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可以说，悍不畏死的人类战士们的鲜血，终于成功唤醒了一部分人心头的热血，让他们终于意识到与其苟活到被神族当做猪狗一般杀掉的时候，还不如奋力一搏……





逆旅 第978章斩断
同时，一些孔武有力之辈，在有心人的组织之下，已经将神族伪军、也就是那些原来的内奸部队的营地团团包围了起来。这一万多人的伪军部队，乃是神族特意豢养来咬人的狗，一些脏活累活，总不能让神族老爷亲自出手。
原本在马尔瓦芪连手下吃香喝辣的人类伪军，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面临神族内讧的局面。等到两边的马尔瓦战士快把狗脑子打出来的时候，这些伪军也都陷入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之中。本来嘛，伪军的威风来自神族，神族主子稳如泰山，那么这些伪军自然可以狐假虎威；但如果神族地位不稳，他们则注定讨不了好去！
更可怕的是，一旦神族被赶出中京城，对于这些死心塌地投靠神族、手上站满了人类同胞鲜血的伪军而言，那就是天崩地裂的大祸临头……所以，尽管伪军部队知道自己的营地被人包围，而且人数还远远少于他们，但是他们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个劲求神拜佛，祈祷着神族主子们赶紧消停下来，以免为人所趁……
压力最大的，自然还是那些马尔瓦芪连的旧部神族。城内的变化无一逃得过他们的眼睛，但是深陷苦战之中的他们却没有任何办法。马尔瓦芪连搞得种族灭绝那一套，建立在神族团结一致的强大战斗力之上，建立在血淋淋的屠刀之上，如果没有这个基础，几千人的神族、万把人的伪军，在几十上百万的人类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一人一口吐沫，也把他们活生生淹死了！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在神族高压之下如鸡似犬般的中京城民众，逐渐被一点点唤醒，逐渐觉醒了身为人的尊严，逐渐将对神族刻骨的仇恨一点点发泄出来，他们的胆，不免寒了！更何况，在他们面前，那些不知疲倦的人类战士，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仍旧在不停地攻击，不停地厮杀，不停地流血，不停地牺牲……
哪怕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人类战士的牺牲，才能杀掉一个神族，他们依旧没有任何畏惧和停顿，只是埋着头大步向前，绝不后退一步！
更不要说，那些裹在盔甲之中的讨厌家伙，是那么的厉害——他们可不比那些普通人类战士，只懂得以命换命的硬拼！这些如同地老鼠一样狡猾的东西，从来不跟神族战士面对面硬杠，而且他们从来都是成群结队地出现，当那些普通人类战士挡住神族大部队时，他们就以局部的优势兵力将比他们少得多的神族战士给分割开来，一拥而上群起攻之，往往给神族战士造成极大的损失。
甚至可以说，原来两千之众的马尔瓦芪连旧部，现在只剩了一半，除了被马尔瓦雅图带人干掉的之外，其他几乎都是这些铠甲战士的功劳！可你别看他们似乎是在用普通人类战士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功劳，可是如果没有他们，别说区区几千、上万的普通战士，就是再来几万人类军队，都不够神族砍的——很简单，唯有他们才有跟神族一战之力！
这跟唐福率军在库拉斯亚金山一战中起的作用相差仿佛，库拉斯人再勇武过人，在神族面前也是渣渣，更不要提这些千山抵抗军了——他们的战斗力还不如库拉斯人。
马尔瓦芪连的旧部神族战士们，几乎都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欲望，只不过凭借长久以来积累下来的战斗本能在搏杀。他们的族长家主已经不在了，马尔瓦家族的未来也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如果马尔瓦雅图上位，那么马尔瓦家族板上钉钉将要成为里克家族的附庸。
可是，如果没有马尔瓦家族的嫡系继承人出来主持大局，那形势只会更糟糕，说不定英雄辈出的马尔瓦家族就将成为历史的遗迹，他们这些家族战士会被其他家族纷纷吞并，或者到处流浪，直到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失去了奋斗的目标和清晰的理想，战士就不能称之为战士，最多只能叫做战斗机器，因为他们没有了自己的灵魂和思想。
