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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枕冰娘

    “尽管说。”李景霆带了份戏谑般的诱惑,“金银财宝,一步登天,哪怕是这盘棋局的走法,本殿都可允你。一个名,一个利,进入这盘天下棋的人,大抵也就这两个缘由了。”

    “金银财宝,一步登天,非辛夷所求。至于棋局的走法,辛夷更喜欢自己提灯前行,不劳殿下操心。”辛夷低低的笑了,春水眸里涟漪轻荡,“最后一个条件:只要民女好好将钵送给了圆尘主持,还请殿下出面,为宛岫正名,风光厚葬。”

    李景霆半晌没缓过神来。

    他满以为辛夷会开出更大的条件,没想到只是厚葬高宛岫。没为自己捞半点好处,反而将恩惠都给了什么也不知道的亡人。

    在俗世民间,这或许是大义感人,但在天下棋局,在这无关风月唯有利益的棋局里,就是太过痴傻了。

    “仅仅是这样”李景霆加重了仅仅二字,“本殿以皇子名义,允你任意条件。这场棋局凶险万分,步步惊心,你就这么放过一个可能改变你输赢的机会”

    “是。或许于殿下于他人,心机百般算尽,不过是为了成为棋局最后的赢家。然而于民女,当初踏入棋局不过是被迫保命。时至今日,也只求掌握主动权,得余生静好而已。”辛夷缓缓道,“若还有其他所求,或许只是句问心无愧罢了。”

    辛夷的眉间泅开抹淡淡的凉。她不由地想起高宛岫最后一刻,是不是




第八十八章 变故
    李景霆忽地有些尴尬地清咳两声,也不置一言,就拂袖而去。

    辛夷有些莫名其妙地立在原地,她掂了掂手中的布包,铁钵沉得厉害,放佛一直沉到了她心底。

    萧萧西风卷红叶,归雁嘶鸣,霜凝天寒,有一滴滴雨珠打在铁钵上清泠作响。

    绵绵秋雨,又是一场凉。

    然而当辛夷回到玉堂阁时,秋雨带来的凉意瞬时就烧成了火热。

    蕉叶带着一群丫鬟嬷嬷立在台阶上,气势汹汹,怒目圆睁,台阶下跪着绿蝶,她哭丧着脸,却是咬着唇一言不发。

    “本姑娘不过出去了会,竟不知玉堂阁有如此热闹。”辛夷噙笑走过去,只是那笑却比怒还让人心寒。

    蕉叶连忙住了嘴,下台阶来中规中矩地一福:“六姑娘。”绿蝶眸底一划而过的喜色,却在瞥着蕉叶的冷脸时,又畏惧地低下了头。

    “蕉叶不去伺候老太太,倒来我这冷清地儿串门,也是稀客。”辛夷不慌不忙地弹出指尖一点胭脂沫子。

    “姑娘容禀。”蕉叶想着辛夷马上就是长孙家的嫡少奶奶,就算心里窝火也得脸上堆起笑来,“蕉叶奉老太太的话,来请各房姑娘去上房议事,独独不见六姑娘。问绿蝶这婢子,她又说不知道姑娘去哪儿了。您说,唯一的大丫鬟,还不知道自家姑娘去哪儿了,活该讨顿板子!”

    “是我没告诉她。怎么,我去哪儿都要告诉绿蝶”辛夷淡淡地一挑眉,“这到底是我的丫鬟,还是监视我的或者,是蕉叶想对我的行踪了若指掌”

    辛夷语调轻柔,最后半句话却是语意极重。放佛一个哑爆竹扔出去,就算没声儿,也能把人吓得半死。

    果然,蕉叶被唬得忙屈膝一福:“六姑娘折煞奴婢了。”

    辛夷看也没看蕉叶一眼,只是唇角一勾:“这民间有句大俗话,虽然难听了点,理却是一样的:冤有头,债有主。本姑娘不过是刚回来,瞧了场好戏,碎了几句嘴,可论不上折煞不折煞的。”

    蕉叶伺候老太太数载,早就练得玲珑心思,八面通透,如今听辛夷半句话,她就明白了辛夷的意思。为着辛夷头上压着的“长孙嫡少奶奶”的名分,她也不敢多半个造次字。

    蕉叶转过身,亲自扶起绿蝶,俯身一福:“绿蝶妹妹饶了我。是姐姐这嘴巴太碎,回头定自己讨几顿板子,妹妹万莫放在心上。”

