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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鱼北上,归冥为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懿儿

    有个认死理儿的愣头青不知是真的觉得自己有理有据,还是不知受了哪位有心人指使,在早朝上嚷嚷:“祖宗法制,向来没有让天朝百姓往番邦跑,让四境蛮夷往天朝进的规矩。”

    陆冥之抬头一记眼刀,当即把人吓得魂飞魄散,话都说不出囫囵个儿的了。

    这个出头不知给谁当了先锋的家伙这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这个“祖宗法制”,是他大越的祖宗法制,他一不小心扯了了这位造反起家的新皇的龙尾巴。

    这位不要命的大臣当即定了“意图不轨”的罪名,拖出去当众廷杖,一旁传话的陶凉朝着着廷杖拿板子的人转了转,站了个内八字。

    打过廷杖的人都知道这是甚么意思——外八字活,内八字死!

    这蠢货拖回家去没养两天就一命呜呼了。

    随着定元帝沙场几来及往的破月枪还横陈在朝堂上,红缨似血,枪尾的错彩镂金蟠螭纹被阳光映地一闪一闪,张牙舞爪地铺陈开来,亡魂呼啸缭绕不去,带着显而易见的,朝中众人都没怎么见过的沙场气息。

    一群人哆哆嗦嗦地想起来,这位万岁爷虽然年轻,可滚在沙场上的年岁恐怕都比他们某些人在官场上浑水摸鱼的时间长。

    登时一群人缩起脖子来当乌龟了。

    在横陈在朝堂上的破月枪,和陶凉面无表情地不知道要站外八字还是内八字的威胁下,一干臣子没出一声,由得裴荣提出,郎安志修改的“徐徐图之”开关计划,立即由内阁牵头六部操作执行了下去。

    史称“定元开关”。

    秋闱在即,一众学生被夫子们压着几天写了数篇策论,熬得两眼仿佛盘了一圈一圈的蚊香。

    毕雨伯和同窗一同朝外走着,他身旁那个人问道:“毕兄啊,你说今年究竟是会出些甚么文章。”

    毕雨伯打了个哈欠,拍着同窗的肩膀,道:“从定元元年到如今,从恩养公房道开海禁,哪个不能拿出来说道说道,随便一件都能写上个两三天的。”

    他那位同窗仿佛颇是话多的样子,对着毕雨伯的耳朵就没停过,仿佛是夏末还没死绝了的蚊子。毕雨伯正疲倦,揉着眉心打算回府上去睡个回笼觉,这位小兄弟的话到了他耳边,就全成了嗡嗡嗡。

    他抬起头来,冲着这家伙叹了口气,道:“贤弟啊,你哥哥我身子骨弱,这么几天下来都快要蹬腿儿了,我可得先回府去。”

    旋即他真的给了他同窗一脸“我要蹬腿儿了。”的神色。

    他同窗一愣,没言语,毕雨伯趁此机会,赶紧抽身就溜,没走几步就听见他那位同窗在后头大喊着:“毕兄,毕兄!五日后预祝高中啊!”

    毕雨伯回头冲他拱了拱手,再回过来时叹了口气,高中不高中他不知道的,反正累死是快了。

    毕家家风甚严,尤其是毕雨伯这种十分有提笼遛鸟纨绔潜质的,家里头向来没给备车架,他只能领着书童走回家去。

    毕雨伯几乎要感叹苍天无眼了。

    走到半途,身旁却忽然经过了一辆马车




第二百四十七回:细听
    毕雨伯还待尖叫,好让满云韶院的人知道他这是“被人挟持”“不得已而为之”,能在他舅舅爽十四面前好歹美言几句,别告诉他爹。

    还没再尖叫两声,看见眼前一个年轻男子,登时止住了杀猪一般的叫喊,大惊失色地五体投地了:“万……万岁!”

