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知他名姓

“就是说啊！”苏千白有些泄气，他还以为张小普能说出些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呢，结果还不是与刚才一样？就连牛五方也微微摇了摇头。
周游却似乎在张小普的话里听出了些什么：“小普，你的意思是说……便宜法门走不成的话……”
“……就只好绕路而行了。”张小普肯定了周游的猜测，“如果是眼下这种情形，草木已经被齐齐发动，甚至无法停止其疯狂的时候，本末倒置的时候，就只能是使用正本清源之术了。”
“果然还是有办法！”本来已经有些灰心的苏千白和牛五方登时眼睛一亮，感觉希望又回来了。牛五方忙问道：“正本清源之术，是何术法？我们这些修习者仿佛都没有听说过，是那负局生的不传之秘吗？”
苏千白显然也是没听说过什么“正本清源之术”，因此与牛五方一般的想法，只眼巴巴满怀希望地看向了张小普。
张小普却摇了摇头，道：“不是，正本清源之术，负局生也只是听说过的而已……”
“小普，咱能不能痛快点儿？”别说牛五方和苏千白二位，就连周游听着张小普的话都觉得仿佛在坐过山车，心情忽高忽低，实在是太刺激了。
牛五方和徒弟是一般的心思，他只略微摇摇头，道：“好了，咱们事不宜迟，赶紧上去……”
张小普奇道：“前辈您不不是让我把话说完吗？”
牛五方手攥了起来往上抬了抬，又放了下去，看起来仿佛是在强自压抑下了打人的冲动似的。他无奈道：“我以为你说完了？”
苏千白道：“人家还没说从哪儿听说来的‘正本清源之术’呢！对啊，你，嗯，负局生是从哪儿听说的呢？这个术法，我们听起来耳生的很呢。”
“是从两通者那里听说的。”张小普倒也不卖关子，“负局生曾经到过两通者的总部……”
“就是我们在通道里经过的那个地下宫殿，老师你们也去过吧？”周游替张小普补充道。
牛五方点点头：“若不是根脉暴走，这地底下就只有一条通道，咱们走的路应该是一样的。”
听见牛五方说到地下通道，苏千白不由有些好奇：“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向下的通道的？那条路的入口如此隐蔽，我们还是靠了万事如意才发现钟阿樱和那家伙的踪迹，这才一路跟着来了……”
周游替张小普答道：“我们能找到路，多亏了小普拥有的负局生的记忆啊。这就是小普刚才提到的，那负局生曾经在地下宫殿里与两通者呆过一段时间，所以他能找到通往地下更深处的入口机关。”
“负局生为何会与两通者在一起过？”牛五方也有些好奇，但他马上又拉了回来道，“好了好了，这个以后再说，你还说正本清源之术。这么说，此术竟是两通者特有之术？”
“那倒不是。”张小普说话总是令人摸不着头脑，他这一否定，大家又有些眼神迷茫了。好在张小普很快就给了解释，道：“你们大概都知道了，两通者这种有违天理的造物，跨越了人类与草木，其产生很大程度是完全在于那个钟阿樱的主导，所以……”
“你的意思是，正本清源之术，是钟阿樱的术？”周游马上领会了张小普话里的意思。
果然，张小普点了点头，但马上又微微一摇头，道：“确切的说，这是属于草木一族的术，而且，钟阿樱本人也不会，他们……两通者他们提到正本清源之术的时候，他们也只是认为这只是个存在于草木之属中的传说之术……”
“张小普！你到底要说什么？”这下连苏千白也要抓狂了，没办法，自己亲闺女还在外头死扛着，他可不想在这底下无谓地浪费时间。
“我说重点，说重点……”张小普被苏千白这一吼给吼得立马立正了起来，但说起话来却有些结巴了，“两通者，嗯，其实是，是钟阿樱，他，他听说有这，这样一个术……他说这，这个术对，对他们草……草木很不利，所，所以要让两，两通者们去替他找，找……”
周游拍拍张小普的后背，道：“别着急，慢慢说。”
张小普喘口气，让自己镇静了一下，才又说道：“是《神农本草经》。在那个时候，钟阿樱就在寻找《神农本草经》了……”
“不对啊，”牛五方是找到那本古本《神农本草经》的人，甚至还仔细翻看过后半本，因此在这个问题上最有发言权，“钟阿樱一直念念不忘的那本《神农本草经》，虽不知作者，但整体来看，那是一本为草木之属所写的书，全书讲的，都是要教草木之属如何从外界，从人类这里获取真气灵息，甚至要教草木如何利用这些真气灵息以绞杀人类等其他生灵。所以，可以理解钟阿樱为什么非要找这本书，但是却完全解释不了这本《神农本草经》为何会与正本清源这种术会扯上关系！”
