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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儒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梦醒半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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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谢师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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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科举,对大多数学子来说是痛苦的折磨。

    原因何在一是分数高,四百分的比重,占了将近一半;二是题量大,绝大多数考生是做不完的;第三是偏科,多数学子喜爱文科类,对军民治理和理科类偏科严重。

    但这些对颜子卿都不是问题,最先进场、最先交卷,收获同场学子们满满的羡慕、嫉妒和崇拜目光,没有恨:当一个人和另一个差距大到一定程度,就不再有可比性,也就恨不起来。

    直到第三天上午,时文一科开始:

    “君子遵道而行,半涂而废,吾弗能已矣;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前半句是说做事要持之以恒,不能半途放弃,后半句说不出家门就能把教化推行到国家。这有什么鬼联系两百字,如何破题、承题苏和仲随意出的这首“混搭”,颜子卿面对试卷无语。

    考试么,还是有技巧的,第一道难做,可以从第二道开始:

    “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前半句谁都知道,意思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后半句也好理解,意思是:其人心地善良,心胸宽广。

    但是,连在一起又作何解释如何破题、承题

    幸好还有第三道:“善推其所为而已矣;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前半句掐掉其前半句后,意思是指要善于推广好的行为;后半句是说要使自己真诚有办法,不明白什么是善就不能够使自己真诚。

    不光颜子卿,所有杭州府士子拿到此题,俱都“哀鸿遍野”,颜子卿只不过是其中一员。三天,第一次未能提前交卷,第一次答得“驴唇不对马嘴”,再一次找回了上辈子“高考”感觉……

    经过一上午“折磨”,大多数学子都有点无精打采。

    最后一科,一般来说“大局已定”。行的基本已经算通过府试,不行的等着下科再战。想从最后的 “制艺”里抢分,实在太难。

    历来“制艺”一项,都是出的五花八门、莫名其妙。说是“五花八门”,是因为出题内容太广,杂乱不堪,实在无从猜测更无从复习;说“莫名其妙”,是出题全凭主考心意,想到什么出什么,遇到正统的还好,遇到天马行空的那种,简直要了卿卿性命。

    苏和仲这次出的题很正统,但依旧“要了卿卿性命”。

    题目:体裁不限,诗词歌赋一首一分。

    什么意思总分一百,一首一分,写满百首既得满分。歌赋是绝不可能有人去尝试得。以字数最少的五言绝句而言,一首二十字,百首也是恐怖的两千字。词的话,稍稍长点就能达到百字左右,百首上万。一个下午,光是抄录都未必能抄完……

    题目拿到手,所有学子都用哀怨的眼神,无辜的看着苏和仲……神仙打架,凡人们终究还是遭了殃。

    全云州都知道颜子卿口吐成章,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全杭州都知道苏和仲酷爱诗词;全考场都知道苏和仲对颜子卿“关怀备至”。随着《水调歌头》“把酒问青天”的越传越广,所有人都知道苏和仲对“颜词”的喜爱。别的地方不说,光是考场中,就能找出无数“颜粉”。

    市井之中诸多传言:苏和仲屡次要颜子卿诗词,被拒绝。传言没有夸张,凭上次元宵节“花魁大赛”苏和仲的言语就能看出,苏和仲是“早有预谋”的。可你苏知府要颜子卿写诗词,也别带上我等!我等普通学子,何其无辜

    写满一百首才能得一百分。若不是考场规矩严,不得喧哗,恐怕当场便有人能哭出来。这哪里还算考试可偏偏众人还挑不出半丝理。苏和仲出的题,正统到不能再正统——就是数目多一点。可大汉律千百条,偏偏没有一条管到“制艺”出题数量的。

    于是乎,考场之上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天高白云飞,太阳撒光辉。青山换新颜,心情格外美——某君写的时候,不知道心情是不是真的那么美。