    绿蝶狠狠一吸溜,将眼眶包着的泪珠挤回去,憋出个勉强的笑意:“蕉叶姐姐言重了。此事绿蝶也有错,如何全算姐姐的。”

    二人转眼一副温馨和美的样子,放佛方才的事只是幻觉。所谓脸面转眼变,人情若波澜瞬息起伏,白眼一翻就成了青眼,似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此事就了了。既然是老太太传各房,本姑娘也不用进屋了,径直便去了。”辛夷抚平发髻中的簪子,向蕉叶扬了扬下颌,“你先在院子门口候着,我交代绿蝶几句。”

    蕉叶一福应下,领着大队丫鬟嬷嬷退到了玉堂阁院子门口,还知趣的站得远远的,无论辛夷和绿蝶说什么都是传不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辛夷看向绿蝶,面容顿时一肃,“蕉叶虽性子执拗了点,但不是惹事的。本姑娘也从未见她和府中哪个丫鬟这么急眼,今儿个是我玉堂阁犯太岁了不成。”

    绿蝶连忙摆手:“姑娘,你可千万别怨蕉叶姐姐。不是玉堂阁犯太岁,是太岁犯了蕉叶姐姐,她心里窝



第八十九章 回礼
    “这个不孝女,直接绑回来便是!”辛岐气得脸色发青,猛地一拍桌案。

    “千万不能绑回来。得心平气和地带回来,她若是听劝,自己肯回来最好。”辛周氏叹气一声接一声,“早些不是已经派了小厮去绑她么结果这丫头不知如何疯劲上来,执拗地不肯回。一群人在佛寺门口争闹,围观的香客愈多,这流言长了腿,瞬息就传遍长安了。那些个难听,我老婆子都忍不了了。”

    辛夷静静地坐在旁听几人议论,心底大致明白了事情原委。

    原来辛菱自顾跑到了罔极寺门口,请圆尘相见。然而自高宛岫事后,圆尘就古古怪怪的,不愿见辛菱。辛菱却像着了失心疯,也赖着不走,还在寺门口一声声叫圆尘。

    且不论辛菱官家小姐的身份,光是这样的行为,就太过癫狂,惊世骇俗,丢的不仅是辛菱的脸,也是关中辛氏的脸。也怪不得辛岐气得六神无主,辛周氏搅尽脑汁要把辛菱带回来。

    “爹,依儿媳看,现在说什么都无用。还是赶紧把五姑娘带回来。”高娥也难得的秀眉紧蹙,“不然,再任她赖在寺门口一刻,这流言就难听一分。”

    “我如何不想绑这个逆女回来”辛岐又急又气,连着胡须捋断了数根,“小厮丫鬟派出去了几拨,连她娘都亲自去了,她肯回来么我们又不敢动武,不然动静一闹大,围观的香客愈多,这家丑可要传遍十里关中了!”

    荣华轩中顿时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面色凝重,长吁短叹,却独独没人出头揽事。

    得把人带回来,还得不出动静地带回来,实在是件不讨好的苦差事。

    忽地,辛夷敛裙起身,至堂中盈盈拜倒:“紫卿愿毛遂自荐,去罔极寺带五姐姐回来。”

    诸人一愣。辛岐先是大喜,旋即又迟疑地驻足:“当真可连她的贴身丫鬟,她娘亲都带不回来。你又有什么法子”

    辛夷淡淡地抬眸,直视辛岐道:“女儿自有法子。但不便告知爹爹,还请爹爹恕罪。”

    辛岐的火气眼看着又要腾起来,辛周氏适时地开口了:“罢了,就让六丫头去!如今也没有其他法子,能有条路走便走走试试!”

    辛岐在堂中来回踱步,欲言又止,良久才重重地一叹气:“也罢!就依娘的,让六女去!”