    陆冥之颇为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少年人好歹是脱了元年时那般半大孩子的模样,已是颇有一番书生的风采了,他道:“朕听见了,你平身罢。”

    毕雨伯乱七八糟从地上爬起来,慌里慌张地整了整自己的仪容,躬身道:“草民君前失仪,万岁恕罪。”

    陆冥之朝着他随便晃了晃手:“不必。”看了他两眼,又道:“你今年秋闱要下场试练罢”

    毕雨伯道:“是。”他又不敢在万岁面前直说,我过几天就上场了,今日想回家补个觉,万岁你快放我回去罢。

    他只能噤若寒蝉地站在原地,听凭万岁吩咐。

    万岁这会子见他作甚?难不成他舅舅又在万岁面前不知道说了点甚么

    正当他满心不知道想些甚么的时候,身旁的裴荣忽然开了口,道:“万岁恕罪,毕雨伯若是今年中举明年中第,那也该是能在朝堂上抒己见的了。臣便自作主张将他拉了来,还望万岁莫怪。”

    半夜鸡叫的陆冥之还得靠裴荣拉车呢,一般情况下,自然不会怪他,仿佛很乐意给这位爽十四的外甥,裴昌華的旧友走后门似的,道:“毕雨伯过两年也及冠了,让他听听也无妨。”

    这个后门仅限于此,今后用不用他,还要看毕雨伯明年春天能不能出现在殿试上。

    此时吱哩哇啦的毕雨伯安静了下来,周遭的乐声也听得见了。

    陆冥之他们处在一处视野上好的地方,位于云韶院二楼的正中央,外有雕花围栏护着,就算是探着脖子朝前看也不至于翻出去。倘若你听力也甚好的话,这里也绝对是一处绝佳的地方。

    云韶院是隶属于礼部教坊司的,来往的大都是官场中人,亦或是些清流文士。大越朝的时候很兴这些风雅的东西,都爱些个谈风弄月红袖添香,时不时填两阙词,好传唱个一两番,能当个美谈甚么的。这风气到了大昭初年也没衰落下去,况且如今正是爽十四得用的时候,恐怕近年这风气来也不会歇下去。

    是以云韶院这样的地方,恐怕能见着京城泰半权贵和清流文士,除却毕雨伯这种家风过严,连自家舅舅手底下的云韶院都不让进的这种。

    心水姑娘虽说是快到了半老徐娘的年纪,但依旧风姿绰约,尤其是那一手琵琶,更是千金难求。

    如今若充耳不闻心水姑娘的琵琶声,实在是能听见许多议论的声音。

    “嗨,您说开海禁这事儿,我看他就不能够。”这声音一听就是皇城根儿底下混大的,京腔颇重,但大约介于权贵和老百姓之间,只怕也不是清流文官。陆冥之燕齐谐这一种,不是京城里长大的,虽说官话也说得不带旁的口音但显然没那么重的京腔。而像原先宁翊宸这种名门闺秀、裴荣毕雨伯这种世家子弟,也惯不会这般油腔滑调,郎安志这样的清流文官更不会咬着这样一口话拿腔作调。

    “您了可又知道了。”旁边人问他。

    “可不嘛。”方才那人仿



第二百四十八回:聒噪
    天色渐晚,云韶院中越发热闹起来,各色衣裳的宾客往来,嘻嘻哈哈,周遭逐渐嘈杂起来,也没原先听那么清楚了。

    这时,忽然有个人扯着嗓子说起话来:“我这不是不愿意开海禁,我是实在为那些给朝廷跑腿的人惋惜。”

    周遭又有人问了:“这话怎么说”

    那人笑笑,一脸的高深莫测,吊足了听者的胃口,才道:“我有个把兄弟,是个读书人,今年也是天命之年了,只是读书读到如今都没甚么功名,只在前朝末年的时候捐了个监生——现在也不认了。我这老哥哥有个儿子,正是定元元年那年重了进士。”

    听者道:“出息呀,那你那老哥哥可不高兴疯了。”

    “前两年是挺高兴的。”那人哼了两声。

    “前两年?”听者显然是听出了他这话之后的意思,“怎的,这两年就不高兴了”

    “可不嘛。”那人端起杯子来,似乎是想喝口酒,却发现杯子见了底,“诶,劳烦给我满上。”

    给他满上了酒之后又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接着道:“今年不是吵嚷着要‘开海禁’么,总得选些个孩子,上那要开港口的地方考察,这不,我那老哥哥的儿子,就选上了!”