    昨夜沉醉美梦中,三更时分穿秦末。欲与始皇共举杯,谁料醒来一场空——这首是拿来凑数的。

    晨起五更天,送儿上考场。静等佳音回,期盼留金榜——看起来很正面,其实满篇都是绝望。

    九月小雨下的欢,稀里哗啦落府院;各路精英聚一堂,共同盼着艳阳天——此诗意义深沉。

    声声哀乐催人泪,寸寸相思阴魂飞。朵朵鲜花献逝者,片片纸钱化成灰——苏和仲把人逼到这个份上,也算科举史上头一遭。

    一对姐妹花,素颜赛芙蓉;阿哥寄信来,迫切看内容——再写下去,绝对是淫词小调……

    颜子卿对苏和仲出的这一招,也是哭笑不得。感叹苏和仲“执着”之余,诗还是要写的。

    《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一局,明显苏和仲赢了,赢的“光明正大”,赢的颜子卿竟无言以对。

    苏和仲不光彻



第104章 成人之礼
    谢师宴当天傍晚, 苏和仲高坐大堂,等着弟子们进去磕头;门口接待的任务,自然交给了颜子卿这“半个主人”。

    颜子卿站在府门前等着前来拜师的“师弟们”。

    “师兄好!小弟桐庐县于北溟”一名“师弟”手里提溜着两块腊肉,一斤纸包红枣,走到颜子卿面前。年龄四十岁上下,两鬓微霜,身上的儒生袍浆洗得发白,手指骨节粗壮——也许是经常干农活所致。叫完师兄,行完礼,把腊肉和红枣递到颜子卿手上。

    这个时节并不是制作腊肉的好时节,所以这块腊肉闻起来味道并不太好。

    “师弟好!”看着头发发白的“师弟”,颜子卿僵硬回礼。亲手接过长有绿毛的腊肉,再递给身旁的颜四斤。四斤接过放到身后筐里,这筐又满了,叫人抬走,送来新筐。马上有小厮上来把于北溟领到颜府内庭,带到苏和仲面前去磕头……

    “师兄好!”这次是面色稚嫩的“小鲜肉”一枚。“师兄,小弟钱塘县王熙河”。王熙河,颜子卿有很深印象。若没有自己,他便是这科案首,和自己“百师帮考”不同,他是真正小神童,所以颜子卿对其关注许久。

    “师弟好!”王熙河年岁小,这声师弟倒是叫的很自然。王熙河所在王家,在杭州也算大户,家境优渥。王熙河带来的“拜师礼”装满了一辆大车。师兄弟俩你看我,我看你,等着四斤带人把礼品“赶”进颜府。

    “师兄,来前家父再三叮嘱,要好生向师兄学习。以后师弟有不到之处,师兄莫客气!”王熙河十六七岁年纪,和自己弟弟子云、子风他们差不多,纯真无邪、老实巴交,颜子卿看着他很有亲切感。

    “师弟客气,快快请进!”这样的神童,将来注定是要“大鹏一跃九千里”的人物,只要不自己作死,注定会走得很远很远。人家哪有需要颜子卿“指教”的地方

    待客小厮再来,领走,拜师……

    月上中天,苏和仲满意的捻着短须,眯小眼,笑得合不拢嘴,看起来像只胖猫。

    一桌二十日人,一共十桌,颜府一个露天大院内,全是苏和仲弟子。苏和仲位于主桌主位,两边是颜子卿和王熙河。所有座位皆是按照科举排名安排,和身份无关、与年龄无关,这是千年以来的规矩,没人能违背。

    “佑之啊,如此良辰美景,我等何不吟诗作赋一番!”光是吃酒,谈笑实在有点无聊。苏和仲在弟子们的簇拥下,兴致很高,做出提议。

    按说,在这等拜师场合,苏和仲的建议该瞬间在“如潮的马屁”中,得到所有弟子一致同意才对。然而,恰恰相反,院子内诡异的安静。苏和仲提议竟无一人附和,刚才其乐融融场面也突然停滞。

