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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刃山
愤怒,羞恼?关一棵树什么事?谷梁泪有些错愕,几乎是在那股情绪传过来的一刹那,她的脑海中即刻就推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这棵树是活的,这个活,不是枝繁叶茂的活,而是一呼一吸的活,会喝水,会吃饭,或许还会吃人的活。只是这个结论有些太过匪夷所思,让她犹豫了一下,就在她转身刚要向李落和风狸说话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的脸全变了。





少年大将军 第二千六百七十四章 小心藤蔓
非但是他二人,此间所有的将士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目瞪口呆,惊恐而迷惑地看着自己身后。
谷梁泪一震,从手上传来的力道变大了,那股情绪也跟着浓烈起来,愤怒和羞恼之后,好像多了一点点的……恨!谷梁泪回头,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和树一样的人,或者长得像人的树,反正就是那般言语描述不出来的模样,仿佛要从地上站起来。风狸没有看错,它的确会转身,不单会做鬼脸,而且还会做出像眼下这般择人欲噬的杀气腾腾的脸。
所有人都有一瞬失神,唯独李落没有,倒不是他心如磐石,处变不惊,而是这样树和人不分的怪物他已经见识过了,镇族遗民的树化卦知就这个模样,当真比较,镇族的树化卦知更像是一件模仿未成的残次品,远不如眼前这一个。
李落心中一动,莫非镇族遗民就是受到这片林海的启发,才有了树化卦知这样惊世骇俗的创造?这些容后在想,他的刀要更快,一根从树冠上垂下来的藤蔓,势如恶风,在这些不人不鬼的丑陋树人眼里多半没有美丑的分别,所以这一扫,倘若落实了,李落暗暗盘算,就算不断几根肋骨,少说也会皮开肉绽。
晓梦刀来的很及时,也是这棵树的动作并不快,远不如苗刀迅捷。藤蔓被一刀两断,从空中掉落下来,就砸在谷梁泪身边不远处,吓了她一跳,俏脸一白,再是一红,小声问道,“我是不是闯祸了。”
李落朗笑一声,摇摇头:“有了变化,固然危险,但也有了破局的机会,这是好事。”说罢,他提气喝道,“大家小心,虽说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但是有一棵就有第二棵,这些怪物动作虽说不快,但密林之中很难分辨,小心为上。”
众将齐声领命,结阵戒备。那棵老树断了一只“手”,似有吃痛,树身扭动起来,一时半刻倒没有再袭击树下诸人。李落将谷梁泪挡在身后,慢慢向外退走。不过进来容易,再想出去可就难了,方才还算平整的地面随着扭动的老树也跟着颤动起来,细微,绵延不绝,好似这脚下藏着无数怪蛇,与这株老树呼应,也开始活了,在地下游动起来。
诸将微微失色,早就料到这片林子有古怪,之前也有人猜测这些树木看上去好像和人一样宛若活物,不过只是猜测,到底没觉着它们当真能活过来,只是眼下这些树,这片林海都仿佛要活过来。
在李落读过的山野异志小说里有的是成精的老树花草,作恶多端的有,附庸风雅的有,谱写佳话的也有,但是有一处却是相似,那就是这些成精之物无论好恶,终是都能化成人形,何曾听闻有像眼前这般,好似这些树并非成了精,而单单只是活了过来罢了。这种活法,比成精更骇人。
脚下没有一块平稳之地,起起伏伏,时而鼓起,时而下陷,像是踩在洪流之中,众将一时东倒西歪,脸色惶急。林中这种混乱的动荡没有持续太久,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就看见那些原本安静宁和铺满花草的地面上裂出了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口子,无数条散发着土腥味的丑陋根茎从地底钻了出来,在空处微微一顿,虽说没有眼睛,但却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众将士所在之地,蠕动着缠绕过来。
这番景象,像极了当年贯南大营逢年过节后军将士屠宰牲畜时候的模样,数不尽的肠子绕在一起,不住的流动,做熟的时候是另有一番滋味,但是看着的时候却着实让人恶心。这些自地底而来的根茎藤蔓便是这般模样,表皮不甚粗糙,想是被什么剥皮了一样,露出里头发白的颜色,看上去颇为光滑。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岂料那些剥了皮的根茎上挂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黏液,丝丝落落,深些的颜色有些像血,莫名让人一阵心寒。
