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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枕冰娘

    “这小子,也不算讨厌。”辛夷笑了笑,果断撩起衣袖,大刀阔斧地选了套桌案搬了出来。

    于是,她就这么风风火火,一路瞩目地把桌案搬到了广业堂。

    然后,桌案一放,就在门口,辛夷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从书篓里拿出笔墨纸砚并书卷,就着半开的门里传出的讲学声,进学起来了。

    这一幕实在是国子监百年来,都世所罕见的稀奇。

    广业堂外槐树成荫,树荫下置一案一凳,案上文




第四百零六章 断袖
    江离身子扭了扭,让月牙凳往辛夷方向挪了挪,让二人靠得更近,俯下身去,低语道:“旁人认不出,是认不出辛夷。我认不出,是认不出卿卿。”

    “好呀!竟然连卿卿也认不出,不打自招,该罚!该罚!”辛夷作势不满,秀眉倒蹙。

    然而江离忽的把女子的手往下一拉,让后者本能地倒过来,然后薄唇一张,灵蛇一卷,蓦地在女子耳坠上咬了口。

    轻柔的,邪气的,不容抗拒的一咬——

    “本公子如今,只认自己的媳妇儿。”

    耳坠尖的细痛,衣衫间的沉香,男子唇齿间的热气,烘得辛夷浑身发软,身子侧倒过去也撑不住,顺势就靠在了男子身上:“公子如今连辛府门也踏不进,说那些岂不太早了”

    感到玉体温软,斜倚在怀,江离满意地眉眼一弯:“我不管。那日罔极寺后山,你我已对月盟誓。天地可证。就算你爹许不许,还能赖得过天”

    “好。那卿卿就等着公子……”辛夷噙笑抬头,红扑扑的小脸上,水眸盈盈。

    “等我轩车来早么……”江离低头,唇角弯成绝美的弧度,日光在他瞳仁里闪烁,好似繁星万点。

    “错!”辛夷咬出一个字儿,伸出根莹指,俏皮地一点江离下颌,“等你先拿下老丈人……”

    江离眸色愈深,眉宇间的温柔好似要滴下水来。他佯装被戏耍了,微恼,猛地伸手揽过辛夷腰肢,往怀里带去——

    “本公子觉得……倒不如生米煮成熟饭……”

    “……又胡闹……”辛夷嗔怪。作势训了几句,身子却软得根本反抗不了,任男子把她带到怀里,整个人都被沉香环绕。

    “……以后还有好多‘胡闹’……卿卿最好先熟悉下……”江离的语调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氤了分沉沉的邪气,手已不安分起来。

    怀里的女子意外乖巧,燕尾般的睫毛扑闪,睁大秋水一痕的秀眸,如同通红的小脸上镶的两颗明珠,倒映出他的容颜。

    她就这么抬头看着他,静静的,像个孩子。很乖。

    江离的手蓦地“调皮”起来,伸到了女子腋窝下,格叽格叽地挠她,逗得后者咯咯直笑,作势要躲,却又陷在男子怀里,软成一滩泥,只能任他使坏。

    头顶槐荫碧影,树下燕燕于飞,夏秾艳,风月好,莫道不消魂,自有痴儿女。

    然而,门外的嬉笑声虽刻意压低,却还是清晰地传入了广业堂内。学堂大门本就是半掩,诸生陆续都察觉了过来。

    于是,见得门外两个“男子”,一人懒在另一人怀里,嬉笑打闹,意态亲昵,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古怪起来。

    崔宴打开折扇,掩住唇角了然却幸灾乐祸的笑。

    柳姓博士再眼瞎也装不下去了。因为无人再听他讲,学生们颈子如拉长的鸭脖,齐刷刷傻在了门外一幕。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戒尺拍下。

    崔宴吓得折扇快掉下手。诸生梦醒般惶惶然转回头来。尤其是门外两个“男子”,下意识地愣住。

    “咳咳!成何体统!”柳姓博士清咳两声,冷箭般的目光刮了眼二人,尤其是辛夷。

    诸生也缓过神来。被四书五经塞得昏昏然的大脑陡然清醒,兴致勃勃地议论开来“那不是棋公子么断袖之癖,啧啧”。

    众矢之的,苍蝇乱飞。辛夷羞赧地一跺脚,挣扎着要从江离怀里起来,却没想后者猛地拉住她,毫不示弱地往门内诸生瞪了回去——

    “为‘他’断袖又何妨!”

