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清歌如觞
可怜荀子墨原想陪杜丽娘玩玩,谁知情趣没找到,反惹了一身骚。他挣开鞭绳,这点花样就想难倒他真是太小看他了。杜婆娘你等着,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我不止要你将寻芳阁双手奉上,我还要你的阙仙楼及你的人臣服在老子脚下。
啪啪啪。门内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伴随着男子隐痛的惨叫,他真是小看杜婆娘了。
——
深夜,破弃的院落。屋内满室黑暗,几不可辨人。蜘蛛网结的丝悬挂在窗棂,将唯一的亮光都给遮挡。地上铺满杂草,废弃的门板横挡在门口,瓦砾横亘,枯草杂枝堆放。就是这种脏乱的连个下脚地都没有的地方,屋子的最里侧站着两个人影,缓步其上竟没有半丝声响,无声无息,静到只能听出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谁让她这么做的”男声愠怒道。会冒险选在这么个地方也是没有办法,本来从计划开始未免败露就说好不会见面的,其中没有必要都不会联络,但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转机。这样的致命伤不知又有多少人会猜到她素来行事妥帖,他从未担心过,这种事交给她办是万中无一的选择,也必须是她去办。可她是怎么回事,是要将计划败露,还是要将自己败露
“属下会注意的,定不让她再犯同样的错,请主上再给一次机会。”女子小心环顾四周跪下道。她说话干练有素,并无怯懦之意,也不显卑贱,说话拿捏得当。
半晌都没有声音,男人看着黑暗中的人良久道:“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她心中会有分寸的,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做了下场又会如何,她明白。”
他这么说女子了然,心底反而起了惧意,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件事怎么样了”
男人指的那件事女子深知定是避不开,忙又跪下道:“属下会处理好,不会横生枝节。”
“那样最好,你最好警醒着点,她若犯错你也别想逃,让她来见我一次,亲自与我说,她总要说了我才能相信她的忠诚,她这个人心思最是莫变,但我知道她也最是重情。她若不来,我就知道她是什么心思了。”
“是,属下谨记。”
“就与那件事放在一同办吧,正好声东击西,掩人耳目。”以诱敌之饵诱敌之深一向是他惯用的宗旨,关键时刻撒下的饵也能交相辉映,以惑敌手。
“主上确定那人一定会上钩吗依属下愚见,那人城府极深,思虑并不在常人之下,寻常鱼饵未必会上钩,且依他的身手”
“正好可以试试他的身手。只要饵够大,不怕敌人不来,而且我想他也一定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那属下提前祝主上收得这网好鱼。”女子单膝跪地抱拳道。
“去吧,你出来的时间久了会招人怀疑的。”
——
烟雾缭绕间她茫然的走着,这个场景她以往的每次梦境中都会出现,随之看到的人也会在那相同的地方伸手等着她。每一次她都看不清他的长相,却哭着喊着,因为那人是她毕生所爱,她相信他也在寻找着自己,他们才会在梦中相遇。那个人从前世而来,只要抓住他她是否就能回到过去,回去属于她的世界。可是没有记忆的她,哪里又是她的世界呢她好想告诉他,她知道他是谁了,她看到他了,她在遥远的过去看到了他的前世。是的,那是他的前世,因为他没有与她相同的记忆呢。
拨开层层云雾,她努力地找寻,满心欢喜。只有在梦中他才会对着她温柔的笑,对着她伸出温暖的手,也只有在梦中他才是属于她的。
你在哪里为什么我会觉得遇见你的每一个梦都是美梦呢!
