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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札记:少帅的医生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峰玉公子

    他与这暗中的人,难分伯仲。

    楚绪绪的死,瞧着是一时凄冷而自杀。

    可他清楚,事情并非会是有着这般的简单来。与其说是楚绪绪的死,倒不如说是那暗中的人对他的警告。毕竟在这外人或者是已然入了傅府的卧底来讲,楚绪绪都是他的心尖肉,是他唯一的软肋。

    或许这十几年的布局,为着的,不过就是这一招罢了。

    终归,他护着了他爱的,宁姝到底不曾有着半分不好。

    或许阿姝说着的对,他算计了所有人,算计的最为狠的,就是他自己。十几年的夫妻陌路,算计的不过就是护着宁姝的一条命。或许值得,或许不值得。

    可若是再来一次,他仍旧会如此算计。

    活着,就算两地相隔,就算形同陌路,到底都是值得的。

    最起码,他最欢喜的人,还活着,他似乎就还是一个人,还带了些烟火气,还是有着七情六欲的那个傅世,而不是一身冰冷,任何人都算计了的,冰冷的,怪物。

    梦姑发觉这些日子有人在楚绪绪的汤药里加了东西,令人置幻,念着所不欢喜的事儿,渐渐的这等的悲伤事儿在心底里滚着的久了,便就是会走了去。进了深渊里,满目黑暗,就再也出不来。

    可他早就知晓,却只是放任。

    “父亲,母亲,是自绝的么”傅川宁说着,瞧着父亲的眉眼,眼底泻出几分的冷凝色。

    傅世滑动着自己握在指间握着的钢笔,微冷,在这指尖灵活的打着旋儿。

    案几上放着的怀表发出滴答答的声响,一步步的走着既定的路径,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风吹过外方的梨花




一枝梅,空凋零。
    这丫头,倒是有些不同的。

    倒是瞧的,清楚。

    阿音瞧了会子,心下却是有了计较。

    越是到了此等时辰,人心才是越发的明显起来。

    夫人虽是掌事,却仍是弱了些,一心放若是死寂。这般的柔,底下的人却是不懂,只是任由的踩着。大抵人啊,就是贱,非得是要好生的骂着,驱赶着,才是会去臣服,去好生的为你做着事儿。

    虽是别的不清楚,可这耳朵里,却到底都是干净了的。

    可夫人,到底就是良善着,或许就算是这懦弱了几分,管着底下的人,到底是御下不严。

    叹了口气,阿音就是回了头。

    而后就是继续走着,和管家去办了楚姨太的丧事了。

    阿音抬眸瞧了一眼这仍旧是灰蒙蒙的天,心下叹息。夫人恨了一辈子的人,到底是化作了一抔黄土,兔死狐悲,哀其不幸,痛己不及。

    老爷这局棋,怕是下的肝肠寸断吧。

    以人生为棋局,自己为棋。

    他人,亦是棋。

    只是女人的心里可以只有一个男人,一个男人的心里却是不只是一个女人,还有野心,有责任,有着花花的缭乱世界。夫人,大抵一腔情谊错负还是一生错过,便都是迷蒙着,瞧不清楚的事儿了,亦是她这般一个奴才,不该去念着的事儿了,只是夫人,她是真真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疼的。

    这般的所托非人,她心里亦是为着夫人所痛。可姑爷,又或许亦是有着自己的不忍之处。

    姑爷的心里或许是有着夫人,可夫人大抵是抵不过些别的。

    或许是权势,或许是野心。

    在天平上,夫人是最轻的一端。

    夫人或许就如同这墙角开了的一枝梅,美则美矣,入了春,却是空凋零,无人问。

    欢喜也好,厌恶也罢,夫人这一生,终归是在姑爷身旁,府院深深,是一生再也走不出去的朱墙绿瓦。

    若是可以重来,她拼了这条老命亦是不会叫夫人嫁了姑爷的。只是这世上,谁人又不是只有一个命,只有一次机会,没有重来之说。

    低声叹着气,阿音就是继续的朝着管家的地方走着。

    大抵有些时辰,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当局者,以为自己是执棋人,可到底是棋子还是执棋人,却还是不可知的。

    朱墙碧瓦,留的住人,却藏不住心。

    深深府门里,美人笑,美人啼,声声,不得已。

    傅川宁一入南城,忽的便是心间十分的沉重,仿佛是有着什么风雨欲来的感觉。

    心绪不宁,叫他的心悸又是严重了些许,脸色更是显得苍白来。

    傅府的高墙依旧,只是这门前不知为何却是多了些白色的白绫来,这叫傅川宁心下十分的不安稳,似是有着些什么东西,已经永远的离了他而去,再也回不来了似的。

    傅府从来不会挂着白绫,不吉利。

    而这挂白绫却只有一个说法,那便是,人死。

    “阿觉,去问问怎了”傅川宁心下其实已经了想法,只是须臾之间就是消散了去,他不愿去相信,相信是会有着这般的一个可能,母亲,母亲怎的会出事呢,她这般欢脱的人,只有她叫别人伤了心的份儿,哪里会是轮到别人叫她伤心呢

