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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塔的黎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湖中羊
好在,这家老旅店的结构足够结实,顽强的石头抵挡住了山体的震荡,剑七想象中墙塌屋倒的情况没有发生。
“不用,我自己,能起来。”
起司的声音越来越大,他说到起来两个字时几乎是吼出来的。突如其来的震动确实可以让法师无法施法,但长时间有规律的震动却不能阻止一个灰袍适应它的节奏。
起司一手撑地,眼睛里闪烁着微弱的魔光,他的身体像是粘在了地面上一样,不再跟着摇晃。
起司缓慢的站起身,尝试着踏出脚步,他就像和这个世界不在一个平面上一般,在震动中保持着静止。灰袍慢慢熟悉了法术的状态,三两步走到剑七身边,抓住他的手腕,于是寻剑者的身体也跟着稳定下来。与此同时,波菲丝也从灰袍的衣领里探出脑袋,对周围的一切感到疑惑。
“我觉得你们应该出来看看,这个景象我可从来没见过。”
要说谁能完全不受地面震动的影响,那一定是本身就有翅膀可以飞的生物。比如威道化身的蜥蜴。这个大恶魔在化身上留了很多后门,这是其它恶魔不会也做不到的事,恶魔的化身通常只是比化身的目标生物强壮一些,最多可以喷吐火焰和泼洒带有腐蚀性的血液。
像威道这样不仅能够改变化身的结构,还能释放一些法术的,至少要到领主级恶魔才能做到。威道自然不是恶魔领主,他只是用精妙的技巧补足了其中的差距。
剑七和起司对视了一眼,后者耸了耸肩,眼下出门显然是不安全的,但是在这里继续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如果这是地震的话,那它未免持续的时间太久了,而如果它不是地震,就有必要搞清楚这异常震动的源头才行。
既然如此,似乎不必再犹豫了,两人一同走过晃动的桌椅,剑七拽着法师以防他被飞来的灯台打中脑袋。虽然起司才是法术的使用者,但论及反应速度这方面,他是没法依靠魔法来战胜千锤百炼的战士的。
旅馆外面的景色本来应该不错,黎明从远方斩开天地的交接,太阳宣告着新的一天将要到来,就如同已经过去的千百个日子一样。可今天不一样,至少对这座山上,这座城里的人来说,今天注定是个不同且值得铭记的日子。
山体,在颤抖,万法之城所依托的山势,在晃动。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站在一个巨人的背上,而他现在准备翻个身。那种渺小与无力,瞬间就能将人的一切自傲打碎,甚至产生出荒诞滑稽之感。看哪,整个世界在崩塌,这太可笑了不是吗?
“我居然昨晚还用担心天塌下来的比喻来讽刺自己,现在看来我或许确实该担心脚下的土地会不会裂开。”起司低声说着没人听得懂的话,目光在向四周扫视着。
山体在震动,但除了零星碎石和大量灰尘之外,想象中的大规模崩塌并没有发生。响动从远方传来,混着鸟群惊慌失措的叫声和人们的哀嚎。
鸟类没有提前撤离,这不正常。动物本来就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它们可以作为天灾发生前的预兆。起司又朝山下看去,他的目光穿透薄雾,看向城市之外的地方,那些树林和田野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情况有些奇怪,不,非常奇怪。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最好是这座城市之外的信息。
“你那边感觉如何?”灰袍突然向飞在一旁的恶魔问道。
威道扇了扇翅膀,灵巧的在空中打了个旋,“空气清新,日光刺目,说真的,恶魔不该欣赏日出。”
“你知道我说的是那里,不要逼我说出它,这里是室外,你本体的所在随时可能被人听见。”灰袍撇撇嘴,对不合时宜的幽默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啧,人类,只有在失措的时候才会变的直接。平时你们可对拐弯抹角擅长的很啊。不过算了,既然你问了的话,那我的回答是,毫无感觉。”
威道的本体位于奔流城,奔流城离这里有三天的飞舟航程。如果此时的震动来自于地震,那奔流绝不会没有感觉。
大地是个坏脾气的中年人,当他或她感到不快乐时,就会用那大的离谱的嗓门喊出让人皱眉的粗话。一场地震可以波及的范围和造成的影响,是不可能只限于一地的。
“没有感觉。嗯,难道这里真的是建在巨人身上吗?还是说…”
一个想法浮现在起司的脑海中。庆典的内容是让整座城市离开地面。离开地面,这难道不是个比喻吗?那些法师,那些万法之城的古老者,他们真的做了,而且自信能够成功?他们要将一座山峰从大体上拔下来,将它送上天空?