咯咯咯,咯咯咯。你看我的舌头美吗我的舌头有人一样长,我的眼睛怎么在你脚下,你别踩爆了,快点还给我。喔,你不知道吧,我要生宝宝了,你看我的宝宝要你来抓呢。
她拽着朝夕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肚子,她一个用力在肚子上破了条口子,朝夕就这么被她强迫着将肚子掰开,把孩子取了出来。肚子破了,内脏都流了满地,女子却依然在笑着。朝夕再回神时,看到自己手上哪里是什么孩子,明明满手的鲜血,沿着指缝一点一点往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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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醉吐心意
芷澜盛了碗米粥给她,道:“相爷昨夜就搬到隔壁睡去了,你都说了不要和他再演戏他当然就搬了,相爷又不傻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
“我把这都说了”朝夕惊恐的放下夹菜的箸子,仔细回味着昨晚的事,想了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愣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嗯,也就说了这些。相爷说他不会允许你再查陈政亦的案子。”芷澜如实道。
“容不容许查是他的事,能不能查那就是我的本事了。”喝了半碗粥,又捡了包子塞的嘴里鼓鼓当当,吃的舒坦心里也爽快,拍了拍手方要出门,见着帘幕隔开的书房小案上摆放的花瓶里多了几枝耀眼的红梅。她可不记得那个花瓶里原先有摆放东西,这突兀的艳丽倒是让她不少惊艳。
“芷澜这时节哪里来的红梅”朝夕鼓着腮帮子问。
“小姐忘了,那是去年冬日你见院子开的梅花漂亮,特意折下做的干花,没想干花做好你却已嫁人,这次你回来敏儿从库房里给你捯饬出来,就想让你看个新鲜。”芷澜撩开珠帘,将花瓶取下搬来给朝夕看。
朝夕捂着鼻子嫌弃的摆摆手,“拿走,怪不得有股霉掉的味道,你怎不知我素来闻不得这种不新鲜的味道”
芷澜拿着花瓶的手一僵,花枝将她低垂的脸遮挡,辨不清面容。她双唇开合,终是什么都没再说,将花瓶搬了出去。
踏出的脚步在触及到越走越远的人影后暮然停住,那几株火红的红梅甚是晃眼,隔着绢帛都能感受到那浓烈的芬芳。扶上门框的手倏然顿住,他的眸底幽暗,思绪沉杂。
“主子,怎么了”从梁顶传来疑惑而低沉的男声,仔细看了房中却是空空一片,什么都没有。
如果他没记错,曾有个人以红梅为代号,所过之处凡留梅枝者,皆会令人闻风丧胆,又或者趋之若鹜。红梅即是他的象征,他谓红梅嗜血而生,他双手徒染鲜血,正与红梅相得益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名动天下的望月公子。
望月虽已身死,但他若未死呢,在芸芸众生中他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撕开面具后的他又该长的如何恐是这天下人没有一人能答出。既然无法答出,他又为何一定是死了呢他有种隐隐的预感,像望月那般狡诈、聪顶之人绝不会轻易的死去,他与他的较量尚未分出胜负。如今红梅再现,究竟是巧合,还是他一直都没有猜错当日娶宁朝夕时他就有怀疑过她,这些年宁浩暗地里与玄月宫走的很近,后来宁朝夕的种种行为确然不像有问题,这才打消了他的疑虑,还是说她掩饰的太好宁朝夕与红梅之间又是否有联系
“主子,宁浩今日宴请旧部与老将到府中,其中不乏江湖人士。”梁上又一声音幽幽道:“说是提前办寿宴。”
“这么说他们果真来了”男声又悲愤道:“这个老贼,胆子倒是真大,他以为他这么做就能撇清自己的关系吗”
“你别忘了玄月宫可不止一个望月,余下三公子揽月、探月、破月哪一个又都是省油的灯,还有那个从未在世人面前现过身的宫主。”角落里又传来一男声道。这么看来玄月宫可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光一个望月都已经令江湖失色了。
“这些不过都是明面上的,宁浩就算勾结玄月宫除去了望月这层最强的势力,并无实证能说明借着玄月宫掀起腥风血雨。据闻其余三公子皆是暗杀最为出色,唯有望月刺探的情报网遍布各国。宁浩招他们前来,是谋划着什么还是说他也身在其中一员”梁上的人问道。