    个别“欺师灭祖”之辈心底腹诽:老师,所有诗词歌赋都写到试卷上交给你了,还来

    “老师,制艺当天已经写恶心了,今天就不写了吧”颜子卿话音刚落,另一边“噗嗤!”一声,众人定睛一看,王熙河笑出了声来。

    听到颜子卿回答,笑到肚子疼的不止王熙河一个,好多人使劲掐着自己大腿、手臂让自己不笑出来。只有王熙河年龄幼小,城府不深,当众笑场。王熙河笑完也知道不好——老师就坐在身边。赶紧低下头,像鸵鸟般把脑袋死死低下,久久不敢抬起,只是心中对自己这位敢说“实话”的师兄佩服不已。

    “呵呵!”颜子卿这么一说,苏和仲尴尬了。知道自己在制艺一科中干的有点不“地道”,但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说出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那我们做什么!”苏和仲盯着颜子卿。看众人的意思,确实是对诗词歌赋有点“恶心”,苏和仲也只能妥协。

    “四斤!”颜子卿一声命令,大院前台瞬间走出两列人群。极短时间内布置好座椅板凳,颜子卿从移香阁、藏春楼、拜月楼等处请的乐师们相继就坐。

    等拜月楼陈圆圆上台准备好之后,颜子卿看向苏和仲“我等听听曲吧!所有词曲皆是老师昔年所做!”随即一示意,大圆脸、婴儿脸的陈圆圆开始清唱起来:

    “《满庭芳》水浅冻,久留郡中。——”第一句刚出口,就马上被一阵巨响打断:“好!——”

    两百学子一起叫好。不管座位远近、不管能否听清、不管唱的好坏,众人既能不用谈诗论赋,又能享受花坊小娘妙词,演唱的还是老师佳作,谁能不叫好

    一时间,叫好声连连。晚来的马屁如潮搞的陈圆圆以为自己唱的真有那么惊才绝艳,愈发带劲“……巉巉。淮浦外,层楼翠壁,古寺空岩……”

    庭院再次恢复其乐融融气氛,王熙河也抬起头,众人马屁不要钱一般朝苏和仲丢去,苏和仲老怀大慰。

    “……莫上孤峰尽处,萦望眼、云海相搀。……”师兄弟们开始敬酒。苏和仲是重点不说,颜子卿、王熙河、林晓泉等成绩不错的“师兄”们也是焦点。当然喝的酒不是颜家蒸馏后的高度酒,而是窖藏的低度美酒,不是颜家请不起,是颜子卿吩咐的。

    十一二度的白酒,对颜子卿来说,喝起来和啤酒没太大区别。夏天天热,一场大汗之后,喝了马上就会随着汗液排走。颜子卿火力全开,来者不拒、杯到即干,看得同桌众人目瞪口呆:不愧是大师兄,酒量也这么生猛。

    吃完饭,学生们相继离去,苏和仲临走前挽着颜子卿的手。“佑之啊,吃完饭把你师弟们的拜师礼,派人给我送回府衙!别忘了,还有你的啊——”苏和仲当然不在乎那些腊肉,关键是后半句。

    点点头,颜子卿吩咐四斤,连带着自己早准备好的一对白玉镇纸,合着一屋子拜师礼,给杭州府衙送了去。

    第二天是九月初九,颜家再此举行了一场宴会。宴会摆在大堂,只有两桌,仆人们另吃。

    不光是重阳节,今天还是颜子卿生日。原本按颜子卿意思,随便一桌家人吃顿饭即可;可颜沈氏意思,是想摆上几十桌大请,因为颜子卿过了当天就二十岁。随后中和两方意见,只把颜绍恭、张清石等人叫了过来,包含家属子女,简单小聚。

    雷泽岛那边的事,是颜家最高机密,除了颜绍恭兄弟和颜沈氏,颜家其他人,包括几名兄弟姐妹、老太君都不知道。和过



第105章 牛鬼蛇神
    正如边青桐所说,颜子卿不想沉迷于温柔乡,边青桐也不愿作那绑缚雄鹰的牵丝线。第二天凌晨,颜子卿按往常惯例起身之时,佳人早已不知所踪,空留满枕残香弥漫屋中。