    江离语调坚毅,眸含精光,微扬的下颌傲气浑然天成,衬得门内数十名儿郎倒成了酸臭的腐儒。

    众目睽睽下,他也继续搂着辛夷,毫无避讳,宛如示威,一身桀骜斩凌霄,管他嬉笑怒骂。

    反了这



第四百零七章 长生
    这日,夏末初秋。蝉鸣孱弱,一抹枫红已在景山酝酿。红日还悬在山头,摇摇欲坠。

    辛夷从国子监走出,秘密更了衣饰,遂和江离道别,分了不同的路,独自回府。远远看见被围成铁墙般的辛府,她叹了口气。

    “钟昧,都闹了一夏了,这些儒生怎还不消停。”

    “姑娘息怒。姑娘每日没事人似的,穿过包围圈进宫,从不理睬声讨,儒生们也觉没趣,散了个七七八八。剩下这些顽固的都是穷书生,王家在背后作祟,许以‘闹一日发一两银’。书生们眼馋生计,也就‘坚守’到现在。”钟昧的声音如鬼魅传来。

    辛府门口的儒生只剩了一半。

    但就是这剩下的一半儒生,比狗皮膏药还能黏。日出来,日落走,每天围堵辛府,声讨魔音不绝,甚至自带了茶具桌案,俨然要长期“驻扎”。

    背后捣鬼的自然是王俭。

    王家在当初自发而来的书生里,选了些穷苦人家,许诺“闹一日发一两银”。有吃肉的好处,还能除魔卫道,于是,当自发的书生散去后,这些穷书生就成了王俭的“忠实走狗”。

    日日闹,月月嚷,倒成了长安城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不把最底子里的毒瘤除了,明面的小兵才不会放过我……咦”辛夷宽大衣袂中的指尖倏忽握紧,又诧异地掩唇。

    只因她已经走进辛府,但儒生们并未冲她叫嚣,而是目标对准了个墙角的男子。

    那是个粗布衣衫的男子,像是个乞儿,跌倒在墙角,四周儒生唾沫横飞,他也只是抱着脑袋,并未还手。

    “瞧你这样子,也和贱人辛氏一伙的罢!老祖宗定下的大路不走,偏要离经叛道走岔!也就怪不得我等捍卫纲常了。打!”一个打头的儒生怒喝,旋即一群儒生蝗虫般拥上去。

    “……辛姑娘是好人……”那乞儿只来得及发出这一句,就被吃痛的哼哼声湮没。

    “哟,不过几个拿了王俭钱的小兵,倒说护卫祖宗规矩。我辛夷还从未见过这么瞧得起自己的人。”泠泠的女声传来,场中温度乍然下降。

    儒生们打了个哆嗦。乞儿笼了笼衣袖。

    “是贱人辛氏!辛氏从宫里回来了!”儒生们立马找到了正主儿,涨红着脸便欲冲上来。

    “谁敢!”钟昧立马从暗里现身,戾气腾腾地挡在前面。打了月余交道,儒生们并不陌生钟昧的匕首,吓得本能地一后退,怒目而视。

    辛夷不慌不忙地抚了抚鬓边钗环,看都未看儒生半眼,只管向那乞儿点头:“我便是辛夷。你认得我”

    乞儿后怕未消,弱弱地把手从头上放下,一双明亮得惊人的眼睛迅速地打量了辛夷:“认得……”

    “哟吼,瞧这长手长脚,跟鼠儿似的。”未等男子说完,辛夷噗嗤一声笑出来,可立马觉得打断不妥,歉意地一笑,“见怪。你继续。”

