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札记:少帅的医生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峰玉公子
“小姐很喜欢西方文学”易堂潇瞧了一眼被扔在一旁还是带着些泥泞的《国文》,在这书册被泥泞染干卷起来的书页处,零星的写着几个西洋文。
林玉兮的样子,刀叉均会用,且十分有着餐桌礼仪,瞧着,应是对着这西方的文学颇为欢喜。
“师夷长技以制夷嘛。”林玉兮将口中咀嚼的牛排肉吞咽了下去,又是用着纸巾又擦了一下嘴角并不存在的油渍,才是眯着眼,几分天真的说着。
这话,却是叫易堂潇本是好生握着的刀叉有了些许的松动意味。
眼底一片的深邃。
他却是不曾念到,这林玉兮,亦是有着几分风骨之人。
如今的人,要不就是沉迷于西学,总是觉得外国的月亮最为圆,带着对于西方文学的吹嘘,来遮掩属于自己的文化自卑感。甚至于在英国,他亦是瞧见过不少华人,在经商之时,均是言自己是亚洲人,决口不提中华。
若非是这样一张的黄色皮子,便是要做了英国人才是。
除了这些极度自卑的人,便是些极度自信的人。整日里都是国文在身,张口闭口均是文言。却是不曾料到,历史的洪流是决计不会倒流的。这般,只是故步自封罢了。
像是袁世凯,露出了复辟的嘴脸,却是最终失败。没有人可以让历史倒流,亦是没有人可以阻挡文化的合成。
正如如今的白话盛行,文言逐步的成为了书面之语。
“小姐倒是对着国势有着几分的忧虑。”易堂潇温和的笑着,出了声。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话,我倒是觉得有着几分对的。”林玉兮又是笑了笑,只是这笑,多了几分的迷蒙和沉重。如今的世道,可偏安一隅,便是极为欢喜的事了。
只是希望,最后不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罢了。
“虽是你们这些人,面上没有说些什么,可这心底里谁不是会念着自己的国家好着呢。”林玉兮说着,放下了刀叉,她忽的觉得,这顿饭食之无味了。
她的兄长便是如此。
面上是决计不可表现出自己的政策倾向。
和那些所谓的外国人做生意,最为怕的,不过是政策二字。
如今的世道颇乱,若是手上不曾握枪,便是早晚,不是自己的血染在枪上,便是别人的血。
兄长只可在这暗中给这那些所谓革命者大洋,叫他们去做自己的诗社,去开自己的报社,去做着属于自己的革命。
却在面上,他只是一个冰冷的,只为着金钱的商人罢了。
“小姐倒是忧国忧民。实在叫堂潇佩服。在这不远处有着一个剧院,正是那些革命者所宣扬的,不巧正是有着两张票,不知这位思虑万千,忧国忧民的小姐是否有空”易堂潇说着,眉眼含笑。厚厚的镜片下,薄情的眼闪着笑意。
“好。”瞧着易堂潇的样子,不由的之前那些所谓的烦闷均是一扫而空。
人生不过须臾,还是珍惜了当下的好。
反正今日里,段莹那个死丫头也是回不去的。瞧着傅川行那腻歪的样子,就是不会放了段莹的。傅川行吧,瞧着是个正经的样子,平日里也是瞧着有
我爱你,我的未来,都是你
“好了,你可是走的快些,不然这日头起来,还是有些骇人的。”段莹说着话,日光照在她有些泛白的脸上,几乎可以瞧见血丝。
段莹向来怕冷,可她仍是怕热。
她的母亲亦是说过,段莹啊,最是娇气了。
每每她的母亲这般说的时辰,她总是会念起傅川行的一句话,他说:“你是我的心上人,是我所欢喜着的,自然是要学着如何去纵容你的,你啊,在我面前永远都是有着娇气的资本。”傅川行说着这话的时候,眉眼含笑,叫人移不开眼。
“遵命。”傅川行说着,正是直着身子,极为标准的行者军礼。一副极为严谨的模样,倒是叫段莹哭笑不得。
其实傅川行更想说的是,遵命,夫人。
他不急。
他知道,有些感情,细水长流。他不愿,唐突了佳人。这一生还有很长,他们可以慢慢的,慢慢的,一起走到人生的尽头,花白的发,却是晶亮的眸,眼中有着的,始终都是彼此。
“这便是你说的地方”段莹有些不可置信的瞧着,这眼前的一片可称为荒地的地方。哪里是瞧的见半分桃花的影子。
“是啊,你看,这远方的那片小树苗,便是我给你栽了的桃花树。等到我们老了,就在这处盖上一所房子,瞧着这满园的桃花,好生的相守一生。”傅川行从后面抱住段莹,紧紧的抱着。
温热的气息扑了段莹一脸。
段莹觉得自己的心,从未跳的如此快过。眼角,竟也是有着几分的润意,几乎就是要盈满了泪。
傅川行啊,惯是会说这这些情话的,可这些话,却是牢牢的入了她的心,浸入了骨血中,终年不可忘。
傅川行的未来,总是会将她考虑的满满当当。他的未来,永远都有着她。
“傅川行,你为何要都对我这般好”段莹忽的就是把隐藏在心底多番的话说了出来。
