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鱼北上,归冥为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懿儿
陆冥之蹲下身来,看着祝柏的眼睛,道:“我进了镇远门去,就被射杀了是不是”祝柏垂下眼睑,不敢说话,陆冥之掐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道:“默认了我既然在你眼中是死了,那是不是要寻你索命来啊”祝柏咬住了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正好教陆冥之捕捉住了这一丝的眼光,陆冥之轻轻一笑:“果真是你啊。”
祝柏终于说话了:“小将军这般身手,自然不用担心吃喝问题,我每月不过十个钱,养不活自己养不活家人的,谁当初来起义军不是为了讨口饭吃,我如今能有什么办法。”陆冥之压住了怒气:“就为这你一个人能吃上好的,不顾这么多与你日夜相伴朝夕相处的兄弟的性命,你到真真是寻了个好借口。”陆冥之压得住怒火,燕齐谐却压不住了,怒声道:“你吃不上饭难道是怪大家不成了你自己好好瞧瞧,和你一批进了昭军的,哪个还和你一般做下等兵士自己镇日胡混,还怪大家让你吃不上饭”说罢这番话似是气极,一脚狠狠跺在祝柏身上:“老子废了条胳膊还没似你这般哼哼唧唧的矫情呢!”
陆冥之知道燕齐谐虽是豁达的性子,但去岁抢马坏了胳膊这事到底横在心上教人不快。
陆冥之持了匕首,道:“你幼弟祝榕还在军中。”岁的男孩儿,到是伶俐。祝柏脸色灰了灰:“你要作甚么”陆冥之问道:“我就问你,若是你今日成了这事,势必要带了他走,但若是教你家弟弟知道了自家兄长是个叛徒,他怎么想。”陆冥之又问,“若是你今日没成,被捉了回去示众,教大家知道了你是个叛徒,自古兄弟连坐,父子同当,大家心怀怨气,怎么看你弟弟”
祝柏没想到这回事,听得这话脸色不禁一变,不敢再想下去。
陆冥之接着道:“叛军者,军法当斩。死罪你自是免不了了,我也不可能通融你半分。如今我就问你,你是如今拒不认罪,教我二人捉回去当着大家的面处斩,还是……”他拿着匕首在祝柏眼前晃了晃,“还是你留个条子说你自己‘起了叛军歹心,心中有愧’自行了断。”
虽说是百步和五十步的区别,但已然行动,做了叛徒,和只是心中想想愧而自尽,名节上差别却是大了。祝柏思索一阵,便也做了决断,只问陆冥之要纸笔,陆冥之轻蔑一笑,拿了匕首在他手指上割出一道血口子,厉声道:“小五,从他衣裳上撕块布下来!”
血书都不愿写,心不诚。
写完血书的祝柏拿着匕首,哆哆嗦嗦不敢朝心口上刺,燕齐谐
第二十二回:胡骑
秋日转眼便至,宁翊寰闹着要吃螃蟹,宁翊宸无奈。葱管儿似的指甲点着她的脑门:“宣平这等西北荒芜之地,到哪儿给你找螃蟹去”宁翊寰嘟着嘴叫着:“大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她一秋天想着螃蟹,转眼就入了冬去了,螃蟹不螃蟹甚么的也早没了心思,只天天盼着落雪,一天一天盼着,终于落了雪——好大一场雪,卷着风,险些塞住了她的门。
落雪的时候,胡人牧民正忙着给牲畜夏牧场转冬牧场,一场雪卷着风落下来,牲畜死伤一片,连带着死了好些牧民,铜门关外的回鹘蒙古乌孙皆是苦不堪言,拖家带口堵在铜门关,乞求天朝开关,施舍他们些过冬的粮食。