内外交困之下，这些原本忠于马尔瓦芪连的神族战士，在战场上陷入了奇怪的困境——不得不战，却又不知为何而战；不怕牺牲，却又不愿死得不明不白……总而言之，这支勉强还能称得上是“军队”的团体，士气已经低落到了一个临界点，居然出现了有些神族战士面对敌人的刀剑放弃抵抗引颈就戮的情形……
假如形势就这样一路发展下去，没有任何外力干涉，想来人类战士会如同磨盘一样，缓慢却坚定地将那不足一千之数的马尔瓦芪连的旧部神族战士们碾成粉碎。但世上之事，从来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天将将要黑之时，与神族鏖战不休的人类战士突然放慢了动作，极有章法地逐次与神族脱离接触——这可是个技术活，在战场之上，无论进攻还是撤退，如果不能让敌人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最后十有八九会败北。古往今来，以少胜多的战例不绝如缕，就是这个缘故。不过今日人类战士能够顺利离场，倒有一半功劳要归在神族自己身上——以神族的战斗力和战斗意识，一旦衔尾咬死，那些裹在铁甲之内的人类战士即便再厉害，不脱层皮下来只怕也无法顺利脱身。
只是士气低落到了极点的马尔瓦芪连旧部实在是打不起精神，再去跟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眼下又要莫名其妙跑路的家伙死磕。等到人类战士全都消失在了全面来临的暗夜之中，耳力超群的神族已经能够听到隐隐约约的马蹄声了。
如狼似虎的神族大军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从路上直接扑向中京城。他们手中的火把在夜风之中猎猎作响，就像是里克弗雷那颗焦灼不安的心脏在熊熊燃烧一样。从马尔瓦雅图口中知道了中京城的乱局之后，里克兰德就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尽快赶到，将这团乱麻一刀斩断！




逆旅 第979章扫尾
无论是神出鬼没的人类抵抗军，还是罔顾大局的马尔瓦芪连旧部，在里克兰德的眼中都算不了什么，顺我者活，逆我者死……
夜幕终于完全降临。黑夜如同母亲温柔的怀抱，将世间所有的伤痛和难堪全都搂在怀中，予以抚慰。漆黑的中京城没有一丝灯火，黑夜之中如一头衰老疲惫却仍旧庞大的巨兽，蹲伏在暗处喘息等死。
马尔瓦芪连神族旧部与人类抵抗军的战斗发生在中京城形同虚设的城门外头——要不是人类抵抗军有意无意的阻拦，马尔瓦雅图这个中京城之乱的罪魁祸首绝对跑不掉——因此，神族大军一到中京城外，里克弗雷就看到了那群行尸走肉般的马尔瓦家族的神族战士。
里克弗雷心中一动，无论这帮马尔瓦芪连的旧部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机会！当下，里克弗雷舌绽春雷，大声吼道：“吾，里克弗雷，受里克兰德族长之命，前来接应马尔瓦家族战士！并带领你们回归地本州大本营！”
神族大军跟着大喊，将里克弗雷的话重复了三遍。三千神族战士的大嗓门吼出来，别说马尔瓦芪连的旧部们听得清清楚楚，就连他们身后城墙上的大青砖都被巨大的声浪震得簌簌发抖。三遍喊话之后，神族大军缓缓停步在城墙外，等待着这些马尔瓦芪连旧部战士们的抉择。里克弗雷灵机一动的口号，却恰恰击中了这些仿徨不知归处的马尔瓦家族战士的软肋。听听，人家里克族长派人给接应我们了，还要带我们回归大本营……
对于这些刚刚失去了本家家主的战士们来说，他们最想去的地方中，地本州神族大本营妥妥地能排进前三。还有什么地方，比神族的老巢更能让这些神族战士放心的呢？之前，马尔瓦芪连不让他们撤退，他们固然要听家主的命令，但现在，老家主已然身陨，他们还有什么必要留在这个鬼地方……
也不知是哪个神族战士手中的武器没有拿稳，“哐啷啷”一声掉到了地上，惊心动魄的武器落地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随后，如同染上了传染病一样，此起彼伏的武器落地声接连响起，那是马尔瓦家族的战士们纷纷将自己的武器给扔到了地上。
里克弗雷只用了一秒钟就做出了决定。
“兄弟们，欢迎回家！”
在神族大军热情洋溢的欢迎声中，马尔瓦家族的战士们失声痛哭，如同流浪的孤儿回到了自己离开很久的家乡、回到了久违的亲人怀抱中一样。
随即，三千神族大军裹挟着投降的千余名马尔瓦芪连的旧部，呼啸而去，离开了中京城。对于里克弗雷来说，做出这样的选择一点都不令人意外——神族最宝贵的财富是什么？就是精锐的战士！
