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清歌如觞
伯恒听了只想冷笑,不过几盆花也值得大题小做,刚想说府中多的是盆栽,让她自己去挑几盆便是。哪知触到朝夕凌厉的眼眸,和她漠然凝注在他身上的视线,犹如被雷击中般浑身一个冷颤,顿时转身再去禀报。她幽深的眸底不笑时会有种不怒自威的震慑力,当她撩眸时,那种清淡的轻蔑会令人无端的恐惧,她犹如高高在上的女神,通身散发出一股凌人的气势,这种气势伯恒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从未发现过。他说不上来这是种什么感觉,只觉得被她这样看着,任何人都该被踩在脚底下,臣服于她。
“啪。”司夜离甩下手中的紫毫笔,点点墨汁研开在宣纸上,被泼染成一片,杂乱无章。流锦深知已惹恼了司夜离,放下手中的墨砚,退开到一边。
司夜离已贵为辅相,实难再有事能激起他的怒火。唐枫对这个司夜离肯用些手段的女子颇有兴趣,但见流锦这般伶俐的人都识相的退到一边,他也就摸摸鼻子,不淌这趟浑水了。
到是鲁潇然听了伯恒的禀报,静默半晌道:“外头的雪似乎下大了,不如就先让她进来吧。”他侧首望了望窗外苍白如纸的天幕,雪花渐渐落在轩窗上,已能映出一片浅淡的痕印,院中的梅树都渐渐成雾霭模糊,他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是个女子,再怎么样,都不是她的错。这件事他虽不说,心底却是觉得有些不妥,毕竟是他们利用了她,撇开她的性情为人不说,都不该牵扯上她。
司夜离哪里又肯听他的,只稍稍压下怒火,冷然问伯恒道:“她跪了有多久”
伯恒恭敬道:“已有半个时辰。”想了想又道:“怕是夫人也在怒火中,您若不理会她,怕是她要闹到秀夫人那边。奴才以为她或许是想借此事引起您的注意,也并非只是几盆花的问题,不过是想让您哄哄。”
43.固宠挑事
女子被救起后,府卫给她找了间客栈,让她稍作歇息,又替她买了新的衣服,让她饱餐了一顿,给了她些碎银两。女子却不要,推了几次后道出了缘由。女子道:“小女子本在街上卖身葬父,如今只需要将家父葬了,不需要这么多钱。”府卫听了也颇为感动,想着既是老爷嘱咐的命令,事后必定是要问起的,不如他好人做到底,索性帮女子将她父亲葬了。待一切弄好后,女子以为是他的大恩,执意要兑现诺言,要跟着府卫。府卫无奈,只得道出了陈政亦。女子就说要卖身给陈政亦,她是个讲信用的人。这下把府卫难住了,别说府中有个颇为厉害的夫人,是万万不允许老爷娶小妾的。在凤都又有哪个人不知陈大人畏妻,他哪敢带人回去,这不是找麻烦吗到时夫人若是知道他所为,非打死他不可。府卫将好歹都讲给女子听,劝她不要为难自己。女子到是通情达理之人,只求他道:“那你让我见一见恩人吧,我只想当着他的面给他磕三个头,也算全了我的孝义。”府卫听了颇为动容,也就答应了此事。待得回去通禀了陈政亦,此事算是成了。
哪知后来的种种缘由,就再不是人力所能为。陈政亦那日见女子时只着了件便衣,因在府中不便,怕惹出闲话,特意去了女子所居的酒楼。陈政亦坐在上首,女子着一袭粉红色裙装,妆容也是特意打扮过,略施薄粉。女子低头,并不敢看陈政亦,双膝跪拜,匍匐着给陈政亦行了个大礼。陈政亦自觉这是小事,哪用如此大恩,遂扶女子起身。这一来一往间,女子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陈政亦竟如触电般,目光焦灼在女子身上,再也移不开眼。女子眉目清秀,美目莹莹流转,温婉动人,笑起来如含了一朵秋海棠,又识大体,举止得当。陈政亦从未见过如此美的女子,当即被迷惑住。女子被陈政亦一瞬不瞬的盯着,脸色潮红,不知该如何。往后的日子,陈政亦为女子安置在酒楼,三不五时的就来看她。两人虽未提起卖身之事,陈政亦却是看上了女子,只因碍着家中的悍妇不敢把人娶进门。纸终究包不住火,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陈政亦的发妻知晓了此事,闹得满城皆知。陈政亦在当时也颇受朝中官员的嘲讽,连西凤帝都对他稍有微词,认为他无能。为此,陈政亦消沉了好一段时间,等他再上朝堂时,却是他执意要娶小妾时。陈夫人阻拦无果,大骂女子是狐狸精,并在他们成婚当日差点烧了洞房,自此一直被陈政亦冷落,终郁郁寡欢,直至半年后药石无灵,驾鹤西去。
唐枫嘲笑着故意叫道:“相爷,你对人家老婆的事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呢!”
