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遇故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隐青山
回到屋里,新婚妻子老实坐于床里,嘴角带笑地拍拍身边的床板。这样直白的邀请还有什么不懂,他笑眯眯地揭开一角准备躺进去,却见妻子只是脱了外袍,内里厚实地棉裤根本没有离身。他一时愣住不懂妻子这是何意,谁知不等他如何反应妻子就压了被角。
“你这是何意”薛睿喆皱眉询问。
傅晓晓横了他一眼,“要进就快进来一会儿都没温度了,我可是暖了半天的。”
薛睿喆犹犹豫豫的脱了外袍、棉衣棉裤,只穿了单薄地亵衣进了被窝,可旁边坐着一个全副武装的温香软玉让人很是不爽。但不等他提意见,这小女人就速度奇快的把多余的衣服脱了,然后小小一团浑身软绵绵地靠进了他怀里。
脑筋一转便明白了小妻子做了什么,她怕冷可还要暖被窝,就脱了外袍只穿棉衣棉裤那么去暖。待被窝暖了,再脱掉多余的累赘,这样小女人就始终不会受冻了。
“怎么这么聪明呢”薛睿喆捏捏她的鼻子,要知道他在这样的屋子里住了很多年,始终没有用这个法子渡过冬天。
傅晓晓却不知这夸奖从哪里来,只道:“继续讲啊,那四岁的私生子就是凌峰是不是那个自杀的云英伯府少夫人其实是产后抑郁是不是”
“那四岁的孩子的确是凌峰,至于那少夫人是否是产后抑郁谁知道呢四年才生一女,在这古代只怕早该被逼着给夫君纳妾。”薛睿喆一脸铁青,显然在生气。
傅晓晓不解薛睿喆为何会在纳妾这一点上表现的这么生气,但想着问也不会说,且她现下更关心凌峰的故事便在此时转移话题。
“接着讲凌峰。”傅晓晓小声提醒。
女子身娇体柔地在他怀里,声音小小像在撒娇,薛睿喆满心地郁气都被驱散,只得顺着前言继续讲。
十年,十年时间能让壮年人生出白发,能让少女眉眼间添上纹路,更能让一个孩子迅速长成少年!这少年是水里的蛟龙是岸上的灵猴是杀人不眨眼名声在外的水贼,也是护一方平安云英伯找寻十年的亲孙子。
原来,当年那纨绔子丢下他们母子后就断了钱财供给,本就除了容貌一无长处的女子不得已为了儿子做起了当年的营生。她这些年没吃什么苦,年纪也不是很大,故而捧场的富户还是很多的。
只是这营生没做多久,便遇水贼上岸劫掠。没办法,即使水贼也要过冬的。而冬天北方湖水结冰,南北方不方便通伤,故而湖上便没有大船经过,水贼们只得上岸劫掠顺带些腊肉米面回去过冬。
这住在岸上的母子以前本本分分,邻居家看他们势单力薄的平时多少会照应一二。但自从这做母亲的不安分开始,周围邻居家的妇人便横眉冷对甚至于冷嘲热讽,反正就是极其看不惯母子二人。
于是当水贼一家家光顾岸上人家时,但凡知道他们母子情况的无不说他家家底丰厚,钱财无数……于是院子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虽然已为人母却仍旧貌美如花的妇人被水贼们相中,不想这做着某种交易的女子此时表现的无比刚烈,竟横刀自刎,倒在一片血泊当中。
而那个被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的孩子却从床下爬出来,摸起母亲自刎用的菜刀向着傻眼的水贼们砍去。
水贼们见这孩子小,这母亲死得惨,一时生了恻隐之心便将孩子一个手刀砍晕带回了水贼的据点,成了水贼头子的养子。