好在这些树就算活过来,也没有变成会腾云驾雾,手段诡异多变的精怪之属,虽是渗人,动静却不算很快,远不如将士灵巧,就是看一眼就能让人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李落脸色微变,虽说他劝解谷梁泪有了变化才有破局的机会,实则他自己也没有多少信心这些变化到底是吉还是凶,只能随机应变,伺机解开这片林海的秘密。
“结阵,退出去,小心这些藤蔓。”
众将士刀剑出鞘,将逼近的藤蔓根茎挑开或是斩断,不慌不忙地往外退走,还好,挂在树梢上的绳子还在,找得到回去的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些从地面之下,还有林间的树木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大,好似方才只是热身,此刻这片林子也要睁开眼睛,仔细打量打量闯入其中的不速之客。
正在众将士心有疑虑之际,一名草海将士边退边走,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诸物,却忘了身后。在他身后,从半空倒垂着一根藤蔓,就在方才这密林乱象纷呈的时候,这根藤蔓一动未动,静静地悬在半空。就当那名草海将士背靠藤蔓的一刹那,那根藤蔓突然扭动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草海将士捆了起来,向高处掉了上去。将士大恐,高叫一声,身子已被藤蔓拽上半空,双手被绑在身后,用不上力道,只有一双腿无力地挣扎着,便似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谷宸怒吼一声,猛地跨步而去,只是眼看着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时,谷梁泪腾身而起,双腿微屈,猛地踹向身边李落。李落一怔,心思电转,横刀在手,拖住谷梁泪双脚,用力往上一推,沉喝一声:“接着!”
晓梦刀后发先至,奔向半空。谷梁泪掠空而过,比谷宸更快一步跃上枝头,一只手接住李落丢来的晓梦刀,身子在半空中滴溜溜一转,刀光一闪,藤蔓应声而断。
------题外话------
祝大家
新春快乐
虎年大吉
虎虎生威
如虎添翼
财源滚滚




少年大将军 第二千六百七十五章 一滴血
分明有一声细微地吱吱声响了一下,剩下的半根极快地缩回了树冠之上。
谷梁泪用脚勾着剩下的半根藤蔓,轻飘飘将这名草海将士放在地上。谷宸顾不得惊讶她的轻功身法,几步冲到那名草海将士身前,低头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寒气。那名草海将士双目紧闭,脸色赤红,仿佛要烧着了一样,不过短短几息光景,竟然已是昏迷不醒。
有将士扯开捆绑在他身上的藤蔓,很紧,用刀隔断才勉强从这名草海将士身上取下来。忽地,有将士惊呼一声:“这是什么!?”
诸人定睛望去,只见那根藤蔓尚算细滑的枝干上长出了无数细小宛如毛发一般的东西,像是才刚生不久的根,而这些根,透过草海将士的铠甲,刺进了他的血肉之中。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这片林子非但是活的,而且还是一座吃人的山林,难怪如此的绚丽夺目。
李落双目收紧,心头一沉,看着这根藤蔓的模样,他便想起了当年在北府林山县深山之中,流云栈被柘木合图暗算,险些被人当成祭品血祭了那朵古怪的石头花,当初也是这般,无数吸血的发毛扎根进了身子里,望之生寒。
“这地方,不能留吧。”谷宸僵硬地看着李落,露出一丝苦笑。
留?留下来等死么!风狸白了一眼这个空有一副皮囊,但是没脑子的草海将领,就这转眼的工夫,林子里能动的枝干藤蔓更多了,再等下去,四面楚歌,想走都走不了。
一滴血,从负伤的草海将士身上滴落,不偏不倚掉在一株半尺高,开着明黄色花朵的野花瓣上。花瓣很滑,血滴没有停留,一直滑落到了花朵最底部,花蕊抽出来的地方。花蕊细细小小,毛茸茸的,一共有十余根,原本只是挤在一起,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彼此依偎着,和和睦睦。就当那滴血落下的瞬间,那些花蕊仿佛疯了一般朝着血滴扑了过去,所谓恶狗扑食也不过如此。争抢之际,竟然还有花蕊对身边别的花蕊下毒手,没有嘴,没有手脚,那些毛茸茸的细小绒毛此刻都变成了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子,狠辣绝情地刺进了离自己最近的同伴身体之中,很难想象一个眨眼之前这还是一朵人畜无害的花!