    “六姑娘向来心思奇巧,定是能带回五姑娘。”高娥锦帕掩唇,低低的笑了,“若是带不回来,这出去游山玩水番,也算不虚此行……哎呀,瞧我这碎嘴,却忘了六姑娘可不是才从外边回来连丫鬟都没带,外出数个时辰,想来美景得一个人瞧才有意思。”

    高娥不动声色的一番话,兀的提醒了众人,辛夷是才从外面回来。未出阁的小姐,独自一人,外出半天,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

    辛岐顿时一怒未平,一怒又起,冷喝道:“高氏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六女,你又作何说法”

    辛夷从容地拿出铁钵,脸色没有一丝波澜:“回爹爹的话,女儿念着前阵子,圆尘主持为珊瑚手串开光,便打造了个化缘铁钵,作为回礼。以谢主持弘化佛法,以表礼佛赤子诚心。”

    一番话滴水不漏,又合乎俗礼,又彰显嘉德,辛岐就算觉得哪里不对劲,也找不出纰漏来。

    辛夷温和的声音又潺潺响起:“铁钵在此,爹爹大可一观。不过



第九十章 冤枉
    普通的官家小姐只识琴棋书画,不大会明白铸造器皿。而辛夷饱读诗书,涉猎广泛,自然清楚那是何等不寻常的材质:天铁,是铸造刀剑,尤其是暗器的佳材。更是宫中才有的奇珍。

    李景霆身为皇子,用天铁造了个钵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将这个钵送给一个和尚,而且还是要辛夷亲自去送。让天下世人和暗中各方看来,是“辛夷送给了圆尘一个天铁铸造的钵”。当然,辛夷不会站出来嚷嚷“这个钵其实是三殿下送的”,不然还没等到洗脱自己的嫌疑,就已经成了李景霆的刀下鬼。

    她没有那么蠢。所以才会在答应送钵的时候,要了李景霆的三个承诺。躲不过的事儿,就只能将损害降到最小。

    棋局盘更错节,利益纠缠。一步牵动千步齐发,一子接连万子黑白,看似寻常的一个钵却是各方博弈的筹码。材质是什么,谁亲手送去,都成了棋局中的算计。

    至于只在宫中才有的珍品,辛周氏一个寒门老太太,却能一眼认了出来。这其中的门道,辛夷不想去猜。辛周氏对她没有恶意,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见识”对她反倒有助益。

    辛夷的太阳穴一阵疼。怀中的钵像个烫手山芋,烧得她坐立不安。她看不透这步棋是如何下的,但李景霆答应了她的条件,她和辛府都可全身而退。但就算如此,日久生变,人心难测,这个钵便如那冬蛰中的毒蛇,上一秒还安安静静,指不准下一秒就露出毒牙来。

    必须马上把钵送出去。这是辛夷瞬间做出的决定。而去罔极寺带回辛菱,便是最好的时机。一箭双雕,刻不容缓。

    “紫卿告退。”辛夷再次抬眸间,脸色已恢复了平静。她起身,便要推门而去。

    辛岐却又是百般不放心的叫住了她,一连声叮嘱:“要把五丫头悄悄带回来。家丑不可外扬!切记!切记!”

    “女儿晓得了。爹爹放心。”辛夷笑了笑,紧了紧怀中的铁钵,便毫无迟疑地踏出了门槛。

    轿子被迅速的准备好,绿蝶并一溜烟的丫鬟小厮,辛夷装作寻常官家小姐上香礼佛的样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罔极寺来。

    路上,绿蝶敲了敲轿子的窗楹,迟疑地压低了声音:“姑娘,你到底有什么妙法带五姑娘回来既不能动武,还不能闹大,可是两头不省心。”

    辛夷坐在轿中闭目养神,幽幽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是有些事,必须要和五姐姐说清楚。若是再任这个结拧巴下去,天知道她明儿又做出什么痴儿举动来。”

