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札记:少帅的医生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峰玉公子
林玉兮觉得,自己似是一直都是藏着的极好的。这身子,别人瞧着来,亦是没有什么分别的。却只有她自己和段莹知晓,自己到了换季的晚上,是何等的坐立难安。
父亲和兄长们为着这病,亦是寻着了不少的所谓名医,却亦是不得法。
少年时,到底也想不得这般的多。
林玉兮只是将这所有的时辰都掰碎了来过,日日都是欢喜着,到底,亦是有着所谓的人生乐趣,而不是这一生,都滚着药水气,在清洁白净了的医院里呆呆的瞧着,外方生机璀璨的一切。
“倒也不难。说着我家,亦是这中医世家的。”易堂潇浅笑着,眸子明明灭灭,眼底的神色,却是实在瞧不真切。
易堂潇说着这话,是有着几分的谋求,却亦是有着几分自己的私心。
像是林玉兮这般的如阳光璀璨的女孩儿,到底也是
美人成花
“最近,可是有着什么动向”夏竦案几底下烟尘袅袅间,捧着清茶,轻轻啄了一口,清淡的茶香滚到了鼻尖,久久不离。琥珀色温和的眸子映着翻滚着的灰黑茶水叶子,眼底却是清寒一片,瞧不出半分的温和样子。
一切,不过是面上罢了。
温和的眉眼,才是最为惑人的刀。
面皮下,到底是怎般了的心,却是不可知晓了的。
面皮而已。
美人画皮,却是到底难知骨。
“傅家的少爷已经回来了。但是,却未曾回着傅家。”案几底下匍匐着的青灰色影子的人,恭敬的说着。
“哦傅家,倒也是有趣的很。”左手握着的佛珠串串,泛着几分的檀香气息,交绕着,沁人心脾。檀香最为的让人安宁,但这世道,却最是让人不安。
傅家的老狐狸,总是把自己的动向藏了一个一清二楚。瞧着是日日滚着脂粉气,风花雪月的样子,其实这到底是骗着人的假面,还是真实的算计,可就是要另说了。谁知道这面上的风流里,到底是在暗戳戳的算计着谁呢。
当初,不就是这般的老实样子,骗着了多少的枪支弹药。
多少人,以为自己在这乱世中是这执棋人,可到底却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还不甚可知着,愚蠢的很。可若是想要成了这执棋人,首先,便是要习得如何做着别人棋盘上,最为有用的一颗棋。
夏竦摩挲着玉质的茶杯,略微温热的触感,叫人流连。
指尖泛着清冷,却亦是滚上了这几分的温热,瞧着倒是多了几分的生人气息。
乱世里,哪里是有着简单人。
且在这血里滚着,取着枪的,哪里是什么在风花雪月里死了自己心思的人。韬光养晦这个词,倒是谁都终将是用的上的。想要在这乱世上活着一条命,就是要谋求,要算计。算计自己,谋求别人。
说到底,不过都是为着活着罢了。可活着,却又是哪里这般简单的。乱世狼烟起,活着的,都是英雄。
“你先下去,不要打草惊蛇。”夏竦说着,摆了摆手,就是瞧着这案几的玉瓶里折放了着的几枝梨花,轻掩的纱窗,和随风而飘荡着的碧绿纱帐,将滚着的金黄日光,化成了青柔光彩,越发的柔和。
似是月光。
落尽梨花春又了,
满地残阳,
翠烟何春老。
只是这等的乱世,愿得在这所谓诗词之中静静的瞧着自己心的人,到底是了少数。
滚在鲜血之中的,哪里会是平静。
不过都是面上的罢了,内里,哪里不是暗潮涌动。
“是。”那案几处匍匐的身影恭敬的说着,就是退出了这房阁。
宁惹阎王殿,不闯夏竦门。
夏竦就像是这料峭春寒里的一尾蛇,缠着你,或许会好心的为着你取了一两个鼠兔的命来,却到了最后,将这底子摸着一个干净之后,就是这獠牙露出,向着雪白脖颈的一日了。
早晚,都是没有好下场。
出了房阁门,身上绕着的檀香味儿却是经久不散,好似入了骨,不可消弭。
信佛者不信心,信心者,无信佛。
“夏竦”正是在这正好的日光下,微软的草坪上躺着瞧着这《海国图志》的林玉兮忽的就是瞧见这封面处的名字,就是出声说着了出来。这字迹,倒是力透纸背,龙飞凤舞的,虽是写的钢笔字,倒却是有着几分柳公权的风骨。
现在这世道,肯用心下来细细琢磨着这些书法了的,大抵是少数了。大家,都是疲于奔命罢了,没有人知晓,这等面上的和平,到底是可以持续着多久,不过都是瞧着一日,算是一日罢了。
枝丫上卧着的不知
此致,终年