最后,只剩下一根花蕊,原本的明黄色荡然无存,此际那滴鲜血已经被它吞食了进去,整个花茎染成了血红的颜色,虽然很小,不过半寸而已,但是却让周遭众将遍体生寒。
这滴血从草海将士身上滴落到被最后这根花蕊吞噬一空,前后不过十几个弹指而已,却让一众将士生出一种旁观虎斗的感觉,寥寥几根花蕊,单薄,稀疏,不想竟然能爆发出一股在战场上也不多见的惨烈和狠绝,两军相争,你死我活,莫不过如此。
李落额头上满是细汗,战场厮杀他见得多了,此间众人里除了谷梁泪和风狸,其他人都是在沙场摸爬滚打,死里求生的。说起战场,从古到今不管是文人墨客还是史记丹青,都留下了数不尽的绝唱诗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他更喜欢一首古词:万马不嘶,一声寒角,令行柳营。见秋原如掌,枪刀突出,星驰铁骑,阵势纵横。人在油幢,戎韬总制,羽扇从容裘带轻。君知否,是山西将种,曾系诗盟。
龙蛇纸上飞腾。看落笔四筵风雨惊。便尘沙出塞,封侯万里,印金如斗,未惬平生。拂拭腰间,吹毛剑在,不斩楼兰心不平。归来晚,听随军鼓吹,已带边声。
那些诗词里,都是醉里挑灯看剑的豪气,或有梦回吹角连营的怅然。所谓战,记得的,见过的,旌旗猎猎,战鼓雷鸣,虎狼之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那些诗句和史记中是何等的荡气回肠,阴谋阳谋,尔虞我诈,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让无数人在梦里魂牵梦绕,久久不能平息。从军的日子久了,李落便也知道战争远不如书上写的那么磅礴,那么有让人气血上涌的英雄气概,当然这样的场景也是有的,但是除却这些,还有枯燥,还有日复一日一伍将士守着哨所看尽边关的春夏秋冬,很多熟悉,他们熟悉的并非是自家营里的将军,而是对面城楼里的敌兵。
仗,其实不打也挺好,军功少了点,但好赖能活着回去。李落一直记得卓城城南小巷子里的那碗面,那个老伯的儿子守过边塞哨所,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他有没有活着回去,如果回去了,也许现在的他能静得下心来,守着他父亲操劳了一辈子的面摊。
自那之后,李落知道一个人能守住的东西其实不多,而战场上也不都是书卷里记载的那些悲壮激荡,只是在文字下,一间小小哨所,三五个卒子,夜以继日的守边,写下来总归没有什么人愿意看。
但是眼前这一朵小小的花,竟然撕碎了所有李落看过的辞藻粉饰,战,不管名分,不论对错,不说得失,其实到了最后就只剩下生和死,杀光对手的最后一个人,不管名分是什么,谁对谁错,得道还是失道,便是胜了,就像那根最后剩下的花蕊。
“带上他,马上离开这里。”李落沉声喝道。谷宸也不多说,将那名草海将士扛在肩上,疾步往原路退去。
藤蔓和树动得都不快,林海之中虽然危险,眼下看来似乎不怎么致命,但是他们都忘了一件事。淡淡的血腥味从那名草海将士身上飘了出去,还有几滴随着谷宸进退被抖落到地上,一息之后,无数枝条藤蔓仿佛疯了一般,从四面八方挤了过来,前后左右,头顶还有脚下,当真应了一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李落挥舞着晓梦刀,将袭来的枝条斩落,此刻苦了谷梁泪。




少年大将军 第二千六百七十六章 轻笑声
风狸还随身带了一把匕首,谷梁泪却是空着手进来的,枝条横飞,单凭一双肉掌,虽能叫这些枝条藤蔓难以近身,但是总归还是会被叶子细条碰到,不多时,便连发丝上也粘了几朵鲜艳的树叶,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李落无暇欣赏谷梁泪的绝美容颜,这些枝条藤蔓源源不绝,如果整座林子都活了过来,那可就是十面埋伏,就算能杀出一条血路,只怕还不到出去就得力竭而亡。