    那听者似乎是颇会唱和,立即跟着道:“这可不是要做钦差大人了,不是好事儿吗”

    “啧。”说者摇了摇头,“那小崽子也是这么想的,回去高高兴兴地就告诉他爹了。”

    “这不是自然。”

    那说者又道:“谁知,姜还是老的辣啊,我那老哥哥一听就哭起来了。”

    那听的人很是诧异的样子;“嚯,这可哭甚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罢。”说者边喝酒便晃着手:“你想想啊,前朝末年的时候,虽也禁海,但是是‘弛禁’,只开了月港一处。这月港的出海权,当初能倒手卖多高的价钱,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做那些个和洋人买卖的,不全都是些黑心的怪物,甚么事儿做不出来现在一口气要开四五个口岸,那月港的人能乐意,能让旁人分他们手里一杯羹他们是不敢动万岁,可是不敢动那些孩子吗强龙都压不了地头蛇,又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那些孩子可不就危险了。”

    “这话可不敢乱说。”听者道。“截杀朝廷钦差,那可是轮谋反处的啊1”

    “我没胡说。”说者摇了摇头,“他们那些人,本来就是亦商亦盗的,甚么时候做亡命之徒,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再说又有官商勾结,你可别忘了,那好些官还是大越的官呢。”

    听者颇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云韶院二楼的人聚精会神地听着,越听越冷笑连连。

    “天高皇帝远”陆冥之脸色看不出喜怒,好整以暇道,“那朕便亲自领着钦差去一趟南边。”

    紫光阁众人立即领命称是。

    紫光阁行事已经很有一趟章程了,倘若安排妥当,皇上一两个月不在朝中还是能应付得来的。

    一众人等在云韶院待至深夜,才各自回去了。

    裴荣果然“守信用”,亲自将毕雨伯送回了他家里。

    毕雨伯自从听了有关户部尚书方太风的事以后,就一直觉得自己有些事儿没想起来。

    这个疑惑一直到考完秋闱放了桂榜之后还没有解除。

    放桂榜那日,毕雨伯正在家中睡得昏天暗地,迷迷瞪瞪还没睁开眼睛,就听他小厮来报:“少爷,房三爷来了。”

    毕雨伯揉了揉眼睛,问道:“谁”

    小厮道:“



第二百四十九回:往事
    毕雨伯冲出家门,一路拔足狂奔,跑了一半忽然停下来。

    “咣当”一声,身后的房辛没刹住车,一头撞在了毕雨伯后脑勺上。

    毕雨伯捂着后脑勺,疼得龇牙咧嘴:“你在作甚为何要跟着我”

    房辛撞着了鼻子,这会子正热泪盈眶,捂着鼻子哼哼唧唧道:“毕兄你跑甚么啊。”

    毕雨伯现在觉得房辛这家伙,不仅聒噪,恐怕脑子也不太好使——我跑你就要跟着跑吗怪不得考不中呢。

    毕雨伯捉住房辛的肩膀,一把将他转了回去,道:“你先自己回府罢。要是非要想和我出去顽,回我府上等着我回来也成。我去找我舅舅有正事说。”

    房辛不明所以,愣在原地,可毕雨伯跑得飞快,转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毕雨伯一口气跑到了爽十四府上,大门前看门的惊了一跳:“表少爷怎么来了快,快去给老爷说。”

    毕雨伯被引了进去,有小厮给他倒茶来喝,他坐在那儿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喘过一口气来。