    “诶。”阿觉应着,就是上前问着站在门口正是在搭了白绫的人。

    “嗯楚姨太昨夜去了。”那挂着白绫的人,是新来的,并不甚识得阿觉亦是不识的傅川宁,只是对着府中现有的几个主子了解些罢了



新人旧酒色
    她这般当做了仇敌恨了一辈子的女人,竟就是这般的去了,就在一个冷寒的长夜里,独自的去了。

    大抵她从未想过,时光走的这般的快吧。

    弱水三千,时光冗长,她总是觉得,她还是有着极为漫长的一生。

    新人旧酒,她当初觉得,楚绪绪是何其有幸,可得了傅世如此的欢喜。她羡慕过她,纵使她自己不愿的去承认。她想过无数次,若是她为楚绪绪,傅世是否可以再次的多瞧着她两眼。

    她不知晓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仿佛就是一夜之间,一生寒气的傅世从远方归来,身后就是多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

    第二日,便就是艳色气,漫天的,仿佛都是喜气。而她就是这喜气里,最为多余的丧气。

    兄长才去不过一月,平日应许最欢喜她的夫君,竟亦是有了另个所欢喜之人。

    大抵男人的心都十分的宽广吧,可以容下野心,可以容下权势,亦是可以容下无数的,无数的香车美人。

    三千弱水,吾只取一瓢饮。当真,却是成了一个叫人发笑了的,笑话。

    她当初,是何等得很,可渐渐的,她开始不恨了。

    只是冷眼的瞧着这二人之间的相拥,瞧着傅世如何取下一朵开的正艳的花落在楚绪的一头青丝上。

    或许心会痛,可心,亦是会死。

    从日日的盼君来,问君胡不归,到了最后的长夜未央却安枕与室内。

    她对着楚绪绪不再恨,对着傅世,亦是不再爱。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却只当当初的少年郎已经死了,死在与兄长去的同一天,死在光怪陆离的雨水里,折射着太阳的光。东边日出西边雨,兄长就是在这雨中去了的,半边天里,日光仍旧温软,她的少年亦是死在这日子里,没有落着血,却是含着泪。

    宁姝隔着屏风瞧不甚清楚外方的情景如何,可心下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老爷说了什么?”宁姝敏锐的觉得这件事并非如此简单,些许与川宁适才出了的事儿有着不可脱的干系。

    对着楚绪绪,说没有恨过,是不能的。

    对她许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少年却在她丧兄之后就红艳艳的把新人领了进来,那日的鞭炮声,宾客的哄闹声,叫她记了一辈子。

    可这般她曾经说要去恨了一辈子的人,悄然去了,她竟是有着了一瞬间的怔忪。

    仿佛她恨了这般久,这般久,都是一个虚假,是空落落的,是假的,虚幻的。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恨的,连她自己亦是说不甚清楚。

    仿佛是在雨水滴答的雨夜,仿佛是在冰冷落雪的清晨,亦或是在灯火昏黄里。

    “老爷,不曾说些什么,只是昨日悄然去了之后,请了老爷过去,老爷只是呆了些许时辰,就是出了来,倒也没有吩咐着住持丧事。”阿音低着头,瞧着青石板,不敢再去瞧宁姝的脸色。

    老爷是怎的去想的,她亦是不知晓,可夫人如何念着,她却是有些清楚的。

    夫人自小便是这般的闺秀修养,虽是恨楚姨太,可这些年的教养叫她不会对着楚姨太做着任何事,可这人骤然之间就是没了,心里定是有着几分的空落的,毕竟是恨着,当做仇敌这般久的人,须臾不见了,心下却慌乱了起来。夫人的恨意,从来都是浅显的,为了恨而恨,可这心头却仍是对着楚姨太有着几分的怜爱之意,毕竟,都是爱而不得的人。