“大将军,发响箭吗?”钱义大声叫道。进来之前中军骑诸将随身带了火箭,其中有专门用以传讯位置和境况的火箭,如果林外将士知道他们身处险境,援手相救,说不定就能解围。
李落略作沉吟,摇了摇头:“此处离营地怕是不近,就算发了响箭,一时半刻他们也进不来。”
“可是,现在……”
李落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缝隙越来越小的树梢,眉头微蹙,提气喝道:“上枝头!”说罢,晓梦刀一扫,将身边数丈之内的枝条藤蔓悉数迫开,身如投林燕,飞身跃上枝头,环目四顾,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如今这响箭已无需再发,相柳儿定能瞧见林海之中的异变。眼前的林海,如潮生潮落,浪起浪息,原本的静谧荡然无存,唯余汹涌波涛,在这地底之下横行无忌。站在树梢,看着左右翻腾的树木,如天旋地转,和身在怒海狂涛之中没有分别,李落和琮馥去往东海观星会时曾经遇到过风暴,在那般天地伟力面前,人渺小的简直不值一提,眼前就是如此,较之当初,树海当中还多了要人命的藤条。
一行诸人皆攀上枝头,有两个将士手脚慢了些,被下方数不清的藤条瞬间吞噬,连一声惨叫都未曾来得及传出来。诸将心中发凉,幸亏先一步上了树梢,再过片刻,恐怕会被这些枝条藤蔓活活困死在这里。但是到了枝头也不一定就安全,那些藤蔓枝条终究还是会攀上树梢,只是解了一时之危而已,并非永绝后患。
脚下树木左摇右晃,众将立足不稳,皆都脸色发白地紧紧握住手边树枝,万一不小心掉下去,这刚刚尸骨无存的两名将士就是前车之鉴。
草木果然皆可为兵,初识这个词的时候,只当它是疑神疑鬼,没想到当真有一天会遇上。李落嘴角发苦,看着身下地动山摇的密林,一入林中,必将被这些枝条藤蔓围攻,左右密不透风,就算能杀出一条血路,恐怕能活着回去的也没有几个。若是能飞就好了,李落压下心头杂念,无论如何,总不能坐以待毙。
李落朝着左侧看了一眼,眼神凝重,朗声说道:“危在旦夕,有劳几位出手相助。”左侧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此行随李落进来的天火白袍,李落走,他们走,李落停,他们也停,如今攀上树梢,他们也跟了上来,一言不发,不过就算是谷梁泪也在发梢粘了几片树叶,而这些天火白袍身上却一尘不染,在五彩缤纷的林海之中这一身白色也极为炫目,甚至盖过了那些艳丽的颜色。
谷梁泪很内疚,若非是她,也许现在这些花草树木还在沉睡。谷宸看见谷梁泪脸上的惶急,豪气笑道:“王妃,你别自责,迟早而已,现在被咱们撞破总比再进去深些要好,现在闯一闯,多少还能活几个,再走一会,等死算了。”
李落也看着谷梁泪,微微一笑:“没人会怪你,行军在外,将为首责,倘若出了事就要找替罪羊,这将领也活不久,不要乱想,一会跟紧我。”说完之后李落也不再多言,点了十余人的姓名,除了中军骑也有草海的将士,谷宸赫然在列,皆是此行诸人里身手最好的人。被叫了名字的将士也明白李落要做什么,皆无二话,稍作收拾,齐齐看着他,只待他一声令下,便随他蹚出一条血路出来。
李落仔细看着脚下暗流涌动的密林,花瓣飞舞,各色的树叶如被惊起的蝴蝶,在林间四散飘舞,有一种破碎的迷醉,同样也是危机四伏。没有翅膀,终究不能飞出去,脚踩在实地的一刹那,就掉入了四面楚歌之中,就连脚下也要时时提防会不会有藤条钻出来。
如果这些树梢间有一条路就好了,李落微微一叹,收回杂念,从树梢上绕开树下凶险返回林海之外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林海密集,这些树看似茂密,不过若想连成一条路也不容易,运气好些说不定能走远,运气若是不好,陷入绝境更难脱身,倒还不如一开始就将力气全部用在破局上来得机会更大些。