“自是已然做好了。”段莹几分俏皮的笑着,少女的娇俏就是这般的映入眼帘,卷入心扉。
“做好了,便是好。”傅川行板着脸,就似是当初那个国文先生的样子,然后头也不低着,只是定定的瞧着面前的路,然后清冷的说着。
“你这倒是学的极为的像。”段莹掩嘴笑着,眸中波光微闪。
“还是玉兮说着的,若是你做了那玉堂春的戏子,靠着这面皮和演技定是这头牌了。”段莹说着,竟是无心中将之前与林玉兮一同调侃着傅川行的话,一同的交代了一个干净。
“哦”傅川行低眸,瞧着只到他肩膀的段莹,小小的一只,发顶是墨染的乌黑。
这可以上扬的语调,正是调侃的模样。
好若他就是这风尘戏子场中的戏子,一颦一笑,都是人心。
“既然奴家演的这般好,那金主可是要赏着几分银钱”傅川行弯着腰,几分妖魅的近了段莹,与段莹平视,眸中映着的,是段莹如上了胭脂色的眉眼,娇俏的很。
“自,自然。”段莹感受着身旁极为熟稔的气息,不由的话语之间亦是落了一拍来。
“呐,给你。”段莹算是极为乖巧的从这腰间束着的绣着蝶恋花的钱袋子去了下来,然后就是巧笑着全是给了傅川行,到底是心底落下了一拍着,若是有着一个壳子,她便就是会滚了进去,摸着自己微烫的脸颊,笑瞧着这湛蓝的一分天。
“你倒是有着不少的银钱。”傅川行瞧着染了胭脂色的段莹,颠了颠这手中的银钱,倒是有着几分的重量,又是瞧着段莹这般恨不得将自己落到了这地中藏着的鸵鸟样子,眼底更是多了一抹的笑意。
段莹啊,就是这般,脸皮子浅的很。
却倒是,极为的叫他欢喜。
大抵欢喜之人做着的任何事情,均是会叫人所欢喜了的吧。
他欢喜段莹,段莹亦是欢喜他,大抵这世上没有比着这些叫人最为欢喜了的吧。
“兄长每周都是会多给着我些。”段莹笑说着,就是要把这银钱抢着回来。
傅川行又是怎的会叫她这般轻易的就将自己所谓卖笑得来的银钱这般的抢着回去,自是躲着。
纠缠着,打闹着,仿若这般就是逍遥的一生。
“段莹,你这些时日可是回过家”傅川行笑瞧着段莹做戏般的举措,本是想要笑着,却是忽的念起了些什么,眼底一片黝黑,暗沉的厉害。只是这一切,他掩饰的很好,他是极为会做戏的不是么,只不过在段莹面前,他甚少做着罢了。
他想要段莹瞧见他最好的一面,却不是他的全部。
少年的爱恋,是这般的纯真,不染纤尘,却亦是经不得这许多的打击。
傅川行怕,怕段莹知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是如何在这战场上染着血,在灰黑的硝烟里取人性命,是如何在着这暗中的谋求算计,他不想叫着段莹知晓。
阴诡地狱,搅弄风云,他一人便够了。
这便算是了他的私心。
世上终归在一人的心中,他只是恣意逍遥的少年郎,无血,无算计,无谋求,只是一个少年郎罢了。
“上周学校放假,回着过一回。怎了”段莹几分疑惑,歪着头问着。
不知川行怎的会念起这些来,虽说兄长不甚欢喜川行,但终究两家的婚约还在,兄长便是不得做着什么出格的事儿来。兄长和父亲都是极为要着面子的人,既然这是已经应许下来了的婚约,便是不会惹了的。
在他们看来,若是莫名的找了茬,便是
白发吟,吟的人却未到白发
大抵,在这个乱世之中,女人想要保护好了自己,便是只得算计谋求吧。
“小后说,少爷只是去了那大学里,应当只是休假回来,去瞧了段家小姐。”女管家不急不缓的说着,又是极快的离开了夫人的耳边,垂着头,瞧着自己灰黑的脚面,不再言语。
这些贵人间的事儿,她一个女管家,自是管不得的。
只是夫人的苦,她却是最为清楚。
大帅他啊,的确是被着这滔天的权势迷了心窍,这天下的男人,有是有这几个美女在怀而不乱的,有了权势在手,便更是如此了。
虽说美人只是附庸,可奈何这般一个屋檐下的住着,终究是会伤了堵了夫人的心啊。只是大帅,却是丝毫不懂女人心。奈何夫人,当初一颗春心错负,到底是成了如今的下场。
折了翼的蝶,哪里是飞的出去的。
乱世,不过都是浮萍罢了。
“罢了,叫他做的隐蔽点,若是叫世郎知晓,就是不好了。”宁姝说着,只觉得自己的头越发的痛了起来,眼前一片阳光跃下的昏黄,却是暖不得人的心。
世郎啊,到底并非是她自己的。
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那厢他送的玉枕还透着沁凉,而人心竟亦是随着这玉石一同变得凄冷了起来。玉,永远都是温不得的,一如人心,如何捂着,不过都是那一瞬的温和罢了,早晚,都是要消了去,成了清寒。