    夫人是善良的,却亦是会慌乱的。

    可阿音从未念过,夫人这般的平静,只是因为不恨了,不爱了,放下了。

    “罢了,去叫管家,好生做了后事便是。”宁姝说着,就是摆摆手,又是闭眼躺在了床榻上,不再发一言。

    闭上眼,眼前又是昏暗着的,一如外方灰蒙蒙的天气,如夜色。

    “是。”阿音应着,就是退了出去,瞧见夫人又是躺回



独醉欢喜
    “言之”敲门声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便就是起身开了门扉。

    “长姐,有事”温未名敲着门,手里还是托着敏姨炖的鸡汤,鸡汤在这月光下散着月白的颜彩,倒是令人食指大动了来。可这落在温言之的眼里,便就是成了砒霜一般的存在,是以在瞧见这鸡汤的时辰,他不悦的皱了皱眉梢。

    “自然是有事的。”未名说着就是用着手肘把这门抵的开了来,走过这鎏金的墨色山水屏风,就是把这托盘放得到了温言之的案几处。

    眼尖的她自然是瞧见了温言之铺着的纸笺落着的段莹二字。

    思至此,却是叹了口气。

    她这弟弟,长得眉眼甚好,心思甚好,什么都好,只是只有这性子,太过的偏执,只要他认定了的事儿都是不会再去变了的。

    扶额,她坐到了温言之的一旁,待到温言之亦是坐了下来,她就是靠在这案几上,没骨头似的倚着,妖娆的眉眼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昏黄。

    “你今日可是瞧见段莹了”说着话,温未名说着,又是从随手拿着的小包里取出了烟,点了火,听见这烟火烧燃了的噼啪声,开始吞云吐雾了起来,眉梢皱的厉害。

    “嗯。”温言之说着话,瞧见又在吞云吐雾的长姐,眉梢微皱,却稍后舒展了开来。

    “当真是喜欢”温未名把这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撩了撩自己落在耳边的碎发,开了口。

    “嗯。”温言之只是应着,并未有着多余的动作。

    他是,当真的欢喜段莹。

    不单是幼时的相遇亦是今日的惊鸿一瞥,或许就是这些的年头,她已经住在了他的心里,由树苗渐次的长得成了苍天大树,成荫,成瘾。

    欢喜她,或许已经是成了一个习惯。

    深入骨髓,再也不可消逝了去。

    “罢了,若你是真心欢喜,长姐总是要帮了你的。”未名说着,又是吸了口烟,吞云吐雾之间,模糊了自己的眉眼。

    对于这个自己失而复得的弟弟,未名总是宠溺的。

    情之一字,到底是难说,自然言之是真心欢喜,她这做长姐的,自是不好去说着些什么来。

    言之前半生太苦,日后总是要甜着些。若是这等的事儿都要好生的去算计,便就是叫她随着多算计便就是了。

    乱世里,谁不是苟活,可以遇见自己欢喜的人,是何等的不容易。

    她与言之,不都是欢喜上了一个,瞧着就是不甚可能的人么。

    于她而言的顾昔年,于言之而言的段莹,都是他们彼此的劫数。

    “长姐。”说着话,温言之忽的却是带了些哽咽之声,茶水杯子不知何时就是落得到了衣衫上,滚了一衣衫的水渍。

    “瞧你这般的不小心,若是冷风吹了,成了风寒,到时候哭都是没处哭了。”未名说着,把这烟灭了,又是从这衣柜子里给温言之寻了件衣服,扔在了他的身上。

    “罢了,你先换了衣服,再把这鸡汤给喝了,可别是偷偷倒了,我可是会来检查的。”说着话,又是睨了一眼自家弟弟,便就是扭着腰肢走了去。

    隔着鎏金的墨色山水屏风,瞧不清温言之的神色。

    他低着头,瞧着自己一身的茶叶子,青衫落了水,成了深灰色,挂着些茶水香气,把这室内的烟尘味道消散了些。

    温言之的视线落到长姐适才熄灭了的烟上,眼神微暗。

    长姐之前,从未抽过烟的。

    只是不知何时,从来不知忧愁的长姐,竟亦是熟练的吸起了烟来,吞云吐雾,总是模糊了她的眉眼。或许烟,最是可以麻醉人,叫人忘记什么叫做痛,只懂得这般机械的抽着烟,仿佛忘却前尘。

    或许他们姐弟,都是会被情字迷了眼,可身在其中,却总是自得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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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光轻笼
    “不管二哥如何,我总是欢喜易堂潇的。”林玉兮头一歪,就是靠在了段莹的身上,娇软的身躯,却是让人心安。外方的雨水渐次的停了下来,风声住了,月光从墨色的乌云里滚了出来,映照了白了的一片天。

    很多年之后,林玉兮已然记得那个须臾云销雨霁的夜晚,月光铺满了青石板,阿莹笑的温软,她亦是心中温软的,觉得大抵世间的欢喜都是这般的简单来说。

    “好,欢喜便好。”段莹抚了抚林玉兮的头,温声的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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