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札记:少帅的医生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峰玉公子
“阿世,好像这个世界是很大的,日后我们一起去别的地方吧,就像是父亲说着的英吉利,还有那个开满了樱花的日本。”阿姝看着他,眼睛里仿佛是有着星河璀璨。
“好啊,我带你看世间所有山水。”看着那浮光跃金的河流,傅世许下了一生的誓言。
“那我陪你喝完这个世间所有的茶水!”阿姝笑着,站了起来,转了个圈儿,十分兴奋的样子。仿佛明日就要出发,就要到了他们所许诺的地方,要做着一切许诺的事情。
当时,他真的以为他们会永远如此欢喜,只是到底世事弄人,造化万千。
&nbs
谁知晓我的昨日
“在写剧本,你可是要瞧瞧么”易堂潇温和的说着,就是把这手稿放得到了自己的一旁,好交方知可以瞧着一个清楚来。
“嗯,马克思”方知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瞧见这信笺上的字,几分的惑然。
“这是一位极为伟大的思想家,我的先生生前便就是一个极为伟大的信仰者。”易堂潇说着,几分怀念的悲冷模样。先生已去,可思想犹在。
先生所言,句句仍在心中徘徊,不离去。
而马克思先生,也的确是十分让人仰慕,十分遵从的人。为自己的思想所坚持,奋斗了一生。哪怕自己贫困潦倒,哪怕饥一顿饱一顿,也在所不惜。
这又是何等的精神!
“这话剧,可真好!”方知有些激动的说着,手握成拳,几分愤然的样子。
“有着多少的人,只是沉迷于其中,且放纵着,哪里知晓什么为着自己去争取权利与自由呢自由这种东西,是珍贵的,却又仿佛是极为难得和奢侈的。它好像是隐藏在暗处,不被人所寻得到。”方知说着话,叹了口气。
半干的头发湿润的贴在脸上,却丝毫不觉黏腻。
方知觉得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中燃烧着,滚烫着,像是夏日里那滚沸的水,一层层的吐着泡泡,冒着热气,听着蝉鸣声,热气蒸腾。
“是啊,最为难得的,便就是自由,而多少人带着枷锁行于世上,却是恍若未觉,只是拖着自己的枷锁,走啊走,走了一生。”看着窗外的雨,飘荡着砸在窗户上,放出咚咚的响声,像是鼓声,鼓动着人心,呐喊着,起来啊。
起来,脱掉枷锁,走上自由之路。
“呦,我倒是忘了,大思想家,已经是有了佳人了,三千弱水,吾只取一瓢饮。”方知笑着,眼神落在那易堂潇已经吃了个干净的鸡汤上,笑的更是恣意了些。
“倒是油嘴滑舌,要是你把这本事用在你的佳人上,也不至于这般久了,人家都不识的你。”易堂潇睨了方知一眼,板着脸就说着了起来。
“我我可没有什么佳人,我只是想着日后可以好好的做着一个教书先生,你想啊,做了先生就可以给我的学生留着课业,就可以上课的时辰,把他们叫起来回答问题,多爽啊。”用着毛巾把自己头发擦干,正是坐在这床上的方知说着话,眼神里都是期寄。
“可别提我现在,每次先生要提问,心都跳的像是擂鼓似的。”方知是出了名的话多,就算是易堂潇话少,可这做了室友以后,这房间的声响就不曾停过。
听着方知的唠唠叨叨,易堂潇把这钢笔盖子扣上,看着外方那落了几点的灯火光,仍旧下着的雨,打湿了屋檐,落下来水珠成帘。
这样的日子,仿佛也是不错的。
这样的岁月,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在这世上吞吐着气息的人,而不是在这角落里,每日枉自叹息的可怜人。若是父亲母亲还在,应当也是想要瞧见活生生仍旧恣意的自己的吧。
易堂潇已经很少假设了,人间从未认过假设,假设像是一场梦,一场终归会醒的,黄粱梦。
能做着的,不过就是现实罢了。
顾昔年看着这窗外的雨,仿佛要下着一夜才尽似的。
他没有少淋着雨,在这之前作战之时,他亦是曾经不眠不休的在这壕沟里站着,那时的壕沟是带着泥的,雨水一落,便是成了泥水,整个人就如同那酒楼茶馆里的小贩捏着的泥人一样,不过是会动罢了。
腿麻了,却只得麻着。
他的初衷说来,倒是铜臭得很。
人们都说要保持初心,而他念着的,则是这一生都不要有着那所谓的初心才是。
他经历过死亡,便更是觉得人生难得。这活下来的半生,那些时光,都是他偷来的。
他是从泥地里滚着出来的。
父亲早逝,母亲重病,兄长从军,小小的他扛起了整个家中的所有,在母亲的药水味道里,他过了整个童年。每日每夜的熬药洗衣做饭,他好似并不知道也并不在乎外方发生了什么。
