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札记:少帅的医生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峰玉公子
孙大哥于他而言,便就是知己。
人生,到底难得一知己,总是要好生的护着的。
亭台楼阁如昨,只是最欢喜在此处烹茶的人,早已消逝的不见了踪影来。
“自是如此。”朱炆说着,面上的笑却是有些勉强了。
只是傅川行念着自己的事儿,不曾仔细的瞧见罢了。
温炆的心底盘旋着,到底是否要把孙大哥的事情告诉了傅川行。可念着那曲江阴森森的笑,他就浑身战栗,把这想法彻底的搁浅了来。
不是他们不曾有着兄弟情谊,只是曲江这般的人,鸡蛋碰石头,不过是他们自去送死罢了。
到时候,便不但是救不得孙大哥,还是会叫孙大哥受了苦。
这等事,他不是没有做过。
得知这件事的第一时辰,他就是去了曲江处。曲江只是幽幽的笑着,对他说,世上只有一个孙鱼而没有他念着的孙大哥。
须臾,他见到一脸苍白的孙大哥,面上不复当初的恣意逍遥和指点江山的豪迈。只有抹去了棱角的温顺,低眉。
他不是在救孙大哥,是在害他。
当曲江喊着孙大哥叫他给他沏茶之时,他就已经战栗的不成样子,案几下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可终归不再说着别的话来。
年少时,恣意逍遥,并不知晓这世上竟是会有着这般多的不得已,只是以为世上的一切都是顺遂的,所谓的坎子,都是会过了的。
可梦醒了,才发现,原来一切,是这等的模样,与当初所念,完全不同。
而年少的人,终归是要去看清了的。
不过是时辰的问题罢了。
学堂。
林玉兮坐在段莹身旁,瞧着正是出神的段莹就是拄着手肘碰了她一下。
又是靠的近了些,林玉兮才是极为神秘的对着段莹开了口:“阿莹,听闻我们那个最为
斑驳了牌坊胭脂色
“倒是脏了我的手。”曲江说着话,便是用着锦帕把这枪口擦了又擦,仿佛这之间染了些什么脏东西。雪白的锦帕擦了枪口,就是落下了如梅般的血渍,瞧着这血渍,曲江却是笑的越发开怀了起来,仿佛,这不是什么血渍,而是真的梅花,在这南方,甚少瞧见的梅花。
“听说,傅川行回来了”曲江问着话,又是把这枪放回了腰间。
“是。”青年说着话,又是把曲江手里已经脏了的锦帕收了过来,血渍落了些在他的指尖上,他却恍若未觉一般。
“叫一声。”曲江平淡的说着话,却是一股让人臣服的气势。
“汪。”那青年笑着就是叫了出来,脸上挂着的,都是讨好的笑。
“倒是一条好狗。”曲江笑着,就是走了出去,跨过那极高的门槛,回眸望了一眼这门上挂着的牌匾,孙府。
“说来,孙鱼,这可是你的家。”曲江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极亮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瞧着孙鱼,和他微微颤抖了的身子。
“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孙鱼说着话,低着眼眸,瞧见自己的倒影,漆黑的一团,像是父亲当时口中涌出的黑血,父亲是生生被人害死的,而仇人,就在面前,而他,却只能当一条狗。
“好好当着你的狗,别指望傅川行会救你,他怕是,自身都难保。更何况,你哪里还是当初的孙方潭。一条狗,就不需朝着除却主人之外的人摇尾乞怜。”曲江说着,面上依旧在笑,一张仿若孩童的稚嫩脸庞,眼底却是深渊般的幽暗,语气温软,却是毫不掩饰的警告。
一张娃娃脸,心中却是深沉不见底。
孙鱼只是低头,掩住自己的所有情绪。
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是,他要等,要等,等到有一天,他不需要在等。
“当真无趣。”又是瞧了这孙鱼几眼,似乎是失去了兴趣,像孩子看着一个已经不发了生机的玩具,眼神亦是暗沉了下来,少了几分的兴味,说着话,曲江就是扭过了头,上了车,皮靴踩在车上,发出低沉的声响来。
有的时辰,太过听话的狗,也不是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便就是这狗,恨着你,却还是要摇着尾巴,笑着。
