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天水姜伯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成名无望
深秋冰冷的阳光照在二人脸上,仿佛温暖了几分。
同样是这束阳光,照映在三人面前的这座茅屋之上,却更显阴冷。黄土夯筑的墙体常年累月地受着风沙侵蚀,到处是脱落的痕迹,斑斑驳驳,满是坑洼。茅草铺就的屋顶,已稀薄到勉勉强强能遮风挡雨,一阵秋风袭来,便会有几根“意志不坚定者”飘落在空旷的庭院内,与地上晒着的几张渔网为伴,除此之外,庭院中别无他物,这真是家徒四壁的完美诠释。
三人驻足院内许久,各自却有着不同的心境。
作为何飞的家,无论多么简陋,这里都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无论多么破落,这里都是能为他遮风挡雨的港湾。不过因为熟悉的缘故,倒也没什么感想。马盈是第一次见到这茅屋,自然也生不出什么感想,况且这种破败的房子,天底下不知有多少,她已见得多了。况且在这乱世之中能有间这样的屋子遮风避雨已是很难得,每天不知有多少人因冻饿死于荒野。感触最多的人自然是姜维,虽然几乎每月都来,这屋子自始至终也没有太大变化,但每次来,总是会触碰到他内心深处那块最不愿为人揭开的疮疤。他曾在这里,渡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黑夜。
此刻,他正望着这茅屋出神。
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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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姜维之母
经历马超之乱的蹂躏后,天水郡治已从冀县迁往上邽。原本的冀县如今已残破不堪,许多人都已搬走,也有不少人沦落为流民,最终不知所踪。姜维也曾劝过母亲,搬至上邽居住,一方面是冀县确实已破败凋敝;另一方面也方便他去郡守府办公。
但姜母始终坚持要守在冀县,因为那是她的丈夫姜冏当年遇害的地方,那是她的家。
墓在哪,家便在哪!
原先冀县北城的那座宅子早已在大火中被烧作一堆灰烬,失去了一家之主姜冏后,要想重新修葺,人力与财力上都是不允许的,因此母子二人只得搬到了城北的姜家村中居住。如今她们所住的房子是一个家境还不错的远房亲戚的。他可怜这母子二人孤苦无依,便将这房子赠与二人居住,直至今日。
与何飞道别后,行不到半日,二人便来到了冀县以北的姜家村。
走进姜家村,举目四望,人烟罕见,约莫有一半的屋舍是坍塌残缺的。常年累月的风吹雨打之下,屋顶大多已被侵蚀的不见了踪迹,只剩下黄土堆砌的一面面残垣断壁还在诉说着乱世的悲凉。
二人尚无暇为这般荒凉的景象发出一声叹息,便已来到一户人家门外。这户人家的农宅与周围的相比,虽也是同样的有些残破,但却整洁光鲜了许多,显然是时常有人收拾整饬。
来到院外,二人倒并没有急着推门进去,而是心照不宣地停下了脚步,相对而立,整理仪容。马盈如今正处在女孩子最爱美的年纪,虽然平素里大大咧咧,这时候却也不自觉地注意起了自己的形象。而姜维则是在马盈为他简单整了下衣领后,又用手使劲揉了揉眼角。方才在父亲墓前哭过后留下的泪痕还在,他并不想被娘亲发现。
整理完毕,姜维便迫不及待地轻轻推开那扇残破的木门进入院内。
木门只是虚掩着,并没上锁,因此一推即开。姜家村中其余人家大多也都是这样。这倒并不是因为此地已步入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大同社会,而只是这小小的一枚锁,锁不住天下的纷扰,隔不开乱世的烽烟。贼人们东奔西窜,常年作案积累下了丰富的经验,要想进得院内,方法不下五种。与其多这一道毫无作用的门锁,索性倒不如相信这世间的贼人尚有一丝良心未泯,或是相信自己的运气还不错。况且留在姜家村中的老弱,家中也没什么值钱物件,恐怕只有瞎子才会来这种破落村子里偷盗或是打劫。
一入院内,姜维便迫不及待地喊道:“娘!我回来了。”声音里透着一分马盈从来未从姜维口中听到过的温柔。
姜维母亲闻声,快步从屋里迈了出来,虽只是十几日不见,此刻倒像是分别已有数月。乍一见姜维时的眼神,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能融化积年的冰雪。
但那却不是姜母所独有的,天底下的母亲看到自己孩子回家时的眼神都是这般。
