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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清歌如觞

    像他们这种文官所需要保护的侍卫就是出自御林军,司夜离身为相爷在需要时也可向段晏报备,上次的天觉寺之行就是调遣的御林军。但同样身为王爷且是西凤帝唯一一位留在凤都的皇弟,凤景行的待遇居然和大臣是同等的,不仅没有兵力在手,除了西凤帝派的二十名护卫保护外,连平日里的需要都需向御林军报备,这于身为皇嗣的他是多大的屈辱。偏偏太后虽手中握有兵力,但为了避嫌,是不会借任何一个凤鸣军给凤景行的,否则一旦被西凤帝发现,那么凤景行就必然会遣往封地,太后思子不愿其受苦,是万万不会做这等蠢事的。凤景行的侍卫中又为何会惊现凤鸣军的脸孔,莫非在这皇城之中有人与他勾结

    司夜离不动声色回望着凤景行,等着他让行。风中掠过马蹄声,一身着禁军侍卫的男子急行而来,看到两人,分别下马跪拜,言行急切道:“奴才遵皇上口谕,特来寻回相爷,让相爷速回,莫再寻大夫,皇上已遣宫中御医前往相府诊治夫人。”

    此话证实了司夜离所言非虚,凤景行面色尴尬,他是听到了最可靠的消息,以为能扳倒这位深受恩宠的相爷,借此扶植自己的人,没想到终究功亏一篑,也暴露了自己。

    夜风徐徐吹过,司夜离绕过凤景行身边,身上的大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眸底的波光越渐深沉,微勾的唇角在背驰而去时慢慢收拢,直至擦身而过,紧抿的肃容上取而代之的是如霜覆雪般的冷厉阴鸷




27.再入前世
    “好像……好像是蟠桃园。”罗刹哆嗦说道。只要想起仙子怒火灼烧的眼他就有些害怕,万丈之内都能感受到她悲戚绝望的冷冽,连着他都不禁潸然落泪,那种感觉是下一秒她就要消失在天地间的悲恸,也许她早就不想再存活在无止境的轮回中了,只不过被迫的承载着别人的希望煎熬着。她熬得太苦,那些无法抹去的疼痛当一次又一次被翻搅出时,无尽于将她一次次掷向诛仙台凌迟着,她承受不了灵魂的痛楚,只想有个痛快。与其说她挑战天族的天规,不若说她只求形神俱灭。她若还有一天是梵音,还有梵音的精魂,她便一天忘不了和他的过去。她憎恨这无法了却的命运,也同样憎恨着他。他越要刻意隐瞒,她越要挑战天威,直到天帝尚知她未死,到时便是他再无力阻止。她在逼他做选择,至于这选择的答案她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既是这天地万物的主宰,又是这天地天规的制定者,岂可当作儿戏去违背呢那样清心寡欲的六界至尊,又岂会为了她个魔女去触犯。他会思念她,是为他太过寂寞,他一人住在二十四天的液池宫中,能使得的仙婢加起来不过八人,这在九重天上按仙阶来算确实少了些。他宫中规矩甚严,挑得必是不能动凡心之人,所以除她之外估摸着是没有哪个人敢觊觎他的。在那些年年岁岁的无尽枯燥中,是她陪伴着他,没有那么多的欢声笑语,或许只在他翻看经书时添上半盏茶,或许只在他入禅打坐时轻掩宫门,或许只在他主持那为数不多的法会时,像个孩子般仰慕着高高在上的他。他或许从未发现人潮中有着那么一抹身影,眼神从未离开过他。他是俾倪万世的神尊,他是六界称颂的佛祖,而她不过是如蝼蚁般微小的仙婢,能有机会得见他天颜已是幸事,竟还敢妄动凡心,莫怪会被打入万劫不复。他会避开天帝保以她的精魂让她转世投胎,也是动了恻隐之心,以他的那颗感怀世人的慈悲心莫不会做出此事。