“龙脊山在上,我讨厌法师。尽管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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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塔的黎明 第七百九十七章 平息后的预感
震动终于还是平息了下来,就像一个发疯般蹦跳的孩子,用尽全部力气之后就只想呆坐在原地动也不动。山体不是孩子,其移动所需要的能量甚大,但通常不会自行生产。
所以这动摇山峦的震荡必有原因。那原因让它启动,那原因让它平复,那原因,就是即将开始的那场典礼的关键。
怎么说呢,起司其实很明白这种感觉,就是你试图策划进行某事,并想象过它发生时的景象。可当你真的身临其境,来到你想象中的那个场景,那个状态时,你会发现自己的想象总是不足够的。
我们常说,想象可以通往无限,法师们的发展往往也是来自于此。但想象的无限是以经历的基础作为薪柴燃烧出的火焰,它升腾舞蹈,在空中幻化成未曾目睹过的模样。
因此构成它的薪柴是必要的,没有薪柴,想象也会干涸。或者说,薪柴的数量不够,想象的边缘也会模糊。
灰袍的眉头紧皱着,像是在面对什么难以对付的敌人或难以解开的难题。将一座山峰升到空中,这样的设想在今天之前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如果给他同样的人力物力和时间进行规划,起司能想出无数个精妙的点子来执行这个任务。
但就在此刻,在第一次震荡停止的那个刹那,在他有时间反思这件事的时候,他才发觉这是一件多么声势浩大的事情。想象是需要材料的,如果你从未经历过它,你便无法想象它。
正因如此,这世上才有所谓的不可描述,那便是连想象也无从想象起,连叙述也未曾尝试过,超出了所有之前有过的经验的事物。
起司本能的对其产生厌恶,然后惊讶于自己内心升起的情感。他不该如此,施法者必须以包容的心态接受呈现在他眼前的一切,如若不然,他又凭什么驾驭超出常理的魔法呢?
疑问并没有彻底驱散那种厌恶,某种内心的声音在轻声低吟着如此大张旗鼓的将魔法的力量投入使用会产生的结果。但这种担忧是没来由的,起司自己也清楚,或许这又是来自不知何处的直觉吧。
虽然刚才的震荡确实让他感到惊讶和意外,但作为法师,他不该因此就对此抱着否定的态度。
前提是,这个计划真的能够顺利实施,而不是在它真的启动时将整个山峰变成废墟。起司转身抬头,看向六大学派以及图书馆所在的山体更高处,在那些岩石与建筑之间,这座城市真正的裁定者们肯定会对刚才的情形进行评估。
古老者们的履历都是堪比第一灰袍的,尽管起司不认为他们在施法造诣或对知识的拥有与利用上足以和自己的老师比肩,他也得承认这些人所具有的东西是现在的他还没有超越的。那么不论是疯狂也好,理智的判断也好,这都是他们的事情。
大计划在进行,小计划也得推进。起司松开了抓着剑七的手,转身回到屋子里。他看到了惊慌失措,连衣服都没穿就跑出来的大卫,告诉他地震已经过去。
不过灰袍并没有告诉可怜的旅店老板,这样的震动绝不会只发生一次。这让他又想到,像大卫这样的普通人,是否知道他居住的城市即将升上天空呢?
