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为后之妃常有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月落板桥霜
杜君惠只觉心尖的一根弦被轻轻撩拨了一下,伞下似乎还遗留着女子身上的兰蕙香气,他慢慢朝着太医院值房的方向去,嘴里不禁念叨,“不似人间……不似人间……”
六月初三日正是阿哥保成满周岁,皇帝召见重臣,当众道:“朕决意立仁孝皇后之子阿哥保成为太子,哈尔哈齐,你是礼部尚书,册封皇太子的大典就交给你来筹备。”
明珠心下暗道不好,偷偷往索额图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见他满脸得色,“皇上,这保成阿哥还小,过早地立为太子,恐怕……不知皇上可问过太皇太后的意思”
皇帝挥手示意他闭嘴,转而对索额图道:“你是仁孝皇后的亲叔父,自然也是皇太子的长辈,朕任命你为太子太傅,自即日起,你要认真教导太子,来日太子长成,你更要忠心辅佐。”
索额图得意地瞥了明珠一眼,扫袖跪下,“奴才谨遵皇上圣旨。”
皇帝命梁九功将索额图扶起来,接着道:“既然保持封了太子,他的外祖地位也要升,你即刻拟旨,授仁孝皇后之父噶布喇为一等公,世袭罔替。再则刑部尚书熊赐履做事很是稳妥,擢升为大学士。”
虽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但这雨露总比雷霆好受,连着三个大恩典将索额图滴得浑身舒泰,连带着看到自己向来瞧不上的高士奇都露出个笑脸来。
众人离去,皇帝喝了一口茶,端着茶杯却不放下,只拨弄着茶杯盖子,道:“方才朕提拔了索额图家族及其党羽,明珠脸上可难看得很呢。”
这话梁九功也没法回答,只得赔着笑,道:“万岁爷,昨儿贵妃娘娘派人来传话,说是钟粹宫云贵人诞下阿哥。”
皇帝瞄了他一眼,“这话你昨日回过了,”见梁九功脸憋成了绛紫色,他又垂眸看着桌上摊开的奏折,“明珠是个有才能的人,可惜蝇营狗苟,总是耽于蝇头小利,索额图呢,却是对人不对事,这两个人撞到一起,往后可有的热闹了。”
历来皇帝最忌讳党争,梁九功端了空杯子下去,心里却不禁犯嘀咕:怎么当今这皇帝看着却是乐见其成呢
慈宁宫内。
苏麻喇姑命人将膳桌抬了进去,贵妃见太皇太后要用晚晌,便要起身告辞,太皇太后道:“既然遇上了,咱们便一处用就是,来,坐到我跟前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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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隐忧
芸茱微笑道:“只要贵人把贵妃娘娘的赏赐当成个东西,常常能用着,让贵妃娘娘看到,娘娘就知道您的心意了,更何况您如今有身孕,地位自然和从前不一样。”
通贵人笑道:“这是自然,我回去就换上,让她们也眼红眼红。”说着,命宫女拿上自己的两套,便回了西配殿。
待她走远了,芸茱才低声对云贵人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贵人应该懂得。”
云贵人连连点头,几乎不敢去看芸茱的眸,“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芸茱取出一个荷包强行塞入云贵人冰冷的掌心,“娘娘知道贵人用度不足,十分怜惜您,这是她赏赐给您的五十两银子,您,收好。”
云贵人垂眸看着那荷包,深蓝色倭缎在日光下闪着幽微的光,细小的冷汗自云贵人乌黑如云的鬓发间渗出,芸茱离去后,她颤抖着手打开荷包,除了五十两的银票,里头只一张白纸,上面赫然是鲜红的朱砂所写就的盖山二字!
这是警告,以云贵人的家世想对付自己那不过员外郎的阿玛简直易如反掌,她人在后宫,倒是不怕,可阿玛在前朝,稍有不慎,就是满门的滔天大祸。
打蛇打七寸,贵妃,果然不是个可以小觑的人物!
