将弓举过头顶,神策军那一方红衣金甲的兵士们全都高呼出声,有些年纪小的,兴奋地都要跳起来了。
有几个险些就要喊:“指挥使大人威武了。”邢符在一旁赶忙使眼色“没瞧见主上还在这儿吗”那几个才收敛些。
萧晚转头瞧了瞧邢符,问道:“墨韵又不是输了,你怎的又眉头紧锁。”
邢符道:“墨韵他最后一箭的确是漂亮,可你又不曾数过底下箭羽的具体数量,你知是谁真输真赢你还当那李长冬认输是怕了他那是让着墨韵呢!这帮小子就知道看热闹,怪不得升不上来!”
萧晚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邢符瞥了他一眼,道:“不信你就去数数。”
萧晚脸色诧异,这家伙不会是一直都在数数字罢这么一地黑黑红红的,看着不眼晕吗
陆冥之也不着人去点清地上箭羽的数量,只吩咐道:“今儿晚上开荤,这些扁毛畜生全都给大家熬了汤喝。这些个鸽子原都是买来犒军的,如今正好给长冬和墨韵做了靶子。得了,收拾收拾,也该休息开饭了。”
场下兵士皆道:“是。”
燕齐谐追着陆冥之就笑骂:“原来是今晚就要吃的,怪不得你那么大方,全都放了出来。”
陆冥之回头,怒目而视。
燕齐谐摇摇扇子,遮住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真是孔方兄迷了眼睛。”
陆冥之大喝一声:“滚蛋!”夺过他的扇子,一扇子敲在他的脑袋上。
燕齐谐吃痛,大声叫嚷起来:“昭王草菅人命了!”
陆冥之回头横他一眼,燕齐谐立即闭了嘴不再言语。
萧晚扯了扯旁边的邢符,问道:“燕师爷这般大吵大嚷,半点儿礼数也无,主上他竟没把他如何。”
邢符白他一眼:“与你又有何干系你们暗影卫是需要嘴这么碎的吗”
萧晚扁了扁嘴,他被邢符这一句呛得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心道,不过是平日里探查消息习惯了罢了,还有甚么暗影卫嘴碎之说。
校场上众兵士散了开来,准备吃晚饭。
陆冥之找了今日收鸽子的小兄弟问道:“你可有数过,是黑羽多还是红羽多”
那人道:“禀主上,确是黑羽要多些。”
陆冥之笑道:“果真是长冬那小子让他了。”
“主上瞧出来了”那人问道。
“看他表情便知。”陆冥之道,“除却那几个看热闹的小步卒,只怕其余几个将领皆是看出
第一百五十七回: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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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冥之燕齐谐行的慢,但也在天黑前赶回了昭王府。
他若没记错,这温琪娈的住处是在静姝轩,他七拐八拐往内院里进,一路上仆妇行礼也都没管,只匆匆朝内走去。
他后来想了想,这一路上的仆妇似有些惊讶,想了想,大约是因为他身后还跟着个燕齐谐……
这家伙怎也上内院了
待他到了静姝轩,首先见着的便是王府中的府医,那个留着一撮小胡子的半老头儿。
他一见着陆冥之便面露喜色,躬身行礼道:“恭喜主上。”
陆冥之愣了一下,旋即道:“怎的”
那府医道:“县主诊出了喜脉。”
陆冥之怔住了,木木地想,我又有孩子了
他有些怕,不知道在怕甚么,大约是在怕那句天煞孤星。
他怕又有亲人离开他。
如果从未在这世上出现过,便谈不上甚么离别之悲,但既然有些血脉相连的东西在这世间出现了,那一旦有些异动,自然是纤丝连绊,牵肠挂肚。
他实在是太怕离别了。
过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道了一句:“好。”
陆冥之又想了想,问那府医道:“夫人自己可知道了?”
府医道:“夫人一直未醒,还不曾知晓。”
陆冥之想了想便道:“那你待她醒来,便先告诉了她……这……夫人可需要静养?”
府医答:“是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陆冥之吩咐道:“倘若你还有何嘱咐,便直接讲与夫人听,说的详细些。孤也不过是个日日待在军中的丘八,没工夫照料,还得先生费心。”
府医立即低头行礼:“小人惶恐,小人不敢让主上费心,自然照顾好夫人。”
陆冥之又问了几句,只说自己回书房歇息,抬脚走了。
燕齐谐这才得空儿问了句:“我住哪儿”
陆冥之这才想起来,燕齐谐这家伙跟了他一路,随口答道:“你?我让他们给你收拾个客房罢。我就睡书房就成了。”
燕齐谐点了点头,道:“你可瞧出端倪来了?”
陆冥之摇头道:“没有。她还没醒,我能瞧出甚么端倪来。”
燕齐谐道:“如今天色还不算太晚,我先在你那儿坐坐,等就寝时再去客房。”
这会儿已然走到书房门口了,陆冥之便也没再言语,让他进了。
广阳王府原本仆妇就少,陆冥之又不大爱让仆妇上前来,是以这书房附近并无人服侍。
陆冥之径自取了火折子来,点了灯,那一豆忽明忽暗的光跳在眼前,先将陆冥之的眼睛点亮了。燕齐谐找了了半天,没找到火折子,只好道:“劳烦主上你自己点灯罢。”
陆冥之冷笑了两声:“师爷您金贵,不烦您。”
燕齐谐霎时间笑了:“弄得我罪该万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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