“升上天空?整座山?不,这不好笑,哪怕是法师老爷们,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你一定是在逗我。”看着大卫毫不怀疑的脸,起司得到了答案。
嘱咐剑七去检查一下两个俘虏的状态之后,起司将昨晚做好的木桩从地上捡起来,万幸它们没有受到损坏。安放木桩的地点早已找好,他要做的不过是将木桩钉进去,怎么钉都行,木桩本身已经成为了魔法的节点,将它投入位置的过程就不再重要。
由灰袍来做和由大卫来做,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起司更希望除了他之外没人清楚它们的位置罢了。
这世上有太多故事是讲人如何在魔鬼的诱惑下自己卸下保护的,就像是童话里给狼开门的羊羔。所以保险起见,羊羔最好不要知道门栓的位置和开关方式,这样做诚然会带来其它的麻烦,比如如果羊妈妈没有及时返回可能就会引发另一种悲剧。有一好没两好,总是这样。
被起司他们昨天傍晚时抓住的女法师琳恩和杀手都在震荡中醒了过来,这也正常,能在那样的颠簸中依然沉睡的恐怕天下少有。
“他们怎么办?大卫昨晚还能躲在房间里当鸵鸟,今天如果我们离开,他没法看管这两个人。”剑七在起司身边小声问道。
“你那种让人无法动弹的手段,能持续多久?大卫虽然怕事,但是人还是不错的,他昨天既然能出手帮你,今天就能看住这两个人。前提是,他们不能还有作战能力。我们的旅店老板是有些本事,但他还看不住专业法师和职业杀手。”起司沉吟了片刻,说道。
“点穴没法让人无力太久,气血的流动会自然冲开穴道,即便是那位女法师,她的身体也会在一个半时辰后恢复行动能力。难道你的魔法没有办法吗?”
“魔法的要义是代价,和你掌握的那种力量正相反,魔法的使用者每一次施法都会消耗自身。我们就像是被魔力烤熟的肉块,魔力的用量越高,自身也就越萎缩,越失去活力。这种损耗并非无法逆转,但通常没法很快复原。那位杀手先生还好说,可琳恩小姐作为施法者会比较麻烦。”
可能是刚刚的震荡让起司对此去塑能学派感到了微妙的不安,他有些迟疑的说道。暗示如果将魔力用在使俘虏不能反抗上,则会损失更多东西。
剑七吸了口气,“那要不然把他们的手脚打断吧,琳姑娘的膝盖昨日已碎,养一肢也是养,养四肢也是养。”
起司转头看了同伴一眼,果不其然,寻剑者的嘴角带着玩笑时才会有的上扬弧度。
“要是凯拉斯在这里就好了,他主意最多,肯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灰塔的黎明 第七百九十八章 换装
提到凯拉斯,我们恐怕要将时间稍稍向前拨转一点,在清晨来临之前,在那场剧烈的震荡发生第一次造访这里之前,看看生命学派的某栋研究楼里发生了什么。
“稍微有些大,不过总体来说还算合身,谢谢你。”
所谓人靠衣服马靠鞍,虽然是后天套上的衣着,却可以很好的发挥一个人的气质。不,或许正是因为衣物是后天而来的,它才能更加适宜的被挑选和穿戴,将人想要展现给别人看的样子表达出来。
那么所谓的气质,究竟是属于衣服的,还是人的呢?
这个问题至少在阿塔身上并不成立。按苍狮的女性标准来看,她的身体过于结实了些,不够纤细柔弱,难以引发骑士们的保护欲。而就龙脊山下的标准来看,她又太瘦弱了些,没有力量,让人怀疑她能否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让一间房子变成一个家。
但不论是王国的贵族老爷还是冰霜卫士的战士,不论是草原上的牧民还是奔流城的商贾,他们都得承认,阿塔的形象虽然不是尽美的,却有一种只属于她的风采,这就让她不管在哪种环境中,都会显得迷人。
而这抹风采通过衣物再与不同的环境碰撞,就能让阿塔兰忒这个人的气质和给人的感觉演绎出千万种不同的样子。
就比如褪下了皮甲和马裤,换上了法师袍之后,女剑士身上的锐气便被柔化了,哪怕她腰上依然挂着弗拉克拉格,那柄魔剑给人的威胁程度也不可思议的下降,让人只把它当成是某种装饰品。
小栗色的头发扎成马尾辫,在脑后偏左的地方聚拢,发束顺着左肩散开到胸前,露出一半的脖子。
加上那双明亮的天蓝色眼睛和微笑中略微露出的贝壳般的牙齿,哪怕她刚刚用剑在自己的脚面上留下了一道伤口,男法师也会因此自己此时异常的血液流动而选择原谅这份伤害。不仅是他,他们都是。
“你比看上去瘦。”