根据之前马尔瓦雅图的说法，还有眼前的场景，里克弗雷哪里还会猜不出来，所谓的人类抵抗军不仅存在，还利用马尔瓦家族内乱的时机，重创了赫赫有名的神族第二大家族！甚至，这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抵抗军，就是唐福派来的精锐部队——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中京城百万之众，在马尔瓦芪连的淫威之下辗转哀号，但一俟乱起，便变出了一支足以跟神族正面搏杀的劲旅……这样说起来，马尔瓦芪连的死未免太过巧合，太过蹊跷，简直就是丝丝入扣，时机分毫不差。
但是，这些都跟里克弗雷没关系。马尔瓦芪连的惨死，丝毫不能引起里克弗雷的同情之心，甚至作为里克兰德的铁杆手下，里克弗雷心底里都有些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让你不听里克族长的话！马尔瓦芪连，乃至整个马尔瓦家族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咎由自取。至于人类抵抗军，里克弗雷更是不打算派军剿灭。
开玩笑，自己远道而来乃是客军，跟这些人类地头蛇死磕，胜了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万一败了或是付出重大伤亡而惨胜，那岂不是跟里克兰德族长的大计背道而驰？这种赔本买卖决不能做。此次出征，只要将马尔瓦家族的神族战士带回地本州神族大本营，就是大功一件，其他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多生枝节。
但是呢，既然已经知道了中京城出现了神族大敌，放任不理却有后患，日后被哪个不开眼的神族给揭露出来，或者这帮马尔瓦芪连的旧部一旦想明白了借此生事，那就不好了。所以，在大军离开中京城前，里克弗雷给石长书下了一个命令，令他率石家战士，查探清楚敌情之后，再追上大部队，一起返回地本州大本营。
至于万一遭遇了敌人，如何处理，里克弗雷只给了石长书四个字的指示，“相机行事”！言下之意就是你石长书爱干嘛干嘛，反正出了事你自己兜着。里克弗雷不担心石长书会抗命，身为主帅这原本就是他职权范围之内的决断，石长书抗命就是乱臣贼子，各个都可得而诛之。况且他挟一举收服马尔瓦芪连旧部的威风，也正想给石长书吃个下马威。
但是出乎里克弗雷意料的是，石长书非但没抗命，甚至就连一句牢骚都没发，痛痛快快领命而去。望着大军远去，石长书在心里悠悠叹了口气，心道这里克弗雷果然是有些道行，眼前乱麻一般的局面，他一刀斩断，清清爽爽绝无牵碍，算得上是神族中难得的英才。假如他又纠结于马尔瓦旧部和马尔瓦雅图之间的关系，又放心不下中京城内的神族抵抗军，那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如此说走就走，至少将马尔瓦家族的残兵给保全了下来。只是他绝想不到，自己正想留下——里克弗雷的命令实在是善解人意，过墙搭梯……
石长书带着一百多名石家的神族战士，在中京城外极为荒凉远僻的地方，找了个荒废的庄子安顿了下来。




逆旅 第980章新生
里克弗雷“查探敌情，相机行事”的命令，等于给了石长书独立行动的自由，石长书也准备将这来之不易的权力运用到极致。一夜未眠的中京城迎来了新的一天。在已经过去的一天两夜，中京城恍如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涅槃，终于迎来了新生。
原本如同孱弱老者一般的城市，尽管仍旧到处是战斗的遗迹，到处都是鲜血与残破的武器，却像是被补充了少年的活力，青年的元气，在晨曦中重获了青春。每一个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居民，都似乎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但却又说不清楚，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变了。
不过对于普通的民众而言，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那就是压在他们头顶上的那座大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始终悬在他们头上的利刃，残暴不仁的神族统治者，已经离开了中京城！昨夜里克弗雷率神族大军到来，收服马尔瓦芪连旧部后又再次离开，暗夜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
小心谨慎的中京城民众没敢连夜欢庆，全都既提心吊胆又欢欣鼓舞地等到了天明——欢欣鼓舞自然无需赘言，提心吊胆则是害怕神族半途又再次返回来，继续荼毒这阖城的百姓。待到天明，四门大开的中京城宛如沉疴尽去的病人一般，惊喜地发现困扰自己的宿疾已经不翼而飞了！中京城沸腾了，无数老百姓自发地走出家门，欢庆着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安宁。
