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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枕冰娘

    两人一来一去,说着滴水不漏的话,方才还剑拔弩张的场面,顿时变得春风和煦,连夜色中的雪花也打旋儿起来。

    然而一旁被冷落许久的王文鸳,却觉得怒气和羞愤,已快冲垮她的理智了,她拼命从侍卫手中挣扎着,向郑斯璎尖叫。

    “郑斯璎你少来人前人模鬼样你那副皮相下的蛇蝎心肠,比毒妇还要毒还要臭你竟敢暗算我,你要杀我你有本事待我回城,咱们王家和郑家再理论理论”

    “回到城中王家和郑家”郑斯璎想起了王文鸳,她转头看看后者泥泞肮脏的脸,轻蔑地一笑,“回到城中又如何嫡出还能怕了庶出王家和郑家又如何如今怕是只剩一个王。”

    王文鸳是庶出过继。郑斯璎是正统嫡出。嫡尊庶卑,骨子里依旧。

    当日长安城门一关,郑斯璎便弃族倒戈。郑姓犹在,却似王家女。

    王文鸳眉目扭曲,双目几欲喷出火来,眼看着她又要撒泼,郑斯璎威严地娇喝:“王家的人都是瞎眼了么还不快带你们大小姐回去,洗洗脸换身衣服,就这副尊容,在平民前吵闹,成何体统”

     




第三百九九章 回京
    看到辛夷忽略了杜韫心的无礼,直接拴了结,杜韫之感激地连连拜谢。跹跹也给辛夷面子,主动上前一福。

    “杜韫心杜姑娘,奴敬杜家是百年仕门”

    “敬既然知道我杜家是百年仕门,又怎稀罕你个窑姐儿的敬这份敬从你个窑姐儿口里说出来,都是脏了我杜韫心的耳朵”杜韫心兀地打断了跹跹话头,冷笑阴阴。

    这次,不待窦安和辛歧发话,不待杜韫之补救,辛夷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喝道:“杜姑娘休得无礼你如今也不过是我辛家的食客,和尚能教舞挣银子的跹跹比,也高贵不到哪儿去”

    这话怼得露骨。杜韫心蹭的一声,从脸颊涨红到脖颈:“辛姑娘,你不要因小失大赚银子算什么我杜韫心是官家小姐,她不过是窑姐儿”

    “除了你杜韫心是官家小姐。除了这点。”辛夷也兀地打断杜韫心的话,凤眸凛冽,“还有那点,让你有底气说出方才的话”

    辛夷本以为,场中所有人都以为,这般直白的挖苦,已经能打碎杜韫心的执迷不悟,平息这场风波。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了杜韫心。

    低估了她的执念。

    “就凭这点,就够了”杜韫心丝毫不觉辛夷话难听,反而骄傲地一扬下颌,“士农工商,尊卑有别我杜韫心是官家小姐,骨子里是最尊贵的仕门血脉”

    辛夷的火顿时就下去了。她不是消气,而是觉得,无论和杜韫心说什么,都像是对牛弹琴。

    没用。自然也就分不出对错。

    拿来“士农工商”当饭吃,念着“尊卑有别”作枕眠。杜韫心只怕这一生,活着就为这八个字,那和她讲其他任何道理,都是镜中月,水中花罢。

    但辛夷彻底的冷了心。对杜韫心这个人,由着杜韫之或者往日的情分,都彻底冷透,虽然目光是朝向杜韫心,却如看个陌生人。

    “罢了。纳跹跹入门,是我辛家事。爹爹和我已商议妥当,就不劳杜姑娘操心了。”辛夷淡漠地转过头,根本不管杜韫心是何表情,“书公子,你以为如何”

    最后一句话是对杜韫之所说。

    杜韫之见辛夷揭过了这茬,感激不已地下拜:“这是自然。说到底,都是辛家事,我二人也不便多嘴。在下会管好家妹,不让她莽撞。还望各位多担待。”

