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花江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怀公子
“没法子,除非你亲我。”
“看来我只有带你先烤烤火了。”
“别别别!我教你一个诀。”
“我不是法力全失了吗”
“你可以调启身上锁魂铃中的法力,它会为你指定之人疗伤。”
“什么诀”
“跟我念——我想和花夜灵修……”
“我还是先去生火罢。”
废了好一番力气,才把花夜的伤治好,这锁魂铃使着没那么顺手,威力却当真不弱,试了几次,诀念对了,满身的伤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痕。
“结界已破,族长必定已经得知有人闯了禁地。”
“倘若我们回去认错,他会怎么对我们”
“私闯禁地,少说也要剥了我们这一身狐狸皮。倘若他得知我们还拿走了神器,恐怕……”
“恐怕什么”
“他会杀了我们。”
先前激荡的大脑霎时间变得冷静下来,她的眼珠一下子变得很沉:“世人若知,神器重出江湖,被你我所得,
第六章 桃夭
“丫头,伤口还疼吗”花夜仔细地帮她整整衣襟,阿青下意识地后躲。
初到人间入了这家客栈,说好了一人一屋,她醒来看到的便是他烛光下妖艳动人的脸,美得不可方物。帐外红烛高照,帐内被生莲花,枕绣鸳鸯,连同自己身上的衣衫,一应都是大红色。
花夜着一袭放荡红衣,衣襟半敞,露出肤白胜雪。腰间墨色系带松垮未收,垂下一颗流光溢彩成色极好的血红玛瑙,袖口上玄色暗纹隐隐飞扬,一笑倾城。
“你……替我换的衣服”
“对呀。”花夜仍是笑,盯得她瘆得慌。
“咱俩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有什么好害羞的”少年轻笑,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小的时候你还老是嚷嚷着,等你长大了要嫁给我与我双修呢”
花夜伸出手来捏捏她的脸,她没躲开,又气又恼:“小孩的话算不得数!以后没我允许你不准进来!”
花夜又摆出那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小样子,堪称行走江湖第一大杀手锏。
阿青双眼一闭,把心一横:“你!坐过去!”
花夜慢慢吞吞磨磨蹭蹭了好久,时不时地用那种小狗一样的眼神瞅瞅她,企图让她一时头昏回心转意。
等他规规矩矩地坐到了桌子旁,她才正起身子,盘问道:“说!为什么把我屋弄成这样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她的脸映于摇曳的烛光,半明半暗,轮廓鲜明。明眸如水,流露出的却是异常的坚定。花夜有些后悔给她换上这一身红衣裳了,她的样子几乎要把他给迷倒了。
一记眼神扫过,花夜的小心肝颤了一颤:“无非就是觉得既然咱们也在这落脚了,接下来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灵修的事了……”
他咽了下口水:“我瞅着人间男女洞房前都要办个成亲礼,那话本子上也说把这屋里捯饬捯饬灵修也更顺畅些……这满屋的赤红我看也甚是欢喜……不如……”
最后这一晚以花夜被一只绣枕砸出门外,手里的风月话本上缴告终。
江南多雨,这让她很不习惯,窗外淅淅沥沥
第七章 音梦
“偶然间偶然间心似缱,梅树边,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怨、便凄凄惨惨无人念,待打并香魂一片,守得个阴雨梅天……”
“原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是谁谁在唱
明代汤显祖的《牡丹亭》,照理说明代应该在这个朝代之后百年。
寻幽问静,踏音而行,究竟是谁,难不成还有人和她一起穿越过来
小巷潮湿,两侧粉墙覆满青苔。踝铃叮叮当当,反而衬得整条小巷更加静寂。提防着下雨,所以随时备着一把画梅纸伞,天不拂意,果然零零星星地下起小雨来。因了身子刚刚调理好,淋不得雨,便早早地将伞撑起来。花夜今日不在,出去探问如何恢复她身上法力的事了,只剩她一个人,觉得无聊,便出来转转。
这几日发现凡人女子平素里甚少穿红衣,尤其是正红色,几乎只有在成婚之时才敢大摇大摆地穿一身,便还是让花夜给搜罗了一身青衣来,她最喜欢这个颜色,穿着也最趁人。哄了花夜好久,才使他肯换一身不那么鲜艳的红衣,尽管如此她还是尽量避免和花夜一起上街,一红一绿在现代人的审美里的确忒俗气。
声音近了,唱腔有些恍惚,分不清是男扮的旦角还是女子的清唱。绣花鞋上沾了泥污,可惜了上面的一朵莲。待声音近在耳边,忽有一丝梅花香气若隐若无,拐角处折出一个白衣人影来,身姿清癯,执一把银鞘的剑,烟雾蒙蒙,似是刚刚从画里走来。
他是……他是……
江月
还没来得及震惊,突然一声唱词在头顶响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呔!”一声当头棒喝在耳边炸起,她猛然回头,哪里有江月的身影。四处寻觅,才发现有一袈裟老者立于身后,双手合十,头顶戒疤。
“你是谁”她大惊失色
“施主,万法皆生,皆系缘分,缘起即灭,缘生已空。切记切记。”
和尚双手合十,
第八章 黛朱
站在“黛朱阁”三个大大的匾字下,看着来来往往声色犬马的公子红妆,阿青气得发噎:
“这就是你说的要带我来找鸡”原来真的是找“鸡”来了。
“是啊,他们说这里有全城最好的鸡,还有好多穿红衣的凡人。”
阿青摆摆手:“你过来。”
狐狸开心地凑过来,然后遭遇到了一顿让他怀疑妖生的毒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人家就是想逗你玩玩么”这死狐狸撒起娇来比女人都媚气。
“我打听过了,能帮你的人就在里面。”
“咱俩这样怎么进去啊”
“这还不简单!”