“你道宁浩为何这些年屡战奇功,战功彪炳,能在宁氏一族垮塌时唯他屹立不倒,反而受西凤帝器重你当他智勇无双,不仅敌过北魏的铁蹄,也能御住东燕和南晋,保得西凤数十年太平,令人不敢觊觎怕是他自己都不信吧!”门口缓步而来的男子端于锦榻,手中把玩着璎珞结,冷笑道。
“宁浩不止勾结玄月宫,用江湖势力助其御敌,同时也勾结了轩辕澈,他通敌卖国,伪造文书,买官卖官。想来他这么大张旗鼓的宴请,这宴请之人里怎会没有轩辕澈他若与轩辕澈勾结,怎少的了他私章盖印的书信与盟约”又或者根本不是勾结,宁浩就是玄月宫中人。
“那么说宁浩故意声势浩大的就是为了要演戏给别人看,他这是要钓我们上钩呢。”男声薄唇撩起,从梁柱上换了个姿势半趴着。
“他下这么大的注,若是没有人看他演下去那就搞笑了。”角落的男声摸了摸鼻子,勾唇微扬。
“结魄,你去做件事。”男子轻轻将手按在璎珞结上,眸底亦如往日的沉着冰冷。
——
“小姐,你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去,老爷交代过要你在府中待客。”芷澜按住朝夕的肩膀,将她按进座椅里,一侧服侍的三四个侍女拿着木雕托盘一应而入,托盘底铺着红垫子,上置琳琅满目的各色金制头钗步摇、手钏、珠宝颈圈等,另有几套颜色鲜艳的绢丝绣花罗纹裙、宫缎素雪绢裙、织锦羽纱云缎裙等摆放在桌案上供朝夕挑选。
 
137.暗生情愫
司夜离目视着那个女子自信清浅的笑容,以及她那应对自如巧笑倩兮的背影,哪里还有素日里任性执拗、吊儿郎当的影子,这样的人要藏的多深才能不被人发现她的每一面为什么他却越来越看不懂她。闪舞这样的她为何会让他想起那个诡谲深思之人,可是那个人有千面她还不及一面呢,他又何必深究。还是他也一直执拗的不肯相信那人已经死了呢
当年他请赐圣旨,步步为谋,最终请君入瓮,出动十万兵力倾其剿出,逼得他围困在望江楼中无力回天,最终一朝覆灭。他站在漠漠黄沙中,冷眼看着那如海市蜃楼般的瑰景一点一点轰然倒塌,消失在月牙泉边,楼里的人无一人能逃出生还。直到最后一丝硝烟尽灭,那沙漠中永不朽落的碉堡也倾之一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被黄沙掩埋的断亘残桓,诉说着曾经辉煌的过去。
领兵诛剿的将军骑快马跃过滚滚黄尘来向他禀报时,他坐在马上良久都没再出声,眸底沉黯,凝望着地平线上透出的一丝橘色光芒,黑暗终将过去。他缓缓勒动缰绳,唇瓣勾勒出一丝倨傲的冷笑,不知是在嘲笑他还是在嘲笑自己。那样举世无双、聪慧绝顶的一个人,不知算计过多少人,也不知得罪过多少人。比之强大者攥其把柄在手,不敢追杀之;比之弱小者破其秘密也,不敢违抗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可有想过有一天会死在谁手中,可否又能猜到他
想他死的何计其数,他又哪里还能记得他。像他这般聪慧者有之,像他这般狡诈者有之,像他这般自负洒脱者有之,像他这般狠厉绝情者更有之,他没什么好可惜的,不过是少了个对手,可这样难缠的对手还会再有吗世间万千人,总有一种像他的,却是再难有一个他罢了!
凝眉浅酌,思绪回转,又是再一轮的虚情假意,筹光交错。在这样的客套寒暄中,他看到宁朝夕脸上渐有疲惫。娄嫣花枝招展的穿梭在人群中,以一个主人的姿态招待着众人,几次拿了酒盏往他身边倚他都假装没看见,在她再一次假借醉酒时司夜离拽住身后宁朝夕的手,将她扣到自己身边,温柔道:“看你疲累的,我带你到偏厅歇息去。”
司夜离神情温柔望着她,那眼中的缱绻深情使她错觉,有一刹那的幻觉,她真想伸手触摸他的脸,看那是否和她梦境中的一样,一样对她情义深浓。可惜她没有勇气去触摸,继而看到娄嫣气愤的俏脸时她忽然明白过来,心中不禁松了口气又暗暗失落,幸好没有做出什么令人尴尬的糗事来,否则她今后又要有什么脸面来面对他。
“爹,女儿略感不适,先下去休息一会。”朝夕携司夜离向宁浩告假。连续两日饮酒,纵使她再贪杯都有些受不了这狂轰乱炸的招式。因着有了准备,虽不致喝多,却有装的成分。
宁浩高坐主位上与几个旧部在饮酒,看了眼他们相携的双手,眼中满是慈爱,点头成允道:“去吧,让下人端点醒酒茶给你解解,若是太累也可让贤婿陪你先回去,这里就无需再作陪了。爹和陈老他们要一醉方休,尚有许多话要说,这酒宴怕是没那么快结束。”继而又拍了拍司夜离的肩:“多照顾着点夕儿。”那关爱之意不言而喻。
“是,爹。”司夜离颔首,牵着朝夕往回走。在众人的艳羡中他们一路相携走远,他们十指交扣,触着那掌心的温度,朝夕凝望着司夜离的背影,忽然有种泪如雨下的冲动。即使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声说着他们怎样的恩爱甜蜜,那些宁浩的老部下说着他们怎样般配,说宁浩怎样找了个好女婿。那些都是别人眼中的甜蜜,她能感受到的最真切的只有他手心的温度,和那掌心传来粗粗的磨砂感。那些都让她好想冲上去抱住他的背影,这样就好,让她感受一次他的真实,而非自己在梦中。