由于角度的关系,司夜离既被檐角挡住,那从朝夕的角度自然以为他是在对流锦说。微风撩动,朝夕踢着脚下的小石块,斑驳的光影如一层朦胧的细纱,浅淡的碎光反照在男子身上,将男子平淡无奇的轮廓显得立体丰盈,朝夕离得远,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却能从口形辨出这个简单的词。她再看了看流锦,好将他仔细辨认,这个男子就是她在这个异时空无法撇开的宿命。朝夕在心中暗暗将他记下,免得下次认错他就要出大事了。司夜离,算你狠,你最好别栽在我手里。朝夕将石块往司夜离的方向踢去,捏紧的绣拳在空中无声的挥动了几下,距离太远,根本就是徒劳的,但她这一动作却愣是看呆了两个守卫,他们又哪里见过如此不拘小节又行为怪异的女子。
朝夕闷闷地转身,没看到不远处的角落里推着轮椅的男子正在静静地看她。男子肃穆的脸上唇角微微上扯,似笑非笑,眉宇间紧绷的神色却是明显的放松了下来,眸底神采流动,随即又掩帘平静无波。
贴身的随从与伯恒自是也看到了,眸中也微微露出惊讶的情态,伯恒掩了掩唇,他的脸色颇感尴尬,鲁潇然是第一次住在相府,却不想看到了如此失礼的一幕,且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府的主人。
“奴才推您去休息吧。”伯恒撩眸看了眼朝夕的背影,想不到鲁潇然会碰到她,还好她走得快。
司夜离留鲁潇然在府中住两天,就安排在他的院子偏殿中,鲁潇然却说要去看看满院子的兰竹,他们从竹林中走出,没料到朝夕才刚走。鲁潇然点点头,转动轮椅往前走,仿佛只是无意间瞥到的一眼,没有任何好奇,也没有多问什么。
朝夕是憋着一股气回到春暖阁的,这里虽然名义上是她的家,可她压根就没把这里当回事,反正拜堂成亲的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她又没有感觉过。朝夕在相府也住了些日子,时日虽短,她却时刻都记着,自己总有一天是会离开的,所以对这个家对这个丈夫,她都有种怪异的感觉,总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朝夕不喜出去,并非她性格里的拘束,只是她虽然失忆,对自己为何会莫名其妙就穿越来感到困惑,却在心底有种感觉隐约是经历过些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些或许被人
44.固宠挑事
晚晚察觉到身畔的人,抬眸浅笑着给朝夕请安,朝夕摆了摆手,问道:“晚姑娘,这些花对我很重要,你能否救活”她隐隐地有种感觉,说不上来,却直觉地在乎这些花,仿佛失去了这些,心里的某个地方隐藏的东西也失去了。
晚晚叹了口气,遗憾道:“夫人,晚晚没有这个能力,无法做好夫人交代的事。”
既然无法,朝夕也没有恼怒,只帮着晚晚一起想办法。然而,她的手先于她的大脑较快,似有魔力一般,不听使唤的将那些枯败的花全找到了最佳的养植方法。芷澜与晚晚不知内情,以为是她的花她自然是有办法的,只有她自己莫名其妙,明明她不是真的朝夕,为何还会记得养花的方法,且那一刻她脑中空白,恍如换了一个人,那么认真,动作迅捷,完全不像她平日里懒散的样子。她摊了摊手,望着这双手怔怔出神,有种错觉,仿佛真的朝夕回来了。
一天都未怎么进食,朝夕捂着肚子,晚晚转头见她脸色难看,又看了看捂住的地方,正好是胃,对身后的芷澜道:“你家夫人胃疼,你且去给她弄些吃的,最好是白粥加些清淡的小菜,这些比较好消化,白粥也能养胃。”