老幼妇孺哭声震天,蒙古的牧民哭喊着“长生天”,回鹘乌孙牧民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竟是做起了乃玛孜(祷告),教人瞧着就于心不忍,守关的士兵甚至有人偷偷给小孩子塞些吃的,如此惨状实在是见者落泪。
整个宣平布政使司逐级上报,一转眼消息就到了宁琛那里,宁琛按下纸状,只道:“救济可以,开门算了。”粮食到是发下去了,可等着层层克扣,分到每个牧民手里,也不剩几粒米几颗麦了。一边说我们天恩浩荡,早已救济过你们了,一边说你们吝啬刻薄,故意置我们于不顾,天朝就这般面热心冷。接着群臣唤着齐威侯宁琛开关,教宁琛逐个叱骂了一顿:“我宣平近日正闹起义,放了那群胡人进来,要是同贼军沆瀣一气,岂不是引狼入室真当是愚蠢至极!”下面一干人等不敢回话,其中还有一位回鹘官员,听闻只得叹气了。
燕齐谐坐在陆冥之旁边,冷笑道:“宁琛这个土皇帝到是做的潇洒啊。”陆冥之略一思索,道:“若当年换做我父亲,定时要开了铜门关的。”燕齐谐挑眉疑惑。陆冥之道:“天朝怀柔广博,救济已经差不多臣服的胡人,是彰显大越天威之时,我父亲这等臣子自当以大越颜面为重。”说罢啐了一口,“我都造反了去了,还甚么大越不大越的。”燕齐谐面露不安,道:“这般下去,只怕要出事。”
燕齐谐的预料不错,不断有饥民饿死冻死,铜门关外尸横遍野,好在冬日,没什么腐烂的气味,又过了几日,关外有饿急了的胡人开始“易子而食”,场面好不惨烈,人心惶惶,十几日后,出了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去关外发救济的士兵遇上了饥民骚乱,失手打死了几个胡人。
积累已久的民愤突然爆发,原本失去家人又不知何时才能吃上饭,毫无希望的胡人决计不在做天朝顺民了,既然你们不打算救我们,还打死我们的人,那自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
“前越建平十二年冬,宣平大雪,适胡人牲畜转场,遂成灾也,胡人皆聚铜门关下,戚哀嚎啕,发粮士兵不慎,杀一人,胡人暴起,遂与宣平兵士混战,成‘宣平之乱’也。”
——《昭史》
那天铜门关下齐威侯的士兵和胡人们打起来以后,接连几个部落的可汗“奉长生天之命
第二十三回:火铳
西北风卷了雪花,鹅毛似的飘落下来,铜门关上守城的士兵对着手上哈气,就快过年了,谁还想这般苦哈哈的守在这里,虽说胡人不可能日日守在城下头,但总不可能懈怠了去,还是得盯着城下,守城的小哥儿睁大了眼睛,生怕有甚么情况被自己忽略了,可是盯着盯着,还是不禁犯起困来,眼见着眼见着眼睛就,要闭上了,他头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旁边的人只往城下看去,也不曾看见旁边人的动作,那个家伙最终就那样闭上眼睛睡着了……
“嗖”地一声,城下隐蔽处射来一支箭,“噗”地就进了那打瞌睡的兵士的体内,登时血喷得前头城墙满墙皆是,旁边的士兵看见了,尖叫着呼唤同伴应敌,满城皆是扑通扑通奔跑的声音,城上士兵声嘶力竭地叫喊。
又是一天的战斗,到底何时才能了结!