将自己换洗的衣服贡献出来的凯特说这句话时带着几分淡淡的嫉妒,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切实见过阿塔衣服下身体的人,她很清楚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拥有和阿塔类似的身体,除非她放弃这里的一切转行去做个剑士。
那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变成阿塔,所以阿塔拥有的东西她自然无法拥有。这话反过来也适用,不过比起自己因为久坐研究而略微松弛和丰满的肢体,她还是羡慕于女剑士没有一丝多余脂肪的躯壳。
“其实最近已经好一些了,前些日子在草原上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的骨头会从皮里戳出来。”
阿塔没有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随口回答道。没办法,她对草原上以肉类为主的饮食不是很适应,加上一行人在草原时几乎没有好好休整过,自然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加上她本来就高挑的身高,体重减轻后的效果是很明显的。
“当然,那样的偏僻之地怎么能和这里相比。希望你的内在也能如身体一般得到改善。”女法师微不可查的翻了个白眼,话里还是带着讽刺的意味。
“话不能这么说,这位女士现在的样子和任何受过完整训练的人一样聪明,聪明而且美丽,就像石膏像…”男法师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凯特的目光噎了回去。
已经脱掉了衣服的凯拉斯一只手放在嘴前,打量着阿塔,“嗯,我不喜欢你打扮成这样。这些布片的唯一作用,就是让穿着的人不像个生物。”
“或许这正是衣服被发明出来的初衷?它让我们有别于禽兽。”女法师说话时看了看现在和寻常黑猫外表无异的凯拉斯,说道。
“哈,有别于禽兽。说得好,这个反讽我喜欢,看来法师也不是全无幽默感。等等,你不会真的这么认为吧?”
凯拉斯先是发出愉快的笑声,然后在法师们难看的脸色中意识到了什么,说出了后半句话。沉默告诉他,他说的没错,于是愉快的笑声变成了充满嘲弄的冷笑。
“衣服的初衷只是为了让你们这些没有毛的不至于冻死和被风沙弄伤娇嫩的皮肤,其次才是为了满足你们变态的廉耻心。衣服确实能让你们不同于动物,但你们要因此自诩为其它的什么东西,那可就太,算了,你们一向如此。”
一只穿衣服的猫在脱了衣服后向穿衣服的人说出了这样的话,着实让人感到微妙的诡异。
“我们不是来讨论这个的。”
阿塔适时的打断了两边对于衣服所可能引发的辩论,她尝试将魔剑放到不那么显眼的地方,但并不是每一件法袍都像起司的灰袍那样在衣服内侧有着比看起来大的空间,所以最后还是只能让它继续挂在腰上,反正这座城市里的施法者如此之多,其中一个以剑作为施法媒介应该也不算奇事。
凯拉斯跟谁都能对上两句,唯独在阿塔面前,他会格外好说话。于是猫妖精不再开口,示意可以开始计划的下一步了。
女法师见状也不再多言,她还没忘记双方此时的身份,尽管有时借衣服又是讨论交流,他们之间的关系本质来说仍然是敌人。
只不过,这种敌对不算迫切,没有需要立刻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凯特的团队需要应付可能出现的盗蛋鸟,他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再浪费战力,况且,之前交手的经验也说明了,高明的战士在法师面前并非无力反抗。
甚至恰恰相反,在对方的力量是完全实际,没有一丝取巧的时候,法师才成了弱势的那边,他们找不到对敌的突破口。
“那就走吧。”凯特走在前面,阿塔和凯拉斯跟在她身后。在这个站位上,两人都可以随时出手从后面攻击女法师的要害,即便她偷偷准备了法术,也很难同时提防两柄不凡的武器。
回旋阶梯蜿蜒而下,这种楼梯尽管节省空间,可代价就是同样的高度要走更多的台阶。当它足够高的时候,还会让人有一种原地踏步的错乱感,分不清自己的所在。
好在,这栋建筑并没有多高,仅仅走了五十几阶台阶,他们就来到了一层。这一层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空气流通时发出的呜呜之声。
“跟我来,保管室在这边。这个时候应该没人值班,我们可以悄悄拿到钥匙。”
“你们似乎对这里的安保不是很重视?”
