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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品闲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蜀山1288

    …………

    老先生抑扬顿挫,富有感情地诵读引得众人纷纷点头称道。

    自然,这种附庸风雅,粉饰太平的赋文也只有上流圈子中人附和,普通老百姓不懂,也没人愿意去关注,都扯着脖子看河上的各种表演。

    接下来,便是傀儡戏班子的表演。

    当河上表演的小船纷纷离开,腾出河面,岸边的百姓知道重头戏来了,全都兴奋起来。

    一艘五彩斑斓的彩舫正缓缓驶入河上,彩舫高十米,宽六米,船头彩旗飘舞,搭着一座戏台,一个女子扮相的红衣少年站在船头,含笑而来。

    本是风华绝代的少年,却妖魅如斯,令人叹绝。

    自白马寺初次亮相,少班主慕容廆的名字已经成为了齐州府新的传奇。所有人都在津津乐道他的女儿扮相,比女子还俊。

    船上,慕容廆略显苍白的面上,含着一丝淡淡忧伤,他的目光一直看着高台上的无痕公子和才女朝云。岸上人山人海,于他眼里却只有那二人,仿佛世间只有他们三人。

    万千百姓面前,他们三人如不染尘俗的天人,鹤立鸡群般,清冷绝艳,让所场上有人自惭形秽而嫉妒造物主不公平。

    高台上,朝云姑娘的眼神爱慕地看着慕容廆,他身边的无痕公子微笑致意。

    今天慕容廆表演的曲目就是无痕公子专门为他写的词,锣鼓响起,表演正式开始了。

    幕布拉上,傀儡人儿出场,描红拈花开始表演,一段缠绵悱恻的唱词跟着响起,唱词哀怨,如泣如诉,时而如深闺少女低低倾诉,时而如久旷怨妇声声哀怨,把观众引入了一个如痴如醉的世界。

    …………

    傀儡戏演完,慕容廆出来绕场谢幕,岸上百姓看得不过瘾,纷纷往船上扔赏钱。雨点般的碎银子飞往彩舫,连北面看台上的达官贵人,名流也起立鼓掌喝彩。

    总体来说,今年端阳节保持往年水准,在这灾荒之年让老百姓享受了一场精神盛宴。

    太阳已经下山了,残阳照在泾河上,映得河面一片璀璨,周围一片糟杂,东城,西城的百姓纷纷退场回去,而住在附近的人丝毫仍然挤在看台上,一些大户人家的家丁带着鞭炮烟花,烛火准备天黑后燃放。

     




第四十九章 劝兴农桑
    端阳后,齐州城持续热闹了好几天,才慢慢平静下来,恢复了往常的日子。宁放的身体也完全恢复了。

    不论是太保龙夺魁,还是段家被山贼洗劫,正在慢慢被人们淡忘,生活就是这样,灾难和痛苦永远是过去式,对普通人来说唯一要做的就是继续负重前行。

    自然,官府也大张旗鼓地剿了一阵匪,就没有下文了。只有一点可以肯定,段家和山贼的仇更深了。

    清早,宁放起来沿着河边跑步,护城河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柳树上一群鸟儿叽叽喳喳,空气清新,瘸子老段早早就坐在渡口发呆。

    道路上,早起的菜农赶着牛车,挑着担子络绎不绝,河边的低矮楼房里,家庭妇女纷纷走出来手里端着尿盆,旁若无人地走到河边倾倒,瘸子老段就在旁边,立即跳脚大骂,然而妇女毫不示弱,叉腰跟老段对骂。