    “小的手脚长,天生的,同行都说我是螃蟹大仙。”乞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的长生。见过辛姑娘。”

    辛夷疑惑地蹙眉,看向钟昧:“你听过这个名字他方才为我说话,必是打过交道的。”

    钟昧也蹙眉,迟疑道:“辛府位于城东。这个长生像是城东一带的乞儿,辛府也是他的走动地。但这乞儿好似也在富农家作短工,农忙时就去帮工,农闲时就乞讨为生,故不常在此地露脸,姑娘眼生也是应当。”

    辛夷仔细打量了长生几眼,还是毫无印象。她哪里留心过城东乞儿,尤其是这种时而露脸时而不露的人物。

    倒是长生开口,主动解释了:“这位壮士说得不错。小的长生,是城东乞儿,但不完全靠这个为生。农忙时去城郊的农家帮工,农闲了才讨两个钱。故一年半载,只半载在城东混。姑娘不认得小的,



第四百零八章 文隼
    暑气尽,秋日新。天高气爽,枫叶红遍。长安的秋悄无声息地来了。

    这日,又是辛夷去国子监进学的日子。照例搬了桌案在学堂外就坐,再加个狗皮膏药般黏着的江离。

    一切都静好如昔,如近月每日的惯例。

    然而,似乎又有哪点不一样,比如学堂的学生只来了半数,比如柳姓博士敢怒不敢言,比如空气里鼓动着的异样。

    “这是怎的伙一堆闹瘟疫了”辛夷竖起根青葱指,又蓦地被自己的话逗笑,自言自语,“瘟疫都往富贵家凑,也是识世相的。”

    “胡说。”江离忽的低下头来,啄了口女子的莹指尖,在女子的脸涨红前,他又一把搂她过来,“这世间除了利益,还有什么是长眼的。”

    “只会讲大道理,也是个胡说的。”辛夷浑身一软,乖乖地没反抗,任江离搂着自己,秋水眸里笑意俏皮。

    兀地,一阵喧哗传来,打碎了学堂的宁静。

    “王兄往后便是王家的嫡长公子。恭喜恭喜!”“是呀!王兄如今可是代魏出使的国臣,一飞冲天,今非昔比。可喜可贺!”“还多亏接连死了几个兄长,不然按辈分,还轮不到王兄。实乃天助王兄也!”

    随着一阵掀天的恭维声,学堂消失的半数学生,簇拥了一位年轻公子往这边走来。

    哪怕正是进学禁喧的时间,哪怕柳姓博士还杵在当头,年轻公子也如山大王般,被众星拱月地迎进来,惊起了满槐飞鸟,打断了数院书声。

    辛夷不满地乜了半眼,却不禁一愣:“咦这容貌怪像……”

    “王家嫡出三公子,王文隼。要说以前,这王文隼被两个哥哥压着,很是普通,但王文鹏和王文鹰接连没了,他就成了辈分最大的。于是压下的头立马就翘到天上去了。”江离主动解释的声音传来。

    “怪不得学生称他嫡长公子。原是享了死去弟兄的福荫。”辛夷一声冷笑,“这家世,看年纪,理应入国子监进学。怎的前几月没见过”

    “出使吐蕃和南诏了。”江离淡淡道,“上次两国派使臣来魏,礼尚往来。皇上也派了特使回访。便是王文隼打头。南疆迢迢,去了月余,你脸生也自然。”

    辛夷掩唇微微一讶:“就这么个黄毛小子,还能代表一国出访疆外的路都不知东南西北罢。”

    江离点了点辛夷的鼻尖,哭笑不得:“一国使节那么多,不独他一个。他不过是王俭硬塞给皇上的。但皇上也在使团中安排了真正干事的人。说白了,王文隼就是顶着王姓撑门面的,去吐蕃和南诏逛一圈,游山玩水。”