然而，同时也有无数人在流泪。昨天的人类抵抗军全都是千山帝国的子弟兵，其中有一部分牺牲的人类战士就是中京城的民众子弟，在战场上就已经被自己的亲人给认了出来，但这些亲眼目睹自家儿郎牺牲在战场上的普通百姓，直到现在才敢放声大哭。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城中伪军的营地之外，秋后算账的时候终于到了。包围伪军营地的，已经不是昨天那些自发组织的民众，而正是与神族鏖战了昨日一整天的人类抵抗军！若不是这些精锐战士的包围圈，说不定心知死期已到的伪军还会狗急跳墙。
没过多久，在营地外面震耳欲聋的声浪之中，伪军营地的大门洞开，自缚双手、将武器扔到旁边的伪军跪满了营地，他们自知不可能在几十万睚眦俱裂的中京城人中间逃出生天，于是干脆选择了投降，是死是活就看天意吧。这时候众人尽管群情激奋，但反倒不再说话，只用眼睛瞅着营地门口的抵抗军一干首脑，谁都知道真正能做主的是这些人。抵抗军中众星拱月一般站立在最中间的人缓缓取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年轻英俊的面庞，这不是千山帝国第三十一代皇帝冯萨里，又是哪一个！
冯萨里一身戎装，顶盔贯甲，看上去英气勃发。他在地本州一战中少了一只左手小臂，此刻左边的袖袍末端空空荡荡，非但没有损害他作为帝王的尊严和仪表，在这铁血的战场之上还给他增添了一些特别的勇武之气——其实冯萨里秉承冯氏皇族的传统，乃是正宗的魔法师出身。托了空间裂缝带来的魔法潮汐的福气，冯萨里也已经顺利晋阶为魔导师，算得上是有数的高手了。
对于自己帝国的皇帝，大概不会有比都城的民众更为熟悉的了。冯萨里这边刚一摘下头盔，立即便有人将他给认了出来，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很快现场的中京城民众都已经知道了，率领抵抗军鏖战马尔瓦神族的，正是他们的皇帝陛下冯萨里！
现场顿时沸腾了，先是乱了一阵，然后帝都民众的高素质立即便发生了作用，不需要有人组织，所有在场的民众全都跪倒在地，“皇帝陛下万岁！恭迎皇帝陛下还朝！”
冯萨里眼中饱含热泪，神族大敌侵略帝国，他这个没出息没本事的皇帝跑路了，结果将这阖城百姓都丢给了敌人，受尽凌虐，饱尝屈辱，自己回来，这些淳朴百姓还依旧承认自己的皇帝身份——这如何让他不感动？不难过？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冯萨里知道眼下还不是肆意发泄自己情感的时候，他大手一挥，含着眼泪说道：“诸位平身，如今大军还朝，吾辈将誓死保卫帝国，必不让汝等再陷入敌手……”
一句话说哭了在场所有人，大家又哭又笑，闹腾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听皇帝陛下发落这些背叛了自己的种族和祖国的伪军二五仔：“……尔等助纣为虐，可谓怙恶不悛，然念及上天亦有好生之德，又值此中京城回归之时，暂且先将尔等押入狱中，待有司逐一审理甄别，对于罪大恶极者，定斩不饶！至于罪不至死者，视尔等检举揭发之表现，逐一定罪处分！”
冯萨里的处理可谓是面面俱到，既避免万余人的伪军狗急跳墙，造成无谓的伤亡，也算是给饱受伤害的中京城民众一个交代——尽管很多人、尤其是那些伪军欠下他们血债的民众，更希望看到坏人现场伏诛。但是政治就是如此，永远不可能照顾到每个人的诉求，能够让大多数人利益最大化的政策，就算得上是德政了。中京城不战而下，回归人类阵营，对于千山帝国而言，自然是了不得的大事——首都代表一国之脸面，代表人心士气之向背，丢失了首都的皇帝，在人前几乎都抬不起头来。
但就此时的大陆局势来说，中京城的得与失，实在是无关宏旨。神族与人类之间的斗争，早已不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可以概括的了。这两个种族，以兰德大陆为棋盘，正在下一盘大棋，所有的土地人口战士都只是棋盘上小小的棋子。与普通棋坪上的争斗不同，这场棋决定的是这两个种族，哪一个可以继续生存下去！
就连冯萨里，以千山帝国皇帝之尊，也没有下棋的资格，他和他的千山帝国，也只不过是棋盘上比较重要的棋子而已。




逆旅 第981章重逢
真正有资格在这个以天地为棋盘的大棋局中落子的对手，无非是里克兰德和唐福两个而已。这盘棋下到一半，神族已经失去了海德力科和格里什两大家族，就连第二大家族马尔瓦，也丧师一半，变成了残军败将，损失不可谓不大。