    有几个清早出城的客人,匆匆来到渡口,瘸子老段见有了生意才不再理会那些妇女,连忙摆渡过河。

    尔后,从低矮楼房里走出来男人吸溜着裤子,睡眼惺忪地抽着劣质烟,茫然地看着河边。一群半大孩子发现了柳树上的鸟儿,兴奋地跑过去。

    这一切都是宁放熟悉的,他能叫出那些泼辣娘们的外号,也能喊出半大小子的名字,享受着这种轻松自然的状态。

    等他跑到白山棋院,已经气喘吁吁了,棋院外面,郑秀才刚起来,在门口柳树下锻炼身体。

    “宁公子,早”郑秀才远远地招手。

    宁放跑过去,和郑秀才打了声招呼。

    雪灾后,郑秀才就苍老了很多,如今背越来越佝偻弯着腰,显得很恓惶。

    两人说着话,桑铁匠赶着牛车从旁边经过,喊了一声宁公子,问他去不去东城,宁放摆摆手,桑铁匠愁眉苦脸地走了。

    这段时间正值春税征收,虽然雪灾刚过,但今年农户交的税一样不少,除了房屋园地税之外,还收取杂变和人丁税。另外农器、支移、折变、头子钱等名目之多,连宁放也搞不明白。

    宁放还剩下几件父母遗留下来的首饰,官府催得紧,无奈只好拿去当了,交了税,这下是彻底一穷二白,连去茶楼喝早茶都没钱了。

    沿河两岸很多像桑铁匠这样一贫如洗的人家,税收交不上去,天天被官府催,度日如年。

    然而让人不解的是,官府一方面征税,另一方面却在大张旗鼓地赈灾济民。

    这种奇怪的现象,普通菜农即使不满也毫无办法,只能默默忍受。

    郑秀才最近给一个乡下土豪写自传,挣了点银子,脸上的气色倒是很不错,提议去茶楼喝早茶,他请客。

    宁放以前没少请过他,也就不客气地跟着,两人来到茶楼,郑秀才要了两壶好茶,坐着慢慢喝。

    喝茶的精髓就是慢慢喝,尤其是好茶,轻呷一口,再砸吧砸吧,清香绕舌。如果狼吞虎咽,囫囵吞枣般喝茶,还不如喝凉水来的痛快。

    但这也就是是宁放,郑秀才这类小资阶层的人才有闲情逸致,那些菜农为生活所迫,日子苦不堪言,来喝茶也是囫囵吞枣般。

    茶楼客人不多,基本上都是附近的人,边喝茶边讨论着城里发生的事情。

    昨日,南城就有告示贴出劝兴农桑,说灾荒之年,官府念黎民疾苦,庄稼肯定是黄了,呼吁兴办蚕桑,度过荒年。承诺凡是家里愿意办蚕桑的,无偿提供种苗,三年免征蚕桑税,官府还提供贷款。

    西城这儿官府告示还没贴出来,但应该也快了,茶楼里的客人都在纷纷议论着,慢慢地人也多起来了。

    宁放和郑秀才听到这消息,都微微点头,对沿河两岸的菜农来说这倒是好事,庄稼已经没指望了,官府此举倒也及时。

    过了两日,果然告示



第五十章 民以食为天
    清早起来,下了一场细雨。

    从年后,齐州城还是第一次下雨,街上的人全都跑出来,站在雨中贪婪地呼吸着。李冶没有出门,在院子里看那些新栽的桑苗。

    “公子,你看,它在吮吸。”

    细雨落在桑苗根下,随即便被干涸的土壤吸收,雨水中晶莹剔透,分外精神。

    这场雨来得太及时了,冬天哪场雪灾让田里的庄稼基本冻死了,开春无雨,更是雪上加霜。总算是老天开了眼。

    难得心情高兴,午后宁放出门去羊市街高阳店赊了一只烧鸭,回来的路上却被人喊住了。

    “宁公子”

    宁放回头一看,一件马车停在路边,帘子揭开,陆九渊正在里面向他招手。

    宁放诧异地看着,自打白文喜得宁津种被黑背蛐蛐打败后,齐州蛐蛐圈沉寂了很久,基本没有什么活动了。而他被山贼砍伤,流年不利,又经牢狱之灾,很久没有见过陆九渊了。

    陆九渊下了马车,非拉着宁放去食为天,宁放只好跟着,食为天就在高阳店隔壁,主营馄饨,因其个大皮薄,入口滑溜爽口,且价格实惠。虽然只是小吃却名气很大,基本上凡是来西城的人都会慕名去吃。