按照张小普所说，正本清源之术是为了逆转活化的草木，让它们回归原本在自然界的默默无闻的状态，这一点，与古本《神农本草经》所倡导的主旨，可是完全相反的两极啊！





尚不知他名姓 第九章 观复（139）时间一定是相对的不然怎么忽的又是一周了呢
正本清源之术，是钟阿樱等一心要席卷占领世界的草木之属，完完全全要排斥，要抗拒，甚至会恐惧的术，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钟阿樱心心念念的，要借以异化所有草木的《神农本草经》里？
牛五方摇头不信：“那本不知出处的《神农本草经》，我们虽然只得了后半本，但是这本书的体例与常见版本的《神农本草经》是一致的，所以我们也可以从那后半本来推论出前半本的内容……总的来说，这本古本的《神农本草经》，仍是收录了365种草木，并将其分为上中下三品，分别对这些草木的习性偏好等等做了介绍。与寻常版本不同的是，这365种草木并非是对人有益处的药物，而大多是我们常人并不了解的一些奇异少见的草木，即便有些是常见植物，其性味记载也与我们通常的认识大相径庭……”
周游也不由点头补充道：“还有一点不同，是这一古本的《神农本草经》，除了依分类介绍了草木的习性偏好和用处外，还包括了教草木们如何借助人类的气息乃至性命，来帮着自身获取灵息真气，开悟灵性……这书，总的来说，像是写给草木看的……”
看见牛五方瞅着自己，周游又补充解释了道：“杆儿强在下到通道里时，将老师您取得的那后半本《神农本草经》交给了我……嗯，我下来的时候，托付给了白义，我本来是想让它交给苏也保存的……”
“结果现在小也也跑到这里来了，”苏千白捏捏眉心，有些头痛的样子，“你们这些孩子啊……”
“千万不能让钟阿樱得到那后半本，不然……”牛五方也是眉头紧皱。这树精现在没有参考这本古书，仅靠自己琢磨再加上什么“偏方”就已经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若真让他得了这书，他有了以人性命炼化灵息的本事，那还不得让他折腾的上了天！
“不过，你所说的‘正本清源’之术，和这本《神农本草经》又有什么关系呢？”作为唯一一个真的翻过那本古书的人，牛五方在这个问题上显然是最有发言权的，“就像我们刚才所说的那样，钟阿樱要找的《神农本草经》是以草木利益为第一位的书，书里绝不可能会记载着让已经获得灵息的草木逆转、重归平庸的术法的。”
“有的。”让牛五方等人意外的是，刚才还哆哆嗦嗦的张小普，回答的竟是如此的斩钉截铁，“《神农本草经》的第三部分，所记载的完全都是逆转之术，包括逆转草木灵息生长的术法，让草木重新安分，甚至枯萎凋敝的术法等等，正本清源之术也只是这些术法的其中之一。”
张小普此言一出，牛五方、苏千白和周游三人俱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小普，这……这都是负局生的记忆告诉你的？”周游问道。
“《神农本草经》哪里有第三部分？”牛五方疑惑不已。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这一切都只是你那所谓的前世记忆，”苏千白还算是能客观分析，“而且你也说了，那负局生的记忆也只是听钟阿樱曾这样说过有此一事，至于是不是真有、真正的术法要怎样使用，这些事情，即使是负局生，他也是无从知晓的啊！”
古本《神农本草经》只不过是到了近日才被发现，在此之前，就连觊觎已久的钟阿樱也无从得见，负局生也是只有耳闻，张小普一个普通人就更不可能见过了！
可张小普却仍然一副认真面孔，道：“负局生的确未曾见过那《神农本草经》的真貌，但我却是见过……嗯，确切的说，是见过《神农本草经》的第三部分。”
“我不信，”牛五方坚持己见，“《神农本草经》压根就没有第三部分。”
周游想了想，道：“小普，莫非你说的第三部分，是指《神农本草经》里的品级中的某一品？”
古本《神农本草经》与通行本内容虽大相径庭，但体例却是相同的。而通行本中，药物依照一定的分类方法分为了上、中、下三品，恰好合了“三”之数，因此周游心想，莫不是张小普把其中一个品级当成了书的第三部分？
“不是。”张小普很干脆地否定了周游的猜测，“《神农本草经》的第三部分，是与你们拿到的那本书分开存放的。”