    罗刹说完,便已不见冥王的身姿。冥王怀着满腹忧虑赶到蟠桃园时,见到的便是此幅情景。十里桃林,靡靡绯红的花瓣自天幕而降,纷纷扬扬铺洒满地。天罡罩笼罩的蟠桃园中风声鹤唳,冥王携着黑白无常闯不进仙罩,有幸目睹这一切的守林仙女瑶姬和西王母的几个仙婢都被这等仙姿惊愕住,是以无人敢去一十三天禀报,当然以天帝的能力未必就不知此事,当年借以梵音之事发动攻击与魔界之战后,天帝始终欠神帝一个人情,许是还了这个人情也不可知,故此才不管此事的。

    梵音左手执结魄灯,右手执诛仙剑,站在离神帝一丈内的身姿突然翻飞,素白的衣袂卷着她如丝的长发像幻化的云彩般,诛仙剑直指神帝,凌厉的剑尖破空而出。她在空中挽了个花式,灼灼如绚丽的粉蝶,被风凌乱的吹落。剑是他所赠,剑法是他所教,如今全都还回去,她要他们两清,可如何两清才能将倾注的感情再收回来错付的究竟是他无法回应的感情,还是她的妄想既是恨他,又是恨自己。如果可以,不要再相见了吧!

    那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翩然仙姿,桃花栖落在肩头,如一场红色的雪雨,悲戚着这场痴情。似感受到她的心声,上下的唇瓣遝动,缓慢而坚决的无声吐出一个“好”字。声声曼迴,句句擂动,是都累了,所以彼此都放下吧,给彼此一条生路。爱到最后身心俱疲,爱到最后不得不放下,放了他,同时也放了自己。

    他凝望着那个纤细倾城的女子,眼底是她翻飞的剑雨,每一招都那么熟悉,却又霸烈狠厉,带着风卷残月的气势,天罡罩外是瑶姬掩嘴的惊呼和仙婢们泫然的泣恸。她若想杀他,他便由得她杀,他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没有了她,在这漫长无止境的岁月中活着也是份累赘,与其枯等着不死不灭,何曾不是解脱。这天地间能杀他的唯有她,就让他消失吧,她的怒火才能平息。

    他静静闭上眼,眸底沉静澄澈,如扇翼般的睫羽覆敛上缱绻悱恻的双眸,犹如赶赴的不是一场死别,而是一场盛宴。

    看着他无动于衷,梵音更是怒火交加,紧握剑尖的指骨铮铮泛白,用力过猛的手微微颤抖。“迦夜,你以为我不敢吗我成全你。”话罢,她的诛仙剑抵上他的咽喉,勒出丝丝血痕,可那剑尖却迟迟再掷不动半分。风卷过桃花飘落在她耀光无华的宝剑上,冰寒的剑锋倒映着他的面容,一如经往的淡定清寡,凝望着她的眸光却异常坚定。他温润苍白的掌心慢慢握住剑尖,锋利的剑锋割破他的手掌,光丝照耀下,那抹鲜红越发妩媚妖娆,红色的鲜血沾染上他纤尘不染的素衣,只要他稍用力,那把蚀骨消魂的剑便能将他斩于其下。他在逼她,是逼她记住还是忘却

    她的手在他血流下的瞬间剧烈的颤抖,都说神仙无情,她到现在才明白。她杀不了他,是为她永远没有他那般绝情狠厉。盈盈的泪光被她闭起的眼眸遮住,细长的睫毛



28.再入前世
    结魄灯在指尖慢慢回转,牵引着玄灵珠中的精魂踏过奈何桥,绕过啜泣的鬼魂,在黑暗中发出透明的白光。幽冥神火的光影憧憧中若隐若现琥珀色的泪滴,受结魄灯的牵引而幻化出素衣女子的影像,与沉木棺中的面容如出一辙。结魄灯再次转动,灵力沁出指尖,捻诀化骨,却陡然猛烈地回弹,内力收势不及,反噬回去的结果是点点鲜红的血滴浸染胸襟。结魄灯的光芒瞬间黯淡,玄灵珠在失去灵力前被他从垂坠于地拾起,托于掌心。