至五月末,天气日渐炎热起来,前朝传来消息,护军统领郎肃等于五桂寨围剿耿精忠,歼敌两万,耿精忠部深受打击,同月绍兴知府许弘勋招抚五万人,各地失陷的城池亦逐步收复。
贵妃将鱼食撒入院中设的莲瓣鱼缸之中,引得数十只锦鲤争相来吃,喜哥端了冰葡萄出来,又将苇席铺好,“主子,盛夏暑热,您仔细身子。”
贵妃将鱼食放在一边,捻起一颗葡萄拨开,指甲上溅了一点汁水,喜哥拿起帕子细细给她擦干净了,道:“钟粹宫云贵人那边早前发动了,太皇太后已经派苏麻嬷嬷去了。”
贵妃看了看时辰,“既然太皇太后那边都派了人,本宫也不能坐着,喜哥,你跟着本宫走一趟吧。”
这是云贵人的第五胎了,早已是熟能生巧之事,又有太皇太后的眷顾,底下人自然不敢敷衍,贵妃在正殿略坐了半个时辰,就见姥姥大夫走出来,向苏麻喇姑道:“是个阿哥,母子均安,太皇太后可以放心了。”
苏麻喇姑进寝殿看了云贵人一眼,转出来对贵妃道:“娘娘,太皇太后下了懿旨,说云贵人这一子要交给佟妃娘娘养着,待足月了,就抱去承乾宫,到时候还请您多费心。”
贵妃扯起唇角,勾起一抹笑,目光却暗暗的,“是,本宫记下了,多谢嬷嬷。”
苏麻喇姑又施了一礼,便离去了。
贵妃恨恨地瞪了寝殿的方向一眼,拂袖而去。
回了景仁宫,贵妃忽然对喜哥道:“虽然这孩子与本宫无缘,但云贵人到底是从太皇太后身边出来的人,本宫不能不给面子,你去开了那边的螺钿小柜子,里头有一对沉香木如意,赏赐给云贵人。”
喜哥领了钥匙,拿了东西,又回到钟粹宫。云贵人仍昏睡着,倒是她的宫女映娥道:“喜哥妹妹,我听说你针线极好,这是云贵人的一件斗篷,蹦上火星子,烧破了一个洞,若是旁的也罢了,可这个是太皇太后赏赐的,我们也不敢报给内务府,您给看看,能不能修复”
喜哥
第11章 惊鸿一瞥
皇帝直视着太皇太后,沉声道:“无论来日如何,孙儿一定会记住太皇太后今日所言!”
“好。”太皇太后站起身,将皇帝扶起来,“等保成满周岁,你就可以下旨,正式立他为皇太子。立了太子,保成就不能再留在乾清宫,送去景阳宫住着,我会派人专门照料他的衣食住行。”
皇帝喜道:“孙儿多谢您,孙儿就知道,哪怕天下人不允,您都会支持孙儿的。”
贵妃一行出了慈宁宫,才走到翊坤宫前,景仁宫掌事太监黄寿全急匆匆走了过来,见了贵妃仪仗,打了个千儿道:“主子,钟粹宫掌案周宁海来报,说是通贵人遇喜。”
喜哥抬眸看向贵妃,果然见一脸冰冷,“遇喜便遇喜吧,无需大张旗鼓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云贵人闻言,忙跟着帮腔:“就是!贵妃娘娘事务繁忙,一个小小贵人有了身孕,还巴巴儿地来报。”
黄寿全心里嘀咕了一句你不也是贵人吗,便再无他话。
贵妃神情高缈莫测,双目定定注视着前方,手中拨弄着一串碧玺十八子,云贵人小心翼翼道:“奴才的阿玛前些时候得了些上好的龙脑香,娘娘前两日说头痛,此物正是极好的,过会子路过钟粹宫,奴才取来,奉与娘娘。”
贵妃偏过头,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只道:“云贵人自己留着便可,本宫那里也新得了些。”
云贵人见她懒懒的,心知这是不想和自己搭话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日前下过的雪如今已消融泰半,冰雪映着日光,正是个琉璃世界,云贵人拥着大红羽缎鹤氅,一路转过长康右门,一缕梅香乘风而至,只吸入一口,便觉凛冽而芬芳。
贵妃垂首,对喜哥道:“想是御花园的红梅开花了,你去采几支送到景仁宫来。”
喜哥应是,待仪仗走远了,她顺着石子墁的小路走到那几株梅树丛中,碧色衣裙在冬风之中轻轻摇曳,更显得那抹纤影飘飘若仙,十数株红梅如开得胭脂一般明艳动人,喜哥自枝上剪了些含苞待放的,小心翼翼拎着裙边,迈过漫开的雪水。