芷澜领意,扶了朝夕坐到小榻上,替她枕了靠垫,再盖上薄毯子,泡好热茶,朝夕早就疼得脸色惨白,咬着嘴唇,蜷在小塌上休息。芷澜将朝夕交给晚晚道:“劳烦医女替我照看小姐,若有需要就请差遣小鱼小燕,奴婢去给小姐煮粥熬药,万不可再让他人欺辱了我家小姐。”
晚晚点头会意,芷澜亦步亦趋朝着院门奔去,朝夕原想叫住她,他们阁里就有现成的小灶房,何必跑去府中的大灶房呢,那里人多,各房所需的菜品均出自那里,为免方便,几个侍妾的侍女都喜欢围在那,用那里的物品,顺便也打探一番各自的喜好和虚实——主要还是打探司夜离为主。朝夕想起早晨的时候小鱼向她禀告过小灶房中的米用完了,怕是还没来得及领取,煮粥需要用米。只是芷澜这一去,怕是又要受些气了。那些人各个不是省油的灯,她今日在夏玉阁受辱的事定会被拿来耻笑,想想就头疼,芷澜可别为了她又去招惹他们,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秋霜阁,地处相府偏南,四周有青树环绕,假山岩石簇拥着亭台楼阁,内有几间偏殿,当属府中占地最大,光照充沛,冬暖夏凉,各庭院之间又区立着自己的花园,互不干扰,虽是侍妾所住,却并不比其余府阁差一分一毫。相府在锦绣坊内并不算最出挑的,偏偏每个府阁所造的精致舒适、环境优美而受人津津乐道。
秋霜阁偏殿又分水云间、翰墨间和籁雨间三间,分别住着玉雪、甄儿、黎儿。
司夜离近来因着秀怜怀孕的缘故,极少踏进秋霜阁,即便是来了,秀怜都能及时得到消息,转而寻找借口派人来将他找过去。他也只当是孕妇脾气古怪,缺少安全感,又容易吃醋,时时都想独占他,有了这层想法,也就不难理解秀怜的心思,难免对秀怜格外恩宠些。撇开宁朝夕不说,其余的几位侍妾多少对此事都有些怨怼,私下里不免会有争风吃醋的行为,好在也都安分,并非弄出些不可收拾的事。
他心里琢磨着,弄出些事也好,这样有便于他更好的找出那个隐藏在暗中之人。他是不愿意去理会朝夕的,除去她的身份令他无法完全的去动她外,他对这个女子有着一种本身的排斥。那种排斥不知是否对于她性格当中的懦弱,还是他能轻易利用过她的愚笨,总之这样的人太好掌控,根本不需要他放更多的心思在其上。若是秀怜想要玩玩,那就任她陪她玩,只要不要太过分,他都会睁一眼闭一眼,量宁朝夕也不敢对她爹告状,反正在这个府中她若有一举一动,也轻易逃不过他的眼睛。她既然命大死不了,那就在府中好好过她的夫人日子,活在他的眼皮底下,那样他才是最放心的。
籁雨间侧面是翰墨间,为了不让甄儿看到他,司夜离特意从另一面绕过避开,从水云间过去,玉雪为人一向温和,便是看到他也不会刻意为难他。冬日昼短夜长,临近晚饭时分,已是乌云密布。经过水云间时,碰上玉雪阁中侍女,正要为她布菜,见了他以为是要来他们阁中用饭,脸上神色一览无遗,小丫鬟们喜悦地给他请安,待要去回禀玉雪时,司夜离言笑晏晏,止住了他们的举动,丫鬟婢子自然不傻,待他一走,这才敢跑去告禀。
玉雪追来时,只听说司夜离是往籁雨间的方向而去,哪还有他的身影。玉雪倚在漆红色的门沿上,遥遥凝
45.固宠挑事
其实她想象中的人并非是秀怜,秀怜刚入府的时候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胆子又小又不会说话,常常得罪甄儿,她会唱一些小曲儿,引得司夜离夜夜都在她房中听曲。这样的不懂得避其锋芒,也难怪要惹恼了甄儿。她原以为秀怜会因此受到甄儿的打压,谁成想也不知从何时秀怜的性子竟也变得那么泼辣,任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黎儿眼中泛着猩红的泪滴,仰了仰头,努力将眼泪逼进眼眶里。她是内敛的,她不似甄儿的风韵,也不似秀怜的娇嗔,只委身行礼,满腔的委屈化成了无数的哽咽,若是能抱怨也是好的,偏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司夜离扶她起来,轻轻拍了拍她哽咽的后背,这样温和柔情的动作也止住了黎儿的眼泪。黎儿给司夜离让出个位置,轻声问道:“爷用膳了吗妾为爷布菜吧。”