曲江把玩着自己手里的火柴盒,却须臾笑了开来,似是念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儿。瞧见孙鱼站在孙府门前,弓着的身子,温顺的眉眼,曲江的眼神却是渐次的明亮了起来。
“烧了。”曲江向后扔给了孙鱼一盒火柴,吩咐着。
车开走,那灰黑色的气却是弥漫了半边天。
孙鱼捏着这火柴盒,用着力,青筋尽露。
他抬起头,眼睛里蕴漫了血丝。
回眸,孙鱼瞧见灰蒙蒙的天底下,那鎏金的门匾,草书所写的孙府二字仿佛还在熠熠生辉。
孙府,曾经的辉煌色,终归淡漠,成了再也不可能复了的灰尘。
他瞧着大火,吞噬着整个孙府,染亮了这灰蒙蒙的半边天。
从此世上再也没有孙府,亦是不再有着孙方潭,活着的,只有孙鱼。
随着大火而滚起来的浓烟,把这灰蒙蒙的天更是遮掩了一个严实,城中本该是最为繁华的地方,却须臾之间,就是化成了一片灰烬。
他一步步的走着,抚着这在这大火旁站着,而烤的有些炙热的衣服,红了眼。
他却不曾回望,不去瞧着这承载了他所有记忆的房阁。
那些记忆,只会叫他越发的苦痛,越发的,屈辱。
可孙鱼始终不曾掉了一滴泪,泪,在这乱世里,是最为无用的东西,除却让仇人更快,还是有着什么作用。
曲江说的没错,傅川行可以救得了他一时,却到底救不得他一世。况且,曲江如此的心思,川行又何以是他的对手,恐怕最终,不过是搭进来一个傅家,一个南城罢了。
他早已不是傅川行面前,那风姿卓越的孙方潭大哥,他如今不过只是苟活在曲江身边的,一条狗。
只要活着,做狗,却又是如何。
最起码,他还是可以活着,浓烟的味道随着风到了鼻腔,他眼前一片的模糊,孙鱼伸手把眼前成了的泪光抹了开,手握成拳,青筋尽起。
“花眠雪岸。”这四个字,孙鱼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说了出来的。
身子疲软,可他仍旧是朝前走着,步履蹒跚。
街道路过了不少人,他们之间,有人识得孙方潭,有人不识的,可不论是识得还是不识的,没有任何一个人伸出手,扶着他一把。
纵使当初的孙家,护着一城百姓,叫他们在繁华中过了十年。
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更何况,孙鱼回眸瞧了这火光漫天,映照在那些过路人的脸上,成了昏黄色。
况且,他们孙家已经看清了,看清自己用尽一生去护着的一城百姓,都是些什么模样。
明哲保身,不发一言。
不过都是成了曲江握在手里把玩的木偶罢了。
孙鱼不恨任何人,从此他只叫孙鱼,孙方潭,已经去了,在这大火里,成了灰烬,连着尊严一起。
他不恨那些人,冷漠,是他们的常态。
这十年的繁华,井中月,水中花。
他们,所护非人罢了。
一城百姓,学不会投之以桃,却把这明哲保身学的极好。谁人的命,不只是一条呢。
花眠雪岸,人落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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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薄雾
她的确做得很好,除却那日醉酒与他有了傅川宁。
她演的很好,甚至他都已经相信她本来就是这等的泼妇性子。
可到底,她不是。
“是我愧对了你母亲,是以这人,我定是会揪出来的。”傅世说着话,眼底一片的冷凝。
从始至终,他都不曾给予了一分欢喜的人如此去了,对着他来说或许并未有着些什么。可是每每瞧见傅川宁,总是会有些什么东西在胸腔中涌动着。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这般的算计了一个姑娘。
如果不曾遇见他,或许她可以寻了一个欢喜她她亦是欢喜的人,过着平淡安稳的一生,而不是在这朱墙碧瓦里,每日的做戏,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只是,事已至此,倒是无解。
后悔是如此,却也只是后悔罢了,愧疚,却是半分也无。若是重来,他依旧如此。
他不愿宁姝受着一分的死亡可能,就只能这般的算计。
“父亲。”傅川宁手握成拳,终归是开了口。