不能再等了,脚下已经有无数藤蔓和枝条沿着树干游了上来,形如一条条毒蛇巨蟒。李落提气长啸一声,正欲跃下树梢,忽然耳旁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不大,却差点将他惊落树下。
这笑声,他听过,就在古城之中。
李落一滞,啸声随即停顿,猛地抬头看着一处树梢,这一次他听清了笑声传来的方向。那是一株五丈之外的树冠,树冠不大,叶子正面是红色,背面是紫色,随着林海晃动,树叶不停翻飞,整个树冠都像披上绫罗绸缎,多看几眼,便被这紫红颜色刺得眼睛发酸。
众将见状,急忙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那棵树冠虽是耀眼,但在林海之中倒也不算什么,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他的心神,对迫在眉睫的危险视若无睹,而只看着一棵也随着林海摇摆不定的树。
倪白刚要出言相询,倪青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喝道:“别让大将军分心,大将军自有安排。”
倪白呜呜几声,无奈地看了一眼脚下,甩开倪青的手,发狠砍着离树梢越来越近的藤蔓。这些藤蔓大多数都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也有少数和刚才那根一样倒垂在林间,仿佛是冬眠了一般。




少年大将军 第二千六百七十七章 神秘少年
没有醒来之前没有半点异常,一旦醒来,却就要吃人肉喝人血。万幸这些树冠上鲜少有吃人的藤蔓枝条,留了众人残喘几息的光景。少顷之后,李落收回了目光,这笑声神秘莫测,也许和在古城之中一样,自己只是听到了一个万千年前的笑声,而这一声,或许只是树枝碰撞发出的声音,只不过是听来像笑声罢了。笑声传来的方向,他没有看到任何能发出笑声的人或是别的什么,倘若树也会发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晓梦横敲,扫开几片枝叶,结绳的痕迹已经看不见了,好在谷梁泪还记得来时的方向,如今只能盼着林子里的藤蔓有数,如果无穷无尽,说不得只好破釜沉舟,用上不得已的手段。“中军骑,备好火器,倘若林密无路,就用火器炸开一条通道。”“遵令。”诸将齐喝。李落一摆晓梦刀,指着身前方向,朗喝一声:“冲……!”这个冲字只说了一半,便被他生生咽了回去,就在他吐字之前,分明另有一个声音叫了他一声,“喂!”李落抬头,惊讶看着方才被他仔仔细细看了又看的树冠,枝叶被一只手分开,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郎,几乎是赤身裸体地蹲坐在树杈上,歪着头看着他。见他瞧向自己,那个少年郎摆了摆手,看那意思,是让他们跟着他走么?看见这个少年郎的不只是他一人,左右十余人都看见了,风狸小脸一红,呸了一声,扭头看着别处,臊的俏脸通红。谷梁泪倒还好些,不过也是不忍直视,只看着身前不远处的李落。李落没有动,诸将也不曾轻举妄动,百只眼睛齐齐盯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郎。少年郎见众人没有动静,有些焦急,挥舞着手臂,口中咿咿呀呀,说了些众人不甚其解的话语。“大将军,怎么办?”钱义看了一眼脚下躁狂起来的密林,神色略紧,言外之意,若是不跟这个神秘少年郎走,需得现在就动身,等的时间越久,闯出去的机会就越渺茫。