水贼头子手下有十几个养子,他们同他的境遇有的相似有的不同,但十几个孩子开始了每日学功夫,劫掠时便藏在船里,芦苇丛里,或者水里偷觑学杀人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他过了七年,十三岁时第一次杀人,从此成了水贼头子最器重的养子。因为他不仅有勇还有谋略,在不杀人的情况下让水贼的寨子一再扩大,成了水贼头子眼中最优秀最能保这一寨子吃穿不愁的领头人。
长至十五岁,他同自己的祖父才见了有生以来的第一面。那时按计划他带领一个小队潜水去偷袭前来攻打水贼寨子的官兵,在最后方的指挥舱里,满头银丝的云英伯与一身
浅谈造反
早晨的饭堂与昨晚无异,静谧的只有筷子敲在碗碟上的声音。傅晓晓看三个嫂子们的表情,显然各回各家后男人们没有对女人有所隐瞒。
不知道有关那位“枭雄”的八卦这些男人们知不知道,知道的有没有告诉自家女人,傅晓晓捧着碗胡思乱想着。
薛睿喆瞥她一眼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女人啊,相对于一个男人如何建功立业,她们更关心这人的感情生活。若是一味的糜烂肯定不爱听,喜欢听得基本都是深情往事,哪怕这个男人爱得是那不该爱的女人。
悠悠叹息一声,薛睿喆有些甜蜜地烦恼,自己难道要当狗仔才能讨好她
他为情烦恼,别人却是误会了。
大当家放下碗筷看了看围在桌边吃饭的孩子们,对戎容说:“乖女,带弟弟妹妹去外面玩。”
戎容看了傅晓晓一眼,那意思是你自觉点,我父亲要说重要的事情。眼神威胁一番后,便伸手领了所有孩子齐齐离开了饭堂。
“关于昨晚的事想必你们都回去跟自家婆娘说了,如今人员齐备可以说说商量的如何了。”大当家的拳头在桌面上敲了敲。
傅晓晓侧身去看薛睿喆,这人说了凌峰的过去、八卦等等,就是没有说出自己就造反一事的态度,让人气氛的她竟也忘记了。
二当家说:“若只是建功立业我与三弟在家里便可以,大哥你也知晓我家不是贫民,且我与三弟上山来为得是安稳度日。但若大哥你想做皇帝,我同三弟一定鼎力支持。”
三当家一脸诚恳,“二哥的话便是我想说得。”
丛雪琼有些急了,“大哥若要争夺天下,可是需咱们山寨的兄弟们脑袋别在了裤腰上。你忍心他们去冒生命危险抢夺那个位置”
大当家皱眉,二当家三当家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时,大当家看向薛睿喆,“五弟,你是咱们五个里学问最高的。山寨两年的发展比得上过去八年,若是没有你咱们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五弟,此刻的决定关乎山寨未来的存亡,你来给哥哥们把把脉。”
大当家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薛睿喆身上,连傅晓晓都是一脸的求知欲。
薛睿喆心有不安,但他不得不开口:“大哥、二哥、三哥、雪琼姐以及各位嫂嫂,我曾一再说山寨发展至今的规模已经不允我们让步了。”
“此话何意”大当家有些着急。
二当家也是不解道:“五弟,造反乃大逆不道之行为,就算为君者不怪罪,天下百姓悠悠众口也会将你我视作不义之辈!”