她和傅川行算不得年少相识。
若非是当初与林玉兮有着牵扯,她是瞧不见傅川行的。
念着这般,她忽的就是有着几分无理由的慌乱。若是她不可遇到傅川行,那傅川行是不是会遇到另一个女孩,然后对着她,如此的宠溺,如此的爱恋。
段莹是没有几分底气的。
傅家,是如今都城里最为有着话语权的军阀。如今的世道颇乱,唯有这手中握着枪的,才是可以掌握了最后的权势与金钱。附加不仅是军阀,也是做着海外的生意。听着林玉兮说过,傅川行小的时辰便是在英国度过的,只是后来年岁渐长,到了十七岁才是把他从英国接了回来。
“我们幼时见过的,你忘了”傅川行似乎是没有听见段莹的话一般,顾左而言他。
他的目光放在了一旁幽远的小树苗处,这树苗还是小着的,在清风的吹拂下,弯折着腰,却又是很快的直起来。他好似都已经瞧见,多年之后,他和段莹在这处安居的样子了。
“我们见过”段莹一向记性极好,诗词亦是过目不忘,瞧见过的人,总是有着几分的印象。可对着傅川行所说的幼时,她却是丝毫印象也无。
傅川行听着段莹的话,又是把她抱着的紧了些,鼻尖萦绕着的,是段莹发梢上残存的香气。段莹素来不欢喜脂粉,却是对着这洗发极为的讲究。用着的,都是鲜花磨成的汁水,分外清香。
“那年我父亲去你家做客,你就在客厅弹着贝多芬的月光鸣奏曲。”傅川行说着,语气多了几分的怀念之感,甚至是带着浅浅的依恋。当时的段莹,瘦瘦小小一只,穿着雪白的公主裙却是十分的可爱,总是晃来晃去的,一不小心,既是晃进了他的心里。
那首月光鸣奏曲,是他听过最为美好的声音。而段莹,就像是月光一般,直直的,照进了他的生命里。
边是说着,傅川行的手更是握着的紧了去,段莹有些喘不来气。
关于傅川行所说的,她竟是不曾有着丝毫的印象,她的眉梢不由的簇紧,如远山。
清风滚着,消散了她的几分心乱。
她瞧着这迎风摇曳的小树苗,心下是无限的欢喜。一想到,傅川行的未来,漫漫的都是她,她就是喜不自胜。
她从来没有觉得傅川行有这般的欢喜她。
喉咙有些发紧。
他会亲自为她种下一片桃花树,会低声唤她段莹,会极为眷恋的把头放在她的肩窝。感受着傅川行吞吐的热气,她忽然觉得,人生,大抵都是欢喜。遇到傅川行啊,是她用尽了一生的幸运。
她回眸,就是瞧见傅川行泛着些棕色的眸子里,盈满了她的身影,眼底流转着的,都是深情。
她不由的就是靠着傅川行近了些,鼻尖开始萦绕着傅川行身上滚着的极为浅的烟草味道,却让她有着几多的心安。
傅川行很爱吸烟
桃夭下的少年郎
有些讪讪的摸着自己的鼻子,易堂潇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在这个算是新学的大学里,他总是仓皇的。瞧着这穿着素蓝扣衫,墨色半裙的姑娘,他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是小姐,还是姑娘
幼时承蒙古学,渐次之后接触了新学,却骨子里仍是有着古学的影子。再加上这厚厚着的眼镜片之后,潋滟的眸子遮住了光华,总是会显得他几分迂腐气。
林玉兮看着这呆头呆脑的少年,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借着力,就是起了身子。可是这书册却是染了污泥,怎的也是干净不了了。
“喂,你是个书呆子么”林玉兮站直了身子,就是把这沾了泥泞的《国文》在这瞧着呆愣的少年眼前晃了晃,然后颇是有些调笑的说着。
这少年,瞧着斯文俊秀的,却是个傻呆的。
易堂潇黑白分明的眼瞧着林玉兮,呆呆的,竟是不动了。其实见得惯了那些浑身绕着温润墨气的规人,瞧着这般活泼脱跳的林玉兮,竟是有着几分的呆愣。
如此见着,倒是显得他之前遇着的人,都是多了几分的老气横秋了去。
“啊,不是,不是。小姐,怎的是有此一问。”易堂潇低声的说着话,脸颊似是泛了些红。春日的清风滚过,他才是觉得有了几分清醒的意味。
林玉兮瞧见了这少年的羞怯样子,更是多了几分的开怀,连着这之前的入坑之仇亦是不甚去报着了的。
可她没有瞧见的,是这少年深厚的金色镜框之下,是深潭般的幽寂。这样的少年,有哪里是她林玉兮读的懂的。
“算了,瞧你这样子,也没有什么意思。”林玉兮瞧着易堂潇这等样子,就是笑了开,调笑着他。
她见过的人,多是像段莹一样的,虽是规矩着,却也有着少女的活泼气,或者就是傅川行这般,少年心性极为大的。对着这等的人,她倒是第一次接触到的。不由的,总是有着几分的兴味。
“好了,那你看着书册都是成了这样子,你可要怎么陪我”林玉兮就是把这《国文》沾了泥泞了的一半,又是特地的在这易堂潇的眼前晃了晃,才是说着。
易堂潇抬眼瞧着她一眼,眉眼含笑的少女,是他从未见过的鲜活样子。
他一直都是以为,世上的所有人,不过都是这般的规矩着。一步步的朝着自己所既定了的地方去,虽是枯燥乏味,却就是如此而已。
