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清歌如觞
若说起初众人还在议论这位女子华丽的宫装是何等身份,为何迟迟才来,架子到是不小,且她脸上蒙着一层白纱又是为何,要真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来便是,故弄玄虚是故意要吊人胃口吗?几个小国的使臣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起来,定是觉得阿月有些不尊重人。但转眼就看到北魏未来的国主亲自下来接她,并且牵过她的手,低头笑着耳语了句什么,只有坐的近的人才听到他是在低声说“今日这身衣服你穿着真美。”众人无不哗然,心底随即了然。都说北魏太子有一位自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原是在继位礼之前要同卸任大祭司举办国婚,也是因这位女子才取消了婚礼,而且这位女子遭大祭司陷害,差点被取代,后查明大祭司阴险狡诈,为当上太子妃不折手段,幸亏最后阴谋没有成功,自此太子便将这位可怜的女子藏在心尖,对她情根深种,谁都动摇不得。当然其中两人相爱过程曲折艰难,索性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想必就是这位未来太子妃了,难怪能被太子如珠如宝的疼爱着。是以她晚来又如何,谁又敢对她质疑。这些阿月都是不知的,否则她定当委屈,苏映寒这是故意要让她惊艳出场,这才安排了宫女在衣着打扮上都花费了许多时间,才拖延了她的脚步,按着她的时间指不准还能比别人早到。当然也没人敢在阿月面前乱嚼舌根。
对于苏映寒的夸赞阿月没说什么,很是乖巧地随着他走。而他们的位置正好巧不巧地在司夜离他们侧面不远距离,所以阿月一抬头恰好将那人映入眼帘,那样猝不及防,没有预兆的四目相对,他也同样在看着她,带着点探究的目光,很快他就将探究隐去,剩下一片暗无见底的深潭。苏映寒的话他想必都听见了,可是听见那又如何,她早已不再是宁朝夕,站在他面前的也不再是他的妻,她有什么好怕好心虚的。阿月随即目光坦然地看向坐在司夜离身侧的兰晴语,而她身后则随侍着晚晚。虽不知晚晚怎么成了他们的侍女打扮,但在这种情况下与久别重逢的故友相见她还是满心欢喜的。她目光掠过他们,很快就从他们身侧走过,侧身的刹那她挽起唇角,很好,都到齐了,省得她再下功夫一起对付。
司夜离目注着他们相携走远的身影,那女子蒙着面纱的感觉令他产生一刹那的错觉,但她眼底的陌生却并非是他所熟悉之人的。她走过那一刻他心脏猛然地骤缩疼痛起来,那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她葬身在火海,他拼命在火堆中挖着化为灰烬的尸骨,是那般的绝望和悔恨。烛火迷离,舞姬妖娆,想来他是不胜酒力贪了杯。这北魏的酒可真是烈,他在西凤无论喝多少都不会醉,怎么眼下才喝了两三杯却有些彷徨了。
“夜离,你怎么了?”兰晴语见他神色微恙不由得侧过头来问道。
阿离你怎么了,怎么了。是谁,是谁的声音那样惑人,恍恍惚惚不停在叫唤着他。他想努力去看清,但那人身影模糊,越走越远,最后只有浅淡的回眸,恍如那年她站在桃花树下,风一吹便随着散了,他想抓住却只余下满手绯红的花瓣。小白,小白,你在哪里?为何我看到了有个极像你的女子,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裙站在花树下,决绝凛冽地冲向了那柄剑,她的胸前染满了鲜红的血,与漫天的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最后她的身影一点点消失不见,只余下那柄剑落在铺满桃花的地面,剑穗上还有那枚暗红的璎珞结,与你的那枚好像。
“相爷,你没事吧?”晚晚的声音轻轻传来,覆在耳边低声的问。随后她伏下身,偷偷从暗中拿过他的手去诊脉,脉象略有起伏,显然也无大碍,可他却看起来那么悲伤,这是为何?这般失态若是让魏太子看到了岂非伤了颜面,莫非是醉了?晚晚从衣袖间取出一粒配好的醒酒药塞给司夜离,让他服下。