    这一变故使得玄灵珠中的精魂几近消失,神帝神色凛冽,托着玄灵珠的掌心竟似要捏碎它。凌厉的狂风震得整个幽冥界都在晃动,冥王眼见事态不妙,紧张道:“帝君,发生何事了”

    素衣被狂风吹得簌簌抖动,发出凄厉的哀嚎,冥王只看得清那素白的衣角随风飞扬,至于神帝此刻究竟是悲是怒,很难究其一。他只是颓靡的捻诀继续为结魄灯输送着仙力,似不肯放弃,又似了然。良久,他复缓慢道,喃喃自语:“我就知道,结魄灯无法消融她自身的戾气,玄灵珠与她的精魂冲击……”

    冥王的耳目是何等的聪灵,只神帝稍一分析,便猜想梵音可能回不来了。若真如此,他还真不敢想象,遂又哆嗦着问道:“最坏的结果会怎样”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想再证实一次。

    “最坏的结果”神帝凝神自问,答道:“她丢了一魂两魄,至于丢的是哪一魂哪两魄,皆不得而知。”他这一说,冥王更是忧心惧焚,这丢了一魂两魄后会是什么样子,到底是痴傻呆笨还是缺胳膊短腿的,抑或严重到影响性别等亿万种可能,只待她重生后看她是副什么模样便可知晓。但若魂魄无法附体,她便永生无法解脱,只能带着残缺的灵魂生活,回不去原来的自己。

    被修复后的结魄灯在仙力下再次将玄灵珠凝聚,灵力幻化的影像缓慢与沉木棺上的女子化成一体。白衣的神帝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真气,女子周围仙气缭绕,衬得她面容红润,似竟要睁开眼来。但谁都知,画皮画骨难画神,即便再像,没有了生命的躯壳终究不过是个活死人。

    “鬼君。”神帝瞥了眼结界外的冥王,磕了磕疲累的眼眸,苍白的指腹间毅然握着一柄短剑,他闭眼凝肃道:“在我沉睡后你将护好梵音之躯,任何人不得毁之,若然这幽冥界定将为她陪葬。”

    冥王整个人一颤。神帝老人家敢情到他这来是寻避护所来着,这下冥王为了保住幽冥界,是拼死也不会让天界动梵音一根汗毛的,虽然神帝已经将她保护的万分周到。

    冥王心有不爽,任是谁被摆了一道都难有高兴之色,但谁让他和神帝是至交呢,所谓朋友关键时候就是用来出卖的。虽是不爽快,冥王无不担忧道:“帝君,您去哪,何不您自己护着梵音”交给别人还忧心呢,自己揣在怀里最好。

    神帝挨侧着梵音的脸庞,似怕触碰到她凝睡的姿颜,又留恋的望着她,似想将她这一生的容颜都刻进心底。

    “我”他握上她的手,同样冰冷的掌心,谁都无法将彼此温暖。他的唇角愠出一抹浅淡而苦涩的笑意,“我将送她去异世重生,用毕生法力唤她苏醒。”待他说完这句话,灵力倾注入结魄灯,女子丝毫未有反应,依是安然睡着。

    那样倾注法力的他是最虚弱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办法去保护她,所以他才为自己和她筑了这层层防护,若他的仇家来寻仇再不济也有冥王护着她,那样他就能放心在沉睡后用自己的灵魂去寻找她的另一魂两魄。

    “我将用我的血为她制造一个梦。你知她为何要留在天壑大陆魂魄不肯离去吗因她在凡尘还有一个恩未还……”

    “帝君,您替她还不就得了”冥王激动道,这份委托太大,他怕护不好她,那真是万死不以抵命。

    神帝推算道:“那是她的情劫。”