不光是城上的人这么想,城下的胡人怕也是这么想的,今天的攻势显得格外猛烈,铜门关下万箭齐发,云梯不停地往上架。下头不停地朝上射箭,上面也不停地往下射箭,只把两边人都当成了刺猬。
一群人拼命要往上,一群人拼命不让他们往上,城上的士兵烧开了滚水并着桐油朝下泼,动不动还撒些石灰,下面的胡人也不堪示弱,砍了大圆木就要撞门,铜门关重镇,城墙厚城门高,饶是如此,却仍震得城上嗡嗡作响,灰尘扑梭梭地朝下落去,门上锈迹斑驳的大铜钉震得七零八落。
城上士兵开始朝下丢“万人敌”,一个个盒子丢下去,胡兵到是逃窜开了些许,谁知丢了下去却是闷响得多炸裂的少,八十斤重的万人敌光是砸人去了,宁琛接管宣平这两年火药禁止买卖,连生产也不怎么积极,这万人敌都是库房里放久了的,冬日又落雪,火药受了潮,炸开的竟是不多,带上城的大都是陈年的火器,神机火箭用了也是差不多的情形,胡兵一看这般场面,各个都不害怕了,更加猛烈的攻起城来。
城上士兵挨不住了,一个校尉捉住旁边的兵大头,死命摇晃着他的肩膀,歇斯底里的大叫:“快去给侯爷传个信去,去把那炮和新造的火器调出来!快去!快去呀!”说着话呢,下面一箭射了上来,那校尉话还没喊完,就满身是血的扑在那大头兵的身上,几口鲜血喷出来就没了气,那大头兵也顾不得悲伤甚么的了,赶紧把刚在自己身上断了气的校尉推开,一溜烟的往下跑。
城上一众人等也只期盼着这小子能够跑得快些,赶紧把消息传给侯爷,赶紧把火器调来!
陆冥之燕齐谐一众人干着急,跑上去帮忙搞不好自己暴露了会丢了小命,不上去帮忙,等会儿万一城门大开,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群铜门关内镇远门外的人!
燕齐谐方才去看了一圈,回来就是面色灰暗,道:“前头怕是要出大事了,刚刚有人跑去说要调火器去了。”陆冥之脸色一冷,下令道:“骑兵上马,步兵备战!”,转了头对忙着往上爬的燕齐谐道:“若我没记错,宣平城内有四门红衣大炮,十只三眼神铳,另连子铳鸟铳数十火箭数百,若是铳还好说,那大炮多重旁人又不是不知晓,一时半会儿哪里调的过来等会子别是还没调上去胡
第二十四回:败退
陆冥之一众趁着胡兵一众还和祁当归燕齐谐一众纠缠着,不曾跟上来,策马疯狂朝着镇远门跑去,马蹄扬起,几近飞起,马蹄之下烟尘滚滚,眼看着就接近镇远门了,看见镇远门的情形,陆冥之几乎气的冒烟——
镇远门上的兵士四散而逃,城门半开半掩,竟是弃城而去的样子,陆冥之少不得在心中狠狠骂了宁琛一句,带的都是些甚么兵!他一口啐在地上,高声招呼着身后随着的少年郎,一众人等呼啸而过,进了镇远门去,死命关上城门,一群人把能当门栓的东西全都栓了进去,一群人霍霍跑上城楼,朝下瞧去,胡人们要从铜门关过来,没那么快,这一会儿大部分还在和镇院门外的昭军纠缠,只不过少些跑到了镇远门下,正看着,忽的听见有人惨叫,只见昭军中一个兵士鲜血狂喷,人已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门内混进胡人来了!”霍三元扯着嗓子喊起来,,二话不说拿起火铳对准了那几个胡人,可惜他没用过火器,准星儿太差,打出去没伤着甚么人,几乎全是浪费了,这年头火器到底是稀罕玩意儿,这么下来霍三元心疼的直抽凉气,只好丢了火器,拿了自己的大斧冲上阵去,他到底是担心自己手下兵士,非要自己上去砍杀几个胡人才罢休,可昭军中人也是在乎自己兄弟,哪给他这个机会,早就挥刀舞戟三下两下将那几个胡人解决了,虽说霍三元也想亲自宰了那几个胡人,好解心头之恨,但看见自己手下的少年郎各个都能独当一面了,倒也心中欣慰,正当这群人一片混乱的解决城中胡人之时,忽的听到城头之上“轰”的一声巨响——是城楼上红衣大炮发出的声响!
城楼之下正准备攻镇远门的胡人忽然遭了炮击,来不及反应,登时死伤一片,楼上之人好不高兴,皆是拍手叫好,心道到底是火器,稀罕玩意儿的威力就是大,一片落尘落灰、人仰马翻混乱过后,听见陆冥之撕心裂肺的大叫:“你是个勺子吗!红衣大炮哪里是你这么用的!”一激动,直接拿宣平土话骂上了人,没看见情况的众人皆是一阵不明所以——小将军这是怎么了
没一会儿,眼见着陆冥之抱着个血肉模糊不省人事的家伙冲了过来,大喊着:“有没有跟着当归学过医的赶紧来处理一下!”,慌里慌张跑来两个少年郎,为那血肉模糊一团做着急救的措施,半晌,道:“救不回来了……”陆冥之怒气更甚,气急之下回头给了后面跟着的少年一拳:“胡闹!”