李落深深看了少年郎一眼,回头环视诸人,轻轻一笑:“赌一把?”原本草木皆兵的林海险境带给众将士的负担在这一笑之下竟然消解了许多,男儿在世,多有几场豪赌,一掷千金,都不如赌命来得刺激。有将士笑了起来:“买定离手,钱货两讫,概不赊账啊。”李落展演一笑,也不再废话,向那少年郎拱手一礼,字正腔圆地说道:“有劳带路!”少年郎也不知听懂了没有,不过看着李落模样也知道眼前这些人听从了自己的劝告,咧开嘴笑了笑,一招手,身子像个灵巧的猴子,一闪,就消失在树冠之中。李落吃了一惊,不曾想这个神秘人的身法如此迅捷,几乎可以媲美楚影儿,急忙跟了上去。眼见有了生路,中军骑将士还好,李落身在阵中,前后有序,进退之间并无慌乱,但是这些草海将士却没有这样的规矩,以往在草海行军,也都是令箭所指之处,皆是骑兵攻伐之地,一旦到了战场,不论对错,不管要杀的人是谁,只要令箭腾空,令之所指,哪怕是亲爹亲娘也照杀不误。这种行军作战的法子相柳儿曾经向李落提到过,较之大甘骑兵的令传三军,草海骑兵则更快,更能将骑兵攻杀的优势发挥到极限。当然,也不是全无风险,相柳儿就说过如果战场上有人能瞒天过海,用一支假的令箭迷惑草海将士视线,如果这支箭射在她身上,所有草海将士都会把箭射向她,哪怕她是蒙厥拨汗,哪怕已经有将士认出她的样子,也不会改变万箭穿心的结局。李落听了很是诧异,不过在听完相柳儿解释之后便也释然,当年传下来这个规矩的那位草海大汗,就是将手中箭射向了刚刚为他诞下儿子的妻子可敦,当那女人满心欢喜地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站在营帐外等候自己大王的时候,她决计没有想到对面离她越来越近的人会先射出那支箭,然后就是漫天箭雨。恐怕到死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据说在那天,所有没有射出弓箭的人都被那位大汗处死了。规矩一旦立起来,就很难改。草海笑话天南没用的繁文缛节多,大甘笑话漠北草海都是蛮子,谁说都有道理,不过却避免不了大甘和草海将士彼此行事之风大相径庭,就在李落喝令之后,大甘将士还没有动,这些草海将士就沿着树梢上但凡能落脚的枝干宛若狼群觅食一般紧跟着少年郎扑了出去。若是往常,这也并无不妥,李落和中军骑将士业已司空见惯,一瞬间也没谁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在草海,一军将领更多的时候是图腾一般的存在,就算是相柳儿,要在草海做到像李落于牧天狼这般令行禁止也实属不易。但是眼前纷乱的情形让李落有一丝失神,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没等想明白,十几个惨叫声几乎同时响了起来。李落神色一变,大喝一声:“退回来,跟着他!”话音未落,人已电闪而出,一同出手的还有谷梁泪。半息之后,谷宸和其余将士也醒过神来,连忙出手相救,但是救回来的只有不到五人,其余将士已经被这片林海吞噬。无数藤蔓枝条仿佛毒虫的触手,将活人紧紧包裹起来,几个眨眼就结成了茧,形如虫卵,倒挂在一棵棵大树下。血腥味更浓了,这片林海也变得更加沸腾,山摇地动,直比水珠落入滚烫的热油还要激烈惊人。不是所有的树都能落脚,有些吃人,有些不吃人,有些或许眼下还不吃人,等整片林海都活过来之后就不好说了。少年郎绕了回来,一脸焦急地比划着什么,这一次不用众人猜测,都能读懂他的话,读不懂的下场就在眼前,不怕死是一回事,送死是另外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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