    冥王腹诽,你不就是她最大的情劫吗你这个情劫她永远度不去,所以只能半死不活的,完了你还不肯放过她。他都要为梵音掬把同情泪。

    神帝并未解释太多梵音和那个情劫的事,只又说道:“若那是个美梦,梵音将永远留在梦中,和那个人白头偕老,也算有个好的结局。她和那个人的姻缘将结成一双,无论轮回多少次他们命定的姻缘将终会在一起。”那样,她便能幸福下去了吧,总比无妄的爱上他,只能痛苦来得好。她要忘记,那他便抹去,给她一个未来,那个未来在她自己的手里,是只由她自己来掌控的。

    血沿着掌心的割痕染红了结魄灯,结魄灯诡异的光芒耀眼的笼罩着沉木棺上的女子,失血过多的男子唇瓣又白了几分。

    冥王心惊道:“如果梵音留在梦中,那帝君你呢”

    他梵音不醒,这个梦必将再继续,等待着他的还会剩下什么冥



29.重生回归
    她心中一惊,借着明亮的烛火望向屋内的四周,只见房间奇大,分内外两室,用锦绣珠帘分隔着,满室皆是分外妖娆的红艳,她看不到外室的情景,只能仔细端详内室中摆放着精致雕纹古桌椅,彩绘八子娃娃宝瓶,娇嫩郁翠的各色奇花盘踞在窗棂下的檀木绣架上,铸有宝石花纹的妆奁铜镜透着发亮的磨光,镜案上摆满了用锦盒装的胭脂水粉和珠宝。她静静回望自己躺着的床上,盘祥云的床顶覆缀罗纱帐幔,双面绣的吉祥如意缀饰携着流苏悬挂在两侧床沿,倒金钩的钩子勾住两侧帐幔,她躺在藏青缎面绣墨色牡丹的蜀锦软枕上,对于这古色古香的世界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恐惧。

    如果她没记错,冥王在将她投入轮回时,并未将她的记忆抹去,那么说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到了古代并且是在她失忆的情况下,这还要她怎么回去她原是想不论被冥王丢去了哪里,都要努力寻找回到自己的世界,在那里虽然她失忆了,但总有在关心她的亲人或许还在寻找她呢,她总觉得在那个世界还有未完的心愿没了,那样的她是不是还有人在等着呢

    思绪纷杂间,女子已挑好烛芯,罩上风盏,细目流转,眸底在瞥见她瞧着帐顶发怔时微微一讶,随即欢喜地朝她扑来,动作生猛,冲撞的惯性使女子跌趴在她胸口,差点憋屈着她一口气上不来,又要去见冥王。

    “小姐,小姐,你醒了吗我去叫候在门外的陈太医……”女子带着哭腔,一阵风一样旋去,她连一句插嘴的话都说不上。

    她虽是被冥王投生到此处,却不知自己是否还是原来的样子。掀了薄被,便感觉到一丝冷意,她拎了拎轻薄的暖丝被,没想到这被子看起来轻薄,盖着到极是暖和。她本就畏寒,房中虽燃着炭盆,爬起来还是需要套一件衣衫。捞了件红木架子上摆着的描花长裙,摆弄了半天却是找不到头和手,不知穿法,她索性又将衣衫摆回去,赤足套上绣鞋,蜷缩着猫到妆奁的铜镜前,对镜自醒。女子柳眉杏黛,眸若星辉,肤白凝脂,身段纤瘦,顾盼凝眸间自有一股万般不由及的澄澈静敛,唇若烟霞般娇艳,微微勾起的唇角端得是旖旎妩媚,衬得她人比花娇,妖娆艳丽。她叹了口气,这明明是她,却又还哪里是原来的她虽说以前的她也是清丽脱俗,娇俏端庄,却绝对少了这一分美艳,美得不可逼视。只是,这分美艳如今被潜藏在可怖的疤痕下,生生将这张铸雕的完美容颜给破坏的精光。她是谁她惊恐地将绣案上的首饰盒丢往铜镜中的自己,这张脸再像也早就不是原来的自己,她也没有了原来的记忆,她陷入迷茫中,她重生于这个异世,顶替的究竟是谁这张脸原来的主人去了哪里在这个异世又为何会有一张和她一样脸的女子