男人靠不住,可她宁姝终究还是有着儿子的。
川行,总是这府中的少帅,只要川行还在,她这夫人的位子,就算无了傅世的应许,亦是稳着的。
不知何时,她与傅世之间,成了枯燥乏味的数字一般,再也无了之前的半分生机。
忽的,她似是念起当初自己瞧见的一个故事。
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司马相如领了皇帝的封赏,美人在怀,钟鸣鼎食,玉液琼浆就是乏味了远在千里的糟糠妻,回信不过寥寥几个数字。
卓文君见了这信笺,瞧着这数字,便是晓得,夫君如此与她之间不过只是数字般乏味了。
却是美人掩了泪,和这泪水研着墨水,终究成了白发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言语着,脸颊竟是温热的一片,泪水滚落在青石板上,成了一朵银白的花儿。
“皑如山上雪,却终究,未曾白首,却相离。”宁姝念叨着,清风起,卷起枝头的梨花,瓣瓣而落,如雪,落在青丝上,如是白首。
“夫人。”女管家瞧着夫人的样子,心下如刀割。
她是瞧着夫人长大的,说句碍着身份的话,她是真真的把夫人当做了亲生的女儿,她这一生,终究不得一子一女,夫人,便是她的女儿。
瞧着宁姝这般的为情所困,她何所不是凄冷。
“罢了,段家的丫头,到底是他欢喜的。只要是他欢喜着,便是罢了。”宁姝说着,嘴角亦是多了几分的浅笑。
不论冬日多般的严寒,这梨花,到了来年的春日里,总是会吐着月白的花儿。
她的时日,还长。
宁姝这般念着,狭长的凤眼,亦是多了几分的深寒,叫人瞧不清神色。
白发吟,吟的人却到底未到白发,就是已无深情。
“当真,那书店这般的神奇”段莹几分疑惑的问着一旁的傅川行。
傅川行将两人交握的手晃着,一上一下的把玩着,像是小时候那秋千的游戏,你坐着,我推着,感受着风的温软与清冷,巧笑着,怎的亦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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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世道,什么样的少年
林玉兮倒是第一次可听得有着这般新奇的说法,眼中的疑惑更甚,可晕着更多的,则是这浅淡的奇异。
“世上的人,若是分为欢喜与悲戚,你便定是后者。”易堂潇说着话,嘴角一直噙着的温润笑意却是不由的浅淡了几分,眸子在这光影交错间明明灭灭,瞧不清真真的神色。
大抵他这半生里,从未有过欢喜二字吧。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着在阳光下恣意欢喜的资格。他便是在这黑暗中滚着,一身算计谋求的阴诡之人。瞧不见这人间的欢喜,有着的俱是悲戚,或者,他从未知晓什么叫做欢喜,什么,又是悲戚。
林玉兮给他了一种极其鲜活的感觉,像是一缕昏黄的光,在黑暗中就这样纠缠了进来,叫他知晓,一切,并非都是黑暗,还有着如碎金染烁一般的昏黄,温暖,恣意。
“哪里是有着全是欢喜,又全是悲戚之人呢,不过就是乐哉当下罢了。”林玉兮说着,眉眼之间带了几分的怅然。
不过是选择了欢喜罢了。
人生短短数十载,何不恣意欢喜一场,大抵到了霜华浸染之时,亦是会有着几分值得去咀嚼回味的昨日,在记忆的沙滩上,闪烁着光华,偶尔,叫人流连。
而这些话,正是她那并未有缘见过几分面的母亲说的。
可说着这些话的母亲,到底在她那如烟火短暂一般的生命里,并未有着多少的欢喜罢了。
“人生倒是无处不在着枷锁,不过这枷锁,有些是别人给的,有些是自己所束缚的罢了。”瞧着这眉眼逐渐染上了悲伤的林玉兮,易堂潇只是温声的说着,日光洒落肩头,晕着昏黄。
他的这道枷锁,便是他人的,亦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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