    言罢,杜韫之很是客气地一一向诸人致歉,尤其是面对跹跹,弯腰都快碰到膝盖了,一趟下来,累得腿都在打颤。

    屋内终于迎来了安宁。诸人静静地受了这一礼。见哥哥如此,杜韫心也不好再开口。辛夷却无奈地摇头。

    堂堂书公子,千金不折腰的人物。却由着个不争气的妹妹,腰屡屡向人弯下,骨头都低了三分。

    可怜。又可悲。但瞧杜韫心执迷不悟的样子,只怕这孽缘,往后还有得受的。

    “都散了罢。”辛夷深吁一口气,叮嘱了些月钱米粮的分配,便当先离去。

    诸人陆续离开,杜韫之经过杜韫心身旁时,素来宠溺妹妹的脸,也多了分寒气:“辛姑娘屡次相助,对你我有大恩。若你再对辛姑娘出言不逊,休怪我”

    “怎么哥哥,你还要向着外人爹娘去世前,把我托给你。如今世上就剩了你我如今你为着外人,要对自己的妹妹倒戈相向”杜韫心秀眉一蹙,眸底瞬时盈满了泪花。

    杜韫之脸色复杂。拳头攥紧又松开,似乎挣扎着什么,却最后只留下“好自为之”四字,就推门离去。

    再未理杜韫心半眼。方才弯腰行礼过多的脊梁,有些疲惫,有些伛偻。

    原地就剩下了杜韫心一个人,浸泡在饴糖般金灿灿的夏阳中,好似浑身燃起了烈火。

    七月,日光流金。淬人心,烬黑白。

    而在另一厢,太液池,太液亭。

    太液池位于大明宫后宫,一池碧波无澜,在明晃晃的日光照耀



第四百五八五章 江山
    辛夷古怪地一挑眉:“原来,你和李景霆是一路人。你确实是,最适合站在他身边人异数,果真是个异数千金小姐异数,整个大魏异数”

    “千金小姐整个大魏”武斓噗嗤一声,笑得眼眸流光,“我武斓,是武家女儿这辈子,只愿活成个真英雄”

    辛夷多了两分郑重打量武斓,是那种于对手,或者同为弈者郑重,烛火打在女子下颌,宛若一头鬃毛凛凛小狮子,利爪还没长出,就骄傲地扬起了头。

    辛夷心底咯噔一下,忽转了话题:“从这个角度看你脸部线条,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故人”

    武斓一愣,眉间刹那而过哀凉,笑了笑掩饰道:“我爹叫武愚”

    辛夷差点从榻边腾起来,微惊:“你便是武愚武夫子遗孤你爹一生,无愧夫子二字,请节哀。”

    武斓摆了摆手,想说点什么,却再撑不起方才神气样,终归是十五岁少女,压不住地流露出悲殇。

    “不说旧事,不说爹爹去后,我就在武娘娘授意下,搬过来和王爷表哥一块儿了从那后,我再不愿和旁人说我是武愚女儿。我甚至都不愿提到武愚这两个字每提一次,心就揪痛一次”武斓沉沉垂下头,一滴泪在眼眶打转。

    “好好好,不说不说”辛夷有些自责,连忙安抚道,二人正在嬉闹,榻上男子忽嘟哝一句。

    “吵死了”

    “王爷表哥你醒了”武斓一扫愁容,欣喜地扑上去,李景霆费力睁开眼,却是当先看向了榻前辛夷,“辛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辛姑娘一直守着你瞧你脸都瞧出花了”武斓心直口快,刮了刮脸皮发笑。

    辛夷顿时有些尴尬,清咳两声,避过李景霆视线:“武斓姑娘,能请你先出去么奴和王爷,有些话说。”

    “得嘞”武斓半分迟疑都无,俏皮地唤了声,一溜烟就没了影。

    厢房内恢复了宁静。玉漏滴答,春风入室,携来瓣瓣桃李,铺了一地秾艳。

    李景霆还有些没缓过神来,揉着太阳穴道:“辛姑娘有话和本王说若是再斥责本王,那就不必了。”