姜母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绵袍,那是姜维请太守府里最好的裁缝帮忙缝制的,布料也选用的是上乘货色。虽然因为穿的久了失去了一些往日的光彩,但看上去依旧舒适得体,落落大方。
姜母的相貌也如同那白色的布料一般,颇为出众,虽已年过四十,还是能从那精致的五官中看出些年轻时的风采。
她本姓杨,原先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只不过作为父母老来所得,却又是个女孩,使得这一大家子由此断了香火,辜负了全家人的希望。尽管这完全不是她所能决定的,但在那个年代人们的眼里,的确算是一种罪过。所以自出世之后,家里人对她就从没有过好脸色,小时候吃过不少苦,挨打挨饿是家常便饭,直逼得她在十余岁便离家出走,自此一去不返。直到在天水结识了姜冏,才遇上了真正关心她呵护她的家人,从此不再辗转奔波,一同组建了温暖的家。
但这些童年的不幸经历,却被姜母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始终未曾吐露过半句。每当姜维问及过往,他所能看到的,都是母亲和煦的笑容,所能听到的,都是她与父亲之间的恩爱。仿佛在母亲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忧愁,没有委屈,没有痛苦,没有仇恨,永远都是一片灿烂阳光。
现如今,往日的风采已随岁月流逝,几十年的奔波劳碌在姜母的肌肤之上留下了斑驳痕迹。尤其是姜冏遇害之后,她独自一人将姜维抚养成人,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更是艰辛百倍。不过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步步成长,直到出落得一表人才,她的心里满是欣慰,之前再多的付出都已值得。
“娘,你身子怎么样了还咳嗽吗有没有感觉好些穿这么少有没有冻着”姜维一连串的关心,得到的却只是姜母颇为敷衍地唯唯称是。这些嘘寒问暖的关怀,她的耳朵早已听出了茧子。
她儿子的孝顺之名,早已传遍了十里八乡,姜母自然不会感受不到。其实她不仅能感受到,而且这些关心听在耳朵里,也受用在心里。
不过此刻她还顾不上理会这些常常能听到的关心,因为庭院之内正杵着了一个不常常能见到的妙龄少女。自己的儿子活到二十,这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回家,做娘的又怎能不把全部的目光聚焦在儿子身边这位微微笑着的俏丽少女身上。
方才母子相见时的气氛也感染了马盈,因此她并未出口打扰,如今方才有机会开口打招呼:“伯母好。我叫马盈,是姜维的朋友。”
“啊……你好……你好……你好……”姜母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噎,只结结巴巴地一连说了几个你好。略为平复心绪后,才又关切地道:“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说罢,便牵起马盈的手,满脸热情地引她进屋,丢下被遗忘的姜维一人在院中,孤独地承受着秋风的蹂躏。
二人的手第一次发生了亲密接触。马盈常年练武,手上的皮肤并不怎么细腻,反而有着少许茧子,但当她触碰到姜母的手之后,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老茧累累。那粗糙的双手上爬满的老茧,不仅仅是辛勤劳作的印记,更是对姜维爱的结晶。马盈在感受着这双粗糙的手的同时,也是在感受着她的艰辛,感受着她所奉献给姜维的全部母爱。
迈进正房,马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抬眼环视四周。明眸略一流转,便囊括了整间屋子,屋内的空间实在是有些局促。一间堂屋、两间卧室,便是这里的全部。与她自己家的那座庭院相比,这里虽然也是整洁得一尘不染,但相较之下却显得促狭简陋了太多,完全不可相提并论。没有雕梁画栋的装饰,亦没有富丽堂皇的陈设,整间屋子色彩单调,光线昏暗,久住于此,必会感到压抑憋闷。
但一想到就是在这样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子里,却能长成这样一位武艺与见识俱佳的青年才俊,马盈也不禁暗暗感叹,中原之地果然卧虎藏龙!
