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札记:少帅的医生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峰玉公子
不过是换上一个面子,扯上国民政府的军装,叫一声团座而非大帅了而已。
“之后还是称局座吧。
不过是被桃花颜彩迷了眼
那些所谓的仇恨,他始终是未曾亲历的,这仇恨,于兄长来说是夜夜难安,无可消除,可对于他来说,不过只是一个极为模糊的影子,和这一座压在心口,不可松懈的大石。
叫人喘不过气来。
因着这份仇恨,他不得欢笑,不得欢喜,不得月下独酌,不得做着任何他所念着的事情。复仇是从小就是灌输了进的东西,他亦是清楚。只是仇恨这种东西,实在太过的累人,让人不敢去碰触,任何自己想要了的东西来。
而到底,他这许多的年岁里,都是在为着什么而活。
父母的仇,是要报的。可这等的年岁里,终归亦是要有着自己的生活来。不可被着这所谓复仇二字,牵扯了鼻子走,终究一生不可欢喜。
而父母所盼,不过让儿孙欢喜而已。
可终究深沉入了骨的复仇,便是叫人不可欢喜。
外方须臾之间的就是滚了雨水来,雨水落于外方青石板的滴答声,落入耳中,竟是多了些许的冰冷之感。
春雨,总是来的这般快,可亦是去的这般快。
终究,是留也未曾留的住。
他抬眸瞧着兄长一眼,似是温和的笑着,可笑意,始终未达眼底。
他瞧着这四周,除却那透过厚厚轻纱帘子的光,洒下的明明灭灭,都是灰黑一片,阴沉着,酝酿着低压的情绪。兄长一向不喜光亮。似乎只有在这等的黑暗之中,他才是可以欢喜着,才是可以稍稍忘却着,入骨的恨意,深刻的谋求。
夏竏期盼着,期盼着兄长有着一日可以走脱仇恨。
因为,他知晓,一旦这复仇成功,手刃仇人,当那属于了仇人的滚烫鲜血滚到指尖的那一刻,他是欢喜的,真真欢喜的,可这之后,便是在这仇人冰冷的尸体旁,呆愣着,像是被抽干了一切养分的树苗,不知该如何,那牵引着他走了这般长路途的恨意,一瞬间湮灭之后,便是无尽的空洞与不知所谓。
他怕,他怕兄长,终是有一日会变得如此。而他,竟是无半分的法子。
“何时,你也是变得如此妇人心肠了”骨节分明的手,滑动着这泛着丝丝檀香气息的佛珠串子,串子因着这长久的抚摸,便是越发的光滑,在这透过厚重轻纱而滚落进来的日光里,泛着些许的冷色光滑。夏竦面上依旧笑着,仿若温和。探寻到了这眼底,却是冰寒一片。
眉眼依旧温和,心下却是另一番的行事。
装着的久了,这面上的温和皮子竟是扯不下来了。或许,当年那件事未曾发生,他亦应该是如此的温和模样吧。只是人世间,从未有过或许,有着的,不过都是这鲜血淋漓的恨意,与长夜未央的痛意。
他的弟弟,可不该是如此的。
仇人那冰冷的刀锋,那一夜的血,冰冷的月,竟是到了夏竏这儿,都成了无所谓的虚无东西了不成!
“兄长,有时我亦是念过,这般多的算计,到底是否值得父亲母亲亦是不愿复仇之中,卷进这般多的人的。”夏竏说着,眉眼之间多了几分的凌厉之色。他从未违背过兄长的心意,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他想要愿着自己的心意行事,而不是乖乖的,在这瞧不见的黑暗里,做着一把,最为锋利的刀剑。
父亲母亲的仇,自是要报了的,只是到底为何要牵扯进了这般多的人,搅扰着,永远都分不清楚对错。
“值不值得”夏竦一字一顿的说着,终究面上亦是浮上了怒色。
他这些年的谋求算计,夜夜难安,到了夏竏这儿,就只是一句值得而已
或许到底年轻,不过都是为着这世上缭乱的桃花色迷了眼罢了。
“若是为着段莹,你便不必再说。”闭眸,眼前是纯粹的灰黑,夏竦的声音从这只留有几分光彩的室内传来,像是毒蛇吐着的信子,须臾之间就是寻到了他的命脉,可偏生就是这般的,云淡风轻的说着出来,让他所有的一切,所谓忧虑所谓心思,都是化作云烟,入了九天。
“你恨也好,爱也罢,可你终究绕
大抵金风玉露一相逢
世上的巧合万千,可大抵有些事儿,是否是巧合亦是尚未可知的。
遇见可以是巧合,亦可以是算计。
不过是人心中所念到底如何罢了。
若人认定是了巧合之事,那便是再多的证据显示着说,瞧啊,这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人,亦是不会相信了的。对于有些事儿来说,或者倒是难得糊涂。也许,亦是不过一句,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人生难得在世,活着不过是叫自己越发欢喜罢了,不若,这活着,便是成了罪孽。