    “希望佛祖保佑,一切顺利。不然主动揽下的差事还作罢,糗可出大了。”绿蝶叹了口气,不再出声了。

    轿子里,辛夷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铁钵,清脆的微响一声声撞在她心头。

    主动请缨带回辛菱,是她直觉觉得,辛菱变得“疯癫”是和她有关。

    芙蓉园风波后,辛菱就有些不对劲了,每天神神叨叨,草木皆兵。上次蟹宴的相遇,辛菱的话中话更是诡异。好似她以为风波是辛夷针对她,才惹出来的。

    而辛菱最大的把柄,不过是和圆尘的私情。

    “她还真以为我把她和圆尘的事透出去了因此才引发了芙蓉园风波”辛夷蓦地睁开眼,心间一缕闪电划过。

    再聪明的人也斗不过拼命的人。辛菱这句话实在是让辛夷不安。

    如果辛菱认定了辛夷说出了她的秘密,那她再是如跳梁小丑,也能自损八百,杀敌一千。鱼死网破的棋既使要不得敌人的命,也能割去敌人的一块肉。

    辛菱的状态和举止,已经发展到辛夷无法坐视不理的地步。

    关于芙蓉园风波因由的误会,好似从一只虱子膨胀成了一只巨大的兽,一只足以颠倒黑白,吞噬人心的猛兽。

    “也好。把话说清楚。再把铁钵



第九十一章 主持
    辛夷不舒服地眉心微蹙:“五姐姐,你可听清我说的了我从未把你和圆尘的事透给任何人。芙蓉园的风波也和此无关。你胡自猜测,总得有证据,不然嫌疑找个人就栽,世间哪有这不讲理的。”

    辛夷心中叹气连连,看来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月初蟹宴那天,她还听不懂辛菱的话,如今即使全明白了也无法解释。因为整件事若按辛菱的推测,几乎是合情合理,辩驳不得的。

    圆尘和尚是高家嫡长子,又因为二十年前的逼入空门,自然和五姓七望尤其是其首的卢家结怨。而辛夷拿住了辛菱和圆尘私情的把柄,透到了芙蓉园花会上,自然引得圆尘之妹高宛岫和卢锦的纷争。

    也怪不得辛菱一口咬定是这件私情引起了卢高之争,一口咬定是辛夷处心积虑的要她和他的命。

    “越是狡辩越是可笑,越是否认越是荒唐。辛夷,你再也骗不了我了。还记得上次后花苑我说的话么没有人再错第二次,而错的第一次,总要血债血偿。”辛菱狠狠地丢下句话,就转身往山下走去。

    猝不及防间,辛夷也是一愣:“五姐姐你这是”

    “你不是来带我回去”辛菱忽地回过头来,诡异地一笑,“我本来发誓,他若不见我,我哪怕死在寺门口,此生也是无悔了。但如今看到你……我改变主意了。”

    语罢,辛菱就转身离去,迤逦的胭脂裙摆红如血,在山路上静静地淌开。

    沉静,压抑,让人心寒。这样反常的辛菱,让辛夷心底陡然而起不安,不仅是对自己,也是对她这个五姐姐。

    “罢了。她若落子,我再执棋便是。反正这误会横竖解不开了,只能后续再做打算。”辛夷摇摇头,压下心底的烦躁,转向绿蝶,“你先送五姑娘回府,向老太太和老爷回话。我赠过回礼后,再自己回来。”

    辛夷一行人出发时,共有两乘轿子。一乘是辛夷坐的,一乘是准备给辛菱的。辛菱先回府让诸人安心,自己了了铁钵的事,也算两厢圆满。

    绿蝶应了,追上辛菱离去。辛夷拿出怀中的铁钵,走进了佛寺的庙门。

    大雄宝殿人流如织,佛香缭绕。高达八丈的赤金七宝释迦牟尼像宝相庄严,迦叶阿难拈花而笑,慈悲怜悯。善男信女拜于佛前,虔诚地祷祝。

    “敢问小师父,可否请圆尘主持一见”辛夷拦住个小沙弥,恭敬地双掌合一。

    那小沙弥一听“圆尘主持”四个字,顿时眉毛鼻子都蹙到了一块:“不瞒女施主,自从高小姐在寺庙门口服毒后,主持就变得古古怪怪的。整日不见人影,即使人在寺中,也都闭门不见客的。”

    青鸢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不瞒小师父,前阵子主持为奴家的手串开光,奴家感念主持弘化佛法,恩赐福荫,故此来回赠化缘之钵。此乃奴家心意,还望小师父通融。”

    小沙弥重重的叹了口气:“女施主,不是我不通融。是主持确实是不见客,无论你是为何而来的,哪怕今儿你是菩萨娘娘,主持也是不理会的。”

    “既然主持不便见客,奴家也不叨扰了。只能隔段日子再来拜访赠礼了。”青鸢俯身行了一礼后,便欲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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