这时的司夜离却好像回过神来,他低低挥退她,淡淡道“无碍。”神情镇定淡然,又恢复成了那个冷漠寡淡的司相,仿佛方才那个根本不是他。至于他为何会那样无人知晓,只隐隐看到魏太子与他女人相携走过后他就有些不对劲,所以说秀恩爱什么的兰晴语最是怨恨,那些不止会让他想起过去,也会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可悲。兰晴语眼神瞥向高堂上的女子,那女子目注前方,压根没注意到他们,她眸底渐渐染上了怨毒和嫉妒,但很快就收敛,他们也不会再有交集,兰晴语是不会将她放在心上的。
那不过是段小插曲,认真看着歌舞的女子平静眼底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然后她执起透明的酒杯,晃动了下琥珀色的液体,同着苏映寒一起向众人举杯,一饮而尽。有谁能想到在座朝堂上会有一人的酒中会与他人不同,被人动过手脚,仅仅只是那一壶,下了极浅的分量,可那足以让她去做未完成之事。北魏有种酒,名曰三日醉,便是饮酒之人会醉上三日不醒,令人产生幻觉,最后暴毙而亡。但其酒本身并无此毒,需加入一味百花散才能发挥药效。既然两者相加可害人,在宫中自然被列为禁品,阿月就是偷偷趁着巫医诊治时才盗出来的,她问侍卫话就是让他去做这件事。她特意从司夜离那边走为的也是想观察他的反应,但她没想到会在殿上看到晚晚,所以她笑了。她原也没想过这么轻易就能杀了司夜离,眼下有晚晚在怕是要干扰她的计划,就看她何时才会发现了。晚晚身为西凤的医女,又是陈三的关门弟子,从他那里学会的必不在少数,否则又怎会受西凤帝器重赏识,看来她要抓紧时间了。
“在想什么?”苏映寒面上对众使臣说着应对的话,间或陪着应承几杯酒,到还有心思来关注她这边。阿月就坐在他右侧,两人距离并不远,她面前的小碟上都被他夹满了菜。底下之人看来他们到还真是一幅恩爱模样,实则阿月与他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阿月虽想对他将话讲清楚,但眼下不是时候,只能配合着他演好这场戏。阿月几乎没怎么吃过菜,也不动酒,除非是一起敬没办法。这些年她几乎将酒都戒了,现在为了应付苏映寒不然他看出异常来,她主动拿起酒盏替他斟满,敬酒道“我在想他们都来敬你,我是否也要学学样子,免得被人说不懂礼数。”
她这话说的一本正经却是将他给逗笑了,点点头含笑道“能让你说出这番话可真是不容易啊,看来你也学会这些官场之道了,真是孺子可教也。看来我要对姬典的官位升上一升,感谢他教养了你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女儿。”姬典对北魏近来做出的贡献他到是没有要嘉奖,却因为她被抬举,这也算是另一种对她的维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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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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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映寒一边对阿月说着话,一边分心留意着她对司夜离那边的举动,但她好像一直都未曾关注过那边,神情坦然地应对着他,当真令他刮目相看。既然她都不在意曾经的那个人了,是否说明那一段过往在她心里就真的过去了?无论那是段多么惨烈的过去,也无论她心中还有多少仇恨,他都希望她能忘记,能过得开心,所有烦恼他都会替她解决,包括她的仇恨。