可夏竏觉得,人生冗长,在这烦躁无味的世道里,总是要做着些什么,才是不复当年,裹着鲜血,从满脸的血腥黏腻中活着下来的自己。
人都或多或少的厌恶着算计,可对着有些人来说,算计,便是他们从骨子里就带着的东西,连着这浑身殷红的血,一起滚着,弥漫满身,除非换血换骨,否则便是一生不可除了。
而大抵对着这些仇恨来说,他比不得面前的兄长。
父母,对于当时幼年的他来说,只是一个极为模糊的影子,依稀可以瞧见,却是十分的不真切。可对于兄长而言,大抵父母就已经是这世上唯一的好了。
而这杀父弑母的仇恨,便是印在骨子里,夜夜梦回,冷汗涔涔,是什么都搅扰不掉的。只是会随着清浅的韶光越发的浓重,越发的,放不下。
厚厚的青色帘子外,是明艳的光。就算是隔着帘子,亦是落出来了些许,投在这灰黑的青石板上,明明灭灭,光影一片。外方的海棠,吞吐着艳色,不知娇羞。肥嫩的鸟儿枝丫上唱着婉转的歌儿,不知春老。
室内,烟尘袅袅,夏竏面前的夏竦穿了一袭灰青色的西装,打着领带,头发亦是一丝不苟的梳到了脑后,更是显现出了这张斯文俊秀的脸。大抵人的气质是由内而外的,或许他太会伪装,任谁不甚了解了他心中所念的人,都是会觉得,这不过就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然公子罢了。
可夏竏对着这人的内里却是清楚的很,他们啊,一母同胞,亦是这他所痛恨亦是欢喜的,同一种人。
面上都裹着或是斯文俊秀或是温和无害的面皮,可到了这长夜未央,万籁俱寂之时,便才在这角落处,细细的算计着,谋求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时日久了,连着夏竏自己,甚至都是觉得自己就要命不久矣了。
大抵壳子披着久了,就是忘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里子了。
烟尘中滚着的檀香味道叫夏竏有些不适,便是抬了这食指置于鼻尖,轻轻掩着这滚着进了去的檀香子味道。
“你还是这般的不喜檀香。”夏竦说着,眉眼温和,茶色的眸子里泛着温润的光华,仿若可以温软人心,如水一般,澄澈分明。
“鱼儿已经咬了钩子了,你却为何多走了一步棋。”本是喝着茶水的夏竦,把这茶香满溢的茶杯子放回了案几处,又是笑着,温和的问着自己前方,这与自己眉眼肖似的少年来。
虽是温和的说着话,一派所谓君子风度,可微挑的眉梢和这一直转着珠串那骨节分明的手,却是彰显着主人的不耐。
“兄长,你我之间,本是不必如此。”夏竏却是须臾冷了脸,冷声说着,不带丝毫的情谊。
他,早就厌烦了这样的生活。
谋求,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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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巷青石落银花,雨如幕 补
“好一句,一砚梨花雨。”夏竏笑着,眉眼之间亦是多了几分的光彩来。
移舟去,未成新句,一砚梨花雨。
意境,倒是极为美了的。将他人诗词化用,有时亦是不失为一种本事来。须得瞧的多了,记得多了,才是会如此而已。
“段小姐倒是有着几分造诣的。”夏竏温和的说着,微卷的头发在这琉璃色的阳光下金黄一片,苍白的面容亦是多了几分的血色,瞧着,倒是有了几分的生气来。
“若是段小姐不嫌弃,这有着一本诗词集册,倒是想要给了小姐看看。”夏竏说着,就是从这楠木的椅子上起了身子,又是咳嗽了几声,便是去了这屏风之后,取了一本书册来,就是递到了段莹面前来。
这书册,是兄长的随笔,如今瞧着,亦是有着人可以欣赏了来的。倒是一件好事。
“他说叫你收着,我帮你你收着便是。”傅川行说着,就是把这夏竏要递给了段莹的书册自己收了过来,放在了自己面前的灰黑案几上,才是对着段莹笑着说道。
段莹掩嘴笑着,只是觉得这空气中泛着了浅淡的酸气来。
傅川行啊,总是这般的孩子气。长不大,少年心性。
或许,她希望傅川行一直都是这般,少年心性,可壮志,逍遥游。
“川行倒是这性情中人。”夏竏瞧着傅川行的动作,却还是有哪里不懂的。须臾亦是笑了开来,眉眼亦是温和了几分。
“二少”忽的这书店之外就是传来了一阵叫喊声,倒是有着几分的粗狂之意。
果然须臾之间,这屏风之外就是出现了一个大汉的身影来,影影绰绰的,倒是极大的一片,胡子亦是长了满脸,动作几分的粗狂,像极了这话本子里的张飞来。