    陆九渊刚从白马寺还愿回来,陆家一直是白马寺的香主,年年都要给寺里布施。

    天下着细雨,街上几乎看不到人,而任店,茶楼,食肆这些地方几乎人满为患,食为天里面坐满了客人,有慕名而来的外地食客,有买完菜打尖的菜农,有悠闲自在的落魄书生,全都挤在一处,不分尊卑老幼享受这碗馄饨。

    西城不比其他地方繁华,大多是菜农,穷人,食为天虽然出名却大众皆宜,一楼是敞开的,食客随便坐,一碗馄饨吃完,再送半份密糕点心,只要十三文钱,吃的满嘴冒油,肚里舒坦,一抹嘴走人。

    若是有钱的富家子弟,二楼有雅座,先上免费水饭,再上馄饨,吃完有爊肉,乳炊羊、烧臆子,莲花鸭签、酒炙肚胘、葱泼兔果一样不能少,一桌下来少说也得几百文。若再叫上唱曲儿的侍候,动哉便要几两银子。但凡这种,伙计就在旁边侍候,客人要求无所不应。

    这种生活,宁放以前并不鲜见,但现在宁家一无所有,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过二楼了。

    陆九渊径直上了二楼雅间,让伙计去外面叫一个唱曲儿的,才吩咐上菜。

    过了片刻,唱曲儿的进来,是个中年妇女,搔首弄姿卖弄风情,唱的却是一般。宁放忍不住皱眉,陆九渊今日心情甚好,挥手让她出去,笑道:“宁公子勿急,难得今日有雅兴,我让伙计再去找。”

    便叫伙计去请西城唱曲儿最有名的公孙小娘,伙计看这阵势知道了来了富家公子,欢天喜地地去了。

    公孙小娘是西城一个落魄秀才的娘子,秀才屡考不中,花光了家中财产,无奈出来卖唱,因长相美貌曲儿唱的好听,有钱的富家公子趋之若鹜。一般请公孙小娘唱一曲少说都得几两银子。

    若论享受,陆九渊这种真正的富家公子不知甩宁放多少条街。

    说话间,伙计端上水饭,虽说是雅间免费送的,但这水饭也是当时宴席时兴的一道佳肴,做法是先把米煮好,但不要煮过了,如果煮的太烂就粉了。然后,摇上一桶乍凉乍凉的井水,在簸筐里,反反复复地淘,直冰得两手通红,再兑上适量的井水,水饭便成了。

    这是食肆,宴席做法,而普通家庭多半没耐心,只是加水熬成稀饭。

    这水饭只是开胃点心,两人都浅尝辄止。

    陆九渊擦擦嘴,笑道:“宁兄,好久不见了,最近可有好玩意”

    宁放摇摇头,他已经很久没



第五十一章 斗富
    陆九渊看了外面街上一眼,面上并无多大变化,轻描淡写地说道:“宁公子,外面雨下的正好,美食当前,若有公孙小娘唱曲作伴,岂不美哉。伙计,你再去请,就说陆爷出双倍价钱。”

    “爷,这……”

    “怎么,我的话没听见”

    陆九渊声音沉下去,伙计吓得不敢说话,赶紧出去了。

    “一个泼皮,不入流的混混竟然登堂入室,成了人物,可恶。”