三当家紧跟其后,“二哥说得是。五弟,我从未想过你竟会有造反的心思。”
“不是我有这心思,”薛睿喆站起身侃侃而谈道:“如今黑山寨有多少兄弟诸位哥哥和雪琼姐一清二楚,三万人!两年前,我遍寻黑山找到了此处修建住处,那时便说过,这里是咱们的一条生路。可这条生路是只属于女眷的,不属于我们这些当家。”
饭堂内一片静寂,傅晓晓可以想见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你的意思咱们只有造反一途才能求得一条生路”大当家一脸痛苦。
“除非今日便散了黑山寨的兄弟,融于人群。”薛睿喆叹息一声道:“但这也并不保险,如大哥你早被朝廷盯上,即便你愿意融于百姓间只怕也会被通缉抓获。现今的大周或许已是强弩之末,但对付咱们兄弟这样的还是能抽出一些兵力的。”
薛睿喆并未说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分析得都是现今黑山寨面临的问题。大当家沉默,身边的妻子抱住他强壮的手臂,一脸愁苦。
薛睿喆没有再说,饭堂静的落针可闻。
雪琼往事(上)
离开饭堂前,一众当家以一对四的局面定下了初步计划。他们商量着要去主寨见凌峰并商量结盟的事情,丛雪琼无力改变所有人便消极抵抗,选择和三个嫂子以及一个弟妹待在这处山腰小院,拒绝听男人们指点江山。
临走前,薛睿喆把傅晓晓拉到一边,小声嘱咐:“你呀,如果没人陪你千万不要自己去山里。”
傅晓晓一脸不解的看他,但见他郑重交待便点头答应“我一定不去。”
“不是怕你逃跑,而是肯定你逃不掉。”薛睿喆小声在傅晓晓耳边说:“我在山上布了巡查点,除非知情人否则逃不过巡察。”
“哦。”傅晓晓愣愣的点头更加不解他这一番吩咐。
“你别不当一回事。”薛睿喆继续唠叨,“如果发现有人过了巡查点还要走就说明对黑山寨有敌意,对于这样的人山寨一众做了很严格的处罚方式,而且针对男女的处罚都是不一样的,但绝对会让你后悔活着!”
傅晓晓想到了很多不好的画面,忙诚恳保证:“我绝对不乱跑!”
薛睿喆这才一步三回头走到三位当家的身边,然后几人一起离开了小院。傅晓晓转身正要回自己屋子,忽然手臂被人一捞俩人一起快步走了几步。
傅晓晓惊讶地去看身边,见是丛雪琼,她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见她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甚至频频回头防备三位嫂子偷听,便拉拉她的手臂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屋子。
姑嫂二人一起进了屋子,丛雪琼满脸惊慌地将门关上然后说:“你当真要让五弟造反”
“这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傅晓晓脸上一片淡然,将燃着的火炉挑旺了火焰,并在铁水壶里放了热水烧上。
“你可晓得那是造反啊”丛雪琼惊慌到极致,完全没了以往的黑道大姐大的模样。
傅晓晓看不大懂丛雪琼的惊慌,便问:“雪琼姐你怎么了”
丛雪琼瞳孔放大好像陷入在久远的噩梦里,她声音忽然变得很悲伤,“五弟有没有跟你讲过我的过去”
傅晓晓仔细想了想,“还没机会讲。”
两人做了几日夫妻,那个臭男人就说了多少情话,这人一心放在如何让她死心塌地上了,哪还记得跟她多说点山寨里各人的情况。也就昨晚讲了讲新来的那位是何来历,最后还……
想到这里傅晓晓不禁脸红了红,而丛雪琼一直陷在自己过去的回忆里根本没注意到身边年轻的姑娘在害羞。
丛雪琼说:“我出身武将世家,我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以及叔伯兄弟、姑婶姐妹皆身负武艺。”
那个武将家族当年也是京城里鼎盛的人家,丛雪琼的父亲排行第六,前面的五位哥哥皆上阵杀过敌,唯有他虽同样从小便习武可因为母亲偏疼的缘故没有杀过一个敌人,只在演武场同战场上的小兵或者老兵喂招。
渐渐长大的少年开始不愿困于后院,一心想成为大丈夫建功立业,但有父亲、叔伯和几位哥哥护着他没有出头的机会,郁郁不得志的他便不时出去喝酒,喝酒的他因此认识了一些朋友。
这些朋友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们带着他去青楼楚馆见识风月,带他去赌场体会人间百态。要不说家人不教的自有别人来教,这孩子虽心性坚韧没有沉迷享乐,终究在身上染了几分恶习,其中一向便是忤逆不孝!