司夜离想起今日一天都未进过食,原也想不到,此刻经此一说确实有些饿了,也没有推辞,只笑着拉着黎儿坐在隔壁的位置,道:“你也陪着我吃些,让下人们去弄就好。”
话罢,瞥了眼桌上丰盛的餐食,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到不是说这些餐食都是大鱼大肉泛善可陈,只是府中大厨烧出的菜都偏油偏荤,为了样子好看,多数都会浓油赤酱,不像他自己阁中的略为简单清淡。当然,也极少有人能吃得惯他的口味。
黎儿见他皱眉,他难得来一次,深怕又惹得不高兴转身走人,忙要撤了重新做过。司夜离摆手道:“别浪费了,我挑我能吃的不就好了,况且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不必为了我刻意去改变。”
他能吃的其实真的不多,也就一小蝶素鲍青菜,他吃的极少,只将青菜挑了些吃,又吃了小半碗米饭,期间如缕又进来伺候过一次,两人一直就静静地吃着。司夜离是个极简单之人,又不需要太多的人伺候,一顿饭下来颇是惬意,两人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黎儿,你进府也有三年了吧”司夜离夹了一箸子菜到黎儿面前的小碟子中。
黎儿受宠若惊,面上虽欢喜,言语中却半分没有流露出一点娇嗔的神色,淡然道:“是三年零八个月了。”她见司夜离不再吃了,也起身为他净手漱口等伺候,屋外陆续有丫鬟仆妇进来撤走膳食。
司夜离净了净手,换了个地方坐。他今夜来籁雨间,殿中的侍女都尤为兴奋,卖力的想要伺候到最好。他当作没有看到,和黎儿小坐,继续问道:“我若没记错,你家中是住在城北幕桃巷中吧”
黎儿伸手接过如缕递来的茶盏,眉宇间露出微微的惊讶,转而又笑道:“爷的记性真好。”她原不会想到司夜离还能记住她母家的住所,只因女儿出嫁后与母家极少往来,她既是侍妾,又谈何婚礼,不过是被司夜离看上,随了他,才有了所谓的“名分”。她的母家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人家,她从不会在人前提及,她在跟随司夜离之前曾在绣坊工作过一段时间,与他的相识不过是偶然间替府中送了几块布匹,因不识路而受到府卫的苛责,被无意间经过的他解了围,自此才有了后来的缘分。她总以为他对她或许是有欢喜的,但不至于欢喜到要去了解她的过去,她的过去……
她有些沉默,那些过去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他今日有兴致,不妨说说吧。然而从小学女红开始,她的生活似乎都太过单调,既不懂得嬉玩,又不懂得诗词歌赋。家中穷苦,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她排行老三,两个哥哥年岁大些,早就被朝廷征去当兵,别说是贴补家用,常年都见不到身影,偶尔一封信寄回家中报个平安。父亲在她不足五岁时便早死了,母亲患有腿疾,能帮衬着家里养活弟妹的担子全落在她身上,她又为人愚笨,不懂得灵活变通,只能做些粗活。
黎儿低垂着头,双手叠于膝上,微微地搅动着掌中的绣帕,帕沿上用青丝绣着一株并蒂莲,绣工精致,栩栩如生,恍如就立于盆中悄然绽放。