整个村子也是一样。
他们只会唠叨着昨日这家的饭食,明日哪家的争吵。
村子里的炊烟,是他见过的第一缕黑烟。那烟不难闻,因为只要这烟飘起来,他就知道要吃饭了。
那滚热的粥,虽然瞧不见几粒米,却是他最爱吃的。因为咕嘟嘟一声下去,饭味儿还在牙齿里存着。
所有人都没想到过有一日外方会变了天。
他们只是一日复一日的过着那所谓已经开始麻木了的生活。每日说着相同的话,做着相同的饭,见着相同的人。
皇帝没有了。
清朝没有了。
人们讨论着,嘴里是他不懂的东西。人们说皇帝不好,该倒。他们嗤笑着,仿佛在笑昨日那落魄了的地主家。他们埋怨着,埋怨自己当时在地主家抢的东西不够多。
调笑着,调笑谁家抢的东西好,还是镀了金的。
日子就这样一日日的过着。
可渐渐的,战火燃起来了,炮火的烟尘那滚滚的黑烟,是他见到的第二缕黑烟。
而这黑烟没有饭食的香气,有着的,只有血腥的味道。
烟起来,他知道又有一批人死了。
死在萧条的路边,秃鹫在天上盘旋,盘旋,仿佛在等着一场大餐的预备。
人们跑了,村东头最爱说笑的老大娘,腿脚不方便,扛着一包袱的东西倒了在地上。
不知道是谁,扯了她的包袱,任由她在这地上撒滚打泼,骂骂咧咧的。
他也走了,带着母亲。
最后他回头看了眼,村口的大石头上,还有他和兄长写画着的,私塾先生教着的两个字:故乡。
只是他后知后觉的想着:他或许再也没有故乡了。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那黄土,粒粒分明,还带着些滚热的气温,只是泛着血腥味儿,成了红色。
战乱起,他带着母亲四处漂泊。他尝过那草根的味道,有些涩,却大抵是可以饱腹的。他吃了一个又一个,挖着土,指甲里全是黄黑色的土粒子,汗水了下来,砸出一个坑。
脸上像是有着火在灼烧,带着些痛意的焦灼。
他觉得,他不如死了。
那时,是团座救了他。
团座说:“少年就该有少年的样子,孩子跟着我吧。”
他其实不太记得清那时他的表现与动作,只是记得团座的皮靴在阳光下泛着银色的光华,像是他见过的阔太太手上一闪而过的银光。
他好像当初也在顾家那个总会打他的老太太手上见过,亮闪闪的,叫人移不开眼。
他不知道团座是谁,亦是不知道他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可他还是应了。
他扛起了枪,可他可以为母亲留下一个楠木的棺材本子,可以叫母亲的晚年不必奔劳,不必在那昏暗潮湿,带着蜘蛛网的小屋子里,过着一生。
知遇之恩,有时等同于再造父母。
他救过团座一次。
那次他挡了一枪,子弹从胸前穿过,有些疼,血喷出来那一刻,他想要回头看一眼,看看团座是否是安然无恙,可他回不了头,那脖子仿佛不是自己的,根本就扭动不起,像是生根了一样。
他没有死,只是有些疼。
团座问他疼么,他恍然之间仿佛瞧见了那个自己只见过两面的兄长。
兄长也是当了兵,为着的不是钱,不是那吹了气就可以在耳边听到回声的钱。那时他还小,兄长摸着他的头说,狗子,我去打仗了,偷偷告诉你,村东头的村长家姑娘说,只要我可以上了战场,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就嫁给我,不要彩礼,还会跟我们一起照顾娘。
&nb
唤醒那些顾自安眠的人们
那人的神情温和,一张温润如玉的脸,眉眼犹如当年初见。只是啊,那心肠的狠毒,倒也不知是否初见就已经是如此了。怪只是怪着他轻信于人,瞧不见这人的画皮之后是怎样的丑恶面庞。
尹约算的过所有,却到底算不过人心。
人心难测,却也不可信。
而这难测的人心,哪里是他可以算计卜算出来的。
当时他看着自己闭得紧紧的府门,那朱漆的门面,却到底不再是尹府。人家设了那般大的一个局,要着的不过就是他们家的祖产。或许这为着的不仅仅是钱财,而只是一场游戏的输赢罢了。
纵然于他来说,这便是生死一般的大事。只是与人无尤罢了。
游戏一场,与那人而言,是兴趣,与他而言,却是凄苦的以命相搏。只是当时的鱼饵太过的诱惑,而他也太过的轻信于人。后来他才是知晓,这鱼饵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又何尝不是太过诱惑。
从一开始,那就是一场有输无赢,有往无来的局。而他看不清,明白的,太晚,太晚了。晚到一切都失去,晚到已经到了暮年。
而他,终归是输了,输了一个彻底,连着一个铜板都不曾赢得下来。