长辈们发现渐渐管束不住他,不得已便将早订了婚的媳妇娶进了门,他们一心指望成了亲的人能手心能安分,他也不负所望的安分了几年。
丛雪琼的母亲长得不错,且她是这将军府里最特别的,她出身书香门第,学得是最正统的女儿家仪态,讲得是更加飘渺地诗书气度,把曾经桀骜的少年迷得晕头转向。总之在他的眼里妻子比将军府里的任何女人都要有人情味。
时光匆匆,夫妻俩有了此生唯一的女儿,他们对她宝贝的不行,除了学武便是学文,但这小姑娘吃得了体力上的苦却不喜绣花念诗,母亲因此头疼,当父亲的却高兴不已,声称女儿有乃翁的气势,家传的女将军。
父亲的夸赞让女儿更加卖力,母
雪琼往事(中)
简陋的山洞做得屋子里,咕噜噜开水的声音让丛雪琼从悲伤里暂时回归了一下。她看着傅晓晓十指纤纤的给她倒水,眼里有了几分怀念。
接过被子她轻抿了一口水道:“如果不是黑山寨要去造反,我以为我早就忘记了前事。”
丛雪琼至今都记得母亲健康时给她讲解茶道,那时的母亲也如傅晓晓一般十指纤纤。茶水好与不好全都不记得了,就是记得母亲的姿态是何等的优雅高贵,那样的母亲与后来缠绵病榻的妇人仿若两人。
那时母亲已病了半年有余,老太君曾来安慰过,几位伯母有也来探望过,还有丛雪琼,几乎日日守在病榻边侍奉汤药。
母亲醒来看到床榻边的她便开始哭,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干枯的手摸上丛雪琼的脸,声音像被磨石狠狠磨过一般粗粝难听到无法分辨男女。
“女儿,去叫老太君来。辅国公府的姻亲不能结,结了就是害了你一辈子啊!”女人凄苦地哭声折磨着丛雪琼的神经。
“女儿这便去。”不想她刚站起身就被伺候在一边的乳母按在矮凳上。
“六夫人,您安心养病。”乳母说:“老太君是姑娘的祖母,祖母怎会害孙女呢再有那是辅国公府上的公子,人品贵重哪里配不上咱们姑娘”
那时丛雪琼已因为母亲的病和父亲的置之不理六神无主,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似乎只要有人指点便会认同。比如,母亲说婚姻不能结她便去找老太君;比如,乳母说祖母不会害她,她也是信的,哪怕祖母给父亲纳了两个妾室让母亲伤心难过。
年少时的小姑娘总会凭着感情判断对错,却不知这暗里的利益纠葛。
于是母亲见自己病了下人便开始怠慢自己,对自己阳奉阴违。而平时张扬跋扈的女儿因为她生病,因为父亲的不理变成个小鹌鹑,心里悲痛绝望到极点。她在病榻之上想了一个法子,问乳母辅国公府有没有请婚期。
乳母对这一点倒是没有半分隐瞒,说是婚期订在明年中秋节前后。
丛雪琼握着母亲的手十分激动,“说不准那时母亲已经病愈,能亲手送女儿出嫁。”
“嗯。”那妇人一脸欣慰的摸摸女儿的头。
一边的乳母见母女俩有了笑模样便跟着高兴道:“那时两个姨娘也该生了,姑娘那时便有小弟弟了。”
乳母的话让病榻上的妇人再度呕出一口血来,跟着便如死了一般晕过去,丛雪琼吓坏了,立时便招呼外间候着的贴身仆婢去找大夫。
等待大夫来时,那乳母竟对她说:“夫人这样是善妒!姑娘,你日后嫁了人可不能这样,这样会被夫家嫌弃的。”
丛雪琼怒火丛生扬手就将自己的乳母扇出了门外,那乳母自以为忠心耿耿,万料不到自己会被她奶大的姑娘打。
从小习武,虽然因母亲病重荒废了数月,但基本功还在。因此乳母这一掌挨得着实重了些,她被打掉了三颗牙齿,下颌骨还骨折了……
好在这是将军府,她母亲对她习武没意见却不许下人往外传她武艺有多高,因此就算乳母被打的如此严重也没人敢往外传一个字。
又过了数月,父亲妾室那里一个生了男孩一个生了对双胞胎,喜悦笼罩在整个将军府上空,好似之前的悲剧统统被驱散。
三个孩子没出生在同一天,但也是前后差不了几天,因此父亲做主满月酒一块儿办。可家里还有几重孝,所以满月酒没有大办只通知了几家亲朋故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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