但是神族虽然损失惨重，却仍旧未伤及根本，作为神族定海神针的里克家族，至今还是完好无损，甚至随着海德力科、格里什和马尔瓦芪连三大家主的败亡，里克兰德的声望和权柄更是如日中天，唐福对神族的几场大胜固然提升了人类阵营的士气，但却也从侧面促成了神族的大一统。其中利弊，一句两句话实在很难说得清楚。
反观人类这边，在唐福的努力之下，四分五裂的人类阵营总算被强行捏合到了一起，有几场大胜当前，这些近乎乌合之众一般的势力也算是士气满满，看上去颇有些中兴的意味。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如同里克兰德所设想的一样，唐福已经成为了整个人类阵营核心中的核心，只要唐福稍有差池，凝聚在他麾下的各种势力立即就会面临大乱——比如雷色、千山、库拉斯三大帝国的军队就很难再统一行动，更不要提喀斯特矮人部落、荒芜之地兽人聚居地和黑暗森林神羽部落这些几乎是靠唐福的个人魅力才凝聚在一起的地方势力；再比如兰德大陆的原有土著与从射月原出来的那些战斗力超强却没有根基的势力之间也会出现无数问题；甚至就连射月原内部的各种势力，如精灵之森与魔兽山峦等等原本就存在矛盾的部族之间，原有的矛盾可能会被放大无数倍，从而引发抵抗联盟的内乱。
里克兰德的一系列计划，正是脱胎于此。
眼下，有资格在棋坪之上与神族第一人里克兰德手谈的唐福陛下，正在等人。御马监就在中京城皇宫的最西边，严格说是皇宫外头的一溜马厩，为了便于官员管理，又搭建了一排房子。随着冯氏皇族离开中京城，负责给皇室提供御马的御马监自然也早就人去楼空。
因为常年养马，这样的气味可想而知，就算是早已没有了御马，上空依然隐约有着挥之不去的马粪味道。如此一来，这里简直成了禁地，就算神族入主之后，也对这里弃如敝履，根本不愿意将这里纳入皇宫的管辖范围，甚至钉死了通往这边的皇宫大门。
而唐福此刻就在御马监的那排房子中的某一间里，等待着。单纯以冯萨里千山抵抗军的实力，自然是无法正面硬憾马尔瓦芪连部的精锐神族战士。那些全身包裹在盔甲中的秘密部队，就是唐福带领的近战好手——从精灵之森、兽人部落、矮人部落还有雷色国防军各支部队中精选出来的高手，全部汇集到了这次的战斗之中。
连唐福都不顾精灵王卫队的阻拦，亲自披挂上阵，带着士气大振的部队，硬憾马尔瓦芪连旧部，方才取得了如许大的战果。至于普通战士，则是在冯萨里的一力坚持之下，全部用的千山抵抗军。冯萨里的道理很简单，此乃收复首都的国战，千山子弟兵不上，让谁上？唐福也从善如流，答应了冯萨里的请求。只是唐福收到消息的时候，大队人马尚且距离中京城尚有几百里路，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绝对无法及时赶到。
无奈之下，唐福只得再次动用艾泽拉斯权杖，使用射月原将部队直接带到了中京城，纵然再次消耗了小白不菲的能量，却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看着一块肥肉眼睁睁从自己面前溜走吧。况且，打散马尔瓦家族对于人类反侵略的全盘计划实在太过有利，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付出再多也要努力争取。因此唐福和阿马德里亲自出手，了结了重伤的马尔瓦芪连，让这个双手沾满了人类鲜血的刽子手去见他的昊天大帝去了。并且特意放走了马尔瓦雅图，在马尔瓦家族中埋下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否则，无论是神族大军将马尔瓦家族完整地带回到地本州神族大本营，还是让马尔瓦芪连留在中京城，跟人类军队决一死战，那样对人类造成的损失只会更大。至于坐山观虎斗，等着里克弗雷跟马尔瓦芪连拼个你死我活，再来坐收渔翁之利——这个可能不是没有，但太过渺茫，而且牵涉到的因素更多更广，根本谁都无法预料结果到底会怎样。
唐福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未来交给别人来决定，因此毫不犹豫地利用马尔瓦雅图这个草包，亲手导演了这么一出轰轰烈烈的大戏，用最小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战果。这中间当然有运气的因素，但不得不说唐福的果断也是取胜的关键。
不过，这位中京城之战的幕后推手，此刻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之前，双手抱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虽然面前空无一人，仍旧是如对大宾的做派。老旧的木门“咯吱一声”，有人推门进来。唐福嚯地一声站起，刚忙迎了上去，弯下腰深深行了一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