    辛夷点点头,远远看向王文隼的目光愈多鄙夷:“王俭还真是提携自家子孙。我还以为除了他自己,他不愿把任何权利哪怕放给自己的儿子。不管儿子还是女儿,在他眼里都是棋子罢。”

    江离宠溺地拿下颌轻抵着辛夷脑门顶,倦怠地一声叹:“当然是棋子。王俭借出使,把王文隼拱上去,你真以为他为子孙铺路错。他是扶王文隼,掣肘郑斯璎。”

    “郑斯璎”听到熟悉的名字,辛夷一惊,警惕地看看四周,压低了语调,“拿王文隼压制郑斯璎郑斯璎不是很受王俭宠么连自家子弟也不用,什么都使郑斯璎打头阵。”

    “正因如此,王俭才感到了威胁。”江离语调发沉,眸底雪色凛凛,“你看看最近,包括声讨你的事,哪桩不是郑斯璎牵头太得力的棋子本身就是危险。王俭当然明白,所以才需要扶另一颗棋子上去,牵制郑斯璎。”

    “好算盘。”辛夷衣袂中的指尖暗暗攒成了拳头,就算她不可怜郑斯璎,也为这这盘局感到心惊。

    无论血缘,无论愚忠,衡量的标尺只有利益二字。



第四百零九章 困局
    柳姓博士讪讪一挠头:“那二人是有宫里贵人的特许……”

    “先不论那个棋公子。旁边那小子,什么宫里贵人的特许武修仪一个后宫女子,这般管得宽”王文隼放佛早明白前因后果,不善地咧咧嘴,“还是说,祭酒大人身为武修仪的胞弟,开了后门,国子监都成了她武氏一家的了”

    “不许妄议祭酒大人!”柳姓博士急了,愤然一拍戒尺。

    “既然夫子不许我妄议,那我上书皇上,请皇上来‘议论’番如何”王文隼朝大明宫的方向一拱手,阴阴笑道。

    柳姓博士一噎。立马涨红了脸。

    武修仪给祭酒武愚的信笺,他那日也瞧得清楚,仅仅有八个字。武修仪为后宫女子,插手国子监事宜,无论暗地里如何运作,明面上都是不合规矩的。

    故武修仪仅以四字,让武愚会意,乃是合棋局之道的做法。但偏偏王文隼就咬住了这点。

    有女辛夷,指点一二:虽然意思上,可推出是“不管”的意思。但毕竟没有明面说“入学”,则较起真来,辛夷还就是没资格踏入国子监。

    见柳姓博士沉默,王文隼愈发得意地笑道:“夫子,如何有娘娘玉旨,可,拿出来,有皇上圣旨,可,也拿出来。但无论哪样,上面必须明明白白写着:允那小子入学国子监。只要差了或漏了一个字,那就是曲解上面的意思,罪过就是武家担了。”

    “允其进学的玉旨,明明白白拿出来!拿出来!要明白的!”一半学生也起哄,学堂内顿时喧嚣震天,形势一边倒。

    柳姓博士急得额头都冒出了汗,眼神儿不停往门外瞟。

    拿出来,没有明白字眼,是曲解,罪是他们的。

    拿不出,放了辛夷入学,是后门,罪还是他们的。

    这是条两头是死的绝路。王家或者说王文隼利用的,正是棋局中心照不宣的策略:话留三分地。

    予人生机的策略,反而成为刀柄。不得不说,王家落了一子好棋。

    于是,当辛夷在窗外想到这一点时,她果断一脚踢开学堂们,闯了进来——是一脚踢开的门。

    哐当一声响。

    震得门楹上灰簌簌往下掉,也惊得满堂喧闹陡然一滞,尤其是王文隼,怔怔看着辛夷,没想到就要成功的死局,砧上鱼还会蹦跳。

    然而他旋即露出了笑意,走近辛夷,压低了音调:“伊莘你就编了这么个唬人的名字辛夷。”

    “不错。幸会。”辛夷毫无躲闪,眉梢一挑,眸底剑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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