可是訾夙你只听到了我当年被监斩在九幽台上你都会受不了,那你又是否知道我宁愿死在那场惨烈中,也好比亲眼看着心被撕裂的疼痛。你永远也不会懂,因为你没有经历过那些期望过后的绝望,你没有尝过被挚爱背叛的滋味,你也没有像我这样被人抛弃活得生不如死,而我的仇人却还能恣意潇洒的活着,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与他爱的人相携一生。而我呢,就因为误入了这场错误就该被无情残忍的除去,只是因为我阻碍了他们。我不甘心,我怎能甘心就那么死去呢,这场仇我还没复,他们又怎能没有任何愧疚的活着,就算要入地狱我也要让他们为我的孩子陪葬,为玄月宫死去的众人忏悔。这是他们亏欠的,理应要还。
被点名的姬典面上一推笑,谦虚说着不敢当,都说修行靠自身,她能得到殿下赏识那是她自己的福分,父母实在不敢居功云云。众人说着不痛不痒的闲话,推杯换盏间气氛到也融洽。苏映寒又与各国使臣一一敬酒,说着客套话,无非是些怠慢不周,还请他们接着玩几天的场面话。使臣们也都应对如流,都是交际场上混惯的人,什么话该说的得体都拿捏分寸。
阿月坐在高堂上,看着苏映寒与成邑敬过酒后,又去与司夜离敬酒。这是许多年后两个实力伯仲男人间第一次正面相见,他们中隔着两国交锋,隔着一个女子,烽火硝烟间场无数的眼睛都注视在他们身上,若说众人不知当年苏映寒曾去过西凤与宁朝夕之间的纠葛,那这些年来西凤与北魏之间的战火却是真实存在的,原本各国间还在猜测西凤与北魏怕是死战到底了,就算眼下西凤暂时胜了,国家之间的邦交也不可能恢复,但谁都没想到不仅会在北魏见到西凤最重要的国相,竟还能亲眼见到他们执起酒杯相碰的时刻。这说明了什么怕是没人能猜得透。猜不透的还有北魏诸臣,难道太子殿下要与西凤握手言和了吗?难道他们忘了夹杂在两国间的铮铮铁血了吗?自然是不能忘的。面上一团和气的两位男子,皆是华服俊颜,他们间的气场谁都不比谁弱,眼神对视,暗幽的眸色间是电光火石的碰撞。那其中隐隐夹杂着忌恨、挑衅,随即苏映寒释然一笑,意味深长道“多年一别,没想到司相身边竟然换了一位夫人,只是不知这位夫人花有几多红呢!”他的声音不大,只有近侧之人才能听清,但他的笑容那么晃眼,嘲讽味那么浓重,怕是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
这明显暗讽的话令兰晴语瞬间脸色惨白,再转变为青,一张俏脸然失了颜色,哪里还明艳动人。她胸臆间略为起伏,想说什么,最终压制住什么都没说,重新挂上那副虚假得体的笑容。兰晴语悄然目注着司夜离,本还想他能够为她反驳几句,但苏映寒的话像是触动到什么,司夜离仰头饮尽杯中酒,再无方才的气度。两人间的气氛微有怪异,众人眼神都精明的暗中观察着,暗暗揣度魏太子究竟说了什么话,像是惹恼了司相。西凤的司相向来在各国间都享有美名,能令他容颜微变的人还是少数,看来是触到了什么逆鳞。
她就知道只有那个人才能触动到他,哪怕捕风捉影的提起都是个禁忌,更何况苏映寒的话那么明显是在挑拨。兰晴语心中动怒,可她到底没有那份气魄,也不敢挑起两国间再次的风争,她双手狠狠捏紧,眼神中暗藏淬了毒的狠厉。
阿月轻执起酒杯,淡淡然看着这一切,将他们每个人的眼神纳入眼底,她虽未听到苏映寒的话,可能将司夜离虚伪的面容撕碎那也是种手段,而兰晴语她是哪种人她比旁人更清楚。怎么,当上了相国夫人后就这么沉不住气了?她到是忘了,当年她可是亲耳听到还有一个女人被司夜离如珠如宝的藏着,那么见不得人是为何,那个女子究竟有着什么秘密?既然相国夫人还是兰晴语没变,那个女子呢,难道她还斗不过个兰晴语,将司夜离拱手让人?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那个女子在哪里,当初她在邬州时无意间撞见的那幕,是她午夜梦回时难以言说的伤。他言词缱绻温柔相护着那个女子,而女子则娇柔婉约,必当是个莹莹生动的美人。为何如今还能让兰晴语安稳坐于他身侧,也是她得意的太久了。
饮尽杯中的酒,她轻轻摩挲着杯沿,眼底慢慢浮起丝嘲弄的冷笑。向重新入座的苏映寒交代了几句,他到也没在意,还以为她是去醒酒,心中大石落地他难免也多喝了几杯,仰靠在栾椅上听着底下丝竹之声靡靡入耳。