看着这少女含笑的眸,他忽的就是念着,这般一眼就是望到了边子的生活,果然是他想要的么。只是,他的所信仰,哪里是这般轻易就松动了去的。
“那,小姐要不要去吃了那新开的西洋餐厅,听闻那处的牛排,亦是一绝。”易堂潇抬眸望着林玉兮,浅笑,几分认真的说着。黑白分明的眼,倒映着一人的影子,瞧着,却是有着几分的深情。
“好啊。”林玉兮可是开心的紧。连着自己这满身的泥泞和这《国文》的脏污早就是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处的西洋餐厅她可是和这段莹说了甚久了,不过段莹今日瞧着是不会回来了。而且看着样子,这傅川行应当是要待上几天了的,她就是只得一个人的小可怜了。
啊,越是想着,越是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深闺怨妇的模样,可段莹呢,这小妮子,一瞧见傅川行那人模狗样儿的样子,竟都是走不动路了。
嘿嘿,想这么多呢,那还不如,趁机敲人一笔,好好饱了口福才是。
这般念着,林玉兮更是欢腾了的厉害,连着自己身上的泥点子都是不管不顾了。
“小姐,那你的衣服,是不是先要去换了”易堂潇极为绅士的提着了这句话。倒不是他嫌弃了她,不过这西洋餐厅不许这衣冠不整人士入了罢了。
“啊,是的是的,这离着我们宿舍不远,你就在这,啊,在这个杨树下好生的等着,我很快便回啊。”林玉兮指了指这道边的杨树,就是对着易堂潇笑着说道。
瞧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像是一蝴蝶,素蓝色的衣衫,别样的素净之美。
只是,这些东西,从来都不属于他。
他站在树下,日光落下一地的斑驳,亦是晃了他一身。一只蝴蝶扑腾着翅膀,竟是落在了他的小臂处,瞧着这蝴蝶,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可终究,他伸出手,将这蝴蝶死死的攥在手里,直到手心汗湿,伸开手,一片泥泞和着这蝴蝶的磷粉,在这斑驳下,染着光。
他淡淡的笑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着的似乎是深情。
“傅川行,这就是你说的桃花开的地方么”段莹牵着傅川行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着,日光洒下的墨色身影亦是交缠着,似乎注定这一生的痴缠。
人多了起来,摩肩擦踵的,段莹又是有些脸红了,有些想把自己的手从傅川行的手中扯了出来,可也就是这微微的一动,却是叫傅川行抓着的更为的紧了起来。
“段莹,你是我的,跑不掉亦是逃不开。”傅川行贴着段莹的耳朵低语着,肌肤摩擦之间,热气扑腾,段莹的脸便更是羞红了起来。
嘴角的笑容却是越发的深。
傅川行啊,总是这般的没脸没皮,可她,却是,却是欢喜的紧。
“那你会离开我么”段莹忽的就是心中一扯,然后瞧着傅川行,看着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低声却是极为认真的说着。
桃花夭夭处,少年眉眼皆含笑意。
“怎么会只要段莹你一日不抛弃我,我就一日不离开。哦,对了,就算是你抛弃了我,我亦是会缠着你,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傅川行说着,看似薄情的眸,却漫漫的都是情谊。
只是那时的傅川行,仍是少年。
总是认为这世间的种种,皆在人为。
可总有些东西,是超出了他的预估的,而这世上的甚多事情,人为,是最没有用处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段莹看着这满树的桃花和这桃花下的少年,颇是动情的说着。嘴角眼底的笑意,从未消减。
夭夭桃花下的少年郎,是她一生的欢喜。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傅川行念着,瞧着段莹那几分明艳的眉眼,温
桃花开了
“怎了”傅川行瞧着段莹这害羞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好笑。
说着话,就是把段莹抱着书的手扯了过来,顺带着把段莹手中的书册亦是放在了自己的一侧。发汗的掌心有些黏腻,可他浑然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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