皇帝自树后走出来,微笑着看向喜哥去的方向,梁九功眼珠子一转,“万岁爷,要不让奴才叫住那小宫女”
皇帝瞥了他一眼,复又看向喜哥小鹿似的背影,“你叫她,她见了朕必然害怕,倒没了此时的情致,你说她长得像谁”
梁九功细细想了一阵,“倒有些像董贵人的样子。”
皇帝也折了一支梅花在手上把玩,“眼盲心瞎!董氏虽美,却少灵动,你看她像不像朕收藏的那副《美人图》里的女子娟娟侵鬓妆痕浅,双颦相媚弯如翦。一瞬百般宜,无论笑与啼。”
梁九功哟了一声,“万岁爷念诗,奴才不懂,可方才那小宫女确实姿容出众,从前在贵妃娘娘身边见过。”
贵妃……
皇帝脸上的笑意顿时如晴时的雪般化了,只留下眉心一道浅浅的褶皱,“倒是可惜了……”他将手中的梅枝随意一抛,零落的花叶坠入泥水之中,不复枝头高洁之态。
喜哥全然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出了长康右门,贵妃正从钟粹门出来,喜哥抱着花束走近,“娘娘要的花儿,奴才已摘来了。”
贵妃伸手一抚那花苞,面上露出难得欣悦的表情,“这样很好,回去寻个甜白釉瓶子供起来,放在本宫床头。”
喜哥虽不知她为何而笑,但见主子开
第10章 定立太子
徐乾学见索额图走远了,凑近明珠,“大人,这索额图向来傲气,也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先皇后的叔父!”
明珠将两手拢于袖间,狭长的眼眸微眯,“我听说皇上有意立先皇后之子保成为太子,哼,他要是当了太子,等将来长大了,咱们在朝中还有立足之地吗”
徐乾学大惊,“那大人的意思是”
明珠瞄了他一眼,“不过是个奶娃娃,能不能长大还是两说呢,眼下还是要击中对付索额图,决不能让他的势力越发滋长起来。”梁九功候在东暖阁外,听得皇帝要茶,忙端了一杯进去,“万岁爷,这是南边进贡来的吓煞人香,清心去火,正适合万岁爷此时用。”
皇帝拨弄着茶杯盖子,笑道:“朕哪来的火气呢你个狗奴才,少瞎揣测朕的意思。”
梁九功嘿嘿一笑,搓了搓手道:“奴才这点子糊涂心思,万岁爷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两位大人时常因政务起争论,那是为了咱大清好,万岁爷是明君,自然不动怒。”
皇帝踹了梁九功一脚,“朕今日没听索额图的话,恐怕他心里不大平衡,也不能让明珠太得意。他和那个熊赐履关系很好,虽然熊赐履是前明遗臣,但是个有才能之人,将熊赐履升为正二品刑部尚书吧。”
梁九功虽有些看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却还是赶忙到南书房去传话,着大学士拟旨。待他回到乾清宫时,皇帝正临窗坐着,初春的暖阳照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出那张宛若刀削斧凿般的好面孔来,他的眸子沉静如冬日湖水,任凭底下波涛汹涌,面上仍是冰冷沉静,他修长有力的手把玩着一根毛笔,梁九功认出那正是用二阿哥的胎发做成的那支。
半晌,皇帝坐起身,“更衣,朕要去慈宁宫请安。”
慈宁宫内。
贵妃同云贵人一道给太皇太后请安,恰逢太皇太后长女固伦雍穆长公主、固伦淑慧长公主皆在,太皇太后便捡了两姊妹幼年之事说来取笑,雍穆长公主笑道:“偏皇额涅记性这样好,说得儿臣们都无地自容了,我们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还在小辈们跟前儿被您笑话。”
皇帝到了慈宁宫外,听得里头的欢声笑语,一时顿足,竟不知该不该进去了。
苏麻喇姑领着两个小宫女做了点心来,见皇帝怔怔站在廊下,吩咐两个宫女先进去,自己走到皇帝身边,“万岁爷怎么在这风口里站着,仔细着凉。”