霍三元忙问他这是怎么了,陆冥之咬牙切齿,道:“我还不曾讲这红衣大炮的用法,这混小子就撺掇着他去用炮,那红衣大炮那般大的后坐力,哪里是随便顽的一炮下来便将自己震死了!”
陆冥之回头看那小子,又是气急:“你还在这看着看嘛拿了鸟铳到上头盯着去!别教咱们白白死个兄弟!”说罢揪了那小子的领子,蹬蹬几下上了城头。
城头上燃了信号弹,教祁当归燕齐谐一众人等不要恋战,且退开来去,只管护住百姓便好。城头上红衣大炮的响声接着响起,不似第一回那般仓促,倒也有条不紊起来,每一炮响起的时间刚开始似乎有规律,等胡人摸着了规律,找着规律去躲避的时候,炮声响起的时机却又变了,饶那胡骑骁勇,却也当不得火器这般稀罕玩意儿的轮番攻击,虽说
第二十五回: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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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越建平十三年年节,宣平布政使司险些教胡人攻破了,齐威侯宁琛担了莫大的责任,虽说最后胡人倒是逃了出去,但宁琛手底下到底有个宁翊宸安排的那位主簿大人,有人有心上报,只说那群胡人并非宣平守城的士兵击退的,竟是些宣平民众自己冲上城头去守城,此等护不了民,守不了城的罪责,怎能开脱昭军等人后来听说了,不禁暗暗笑起来,心道:在他口中昭军直从起义反叛的暴民,变成了守城卫土的良民了,这位主簿大人到是个妙人儿。
如今这位“罪不能脱”的齐威侯宁琛,正跪在自家庭院中领旨呢,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听到给自己罚俸禄摘牌匾的处罚倒也是面色镇定的“谢主隆恩”,皇上让他上京领罪,不日便要出发了,虽说是戴罪之身,但到底是有勋爵之人,戴枷上锁倒是免了,不过绝不可能教他舒服就是了。
宁翊宸躲在内院偷眼看着,脸上瞧不出喜怒,倒是宁琛走后宁翊寰怯怯问她道:“大姐姐,这侯府摘了匾,咱们可怎么办呀”宁翊宸看着她道:“又不是革了爵,不过是摘了牌匾罢了,再者说了,这爵位和咱们又有何关系呢”宁翊寰有气无力:“到底是个家的,而且,毕竟是血脉至亲,若是连坐,若是连坐……”小姑娘满面忧心,说不下去了。宁翊宸已过了十三岁生辰,孩童的样子渐渐退去,少女清丽愈发显现出来,她看着自家妹妹笑了笑:“你放心,你大姐姐虽说只有这么点本事,但就是要给咱们满门抄斩了,也能保住咱两个性命无虞了。”
说罢瞧着被卸下牌匾的门口,缓缓道:“咱们总有一天会和这齐威侯府毫无关系的……”宁翊寰不明白是何意思只呆呆看着她,宁翊宸无奈,拍了拍自家小妹妹的脸道:“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中顽罢。”说罢便叫人要套车出去,宁翊寰撇撇嘴,叹着气道:“又要我自己顽了。”
郑祀很郁闷,姑娘又说要见姑爷了。
郑祀早就在心中默认陆冥之是宁家姑爷,对他倒也算亲厚,问题是陆冥之他们到底刀尖舔血,动不动就转移阵地,每回都不一样,虽说是留了些记号,但宣平偌大的地方,哪里有那么好找。郑祀便又开始“满城找姑爷”的活动了。
郑祀很想仰天长叹,姑娘啊,我找陆冥之找的好苦啊!