一路步入偏厅,往来的侍从越少,掌心的温度也骤然变冷。朝夕猛然惊觉那人早已放开了她的手,正好整以暇的蹙足凝视着她,朝夕尴尬的收回呆滞的心神。
司夜离并未有过多的表现,淡然道:“我去给你端碗醒酒汤,今夜你又喝了不少酒,一会我陪你去送客人,岳父那边估摸着酒劲正上头,看来还是要你多操点心了。”
“让芷澜……”朝夕脱口而出,说完方想到府里的丫鬟侍女都去招待客人,她让芷澜也去帮忙盯着点,一时真找不到差遣的人。司夜离体贴的举动让她心尖发酸,他能做到这个份上已是何等的不易,她要的不多,只需偶尔的好就能让她感动。
“还是我自己去吧。”朝夕攀扶着桌椅感到一阵晕眩,她勉力自持平静,不让司夜离看出任何的破绽。
司夜离漠然看了她一眼,转身道:“你就老实呆着吧,免得再像昨晚那么撒泼。”
撒泼朝夕惊悚盯着他的背影,风中凌乱。芷澜……究竟有什么事瞒着她不是说什么也没发生吗完了,她有什么是应该记住而没记住的事,这次真是丢脸丢大发了。这么想着,她撑着下颌表情凝肃
138.暗生情愫
回到偏厅时司夜离早等在那了,他脸色不善,坐在主位上等着她,身侧还有芷澜。朝夕看了眼放在他身侧案桌上的茶碗,又看到他另一侧盖着盖子的茶碗,心知那定是醒酒茶。芷澜原本与司夜离在一起也不敢说话,如今看到朝夕过来两人气氛又是凝重,忙调节气氛端了茶碗给她道:“小姐这是去哪了,可让相爷在此好等,奴婢还想着小姐若再不来可要着人去找了。”
朝夕接过茶碗喝了几口醒酒茶,其实经过方才一番折腾她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又被着实吓的不轻,该喝安神茶才是。朝夕看了眼不再搭理她的司夜离,自知有错陪笑道:“我方才内急去纾解了。”她这话虽是对着芷澜说,实则是在对他的解释。
司夜离尤是挂着冰山脸,并未搭理她,喝了口茶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与你一同去前院送送宾客。”
他这话是气消了这人反正生不生气差不多都是一个表情,朝夕也懒得猜测,携了芷澜一同出去。
路上偷偷问道:“芷澜,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你何时来的,先前怎么都没看到你”
芷澜慢她几步,紧跟上来道:“奴婢在前院伺候常将军的夫人,常将军夫人为人挑剔,只看得上奴婢的手艺,奴婢一时就脱不开身,等后来找小姐时遍寻不获,就在偏厅与相爷相遇,相爷手上端着醒酒茶,奴婢就接了这差事。想来是相爷特意去灶房问厨娘讨来的,相爷对小姐可真好,这种事都亲力亲为。”
芷澜你是被糖衣炮弹收买了吧,就这点小恩小惠也能让你替他说好话一个人若真对你好,不是从表面看出来的;若他真对你好,你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而非战战兢兢患得患失。她想她也有片刻的迷失过,但她更想要的是他给的全部,若只有一点,她宁可不要。
再次回前院时宁浩依旧高坐主位,与其部下侃侃而谈,喝的兴起时诉说着军中往事,该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恣意,豪情万丈,杀敌千里不如与君畅笑沙场。这同样的衣着同样的声音说着不同的话,为何会令人产生恍惚。而他明明应该是与南晋太子在见面,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赶过来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喝酒了且看宁浩的样子哪里是出去过,他若有异样他身边的人也该有明显异样的举动才是,他不可能丢下一桌人陪他演戏,这说不通。
真要说起来宁浩虽然是武将出身,脸上有着军人的铁血和严厉,对她也是极为苛刻,时刻要她谨记自己的身份,做事要循规蹈矩。他的慈爱都体现在对她严苛的教导,朝夕能感受到。这样的父亲,她又怎能相信他会通敌叛国,又怎能相信他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宁浩他,应也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吧。她宁愿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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