皇帝转过身,低声道:“苏麻,朕……想再和太皇太后提议立太子之事。”
苏麻喇姑一愣,请皇帝到后头的大佛堂说话,“万岁爷,您何必急于这一时呢毕竟二阿哥还小,心性尚未可知,太皇太后私下跟奴才说,她怕的就是太子德不符位,引发夺嫡之变,最终浪费了万岁爷的一番心血啊。”
皇帝看着面前威严肃穆的佛像,“朕儿时并未享受过阿玛的疼惜,便是朕出痘,命悬一线时,先帝的眼里都只有孝献皇后的儿子,可是朕希望保成能得到朕从前没有得到的。”
苏麻喇姑无奈地叹息一声,只得道:“如此,皇上随奴才来。”
二人一道进了慈宁宫,云贵人见皇帝来了,笑盈盈地站起身,精致的眼帘低垂着,最是一份难得的婉顺柔媚姿态,“奴才恭请万岁爷圣安,万岁爷吉祥。”
皇帝素来喜欢她这样的女子,命贵妃、云贵人起身后,笑着摸了摸云贵人隆起的腹部,“你有身孕,以后见了朕,无需多礼,也免得劳碌了。”
云贵人唇边露出恬淡静美的笑容,“是,奴才谢过万岁爷
第9章 两党斗争
芸茱本是出来查验吉祥缸的,没想到就听见惠贵人说了这么一句,她往吉祥缸的角落里躲起来,就听惠贵人接着道:“贵妃娘娘一时没子嗣,她也不能说万岁爷厌弃娘娘,这人,嘴上实在没个把门儿的。”
芸茱听了这话,皱着眉头自暗处走出来,福了福身,“奴才恭请惠贵人吉祥。”
“哎哟,”惠贵人捂住心口,眯眼细看半晌,“这是景仁宫的芸茱姑姑不是这擦黑的天儿,姑姑冷不丁走出来,吓了人家一跳。”
芸茱起身,“奴才方才听见惠贵人说钟粹宫的通贵人在背后议论贵妃娘娘,不知她都说了些什么”
惠贵人忙道:“芸茱姑姑,这……通贵人只是醉酒胡说,姑姑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芸茱却冷着脸色道:“贵人这话说得不对,所谓酒后吐真言,通贵人素日想必对我们主子怨怼颇深,才敢在背后如此非议,若是贵人不说,奴才只好引着贵人进去,一道在娘娘面前分说个明白。”
贵妃严苛,阖宫皆知,跟着进去,能有什么好下场惠贵人咬了咬下唇,只得说了实话,“今儿后宫诸人在咸福宫小聚,庆贺五公主满月和布贵人晋封之喜,无意之间提起贵妃娘娘,通贵人便说贵妃娘娘因生父、义父之故,被皇上厌弃,皇上……皇上不仅不许贵妃娘娘有子嗣,还,还对贵妃娘娘表面客气,内里无情。”
芸茱气得倒仰,忍了半日,才恨声道:“奴才记下惠贵人方才所言了,但请贵人放心,今日的话不是您传出去的,是奴才另有耳目,绝不会损及贵人。”说罢,又福了一礼,径直回了景仁宫。
惠贵人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紫琳见她还要再来一下,忙拉着她的手,“主子,您这是做什么”
惠贵人眼圈一红,暗恨自己这快嘴,“本想着景仁宫和延禧宫毗邻而居,下来和芸茱打个招呼,在贵妃娘娘面前卖个好也是好的,没想到竟让她听见了这话,若害了通贵人妹妹,我还有何面目见她”
紫琳摘下帕子,擦去惠贵人眼角的泪,“天儿这么冷,主子若是流泪,赶明儿脸该皴了,芸茱姑姑伺候贵妃娘娘多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更何况,话本来就是通贵人说的,主子是无心之失,这原不与你相干。”
惠贵人勉强露出个笑脸,惴惴不安地回了延禧宫。
芸茱愤愤然回了正殿,贵妃将记录着各宫用度的账册放在一边,揉了揉眉心道:“芸香,上茶。”
芸香很快端了一盏滚滚的六安茶来,芸茱道:“夜已深了,主子这会子喝了茶,晚上又该睡不好了,奴才昨儿和内务府人要了些红枣桂圆,煮了水喝,正是润肺养颜呢,主子可要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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