    没多一会儿,爽十四就上前来了,见了毕雨伯,第一句便是:“雨哥儿来了,听闻你桂榜留名。可要一鼓作气,明年春闱讨个头彩。”

    他舅舅爽十四生得富态,坐在椅子中好大一团,总有种这椅子盛不下他的错觉。

    毕雨伯与爽十四寒暄了两句,才开口道:“那日我们同万岁一起在云韶院听见的诸般言论,舅舅可都知道”

    爽十四道:“自是知晓。只是不知你要说的是哪一句”

    毕雨伯想了想,这云韶院中的女乐大约是事无巨细都朝他舅舅上报的,若不给点提示,恐怕他舅舅也一时间想不起来当日究竟有甚么言论,于是开口道:“就是那日,有个似是方太风女眷的家里人的。”

    这话说得含蓄,他其实想说的是,方太疯不知道哪个姨娘家里头打秋风的亲戚,斟酌了一下,还是把这话咽回去了。

    爽十四虽说年纪不小了,可脑子还得用,立即就记起来了:“你是说仗着方大人的名号狗仗人势大放厥词那一位”

    “正是。”毕雨伯点头道。

    他说完这话,又思前想后了一番,照理来说,他舅舅专职做这事儿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其中的关节也不大可能想不通,不知道自己这话有没有点儿多余,思量了一番才开口道:“舅舅可知道方家和顺和伯,就是原来的赟和王世子,有没有点儿甚么陈年往事”

    爽十四眼珠子转了两圈,似乎颇为疑惑的样子:“他们两家往日也没甚么接触啊。”

    毕雨伯脸上微微有些烧,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提及似的:“就……方选侍和温烨涵……”

    爽十四露了一个很疑惑中带着些许惊讶的神情,问道:“你听谁说的。”

    “房家三郎。他同我说,方家之前打算拿方选侍攀赟和王家的高枝儿。”毕雨伯想了想,房辛这个聒噪的家伙说的话恐怕没甚么可信度,又道,“以前出去顽的时候没在意,似乎确有人在顺和伯面前开过方选侍的玩笑,当时只当是玩乐,没在意罢了,又经房辛提及,我才想起来。”

    这话是在小辈儿间打打闹闹时说的,没传到大人耳朵里。况且,这话实在有损姑娘家清誉,方家当年又是清贵人家,赟和王世子好歹也是宗室子弟,就算有些甚么不妥,也是糟污烂在自家院子里,断不会传出去。

    且如今那方奇旖又是进了宫去,过了验身,恐怕就算有点旧事,也只是



第二百五十回:南下
    “方良”爽十四问道。

    “是。”房辛道,“是方良他自己说的,也就是两三年前的事儿,呃,咱们万岁开国以前。有一回我们几个出去吃酒,不知是谁将方良也叫来了,真真是煞风景。我不高兴,就没喝多少,他们倒是喝了不少。那方良到酒酣处,便夸耀似的道,赟和王世子瞧上了她妹妹方奇旖,今后他们方家今后怕是要出一位王妃了。大家都醉醺醺跟他道贺,还有说笑的。没过多久大越就亡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大家都自顾不暇呢,顾不上旁人家那八字没一撇闲事,这才没人提及了。那日大家喝的如同一滩烂泥一般,不知道有几个清醒的。除却我,也不知是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事儿。”

    行爽思量一阵,这顺和伯温烨涵和他爹完完全全是两个性子,他爹当真是“顺和”,可他却似乎有些当刺头的打算,只是这两年才消停下来。

    倘若这“顺和伯和方选侍”有旧情这事儿是真的,那他可得好好掂量掂量前些日子陈怀笙说的话了。

    活至今日,爽十四实在是觉得颜冰鸿那套生存法则有大用处,且他还比颜冰鸿要多些体面,更是觉得自己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他本就是做捕风捉影之事的,这种事儿有可能祸乱朝纲的事儿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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