酒过几憨,携带家眷的朝臣有的三三两两说着话,没携带女眷的使臣都由宫女安排着伺候,不免有几个不规矩之人开始借着酒劲撒泼调戏宫女,这种无伤大雅的事素来宫中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真伺候的好赏赐给人也是正常的,往往这时也是宫女挤破了头为自己挣前程的时机,当然这对北魏也是好的,他们身为北魏人自然也要暗中为母国效力。席宴上的人神情都有些倦怠,本还打着主意的各宫娘娘领着自家公主也是略有失望,这宫宴上青年才俊到是不少,可惜要么名花有主,要么自视太高难以攀附。
阿月一身宫装悄然往后宫走,她遣退了宫女,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他们怎么都倦了呢,好戏这才要开始。
“铮——”正在众人意志薄弱之时,悠扬激烈的舞步霎时改变了曲风,舞姬随着变换的曲调或伸展肢体或抱膝旋转。铿铿锵锵下他们忽然四散开去,瑶台上空无一人,只余下方才激越的乐曲,慢慢转变为柔和,到最后曲调泠泠,像是从遥远的天幕而来,空灵缥缈,丝丝扣扣缠绕在心间。
这曲乐音袅袅从何而来,何人弹奏,乐器为何竟无人能猜透,只随着淡淡沉寂下来的乐音去寻找,却在永凝宫的水榭尽头看到晃为天人的一幕。幽暗灯盏下,一大片墨绿色的睡莲栽种于池水中,因地理形势关系睡莲在北魏极难养活,也只得在宫中被小心呵护才得以保存,是以睡莲又为北魏国花。然就是这么珍贵的国花也不是谁人都能观赏到,一般常年只在盛夏末季绽放七日,而现在距离夏末还有段距离,却在一夜间悉数绽放。应该说是在女子行走过处朵朵盛绽而开。而那女子一身雪白的露脐装,与舞姬无异,面上覆有面纱,腰肢纤细,脚下踩着旋转的舞步,仿佛能凌驾于莲叶上,轻轻一跃便是步生莲,红莲盛火大抵也不过如此。她指尖一枚玉笛,素手翩翩流动于上,所过处曲调就慢慢流泻而出。
女子一袭碧月长裙舞动间妖娆却不失风情,妩媚又不艳俗,盈盈足间轻点,一曲《步生莲》随着玉笛流转与指腹,碧波过处朵朵红莲妖艳治绝。她眼波清透,臂间轻挽披帛,像是踩踏着九彩祥云,宛若灵动的精灵,自是一番潋滟清绝。恍若流动的泉水,脉脉盈光绽放处,似那璀璨的星华,坠入无边的天河中,深邃浩瀚。随着其舞步流转间,众人视线所过之处皆是惊叹唏嘘,这世间竟还有此等厉害之人,能在一夕间催动花开,那朵朵雀屏展颜的花蕊明晃亮眼,怎是看错可解释。那究竟是何人,莫不是从天而降,才能拥有此等仙力吧?
一时间揣测之声随着人群将永凝宫外挤满,蜿蜒着水榭两侧的石子路将眼前那幕盛景收入眼底。议论声喧嚣四起,在场的人无不在揣度着女子的身份,有的说今日盛宴的名单上舞姬没有这号人物,要是有这等出众他们怎会不知。也有说礼单上根本没有这个节目,这个女子身份来路不明,莫不是有问题吧?他们北魏的女子身姿哪来那么轻盈。幸得来的是各国使臣,到还不乏有见识之人,于是小声嘀咕起来。众人眉色略有些异样,眸底凝重。
“我若没记错,当年名动天下的望月公子是否就有此等绝技?”有人问道。
另一使臣不敢肯定,也仅是猜测,道“好像是有听过,说当年在塞外,望月一曲能号令狼群,光是余音袅袅就能绕梁三日,多是人前去慕名,但无人真正见过其实力。”说起来,好像两人间又不像了。但能与望月公子媲美,天下又有几人。直至多年后有人回忆起出使北魏所见过的那一幕还是不能令其忘怀,有女斯娇,泠泠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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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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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此话之时几个小国的使臣紧挨着成邑等人,他颇为不屑的冷哼了声。司夜离站在他们之后不远的距离,兰晴语在初时为了看得更清早就先围拢过去了,挤了好一群人在当中。