    芷澜带着陈太医和医女冲进来时,就见地上蹲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乌黑的墨发委垂于地,宽大的白色亵衣将她原本就纤瘦的身体包裹得越加骨瘦如柴。她蜷缩在角落里,抱膝而坐,脸埋于臂弯间,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却见她隐隐啜泣和颤抖的肩头,众人皆是一惊,俱以为她是疯魔了。

    芷澜与侍女齐齐要扶她起来,都被她挣扎着拂开了。她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恐惧,对这个精致别院的恐惧,以及对所有陌生人的恐惧,对未知的自己的惧怕,最直接的表现便是不让任何人接近她。芷澜不知她已非原先的朝夕,皆是以为她得此大病,能从鬼门关回来,人或许是糊涂了。耐心地哄着她道:“小姐,芷澜扶你到床上去歇着,陈太医虽是男子,他是皇上派来的人,算不得于理不合,你莫怕。”

    她望着眼前的美人,没想到这么优雅的人竟会是自己的侍女,再看那个沉稳和蔼有着花白头的老者,从他的神目中确也能看出几分医者的模样,她的目光警惕地梭巡了一圈屋中的人,待再次将目光移回到一个人身上时,凤眸微扬,长睫微阖,半晌平息不了心中的震惊。打开浓密细长的睫羽,再次望向那人时,连芷澜都不由得转身回望住她。那个白色素衣打扮,细腰以云带约束,绾流苏髻的女子,清雅绝美的宛若一朵华贵的牡丹,清澈的眸底有着不谙世事的纯净,若是笑起来必定百花不与争色。那样一张脱于红尘的脸如今宛如被蔼蔼仙气迷绕,被凡间浓重的烟火气遮去,多了一丝端庄冷静和沉着稳定,柔弱中有股无端生出令人保护的。再细看,那样一个掩在脂粉下的精致面容,哪里和曾经的自己像了最多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给了她一丝熟悉的亲切感,令她的畏惧少了几分。

    许是医女看出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并无半许讶异之感,反是暗示芷澜。待得将她挪回床榻,她静静任他们摆弄。帐幔掩垂,露出一只白皙的手腕,覆以锦帕在腕上,陈太医在帐幔外细细诊治。因陈



30.重生回归
    “我就是随便问问,陈太医若无法回答就算了。”陈三这么问显然也是想套她的话,被朝夕四两拨千斤又拨了回去。

    她都这么郑重其事的问了,陈三自也不能什么都不回答,可这问题又难倒了他,他行医数十年,碰到过不少疑难杂症,凡在太医院里供职的哪个不是有些本事的,经过历练过的。他终究是个普通人,对疑难杂症这种实体的病症尚且无痊愈的把握,更何况是失忆这种虚无的无法触摸的病症呢陈三迟疑道:“失忆乃脑中血液不循环所致,导致迴路受阻,记忆有片刻的暂失,当辅以金针刺穴,方可受用。”他心中想到。她就这么随便一问,他也就这么随便一说,反正也不知说的是谁,管他对错有无用处。

    金针刺穴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针灸她自然清楚针灸是怎么回事,想必这落后的古代也未必会有更好的法子。可一想起,用细长的金针扎自己的脑门,也不知靠不靠谱,万一弄得自己半死不活,她咧了咧嘴,冥王会否看在这份上将她招回去,若继续丢在这成了个痴瘫可好想想就毛骨悚然,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先别试了,看能不能找寻其他的方法,她是不太相信他们的医学技术。送走了陈太医,她惊觉自己一直在纠结能否回去的事,却是忘了自己身在哪个朝代,又是在何处。