好在宁翊宸要见陆冥之的时候,他已经成功把人找到了,郑祀看着长身玉立,风姿雅详的少年郎,道:“我说姑爷。”“诶!”陆冥之对这个称呼很满意,赶忙应了下来。只听郑祀又到:“我找你找的也忒费事了些,每次还得装成个乞儿商贾走卒才能见上你一面,要不是看在姑娘的面子上,我才不这么费事的找你呢!”陆冥之听了,赶忙给他赔着不是,陆冥之原是最清高自矜的,如今却学着燕齐谐惯有的样子,眉眼弯弯,拱手作揖的,看着倒是极讨人喜欢,郑祀看他这般模样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同他道:“我也不知姑娘何时要找你,往后姑爷若是要换了地方,提前也和我说一句,到时若是姑娘要来,也要方便许多。”陆冥之自然是满口应了。郑祀又道:“等会子姑娘就要到了,四爷先在这里等着罢。”想了一会儿,忽然又揪过陆冥之来,神色奇异,道:“今年可是错过姑娘生辰去了,虽说时间错过了,但礼可不
第二十六回: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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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冥之听得宁翊宸要送自己的大礼不由得心头一惊,心下想到,阿婴当真不是一般姑娘家,若是换了旁的姑娘,这般年纪大约只知绣花布菜,憧憬今后自己夫婿会是如何,好些的学着管账管家,有个才女名声的也不过是会些诗词歌赋罢了,没有一个人能像她一般,有胆识有气魄,刀口下拦人,撺掇别人造反,丹书铁券砸下去说话掷地有声,甚至做生意都是一把好手,如今更是替昭军养起胡马了。
宁翊宸看他也不说话,只是瞧着她,目光脉脉一片温情,不禁出声笑道:“那般瞧着我做什么,你不知道盛淮安首辅的学生个个都不是一般人吗”提起盛淮安陆冥之有些沉默,盛淮安只宁翊宸一个女弟子,之前有些传言便说是给自己儿子准备的,如今宁翊宸又和盛策甫定了亲,怕是要坐实了这传言,只怕有些毁了姑娘家的名声。
宁翊宸这会儿斜着眼睛瞧了瞧他,嘻嘻笑道:“说起我夫子你便不说话了。”旋即变得饶有兴致,“将军莫不是想起了那盛家二郎,呷醋了”陆冥之赶忙板脸否认:“哪儿来的这回事儿。”宁翊宸也不反驳,不过眼中带笑,细细看了他一会儿,不必多说,意思尽在眼中了……
陆冥之:好罢,解释也没用了……
宁翊宸骑不得马,所以换陆冥之陪她坐在车里,陆冥之想了想,问她道:“当初你小时候是不是身子不大好,生过场大病。”宁翊宸道:“是了,只不过我年纪太小,不记得了,只听家中大人讲过罢了。”陆冥之又道:“听闻当初那位大夫是位神医。”宁翊宸笑道:“神医倒是不敢说,大约比不过他师父的,不过神童倒是能说的,他那年也不过十来岁罢,旁人那个年岁怕只是还在做药僮儿。”陆冥之听着点了点头,宁翊宸又道:“若我没记错,那人大约是唤作颜初。”
“我已许多年没见过他了,他是外出云游之人,我又一直待在宣平,哪里知其踪迹。”陆冥之眼底笑了起来:“你怎知我要寻他”宁翊宸哼了一身:“你问了那大夫那么多,你们又是镇日里干些刀头舔血的活计,军中又大多不过是些寻常之人,要是有些伤势严重的,一群半路出家学来的怎么能保证不落下些毛病。我若是连你这点心思都猜不出来,还称甚么‘甘罗之姿,晏婴之才’。”陆冥之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却见她面上薄薄的红起了一层,雪上搽了胭脂似的,又似桃花瓣子似的通透,看在他眼里天人一般,暗道:到底还是个姑娘的。
本就在外城了,也是不远,不多一会儿便到了,地上还有雪,粘在宁翊宸靴子上,成了六出冰花的纹路,她伸了手指,指道:“你瞧,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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