    辛夷咬了咬下唇,脸色有些复杂,余光瞥到榻上男子依然没好气,然而也不知怎,这股气竟微微弱了。

    “王爷不必如此。是想让民女感恩戴德,来抵了这几日罪么”辛夷一开口,依然满嘴冰渣子。

    李景霆轻轻一声苦笑:“你是说为你看火塘么本王没想着抵罪,也没打算让你谢恩,只是当时看你那样子,本王身子不自主地就动了。就想那么做罢了。”

    辛夷眸色闪了闪,没回话,指尖默默地将衣袂搅成了一团。

    “所以,辛姑娘不必感觉欠本王什么。本王错在先,本王才欠你。”李景霆喘了口气,才醒来身子还有些虚弱,“不是大毛病,御医都开过药了。辛姑娘请回罢。没有谁敢怪姑娘,这事和姑娘无关。”

    辛夷碎米牙深深陷入下唇,似乎想说什么,又终于咽了下去,也毫不留情地起身就走:“好,既然民女不用担大不敬之罪,那民女就回了。”

    辛夷径直转身,迈脚,再未回头半眼,可刚走几步,身后传来男子幽幽一句

    “都是本王自作自受”

    一句好似嘲笑自己话,被男子沙哑语调,说得如夜半笙箫,哀凉无助。

    辛夷脚步乍然顿住,也没回头,便缓缓启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样呐把我推向痛苦深渊,却又让我看到满目花儿到底哪个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女子语调同样有了不稳,沉沉凉凉地在房内流淌,脉脉秋水,直渗人心。

    李景霆撑着坐了起来,凝望着女子背影,眸底夜色



七第四百五七章 英雄
    “嘁”江离狠狠吐出个字,唇齿间散出一股血腥味。他握住剑柄手寒噤般抖,柄身陷进掌心半寸,鲜血乍然滚了下来。

    一滴滴,血殷红,顺着暗哑剑刃,顺着男子绣蛟袍脚,滴滴哒哒淌落在地上,白玉地砖顿时红梅朵朵。

    “你说得对,我迟疑了”江离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吓人,“我瞒得过她,瞒得过天下,却瞒不过自己,瞒不过心底深处最肮脏最炽热我和他们终究是一样”

    柳禛满意地点点头,头颅恭敬地下垂:“当今之世,门阀乱政,必出变革之君,行革故鼎新之举。若九州清晏,江山美人或可兼得,然处变革之潮,二者唯有有舍有得。破旧立新,再开盛世,公子是注定要载入青史人,在下和千千万贤仕,都赌上信命追随公子。”

    柳禛顿了顿,抬眸间看向江离背影,因为激动而泛红眸,隐隐泪光闪烁:“公子身系,不止一个女人,也不止一个小家公子头上顶是天命,脚下踩是家国身后是臣等身家性命,身前是亿万万苍生疾苦”

    不知何时,钟昧等影卫和官吏也上前来,在柳禛身旁,在江离身后,齐刷刷跪倒,叩首至地,行了大礼,一起山呼如雷,热泪滚涌,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臣等斗胆,万望公子不负”

    不负这头顶苍天,不负这片土地河山,不负臣吏丹心热血,不负百姓社稷天命所归。

    舍我其谁望君不负

    江离浑身猛地一阵无力,手中剑柄哐当声掉在了地上。

    “凤仙问题,我竟是已经有答案了么只是自己不愿承认这就是答案么”江离呢喃,方才还精光威严眸,已经变得空洞,木木地盯着虚空某处,像是丢了魂迷途者。

    “钟昧,给她写封信免得她担心,我迟迟不归”江离在提到那个“她”字时,眸底才一划而过神采。

    钟昧刚想应下,却又古怪地发问:“书信公子以什么身份写”