要说整间屋子里唯一起眼的,便是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帛画。画中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女子,正弯腰采着地上的菉草,背后的竹篓里,所获不足一捧。
马盈对琴棋书画一类的才艺本就毫无兴致,可说是一窍不通,但也能看出此画画工之高超,用料之考究。尤其是画后的题跋,几行隶书小字写得朴实浑厚,“终朝采绿,不盈一匊。予发曲局,薄言归沐……”,她不禁念出了声。
“那幅画是我爹娘的定情之物,是爹特地找当时陇西最好的画师画的。这画可是娘的命根子,当年马超祸乱冀县,逃命之际,娘连一丝细软都没带,独独带上了它。在家里,它的地位可比我还要高呢!”看着正盯着帛画出神的马盈,姜维解释道。
听
第十章 拜会太守
尽管姜维心里很清楚,此次前去定然不会只是寻常的公务,怕是会吃些苦头,但太守终究是自己的上官,他的命令始终还是要遵奉的。更何况他的自信也让他毫无退缩的理由,便欣然领命,打发走两位公差先行回去复命,自己则在家里多陪母亲一日。
姜母并不知她的儿子刚刚得罪过马昂,更不知此去会是凶多吉少,因此并没太过在意,只当是寻常公务传唤。姜维未免她担心,自然也不会相告。
公差走后,一切便又恢复如初。姜母更加殷勤地招待马盈,亲自下厨炒了两道青菜,这已比平素的干粮稀粥丰盛了数倍,但姜母仍嫌不够,又吩咐姜维出去打个野味,再取一匹布去村东头的老姜头家里换坛酒回来。
面对这样一顿丰盛的晚饭,马盈感激不尽,甚至有一瞬间,她的心里萌生了一个令她既害臊又感到后怕的念头,若是有个这般疼自己的婆婆,嫁给姜维好像也还不错。不过这念头很快便被她嘴里大块的鸡肉和大口的浊酒冲进腹中去了。
西北的夜似乎比马盈故乡的来得更早一些,天上繁星点点,屋内昏灯黯淡。
饱餐一顿后,马盈留宿于姜维家。这一夜她睡得很香,狭窄的屋内,已没有多余的床铺,姜维只得将自己的床铺让与了她。
明日又要离家,此去不知多久才能再回来,也不知还能不能回来,姜维便陪伴母亲到了很晚,母子之间仿佛有说不完道不尽的话语要嘱咐。
清晨的姜家村,寒霜满地,凉意习习。一阵北风吹来,便有三两片枯叶离开那相伴半年之久的木枝,孤独落地,孕育着来年春天的另一场造化。
在这一片深秋的萧瑟之中,又到了离别的时刻。伴随着远方传来的阵阵鸡鸣,三人起的比往常要早,只不过其中的两人整夜无眠,瞳孔内布满着血丝。
临别之际,马盈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只是短暂相处了一天,但她与姜母之间却像是相识已久,以至于无话不谈。她自幼便没见过自己的母亲,父亲去世后便一直由叔父照顾,许多不便对叔父讲的心里话刚刚找到个合适的倾诉对象,没成想这么快便要分开,实在有些难舍。
迈出家门的那一刻,她又回眸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那幅帛画,“终朝采绿,不盈一匊。予发曲局,薄言归沐……”
目送着二人的背影渐渐地没入天际,姜母的眼睛也渐渐地眯成一道细缝,心里忽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萌发。
三日后,姜维、马盈二人又回到了他们初见时的那座城门之下。环顾四周,仿佛前日的那群大汉,还杵在原地,见证着他们二人独自匆匆而来,相伴潇洒而去。
他们并没在城中逗留多久,进城后便直奔太守府而去。这座略显萧条的城中也实在没什么值得流连的。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至太守府外。这太守府可不是马盈能随便进出的,这里虽比不了皇宫内院,也有一定之规。虽说若是“慷慨”些,门吏倒也能行个方便,但两人都觉得没这必要。他们都相信,无论过会儿里面发生什么,姜维一人都足够应付。只是为以防万一,马盈特意将一柄贴身匕首借于姜维。
这匕首做工精美,刀鞘精铜铸成,其上布满云纹,散发着耀目的金光;刀柄由羊脂玉所制,晶莹洁白,其形细长微曲,完美契合手掌的弧度,握在手中,人与匕首便宛如一体。仔细看去,刀柄末端还刻着一个不易觉察到的“盈”字,笔法浑厚,字体朴实,且写法上也与别地的“盈”字略有不同,上半部分的“乃”字之内,并非“又”字,而是空空如也,不着一墨。
姜维握着这匕首,感受着其上传来的残存温度。
他将匕首藏于腰间,又整了整外衣,使其显得更加肥大,以便更好地掩盖住这凶器的轮廓。