“二少,大少有请。”那汉子在这屏风后站着,倒是不再前行了。只是这屏风有些矮着,这汉子亦是有些高大,是以只是露着一个头来,这般,才是叫人看的清楚了他这满脸的胡子来。而他停滞此处,不再前行一步,仿若这屏风是这一个结界来,叫他不可再前行了一步来。
“知晓了。”夏竏又是咳嗽了一声,面上亦是滚上了几分的苍白来,才是温和的慢慢说着,像是一阵风,就是可以轻易的将他吹了走一般。
“这般有了事情,便是叨扰两位看书的雅兴了,若是对着这书册有着心意,便是可以带走了几日,三日后还来便是。”夏竏温和的说着,琥珀色的眸子明灭,瞧不清神色来。
“自是。
空巷青石落银花,雨如幕
“多谢。”那瞧着是有些瘦弱的少年就是接过了这茶水杯子,闭了眼,便是仰面的把这茶水喝了进去。待到面色好着些了,才继而的对着傅川行温和的说着话。
“先坐着。”段莹说着,就是起了身子给那少年拿了楠木的椅子,让他坐着好了,面色亦是恢复如初,自己才又是回了座位处,捧着茶水。茶水冒着热气,白色的。
“无碍,不过都是老毛病了。”那少年说着话,又是咳了几声,却是微微笑着,瞧着这窗外的一池落了梨花瓣子的春水,荡漾着波纹,一圈圈,又是消逝开来。
或许,早就是有着习惯二字。
人生,总该是好生享受着便是。
这等的世道,可以好生的活着,便是好着了的。
烽火狼烟里,多着的就是枯骨遍地,流血漂橹。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所谓盛世里,亦是有着多少白骨,何况是了如今的世道,不过是过着一日,算是一日罢了。早晚,战火真真起来的时候,便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独善其身。
傅川行亦是叮嘱着几句来,才是回了座位处。
段莹看着这般的傅川行,是温和的,是她一直瞧见的。
那深藏在了眼底的温润,却不甚像了玉兮所说的那个冷漠的他。
大抵,世人都是有着几分面孔,总是对着不同的人,做着不同的事儿。她不亦是么,对着那些兀自高大的人,均是冷漠相对。
她瞧着,一时失了神。指尖被这温热的茶水杯子灼着,有些热,她把这茶水杯子放落案几,茶杯中的茶水一阵翻涌,四下游滚着,倾泻漫天的茶水香味儿。
有着几滴水落在案几上,日光映射下琉璃色。
滚在这灰黑的案几处,曜着华光。
掩映着,她的身影。
没有人是完美的。
傅川行亦是。
她知晓傅川行有着许多不甚想要她知晓的事儿,比如他是如何到了这处,何时会再归。而这一切,她做着极好的沉默。傅川行愿得将她好生护着,她便是就这般的好生被护着。
他不愿的她去瞧着的,她便是当做从未知晓任何。
玉兮的兄长,亦是在这军校中的,她说,兄长对她言,傅川行在这些的混乱小战中,亦是去过的。虽是不甚伤,却依旧是挂了彩的。
这等军校的高材生,便是要在日后做着将军参谋的,是精英。
可就算是精英,在这等的世道里,亦是要学会如何拿着枪,如何在这一切都是未知数的战火狼烟里,学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血,自是无可避免的。
这等,她从未听着川行说过。
川行与她所言的啊,均是欢喜。
如何在这大渡口瞧着月亮,如何在这大漠握着黄沙,他说,黄沙是冰冷的,他以为沙,是日光掩映中的金黄,便是会滚落了几分太阳的热度。
川行总是温柔的说着这等的欢喜,却对着自己满身的伤痕,只字未提。
许是,怕着这等的烽火狼烟,这等的生死一线,会吓到她。
段莹想要成长。
可以成长到,让傅川行可以将这一切欢喜与悲戚,都是与她说着。可如今,她只得在着这处,做着一番何等都不甚清楚的样子。
手灼热的有些痛意,她把手放在了案几下,才是继续的瞧着傅川行。
“我唤做夏竏。”夏竏说着,日光透过玻璃的窗户,洒下琉璃色,衬着这面色亦是红润了几分。
“傅川行,”对着这忽的出的声,傅川行亦是微微的愣了神,继而便是极快的说着,语气温和,眉眼亦是有着几分的温润气息来。
这少年,虽是面色温和,却是个难相处的样子。
如今主动的说着话,倒是难得的很。
顾昔年亦是说过,说若是这故人长绝书店的小老板主动的说了话,并是与他成了友人,他便是输给他最新的枪支来。这倒是不失为一件极好的生意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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