如果,不是有幸到了相府,如果,不是有幸遇到了他,她的命运,是否还如蝼蚁一般,任人践踏呢
“你兄长在哪个军营若非需要,我可以帮你去打听一下,也好叫你母亲安心。”他状似无意的问道,拨了拨茶盏,浅浅饮了一口,茶香寡淡,不是他的胃口,他悄悄合上盏盖,并不想打扰了女子沉浸在过去的情境中。他看得出来,这些并非是装的。
女子显是被触及了伤心处,茫然的望着自己的指尖,或许她又什么都没看到,眼中盈盈有流光攒动,却只在眼眶中打滚,怎么都不肯下来。他与她当中只隔了个几案,他伏案抬手抚上她的脸,指腹摩挲着她眼角的水珠,轻言道:“有什么委屈只管哭出来,在我这里不需要强装坚强,我是你的夫君,不管任何事我都会替你做主。”
窗外烛影重重,温柔的低声细语中,女子掩面伏
46.固宠挑事
袅袅静波中,另一边春暖阁中却是欢声笑语,连晚晚都捧腹大笑,直言道:“怎会有如此愚笨之人。”
朝夕不似他们那些淑女,颇没形象的在塌上打滚,大仇得报,她心中舒坦,连胃痛也好了。拉着芷澜,到处奔跑,差点没将春暖阁拆了。
说起这件事的原因,还要因着一碗粥的故事。先前芷澜去大灶房拿米,那边此时已经用好灶具,房中空无一人,连管事的怕是也寻了个地方在用餐,芷澜思量着仔细回去也是要熬粥,不若就在这里用罢,也好省了时间。待她熬好白粥,正准备要走时,谁成想竟在门口碰上了如意。如意与秀怜两人自导自演骗了司夜离过去,做戏总要做全套,她便是去灶房寻些吃的端去,好证实她的主子确实没吃。两人原本并不待见彼此,偏巧如意非要找她的茬,自己的主子欺负了人不成,连着下人都狗仗人势。
并非有哪条规定不允许擅自去大灶房取食材,如意却硬是赖着说芷澜偷了东西。芷澜忍住笑,这种栽赃未免也太过牵强,灶房中除了食材还有什么可偷的如意这么说无非是想羞辱她,渐渐地来了些围观的侍女侍从,管事的不知从哪闻到风声,含着一口饭急急忙忙跑来,口齿不清的对芷澜呵斥道:“还不赶紧把东西拿出来,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如意那边不好得罪,他只好不分青红皂白帮着颠倒是非。
若是换成以前,芷澜早就怯懦地哭了。不知为何,她想起他们的处境,想起被欺辱的小姐,心中便有了勇气。或许是她知道背后有朝夕撑着的缘故,努力抑制住被气得发抖的双手,冷笑道:“这里有什么值得可偷的况且,即便我们想要,这个府里又有什么不是属于我们小姐的”
芷澜这番言论彻底的激怒了如意,原是想要把她狠狠踩在脚底下的人,却在身份上吃了大亏,如意又岂能甘心。颐指气使道:“有没有偷,搜过便知道。这里的东西值不值钱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说罢,便要指使和她交好的几个侍婢去拽住芷澜。
芷澜未免手中端着的瓷碗将粥洒出来,并未过多的挣扎,只等他们胡乱粗暴的在她身上乱摸一通,什么都未寻着。如意此时的脸色已经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是笃信芷澜乘着没人的时候要拿些什么的,仅凭着那碗白粥,何至于鬼鬼祟祟的。这件事也亏得她自己想多了,才能让芷澜有机可乘。如意既然不信,芷澜只管盯着自己手中的碟子,待如意怀疑时,芷澜假装慌张道:“这里的燕窝乃我家小姐从自己府上带来的,和你们没有关系。”又故意搅了搅瓷碗中的白粥,燕窝本身遇水就是晶莹剔透的,又没有味道,放在粥中一起熬,哪还分辨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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