    科举事告一段落。

    时值九月中旬,按云州气候,正当秋收时节,这个时节是颜家一年最忙的时候。往年此时,络绎的车马来往于颜府和云州各地之间,今年更是繁忙,因为颜家又多出了一百多万亩田地,还有几个巨大的酿酒基地。

    颜沈氏房间每天十几余管事来回穿梭,各类查账、验收、入库、交易,庭院中快步走的都很少,大多迈着小跑。颜子卿感觉很歉疚却没有办法,管账不是自己强项,与其帮倒忙还不如在一旁看颜沈氏“乐在其中”。

    颜子卿原打算去凝斋书院,可惜晚了一步被颜沈氏“拉了壮丁”。

    “你为家主,家中收成岂能不知”于是,颜沈氏接待管事们的时候,身旁多了一名颜侯爷。

    “老夫人、侯爷今年风调雨顺,所有上田、中田都是丰收,共产稻米……麦子……,归属我们颜家最后合计入库稻米十二万石、麦子四十二万石……”米粮管事边说边看着颜子卿脸色。颜沈氏是明白人,无需解释,但颜子卿今年第一次接触此事,且米粮数量变化巨大,不能不小心应对。

    往年颜家的上田、中田比这个数目大,入库数量自然也庞大许多。分家后这是第一次报库,数量猛降好几倍,管事生怕颜子卿不满意,挑出理来。颜子卿见颜沈氏微微点头,自然不会插话,此事算过。

    米粮管事吐口气,接着报数:“一百五十万亩下田,收成不太好,玉米一百六十万石,土豆九十八万石,红薯七十七万石……”单以下田论,平均亩产两石,确实低了。但因第一年种植,可以理解。但若是算是上颜家帮灾民们上缴的各类税赋,其实没太大赚头。

    为何这一季没有接着种木薯因为木薯酿酒是需要时节和温度的。木薯从土里刨出来,半月就会烂光。九月天气,并不适合木薯酿酒,因此种了玉米和红薯土豆。

    “除此以外,各类矿山——”“等等”颜子卿打断了管事的话。“那些下田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这是颜子卿需要关心的。

    “歇田啊!”管事没料到颜子卿突然插话,猝不及防。歇田是必须的,若是种上木薯,第二年就不能再种植玉米等作物,下田土地肥力不够。

    “种上木薯!”颜子卿制止管事的欲言又止:“无需询问!”没给管事们解释。百藏湾那边的鸟粪堆积如山,地底结晶体就是世间最好肥料,明年土地肥力问题,根本无需担心。颜沈氏多少知道些,没有反对,管事只能点头称是。

    “接下来各类客栈、矿山收入……”剩下的事,颜子卿没有再管,由着颜沈氏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

    “对了,老夫人、侯爷”管事汇报完收入情况,还有话说。

    “今年有点怪!咱们下到各村收粮的管事上报,新粮价格云北、云西比往年高了两成,云东、云南比往年竟高了三成,就是陈粮也涨了一成,大异往年!”颜家是云州最大的粮食商之一。往年这时候,新粮上市、陈粮贱卖,正是收粮好时机。

    按云州往年粮价,青黄不接时,一石米最高能卖到二两银子;新粮下市时,粮商们一般是按一石一两六,最高一两七收购。当然,这都是本地售卖价,运到北方去的漕粮、军粮另算。

    如今价格涨了三成,将近二两银子一石米,若是明年三四月卖不出石米二两三的价,那就是赔钱。粮食买卖的供需关系,是几百年来慢慢形成的,除非天灾,否则没有人为操作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怎么回事”颜沈氏询问。粮食问题牵扯很广,粮价的涨跌直接关系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颜沈氏常年管家,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是白家、韩家和其余部分粮商在大力收购!”谁买谁卖,以颜家在云州的关系,这种事是瞒不住的。

    “其余粮商大量进粮”天下粮商进粮,首先要计算的就是成本。生意人,什么生意都愿去做,甚至包括杀头、造反,可唯一不做的就是赔钱生意。韩白两家还好说,一直在针对颜家,可其他十几家粮商也这么做……颜沈氏从中嗅到了不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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