“啊？”周游彻底被张小普给说懵了，“分开放？在哪儿？你怎么知道那就是？”
苏千白摸着胡子，若有所思道：“如果的确有第三部分，而且这部分的内容也真的是逆转之术的话……与书的寻常内容分开来放倒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为什么，苏叔？”周游不解，“好端端的一本书，本来就已经几乎失传了，内容又古怪，还要分开来存放，那不是更增加了此书失传和被误解的几率了吗？”
“这很容易理解，为了安全啊！”牛五方此时也想明白了，“被我们扯成两半的那本《神农本草经》，所记述的俱是令草木气焰大盛张狂于世的术法；而如果真如张小普所说，所谓的第三部分是逆转之术，那便相当于是一剂去火的泻药，这泻药虽然能救急，却不能吃太多，否则也要伤身不是？”
“哦……”周游终于有点儿想明白了。可是张小普却是被牛五方给绕晕了：“咦，那本《神农本草经》虽然顶着药书的名字，但所涉及的都是你们这些人的什么术法，哪里有什么泻药？”
“咳！甭听老牛的，叫他给扯远了……”苏千白道，“其实很简单，就是写这本《神农本草经》的人，虽然处处站在草木之属的立场，但他终究还是心中惴惴，也怕被别有用心的利用了，比如就像今日之情形……所以他才会留下这样一个后手。”
周游亦微微点头补充道：“这样的后手，相当于是跟草木们唱反调，若是放在一起，难免会被像钟阿樱这样的人给毁掉，所以必须要分开来存放，这才能留下一丝容人后悔的机会。”
“正是这个理儿。”牛五方追问道，“只是，小普，你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这《神农本草经》的所谓第三部分的呢？”想那古本的《神农本草经》本就难寻，这分开来存放的第三部分，又怎的会被张小普这样一个普通人给寻到呢？他又说此事并非来自负局生的记忆，那么……
这也未免太凑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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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知他名姓 第九章 观复（140）没事闲着干嘛码字啊
听见牛五方的问话，大家全都看向了张小普。的确，这事儿太令人好奇了，既然不是负局生的记忆，那这个普通人张小普又是从何得知这神秘的第三部分呢？原本，张小普可是连古本《神农本草经》的存在都不知道的啊！
张小普一时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只低了头，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包扯了下来，拉开拉链，差不多把手和脑袋一齐探了进去，使劲儿翻找着什么东西。
只听他瓮声瓮气的声音从书包里传了出来：“我能得到这一部分的记载，说来是巧合，也不是巧合……”
没人插话，只是静静等张小普揭晓最终答案。
张小普终于把脑袋抬了起来，一同从包里出来的还有他攥着薄薄的几张纸片的手。张小普将纸片递给了离他最近的苏千白，这才道：“你们知道我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经常要东奔西跑，前不久，我去过一次了洛川，在那里遇到过恩人和周游……”
是了洛川的神仙墓。周游看着张小普，疑道：“难道，你所说的《神农本草经》的第三部分，竟是在神仙墓发现的？”
“对。”张小普平静地点点头，好像这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周游闻听此言，迅速在脑中将当时在神仙墓的经历回想了一遍，那日在神仙墓所历一切堪称惊心动魄又古怪如梦，不过，尽管如此，在当时所历之事中却并没有见到任何有关书籍的部分啊，甚至，连个字迹笔画都没见到过啊！
苏千白已经将手中那几页薄薄的纸草草翻看完毕，此时抬起脸来，略微皱了眉道：“这……是什么？我怎么看不懂？”
“不是字吗？”牛五方在旁边只略瞅了一眼，只见纸片上满满字迹，想来应该是写满了字，但为何老伙计却说看不懂？
要知道苏千白不仅识字，而且古文底子也优秀的很，甚至连外语都通了三四门，怎么可能看不懂字？