司夜离眉间略蹙起,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他眼神专注的看着起舞的女子,无论是她灵动的舞步和她轻盈的身姿都是陌生的,他们相处了那么久他却从未见识过她的另一面,所以朝夕是望月公子时的模样他然不了解,即便那时他献计除去望月也在西凤是隐秘的,与她真正较量并不多,唯一的几次彼此都使了计怎么可能还将自己的底细透露给别人,就算后来朝夕以定远侯将军的女儿身份嫁给他,他们在一起附庸风雅的日子也不多,还是她喝醉了娇态毕露才令他产生了怀疑,那时他疑心过,后来证实她就是望月时,他过多的并非是要置她于死地,而是感慨幸亏当年她在那场大火中逃生了,即便她得知他就是那个设计害她的人,他都宁愿她回来报复。那时他们身份不同,所处敌对,而她又掌握了太多各国的秘密,有时也是一种阻碍,不除难以令人心安。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玲珑棋局中的一颗弃卒,却以她的方式让他铭记于心,哪怕只是有关于她的一点记忆,都会令他失了分寸。
足尖轻点,林跃于莲瓣之上,在众人尚不及回神间就见一人蹁跹身影追随着女子而去,无论她是谁,为何能步生莲,他都要揭开面纱一看。
女子转身间臂肘被人触上,她轻盈一绕下腰间便躲开了男子的碰触,披帛自他身上拂开,另一端则被他握住,紧随着她而去。女子眉眼弯弯,眼底像是拂过一丝笑意,但那笑意极浅淡,隐隐藏着一抹暗冷。跃于花涧的女子像一只美丽的蝴蝶,悠然游刃有余,而男子则追随在其后,像两只翩翩然遨游于尘世的比翼鸟。他的指尖自她面上拂开,触到她略带冰凉的体温,乍然间像是惊诧到,心中更是疑窦云云。
有人眼尖,虽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但那个一身绛紫色华服的司相却尤为显眼,眼看着他好几次都要将那女子的面纱扯开,却是人群中又有一人林跃而起,纠缠于两人间,阻住司夜离的去路。那人赫然看去,不是一身黑色蟒袍的太子殿下还能是谁。只这两人身份气势尊贵,何以要为个女子出手,莫不是都看上了罢?这般看来到是有好戏可看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他们不止身份有别,其中还隔着两国仇怨,再夹个女子,岂非又要掀起轩然大波?
苏映寒眸色渐渐冷冽,将阿月护在身后,出手截断了司夜离的触碰。从她初时跃于莲瓣上,那眼底若有似无勾人的笑意他就认出了她,暗暗心惊她想做什么,后来她舞姿惊觉天下,他却是更心惊,那一刻心头涌上的惧意竟令其害怕,害怕她被那个人认出,那股惧意怕是比阿月更甚。所以他急急想要阻止,不管阿月要做什么,他都不会让他们相认。
苏映寒出手阻司夜离之际,阿月勾了勾唇,眼看着他们纠缠在一起,她幡然转身,虽然药效被解效果不怎样,但结果却是她想要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满意的。女子身影一瞬间消失不见,徒留下满堂宾客雾里看花议论纷纷。像是意外小插曲,哄然而起,猝然而散。恍惚的就像是梦境,若非有那么多人在场,怕真是场美梦,只不知是谁在做。
人群像是炸裂般热切地疑惑声四起,同是两个极为优秀的男子竟为了个女人而争相出手,虽最后较量了一番无伤大雅,却是看的人疑窦丛生,美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又纷纷讨论着女子去了哪里,怎么眨眼间的功夫她就消失无踪,这究竟是一场引人瞩目的大秀,还是别的什么,无人看懂其中表达的意思。然而这或许就是北魏别出心裁玩的把戏,故意吸引人的目光,为先前那场动乱平抚人心。有使臣曲解道“太子殿下安排的真是场好舞,曲音空灵缥缈,是以俘获了尔等之心,这位舞姬其舞姿出众,技艺高超令人望尘莫及,没想到北魏竟还有此等人才,只不知太子殿下可否为众人引荐一下,得以窥见此女姿容,乃是尔等荣幸之至。”
另一使臣同样夸赞道“说的是,此等女子仙容若是未能窥见必是尔等损失,还望太子殿下莫要觉得唐突,实乃是舞姬太过出众,令尔等甚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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