花夜不知从哪里给阿青搞到一身花哨的男装,绛红窄袖,墨带收腰,通身印着浑圆金钱暗纹,头上再冠一个银质的元宝,活脱脱一个地主老财暴发户。再加上两撇煞有介事的小胡子,手里掂量一把文绉绉的折扇,嗬!神了!
花夜都忍不住笑了:“俗!真俗!”
阿青白了他一眼,心想我还没吐槽你那套大花外套呢!灵感肯定来自于东北大花袄!
不过不得不承认,花夜有本事把所有衣服都穿得好看,再俗的配色,到了他身上,也成了叫人过目不忘的美。
原本是打算让花夜乔装成个女的的,因为那模样实在太拉风了,为此阿青不惜用蜜烤鸡翅蜜烤鸡腿蜜烤鸡脖子香辣诱惑,谁知花夜宁死不屈,闹了半天还是只搞了张人皮面具,易容了。
易容之后的他,相貌虽不复如初,但那潇洒不羁的风流态度,俊秀挺拔的身材,和吹弹可破的皮肤还是丝毫没有减损啊!
一脚迈进去,楼内脂香倩影,彩灯辉煌;温香软玉,极兴乐场。公子王侯,无不作乐;纨绔将相,尽数解囊。各种各样的姿势闻所未闻,数不尽数的花样见所未见。阿青下巴都要惊掉了,淡定、淡定,你可是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成年人,怎么能让一群古人给吓跑了呢!
“两位客官,楼上请。”打扮得花红柳绿的老鸨一笑露出两颗金灿灿的大门牙,眼睛眯得跟绿豆一样,头上还插两朵鸡毛,实在是叫人瘆得慌。
“我早就买通了这里的妈妈,雅间早已给咱们置办好了。”花夜附到她的耳边轻声说。
阿青心想他这办事效率也真够快的,如此迅速就能买通人情,看来他一定是这里的常客。
“呦呵!叶公子!”迎面晃来两个肥头油面大腹便便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其中较胖的一个显然已经快醉得不省人事了,身边还一左一右地夹着两个涂脂抹粉的姑娘。
“嗝!叶公子……”他一边打嗝一边摇头晃脑的,露出满嘴大黄牙“我……我就知道……你、你一定会来的!”