一切准备妥当后,姜维独自来到太守府门前。门吏一看来人是姜维,压根儿也没多问,一应搜检程序全部省略,直接放行。这倒很是出乎姜维意料,难道这马遵并无歹意刚刚完全是多此一举
入得府内,绕过萧墙,便至正堂,这里是太守平时审理诉讼、审讯犯人之所。暖阁内的陈设庄严古朴,只是看上去似乎蒙着一层薄灰。姜维快步从正堂一侧的小门穿过,并没抬头瞅上一眼,因为他从未在这里见到过马太守的身影。
穿过正堂,便来到了二堂,这里本是太守议事、办公与会客的地方,姜维也常在此堂两侧的公廨内办公,因此对周围的环境颇为熟悉。但在姜维的印象中,马太守出现在此处的次数也是寥寥可数。
他疾步穿行而过,来至后堂。只见此间景致与先前所见大相径庭,单单是面积便比先前两堂相加仍大出数倍之多。四周叠石假山,千奇百怪;曲廊亭榭,百转千回。池塘中鱼戏莲叶,绿幽里风摇碧竹,颇有几分江南风色。若说天水是塞上江南,那这里便是天水的江南了。
按照汉代沿袭下来的惯例,后堂是郡守与其眷属的寝居之所,马遵本应在此居住,但他在城东别有私宅,据传内部奢华远甚于此,因此并不常在此居住。后堂两侧本为眷属所留的厢房也因此闲置着,没有家中那母老虎的束缚,即便是在深秋,后堂院内也是春色满园,活色生香。
这里已是太守休憩之处,姜维愈发小心谨慎起来。正对着自己的那扇厅门像往常一样敞开着,只是不知这一次,在屋内等待他的是太守马遵还是一把把明晃晃的尖刀
姜维放缓脚步,暗中四处观察,但周围的一切平静如常,与先前每次来时的感觉并没什么不同。景致还是那么清雅,气氛还是那么幽静,没有一丝危险的气息,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走向厅门的过程中,他已在脑中构思好了各种应对方案,同时也特意将左臂的摆动幅度扩大,以至于走路的姿势看起来都有些别扭,以便随时拔出藏于右腰间的那柄匕首。
他来到阶下驻足,正待高声禀告,忽地自门内探出一物,不禁心中一凛。
只不过定睛细瞧,此物并非他之前所揣度过的暗箭飞刀,也不是一柄柄泛着寒光的利刃,而只是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瞪着圆圆的大眼看向他,“姜维大人”这稚气未脱的侍童在此侍奉太守已有些年月了,两人先前已见过数次,因此相识。
“烦请通报一声,就说姜维奉命而来,求见太守大人。”
侍童并不答话,只是冲着姜维傻傻地笑笑便即转身进去,过了许久方才出来。这期间姜维紧绷的神经没有片刻放松,时间似乎也变得更为漫长。幽静的院子中,仿佛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有节奏地颤动着。
不过这对姜维来说已是见怪不怪了,此前来拜会时也常常如此,每每要等很久才能进得屋去见到太守,而且每次进屋后,似乎总能觉察到一股女人的脂粉气,甚至有几次连马遵的衣冠都有些不整。但人在屋檐下,这些事姜维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破不说破。
“维儿到了呀!”马遵满是肥肉的脸上堆满笑容,只穿件单衣,便亲自出门来迎接姜维,这种礼遇
第十一章 九品中正
由于第二日便要启程,没办法回家与母亲道别的姜维,只得留下封书信,托人代为转交。而他则是陪马盈在上邽城中闲逛了大半日。在这里,宝刀、宝甲与宝马的踪迹,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至少囊中羞涩的姜维心中是这样企盼的。
若是徒步行军,以姜维的体力,一日一夜也不会觉得疲倦。但跟在马盈后面,东游西逛了大半日,便已觉疲惫不堪。果然,陪女孩子逛街对于男人来说不亚于一场战争。在姜维的苦苦哀求下,马盈才答应放过她的这个小跟班,早些回去歇息。
添置了一大堆上京路上的必需品,其实有的也并不是很需要,心满意足的马盈拖着精疲力竭的姜维返回了他的公廨之中。公廨便位于郡守府内二堂两侧,马盈在略微打点之后,也顺利进入了府中。
由一间间几无立锥之地的瓦屋所组成的公廨,便是姜维等郡守属吏平日办公与居住之所。姜维引着马盈打开其中一间属于他的瓦屋房门,乍一进入,便有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马盈不禁捏起俏鼻,眉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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