    “陆兄息怒,何必为一个无赖坏了心情。”宁放劝道,他非不恨姚五,实是不愿破坏此刻的氛围。

    有如此美食在眼前,为一个无赖生气,岂不暴殄天物,也糟蹋了这良辰美景奈何天。公孙小娘根本不值一提,两人也只是不忿一个泼皮无赖摇身一变,竟然和他们平起平坐。

    春雨沥沥,长街,食肆酒楼,行人,倒也是一副如诗画卷,可惜被这突如其来一幕破坏了氛围。

    陆九渊也无心吃了,便坐着等,连伙计端上的爊肉,酒炙肚胘、葱泼兔果瞧也不瞧。

    宁放却不客气,好久没有吃过如此丰盛美味,埋头一阵大吃,吃得满嘴流油,赞道:“好吃,好吃。”

    过了半会,伙计回来,唯唯诺诺地走过来,一脸为难地道:“爷,姚爷不放人,还说……。”

    “说什么”

    “姚爷还说……一个食为天吃饭的还想请公孙小娘,不自量力……。”

    伙计满脸难色,吞吞吐吐地说完,吓得哆嗦。

    姚五在清风楼吃酒,清风楼是官方大店,而食为天不过是民间小食肆,两者相比,食为天自然差了档次,那伙计两边都惹不起,只好原话照传。

    “好个泼皮无赖,陆某今日倒要看看谁不自量力。”

    “陆兄,算了吧”宁放摇摇头:“且让他横行几日。”

    “宁公子,你只管坐着瞧好戏,我自有主意。”

    陆九渊淡淡说道,将店里伙计全部叫出来,吩咐下去,整个食为天的小伙计都出动了。有去崔家老店买羊肉馒头、笋肉馒头、鱼肉馒头、蟹肉馒头、糖肉馒头……有去清芳斋买芙蓉饼、熟肉饼、菊花饼、梅花饼、糖饼……有去鸡市拐买蜂糖糕、雪糕、彩糕、栗糕、麦糕、豆糕……有去王大娘面店买罨生软羊面、桐皮面、盐煎面、丝鸡面、插肉面……

    更不提鲜鱼、虾蟹、鸡鸭、雀鸟、鹅掌……冰雪凉水、椰子酒、豆水儿、鹿梨浆、卤梅水……,上等好茶,皆是各处名吃。

    短时间便弄出一桌豪华盛宴,整个食为天上下全都看傻眼了。

    楼上吃馄饨的客人全都目瞪口呆,回过神来纷纷离开,整个二楼只剩下宁放和陆九渊这桌。

    有人跑出去,又把消息传播出去,眨眼间,食为天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远远看着议论纷纷。

    宁放苦笑了一声:“陆兄,这下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哈哈,既然走不了,那就会会这位姚爷。”

    陆九渊哈哈大笑,喊伙计过来再去请公孙小娘。

    他把这惊心动魄,暗藏杀机的一幕演绎得平平淡淡,游刃有余,在旁人眼里犹如闲庭信步,把富家公子的雍容气度表现得淋淋尽致。

    外面雨还在下,街上看热闹的人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西城本来就偏僻,这种难得一见的盛事让菜农都兴奋起来了。

    “春霖未免妨游赏,花径不通新草合,兰舟初动曲池平,饥集虚廊燕雀声……”

    楼内,陆九渊谈笑风生,吟诵起古人诗文,这一番下来少说也得几十两银子,却眉头也不皱一下,连宁放也看的暗暗惊心。

    …………

    有人飞奔前去清风楼报信,这



第五十二章 小婵儿
    宁放回去,少不了给李冶带了点美食。

    细雨已经住了,院子里新栽的桑植嫩叶上挂着露珠,晶莹剔透,万物都在贪婪地吮吸着甘霖。

    李冶蹲在桑苗前,轻轻抚摸着,眼里含着希冀,灾荒之年,越来越不景气,大户人家也很少叫人干活了,这些桑苗是宁家唯一的希望了。

    “公子,听说北边又不太平了,今天街上来了好多逃难的。”

    “呃”宁放心不在焉地淡淡应了一声。

    “公子,你说这灾荒之年,饭都吃不饱,为啥还要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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