牛五方一边想着，一边从旁就着从苏千白的手看了一眼，却也登时愣了，道：“这什么玩意儿？”
“这是一种古篆书，叫做蕃秀篆文。”张小普答道，“因为比较少见，早就已经失传了的……”
“可你竟知道？”牛五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小普。
张小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也是机缘巧合……”
“你这机缘也太巧合了吧？”苏千白也忍不住道。这又是失传的古字体，又是被刻意隐藏的逆转之术，竟都让这个普通的小子给得了？
“能获得负局生的记忆的人，自然机缘不一般，”牛五方还是对那些古怪的“蕃秀篆文”念念不忘，“小普你能读写这些蕃秀篆文？”
“嗯，是的，”张小普点头道，“其实也不算是什么机缘啦，只不过是我们单位有个同事不在了，他也没什么亲属，所以单位派我去收拾他家……本来是让我把他家的东西挑拣一下，看有没有单位的物品，有的话带回去，其余的都扔了拉倒。可我觉得他家那些东西……嗯，怎么说呢，虽然专家说都是伪品都是破烂，但我觉得有些很有意思，所以就偷偷留下了一些……”
张小普咽口唾沫，道：“这种被判定失传的蕃秀篆文，就在那些差点当成破烂扔了的东西里头，我闲着没事儿就挑出来学了学。”
虽然张小普说的很简单，但众人都明白，古文字本身就很难破译了，更别说是这种失传了的、没有任何文献参考的古文字，要是破解，那岂是“闲着没事儿学着玩儿”就能做出的事儿？想到这一节，大家看向张小普的眼神不由便更有了些不同。
这绝对是个踏实又聪明的人啊。
可周游却从张小普的话里听出了些什么：“小普，你说的同事……该不会是叫朱登云吧？”
“嗯，是的，”张小普有些意外，“你认识他？”
周游却没心思聊朱登云，他按捺不下心中的困惑，问道：“小普，我刚才想了半天，可是也没想起来，神仙墓里什么地方写着蕃秀篆文？你真的是在那里发现的？”
“真的是！”张小普很认真道，“周游你忘了我们经过的那个大厅了吗？”
“大厅？”周游一愣，“那个大厅我算是走过两次了，一次是在幻境中，一次是真的走过……可是，即便是走了两次，我也仍旧没见过什么字……啊，难道是，是那大厅墙上的壁画？”说着说着，周游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周游对于那大厅的壁画印象深刻，不光是那壁画画满了西北东三个墙面，更是由于墙上的壁画实在是太过后现代，太不像是葛神仙那个时代该有的壁画样子了。现在想来，那不合常理的所谓壁画，如果把它们当成是被拆开的字的笔画，倒是可以讲得通了。
“对，就是那些壁画。”张小普证实了周游的猜测，道，“我当时也觉得那壁画有些古怪，所以特意记录了一下，回来后，我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就琢磨了一下……”
“你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还真多啊，”苏千白忍不住道，“难道你工作很闲？没朋友？没女朋友？”
“嗯，这，这个……我……也不是……”张小普又有些局促了。
周游却还在壁画的问题上纠结着：“可是那壁画上的点划，东一笔西一划的，你是怎么琢磨的，竟能琢磨出来是字？”
张小普一旦集中到自己的专业上面，很快就沉入了平静，答道：“乍一看的确是看不出个所以然，但你要是仔细分辨的话，就能看出来，有壁画的那三面墙上，每一面上面的点划分布都不一样，由西到北再到东，那些点划分布是越来越密，像是层层叠加……”
“是这样没错，”周游道，“但即便如此，好像也很难跟字联系起来吧？”
“直接看的话，的确看不出什么来，”张小普道，“但你别忘了还有南面那面墙啊。”
“南面那堵墙，我记得是进去大厅的门洞所在啊，”周游回忆道，“那个门洞很大，几乎占满了南面整面墙，而除了门洞，在剩余不多的墙面上，只是素白的，没有任何的图案。”
“表面看起来是空白，但这面南墙，却是发现文字的关键所在。”张小普侃侃而谈，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解过密码？”
牛五方配合地摇摇头，道：“你肯定解过，毕竟你经常闲着没事儿。”