    寻了个靠枕,仰靠在床榻上,思寻着该怎么不露声色的朝芷澜打探情况。墨色的乌发如上好的绸缎铺洒在床沿,在大红的缎面上犹如一朵朵盛开的墨莲,铺就成一幅旖旎耀眼的名画。刺眼如万丈光芒的红色如血般灼烫着她,这样的喜色生生将她拉回了现实,她方才惊觉,不管她被投生到哪个朝代,身在何处,都莫过于她的丈夫是谁来得震惊。

    芷澜自她醒后又服侍了两天,这天夜里她终是憋不下去,心里毛躁的犹如几万匹草泥马奔过。在如此毛躁的情况下,她也算耐得住气,生生观察了芷澜两天,见她对自己也算忠心,凡事都亲力亲为,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她心想芷澜既然叫她小姐,应该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最亲近的人了吧,有些事只能从她下手,她也知道的最多,若是别人她露出的马脚会更多,反而不好收场。届时她总不能说是她的灵魂穿越来取代了那个人吧,这种事除了认为她是神经病,没有人会信的。当然,在这两天里她不止做了这件事,更主要的是又前后呼唤了冥王无数次,直至绝望到放弃,接受了冥王残忍的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的现实。话说,她在幽冥地府的时候和那些鬼差、饿鬼都相处的挺好,他怎么就没派个人来帮帮她呢哎,事实证明没和领导打好关系是她的失策。

    芷澜看在眼里,也正纳闷着她这毛毛躁躁的行为,哪里和她温良谦恭的小姐有半分像了。自将朝夕救回来后,芷澜生怕朝夕再遭毒手,就一直在隔着帘幕的另一屋中搭了张小塌,日夜守着她。反正自从那夜兰小姐不慎被人推落了水后,相爷斩定认为是小姐的行为,哪怕明知小姐遭人毒害,案子都上报到刑部,相爷都未曾踏入过暖春阁一步。她私下里听府中的侍婢嚼舌根,说是朝夕嫉妒兰晴语和司相有过一段情,借着自己现在是正妻的地位暗害兰晴语,却被司相抓个现行,心中愤意难平,又怕司相大义灭亲将她交出去,颜面尽失,连累了定远侯,着喝了毒药选择自尽。又说她自知无望,此事一出怕是很难再和相爷修夫妻的情分,即便苟活也再难在府中立足。芷澜当时听了又气氛又心痛,恨不能将这些嚼舌根的婢子都撕碎了,可那又何用,若不是相爷的授意,他们哪个敢如此猖狂。相爷不喜小姐,从婚礼当日的刁难就可见一斑,芷澜却是清楚的,朝夕并未做过任何害人之事,又怎会喝毒药呢他们俩人在相府孤立无援,头两日还接到宁府的消息,宁侯也派人来询问过小姐的病情,自宁侯被派往仙霞郡,一去无望后,连着府中的下人都给他们脸色看。除了太医带来的药物外,他们几乎在任何物品方面都稀缺。当时朝夕在嫁进相府时看似风光,实则她连自己的新房都做不了主,一切布置皆是相府手笔,鲜少有她自己喜爱的物事先搬了进来,其余都还是要按照府中的规矩来,嫁妆什么的也都被锁进了库房。府中虽是伯管家在掌管,却又各分其职,设有不同的管事。她这等身份是见不到伯管家的,也别妄想能找到司相,分设的管事在面对她这个新人时极尽苛刻,根本不给她多余的婢女,所有的活都需她一人完成。他们住的屋子虽是暖春阁,却地处偏北,冬日里光照不足两个时辰,院中积雪厚实,没有炭火根本过不下去。管事的就给了她每天只够半日的炭火,她为了不让陈太医受冻,只在他到来时方敢点燃炭盆,平日里只能为昏迷的朝夕多盖几层布衾,后来还是秋霜阁中的玉夫人,也就是当日给朝夕敬酒的玉雪差人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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