    江离拳头松开又握紧,嘴唇有些发白:“就说棋公子因为下棋扯进了些纠纷,和羌人闹起来了都是小事,勿挂勿念。待我速速处理好,就去见她不,先别说最后一句让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罢了”

    “属下领命。”钟昧抱拳,立马吩咐夫子研墨。

    江离安排妥当后,又沉默了阵,他向掉在地上剑,欲弯腰去拾,却是脚步踉跄,一个不稳往地上栽去。

    “公子”柳禛钟昧一干人大急,齐齐伸手去扶,却被江离摆手制止。

    “无妨无妨”江离握紧剑,以剑尖撑地,挣扎着站起来,晃晃悠悠,踯踯躅躅,好似不过片刻,他就虚弱成了个老人。

    柳禛和钟昧等人担忧看着,令御医随时在旁听传,男子死死地靠住剑柄,才慢慢站了起来,苍白脸低垂,无声无息,就蚀骨穿肠。

    他勾了勾唇角,一声凉薄又自嘲浅笑:“这样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你”

    “公子传御医罢。”柳禛惴惴不安,江离反应超出了他意料,方才还山河一怒饕餮,转瞬就成了殇痛入骨朽木。

    江离摇摇头,转过身,再握长剑,向反方向走去,那儿接连西蜀官道,路过百里迢迢,就能抵达汉人和羌族接壤地界。

    “先前召集所有人,去西边集合。战羌人,统汉夷我开盛世祭剑出,龙腾蜀川王天下”

    江离话锋一转,忽发出振奋大喝,官吏影卫们愣了半刹,乍然爆发出震天动地欢呼和长啸,拊掌欲战,雄心勃勃。

    “追随公子,平治羌夷我开盛世祭剑出,龙腾蜀川王天下”



八第四百五八章 江山
    辛夷古怪地一挑眉:“原来,你和李景霆是一路人。你确实是,最适合站在他身边人异数,果真是个异数千金小姐异数,整个大魏异数”

    “千金小姐整个大魏”武斓噗嗤一声,笑得眼眸流光,“我武斓,是武家女儿这辈子,只愿活成个真英雄”

    辛夷多了两分郑重打量武斓,是那种于对手,或者同为弈者郑重,烛火打在女子下颌,宛若一头鬃毛凛凛小狮子,利爪还没长出,就骄傲地扬起了头。

    辛夷心底咯噔一下,忽转了话题:“从这个角度看你脸部线条,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故人”

    武斓一愣,眉间刹那而过哀凉,笑了笑掩饰道:“我爹叫武愚”

    辛夷差点从榻边腾起来,微惊:“你便是武愚武夫子遗孤你爹一生,无愧夫子二字,请节哀。”

    武斓摆了摆手,想说点什么,却再撑不起方才神气样,终归是十五岁少女,压不住地流露出悲殇。

    “不说旧事,不说爹爹去后,我就在武娘娘授意下,搬过来和王爷表哥一块儿了从那后,我再不愿和旁人说我是武愚女儿。我甚至都不愿提到武愚这两个字每提一次,心就揪痛一次”武斓沉沉垂下头,一滴泪在眼眶打转。

    “好好好,不说不说”辛夷有些自责,连忙安抚道,二人正在嬉闹,榻上男子忽嘟哝一句。

    “吵死了”

    “王爷表哥你醒了”武斓一扫愁容,欣喜地扑上去,李景霆费力睁开眼,却是当先看向了榻前辛夷,“辛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辛姑娘一直守着你瞧你脸都瞧出花了”武斓心直口快,刮了刮脸皮发笑。

    辛夷顿时有些尴尬,清咳两声,避过李景霆视线:“武斓姑娘,能请你先出去么奴和王爷,有些话说。”

    “得嘞”武斓半分迟疑都无,俏皮地唤了声,一溜烟就没了影。

    厢房内恢复了宁静。玉漏滴答,春风入室,携来瓣瓣桃李,铺了一地秾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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