张小普好像没听出来牛五方的揶揄，仍继续解释道：“凡是密码，不管设置多么复杂，多么机巧，总会留有一个对应的秘钥，这个秘钥，在不知道的时候简直能难死人，然而一旦知道了，人往往就会很感慨：原来这么简单啊！那面空白的南墙，就是解开墙上点划的秘钥。”




尚不知他名姓 第九章 观复（141）冬日阳光的暖总被冷风吹熄
时间紧迫，张小普在众人的强烈抗议下，努力压缩了关于蕃秀篆文的的讲解，虽然他自己总觉得还是没讲明白，但是大家还是从中听出了大概。据总是闲着没事儿的张小普研究发现，神仙墓那大厅的南墙要当成一个镜面使用，西北东三面墙上的点划，原本是被拆分开的各个字的笔画，从西北东的三个不同方向，朝着南墙这面“镜子”照过去，反射过去之后，再从西、北、东依次叠加过去，就成为了一个个排列好的字符。比如西面墙上的一横，叠加上北墙上相同位置的一横一竖，然后与东墙上同等位置上的“口”形框架相合，就成了一个“吉”字。
不过，这样叠加而出的，虽然像是字却并非字。再确切一些来说，那更像是类似字符的图案。因为拼出来的这些图案，有着普通字符的笔画和结构，组合起来却完全不是已知的任何一个字，张小普压根儿一个也看不懂，不管他怎么琢磨也都琢磨不通。按说到了这一步，普通人也该放弃了，毕竟这东西也就是闲着没事打发时间的，他当时鼓捣这个也没什么明确的目的性
但是张小普不甘心就此放弃，毕竟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这就像是解谜，已经触摸到了真实的眉目，所差只不过是窥得全貌的临门一脚，就此放弃，于他实在可惜。
张小普就像是着了魔似的，那一阵子几乎陷在了这些像字的图案中，几乎要被那些字的图案所吞噬掉。大约是太过投入，有一次他晚上睡觉时做梦，竟梦到了那些字的图案绕着他转圈圈，转到后来是越来越快，快到那些图案都变了形，弯曲了起来，连成了一圈，将他整个人包围了起来！
对于张小普来说，这绝对算是噩梦了，于是他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醒来之后还是午夜，屋内漆黑一团，窗外有过路的车子，车灯的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在墙上映出一道一闪而逝的光晕。
就在那一瞬间，张小普脑中灵光一闪，他忽然想起了神仙墓大厅的南墙上，占据了最大面积空间的，不是白墙，而是那个宽阔的拱门洞。
拱门在解开谜题的过程里，一定是有用的。但是用处在哪里呢？
再也睡不着觉的张小普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了搁在书架上没有完全插进书列中的，从朱登云那里取回来的蕃秀篆文的资料。
蕃秀篆文虽然也用了“篆文”的称呼，但是与通常所说的篆文却根本不是一回事儿。这种古文字与普通的篆书相比，虽然一样有着屈曲盘旋的笔势，但有一点是完全不同的，那就是在每个字的底部的那一笔，不管是横是竖，全都是横平竖直的不带任何弧度弯曲，哪怕只是个点，也会被写成小棍儿似的笔直的一条，整个字看起来，就像是坚实长在地面上的大树，站的稳稳当当，踏踏实实。
张小普看着这种古怪文字，终于想通了。他将自己从大厅墙壁上“抠”出来的像字的图案，依着拱门洞的弧度弯曲下来，只留下最底下的一笔保持笔直，就算不直也要抻直了，完全就依着蕃秀篆文的样子写下来……
竟完全可以认出来了！
原来大厅壁上的点划，竟是拆开来写的蕃秀篆文的文字！
找到蕃秀篆文这个方向后，一切就都好说了。张小普照着蕃秀篆文，将那些字一个个描画写出，再排列出顺序。字的顺序也是依着西、北、东的顺序，由上向下，自右向左排出的。排好之后，便是洋洋洒洒一篇奇文。
“这篇文章字不算多，我数了数是九百九十九个字，说的是啥我就不太懂了，不过……”张小普道，“不过结合负局生的记忆，我倒是也能明白，这篇文章大概讲的是你们所说术法真气之类。而且，在这篇文章开头还明言写出了，这一篇文就是《神农本草经》藏起来的第三部分，还特地嘱咐有缘见者一定要好好保存，要传承托付的话，必须选择给正直可靠的修习者……我当时还去书店买了《神农本草经》看，总觉得和我手上的这篇文章没有一点儿的关系，那时我就怀疑，说不定《神农本草经》流出的版本就是古今有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