后面那个也是一脸猥琐:“对……对啊!我听说……说这花魁……可是有惊世旷绝的美貌!那模样!啧啧……”
花夜嘴角抽搐,躲瘟神一般,招呼也不打径直走过去,还回头小心看了阿青一眼,清了清喉咙:
“咳咳……那个……我和他们吧,不是很熟……”又小心地瞅了几眼。
阿青反而一笑,并无尴尬,道:“没事,可以理解。”
花夜似有点恼怒,半晌没说一句话,直至到了雅间提了几句便按约定好的分头行动。
偷偷溜到花夜指定好的房间外,欲要进去却发现屋内貌似还有旁人。
“阿雪,你不该来这。”这声音有点耳熟。
“现如今,我还有别的法子吗”女子一声冷笑,无奈又凄凉。
“跟我回去吧。”
“我若想走,这些人挡得住我吗”
许久,屋里一阵沉默。
“师兄,下雪了。”女子吱呀一声推开窗,嗓音无辜又忧伤,就好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看见了久违的雪。
男子一声叹息,再未言语,继而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阿青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去,手忙脚乱地张开扇子遮住大半边脸,正在这时,
第九章 雪姬
城内有一舞姬,容颜绝世,舞技超群,身世成谜。着蓝裙,因可使轻功凌于纱练之上,飘然若雪洒落寒江,人称“雪姬”。
人们不知道的是,她本叫江雪,是当今道门大弟子江月唯一的师妹。
她本是一名遗落于青城山下的弃婴,偶为璇玑真人拾得,收入门下,教导修行。真人道法通天,享誉六界,一生统共不过收了两名弟子,一个江月,另一个就是江雪。
花月来找她,就是知了阿青体内的法术缘是被江月封印,半点施展不得,那封印世上无人可解,只有来找她的师妹江雪。
话说这江雪本来天资卓越,修为精进,比她师兄也不逊色,本来意欲师兄掌门之后另立门派,福泽后世,却不知为何断然还俗,杳失音讯。谁也不会想到,她竟隐瞒身份,堕了风尘。
“我说的话,都记住了”
“记、记住了。”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阿青这一次是真信了,看上去如此脱俗不染凡尘的女子,怎么心肠会这么歹毒人命在她嘴里,仿佛如蝼蚁一般。就算真的要杀人,她的修为也已是无人能敌,为何偏偏要找什么也不会的自己呢莫非此事另有隐情
诚然阿青是绝对不会杀人的,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这个时代相较于21世纪还是有着野蛮嗜血的封建精神。来之前她也明明白白地告诉花夜,自己不会接受杀人这样一个任务,可花夜让她先假意答应,随机应变。
“这几日你暂且留下,解开你身上的封印得有几天,就陪我解解闷吧。”
解闷在这种地方
“好啊好啊!”花夜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腆着一张脸。
阿青气不打一处来,揪住他的耳朵:
“好你个头啊!”
“哎呦呦呦……疼疼疼疼……”
雪姬并未理他们,转而问道:“可有消息”
“就在阁内。”
“好。”雪姬起身,冲她招手,“过来。”
阿青乖巧地顺从了,雪姬领她坐下,二人正对于铜镜当前。
她俯身贴在阿青耳边:“向前我作舞时,惯常以蓝纱掩面,今日,就让这满城的宾客瞧瞧我的样子。”
冰凉的手指滑过阿青的脸,阿青动也不敢动,这种感觉很不舒服,等眨了眨眼,再睁开,镜中雪姬的脸竟与自己变得一模一样。
“从现在起,你就是雪姬。”
“去吧。”雪姬轻轻一推,阿青就像做梦一般来到了走廊之上,伸手一看,自己穿的也成了雪姬身上的舞衣。
“去吧。”雪姬的声音如一缕幽魂
第十章 画舫
空中流霜,帘上波光。身似浮萍,命如飘絮。
这孤离之感并不是无稽之谈,而是阿青此时,就在江面的一艘船上。阿青所在的这间,浅紫纱幔,重重叠叠,正中间头上三层六角锦缎吊顶,垂着金色流苏,下对着一块云纹缠枝木兰花紫色绣毯。木格圆窗,镂空及地。窗边摆着一张梅刻高脚红木案,白玉净瓶里盛着几枝素淡梅花。从这里望过去,可见木窗外面还有露台。
奇了怪了,怎么已是暮春时节,江南竟还有梅花开放
纱幔轻掩,阿青小心翼翼地走到露台之上,见这里还有一圈朱木雕栏,举目望去,但见花灯缭乱,闪烁如星;酒船梳织,往来如流;笙歌弦索,不绝于耳。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
当然,最受瞩目的,当属阿青所处的这座三层画舫。一层连廊,红柱轻纱,粉灯织锦;二层香舍,精雕雅致,半露轩窗。至于第三层,就是阿青所在这间了。由上可见飞檐翘角,雕刻繁复,优美异常,四角各垂着一段风铎。
阿青抬脚,不知怎的却能飞了起来,轻轻落在连廊的拱顶之上,没履鞋,脚板微凉,四周空无一人。阿青愣了许久,没有一个人。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灯火辉煌,浮世繁华。空无一人。
这船儿一荡一荡的,像极了孩童时外婆家的摇篮,清风掀起画船四周浮薄纱幔万千缱绻,江潮呢喃。飞檐下几吊风铎笑声天真无邪。
阿青抬头看天上的星星,流光波影,远看穹空整个倒映在清亮水面,星罗棋布,直如一鉴明镜。江心浩荡,宇宙茫茫,小小的一只船儿,就像是一颗遥远的星星,穿梭于无垠无尽的时空之间。人何其渺小,蜉蝣之身,沧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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