“南阳的事,是我算计的。”像是一个最错事的孩子,傅川宁低着头,只是瞧着自己的脚面。他知晓自己是不该如此的,哪怕父亲亦是瞧着了清楚,他却亦是要说了的。
开诚布公,是父亲教了他的。
“我知晓。”傅世未曾回头,仍是瞧着这外方滚落了的梨花雪,仿佛只是听见水落的声音而已,平淡的,无波无澜。仿佛傅川宁说着的,不是他对于父亲的算计,而是一桩极小,极小的小事。
“这军火叫白慕得了,倒也是好的。乱世里,他总是要护着这一众兄弟的。”傅世说着,语气波澜不惊。
“父亲,你果然早就知晓。”傅川宁低着头,几分的落寞与悔意,可面上,是与傅世如出一辙的冷凝色。
父亲对着他,到底是好着的。倒是不知晓当初他是为何鬼迷心窍,竟是要算计了父亲。
或许,只是他心头的不甘在作祟罢了。
不甘心作为一个庶子,不甘心在这朱墙碧瓦里做着他所谓的二少爷。
“我傅家,可以对付别人,却不可内斗。”傅世说着,就是回了头,冷凝的眉眼瞧着低着头的傅川宁,默然的开了口。室内只是剩下怀表的滴答声,安静的仿若无人。
只是怀表的滴答声却是如同一颗颗大石,落得在傅川宁的心上,叫他不可好生的呼吸了啦。
“你与川行,都是我的孩子,我到底不会厚此薄彼的。你也不必把心思动到川行身上。”皱着眉,傅世说完了这话。傅川宁的心思,他再也清楚不过了。
川行这孩子虽是面上清冷了些,可这心底里却亦是对着他这兄弟多着几分敬重的。可川行更是知晓川宁的性子,便总是在许多的事儿上你都放着他几分。
本都是亲兄弟,就不得要这等的算计来。
“是。”傅川宁低着头,思绪乱走。
或许这些年,他总是在自己的圈子里过活着,不曾念着周围的模样,只是用着自己的情谊和所见给了他们一个刻板的面孔,看如今细细的瞧着来,这之间却也不乏温情意。
有的时辰,人总是会拿着画笔,给周围的人涂抹上自己所愿得去瞧见的颜彩,便就是成了所谓的刻板印象来。可这刻板印象却到底是刻板的,而并不会是真的。
不过是自己相信了罢了。
世事沉浮,瞧的清楚的,不过只是面前的一方天地,可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未曾看透。
你所去认为的,或许就只是你所认为罢了。而事实,或许正是另一般的,你所并是不会知晓了的样子。
没有人
铺开纸笺,是你
走着念着却就便是到了这雕了花鸟的门面前。
这门仍旧闭的很紧,门前立着的兵士,背挺的依旧直。
仿佛一切,仍旧是当初的样子,从未变过,可这世上却到底是少了一人,永远的少了,再也不会归来。
“父亲。”傅川宁开口,耳边仿若是白慕的话,“你当真是以为傅世不甚知晓你的事儿论算计,你到底还是棋差一招的。”可他那时是如何,大抵是震惊的,或许更是意料之中的。
就如同,父亲并不来南阳寻他一般。
父亲是那般的聪慧,这等简单的算计,哪里是会入了父亲的眼。或许只消一眼,父亲就会瞧出他是何等的心思,只是从来不曾说破了罢了。
或者是,不屑于去说破了而已。
傅川宁觉得,自己有些幼稚。
竟是用着这般的浅显算计来瞧着父亲到底待他如何,还是这般的废了一车的军火,当真是蠢笨,简直便是被猪油,蒙了心。
乱世里,军火是何等的重要,却是被他这般的玩笑之间,就是落了一整车的军火。
落了这一车的军火,父亲却是未曾责怪于他,倒像是明明就是知晓他定是会把这军火落在了南阳似的。
这般念着,傅川宁觉得自己进了一个怪圈,那条路都是不对的,亦是对了的。
“进。”傅世看着外方这一团的黑影,便是知晓傅川宁回来了。
算着日子,亦是今日了。
温恩给他写了的书信,他瞧了。
心思深沉如温恩,自然知晓这次叫川宁运送军火,就是故意把这军火留给他们在南阳的势力的。
乱世中,总是要有着些军火傍身。他虽是不可在这明面之上给着些什么,可通过傅川宁的手,他亦是可以给了些东西的。
把这军火给了傅川宁,不过就是将计就计。
川宁这孩子,心思深沉。
当初的事情,亦是他的错,若是他可以早生的发现,倒也是不至于有了如今的结果。
听着这吱呀声响,逆着光,傅世眯着眼睛,瞧着。
瞧着傅川宁与楚绪绪三分相似的眉眼,他眉梢微皱,楚绪绪的死,叫他觉得,自己这一生的所谓算计,所谓保护,或许就是一份痴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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