“这里对我们来说就像是后院,难道你在打开自己卧室门前还要找人请示吗?不过那也仅对学派内部的人来说是这样,对外人来说,这里的每个转角都会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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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塔的黎明 第七百九十九章 钥匙房
一行三人在走廊中几转就来到了一处由青灰色石砖铺就的走廊,走廊的一侧镂空,像是店铺般预留出了柜台和内部空间,在这个隔间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挂着各种形制的钥匙。
一个秃顶的老人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垫在手肘里,正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他鼻子里的呼声均匀,显然睡的十分深沉。
“科亚先生,我来这里借钥匙。”凯特熟门熟路的对老人喊道,同时拍了拍木质的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那响声经过柜面下方空间的鼓荡变的特别巨大。
“啊,啊!我在,我在。”老科亚从梦中惊醒,呓语般的重复着几个词,几秒钟之后才睁开浑浊的眼睛。
“钥匙!”女法师用很大的声音对老人喊道,不过并不是因为脾气差,看她故意将头凑到耳边的状态,应当是这位老人的耳朵已经不太灵光的缘故。
“啊,钥匙,钥匙,嗯,对。”
老人转头看向那面满是钥匙的墙壁,手指在其中拨弄着。别说隔间现在只靠着一盘不到十根的蜡烛在提供照明,就是阿塔这样具有黑暗视觉的人看来,那满墙的钥匙也长得大同小异。
这让人不禁怀疑老科亚能否分辨它们的区别。
不过,阿塔多虑了,因为又过了几秒之后,老人才后知后觉的回过身,可怜巴巴的看着凯特,“你要哪一把钥匙啊?”
女剑士见状有些不忍,但凯特却没有管这么许多,只是再次提高音量,“地下!三区!我要借地下三区的钥匙!”
其实这倒也不是女法师人有多坏,只是因为她已经和老人打了太长时间的交道,即便一开始确实对这位钥匙管理员心存同情,可在经年累月费时费力的钥匙借还中也多少被磨去了耐心。
能对一个刚见面且处于弱势的人提供帮助的,是好人,而能对一个处于无法修补的弱势者经年累月保持耐心好言相对的,是善人。
好,意味着不坏,是可以通过自我约束和认知来完成的,是对公理道义的因循和认同。但善则不然,善更内在,需要人向内挖掘,自己去找寻。
不过不论好也好,善也好,其主体都是自己,对于接受好意和善意的人来说,这份馈赠也许是雪中送炭,让人三冬生暖,也许他根本没意识到,浑然不觉。
这是那个接受者的问题吗?恐怕不是,若将好意馈赠给他人却希望对方对你感恩戴德,这份好意究竟有没有那么好,就值得玩味了。
同理,恶意也是如此,有些人很敏感,一句无心之言就能将他刺伤,但有的人恰恰相反,再恶毒的言语也可以一笑而过。何况,凯特的态度远算不上恶毒,最多只是有些焦急罢了。
“哦哦,地下二…三…三区?地下三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老人嘴里嘀嘀咕咕的,转身再次面对那一墙的钥匙。之前凯拉斯还嘲讽过这里的门太多,秘密太多,现在以钥匙的数量来看,他所见过的门恐怕只是这座建筑中的三分之一。
如此之多的房间也暗示着这里究竟具有多么复杂和异常的空间结构。
“他真的能找到那把钥匙吗?”阿塔低声对凯特问道,其实她压低声音的举动是多余的,以刚才女法师对老人的音量,就算她用正常的声音询问也不必担心落入科亚先生的耳朵里。
不过,这可能就是女剑士的风格吧,她不喜欢根据他人的不同而改变自己的行事方法,所以她才能将人类和妖精一视同仁。
“他会找到的。老实说,只有他能做到这件事,这些钥匙存在的时间和这栋房子一样长,甚至更长,一些门锁通往过去,一些门锁锁住过往。总之,科亚先生经历了从第一把钥匙到现在的全过程,他用自己的生命记录下了每把钥匙所对应的房间以及每个房间在不同时段应该对应的钥匙。嗯,是的,这里的门锁就是这样,同一扇门,不同钥匙,不同房间。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开始考虑,如果科亚先生的身体状况变糟,谁能代替这个职位。”
“他的身体很糟吗?”一个老人,一墙的钥匙,一墙的秘密。很难想象在这个老者略微佝偻的身躯下隐藏着经历过何种过往的躯体。
“哦,那到不是。除了耳朵,科亚先生的身体比这里的任何人都好,我们常常怀疑自己会不会活的还没他长。不过这也不错,重新梳理钥匙是个繁复的工作。”
“找到了,你们需要的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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