“先生,可是有把握”傅川宁问着,手握成拳。他的眼神飘忽,他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是什么样子的算计。
只是看着尹约这般出神的样子,让他更是少了几分的把握。
傅川宁的声音把尹约从回忆之中牵扯了出来,这回忆,到底不是什么好着的,他宁愿自己这辈子都不再想起。只是他仍然逃不过,就算是的到了这等的地步还是可以遇见,到底是应了那句话,冤家向来路窄。
傅川宁心下微顿,这南城,是他会好生的护着的,这是他最后了的一抹故乡色,最后一抹。母亲已逝,他早已没有了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不过只是留着这一分的故乡眷恋罢了。
“此人狠厉,却也不是没有把握。”尹约说着,似是从梦中而醒,带着些朦胧却是坚定的模样。
他输过一次,而这一次,生死之局,他定是会赢得。
早已不是当初的他,那般痴傻,那般的轻信于人。
输赢也好,赌注也罢,他这一生,都是要再赌一次,而这一次,他做庄。而那人,早就没了那层伪装的皮子,露出了他最原本的模样。
灯火昏黄,如同阳光落于一地。
外方的雨水仍旧下着,仿佛无穷无尽。像是要下着下着,下着一个干脆。
易堂潇看着外方的雨,打着灯火,昏黄倾泻而下,而他,在这万籁俱寂之中,仿佛念起了当初先生所念的一切。那些先生念了一生,想让众人明白,却到底成了一本残破的泛黄书册的思想。
先生倒是个马克思主义者,用着全部来宣扬主义,极为难得,极为的,伟大。
先生只是个枯瘦的老头,面容因的不常吃饭泛着病态的枯黄色,可他有着一双眼睛,带着无限的真实与梦想,是明亮的,如星河。
先生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他说他见过许多的主义,却没有一个,为着那底层的人民。那些人民,他们苦难,他们挣扎,他们彷徨,他们只是没日没夜的挣扎着,在那黄色的土地上流着自己的汗水,落着自己的血泪。却并不知晓,自己到底是在一个何等的社会里,而自己在这社会里,又是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他们仿佛是事不关己的人,对于那些革命的流血,冷漠的看着,摸着自己的脖颈,说,千万不要落在我的身上。
他们还不曾惊醒,还不曾知晓,自己到底是在一个怎样的统治之下,又是麻木机械的做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们苦痛与折磨,却不会清醒,不会说着,我要起义,我要为这自己而活。
他们往往是忙碌的,为着几分口粮而奔走,他们会咒骂那提高税收的高官,会咒骂那踢倒了粮食的捕头,可他们不会清醒,不会叫嚷着起来,不会说一句已经吟唱了数千年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们是悲哀的,却也是无知的。
无知造就了悲哀,而他们自己,还蒙在鼓里,做着皇帝的梦,以为那皇帝可以好好的护着他们,给他们一个愿景中的康乾盛世,世态安康。
寄希望于一人,倒是可笑却也是可悲的。
只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易堂潇忽然念起那些安于现状,不知生死的人们,在那戏台下,亵玩着,把弄着东西,仿佛只有着银钱才是这一切的人们。可他也瞧见过这炮火之中,挣扎着在那血泊里想要离去的人们。
人影重合,仿佛分不清彼此。
他们可恨,却也可怜。
他们在乎着的,不过都是现在。而革命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空头支票,又或者说,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他们考量的从来都不是以后,所惦念的不过就是眼前。
瞧着今日可否吃着肉菜,明日是否要添新衣。
却瞧不见那不久之后就是要出了的战争,而那些炮火,会侵吞掉整个国家。
人们是沉睡着的,他们大多的耽于现状,早已不在觉得如今的局势是不平稳的,是群狼环伺的。最为一块肥肉,最怕的便是温水煮。不知何时,就是把这所有的肉都煮了一个干净,也恍若未觉。
笔锋渐厉,仿佛要力透纸背。
钢笔字而下,变成了剧本,所谓的,可以惊醒的剧本。
马克思剧本—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