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斩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董蒙
转过身,高顺靠近刘策少许,沉声道:“我奉温候之命,为刘和助军,行军打仗,是我的本分,至于官阶品次,还要请温候定夺。”
虽然早先猜到了这个结果,高顺亲口说出,刘策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惋惜。
只是,高顺心性如此,原是强求不得。
刘策向高顺点头,笑道:“算起来,我与高将军相识已是许久了,既然高将军执意如此,我绝不会勉强,此事暂且揭过,眼下另有一事,还要问过高将军,我才能再行布置。”
高顺收敛了颜色,应道:“何事”
“如今军中已分了几营,我想问高将军,若是成军,陷阵营需要多少士卒”
高顺皱起眉头,想了片刻,道:“满营八百,仆兵一千,军械多出三层,战力可极。”
“八百….一千…”刘策喃喃似做自语,旋即摇了摇头,盯着高顺,沉声道:“不可,高将军,我予你一千士卒,一千五百仆兵,至于士卒的由来,请高将军自行挑选,可好”
高顺大为惊讶,当时便要出言拒绝,道:“刘策,这……”
刘策压住高顺手臂,止住高顺话头,苦涩道:“想来高将军也知晓,戏志才施下计谋,允诺幽州归属刘和的郡县,三年可免赋税,如此一来,军中便不可能多募集士卒,说起此事,在方城时,戏志才便问过我,若要与公孙瓒交锋,需多少精兵,其时,我向他说过一万之数,是以戏志才会如此行事。我们议事时,高将军一直避开,实非刘策想要有意隐瞒。”
高顺闻言,沉默了半响,才低声道:“这是我自己做下的,与你没有干系。”
刘策见高顺决然模样,心中不觉再尔叹息。
想要说的话已经尽数告知了高顺,再啰嗦下去,就是闲言碎语了,大军临行在即,也由不得刘策分心。
远处刘冲高声呼喊着刘策,刘策应了一声,向高顺辞别,快步朝着刘冲走去。
高顺看着刘策的背影,若有所思,目光又转向西南侧,心中不由来的起了一抹凌乱。
刘冲呼唤着几人,去辕车处帮忙,随后拿起水囊,咕咕嘟嘟的牛饮了几口,随意揩了一把,才看向刘策,道:“主将,你看,这营地都拔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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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亦步亦趋
前日在官道上,击杀卜虎的那一战阵,看到之人,或是道听途说之人,于是乎,变本加厉的通传,俨然将这一带宣成兵乱之处,是以,大军开行,一路畅行无阻,莫说是行人,就是逃难的流民,也没有看到一个。
众人之中,最空闲的是马伦,最忐忑的也是马伦。
无它,马伦的身份变化的太快了。
前日,还是一同营牢嚼食的友军,今天就变成了高人一头的长官,这不就是裨将军高胜平日常唠叨的,打不过他们,就加入他们的说法么。
公孙瓒送与卜虎的士卒,本就不是什么精兵,当日一战,忠于卜虎之人,多数已经战死,剩下的这些,大部分是方城本地招募的,不能饱腹的百姓,若是家里能够过得冬日,谁还会跟随为这点微薄的铜钱去卖命。
虽然马伦与这些人不熟,毕竟算是同源,亲自去向刘策恳求,从俘虏中挑出几名助手,加上跟随马伦前来的族人,凑了十多人,便开始做事儿。
别的单不说,这辕车轮轴损坏,把式不灵的毛病,只要唤来马伦,就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有本事的人,能给伙伴带来益处的,都会得到额外的宽容,一来二去的,军中士卒对于马伦先前被俘的落魄事,也就不再提起,且依着高顺的叮嘱,连同看守两百多俘虏的活儿,尽数交给了马伦。
眼见刘和麾下士卒,没有苛薄打骂,被俘的众人,多数存了投诚的念头,央求着马伦说项,马伦只告诉他们,先不要起哄,行军时候,有点眼力,能帮上手的,尽量多帮一些,免得被误以为是懒散的闲卒,到了安定下来,会向主将请求,让他们在自己手下做事儿。
言外之意,就是好好的表现,不要惹事生非,要让我看得上眼,才能有好出路。
这话说的如此通彻,众人都意会而止。
于是乎,明明是对立的两方,丝毫没有纠葛,看上去好似互帮互助的同僚。
戏忠躺在辕车上,眯着眼睛,看马伦将一众俘虏规整的有条有理,对马伦的能力也是心有赞许,在戏忠眼里,莫说是两百俘虏,就是千人之众,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魏起的两千骑兵,成军需要的财物装备,比现在整支军伍都要多,戏忠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晒着日头,闲着无事,戏忠将马伦唤来,问明了马伦的家世,方城的情形,以及连年的收成。
马伦知戏忠在军中的身份,对于戏忠所问,是尽所知的回答,当马伦说起平日自己做起的一些小物件,戏忠也能听懂,更是来了莫大的兴趣,马伦始才醒悟,这身体单薄,言语有雷霆之势的戏先生,看起来也是出自寒门。
申时,虽然天色尚早,偏西处已遮了成团的厚云。
刘策手捧着地图,以墨色在上标注方位距离,高顺和太史慈站在两侧,看着刘策勾勒描点。
高顺随同刘策已有一段时日,对于刘策的本领多有了解,此番不言不语,实是看刘策如何做图,而太史慈却是第一次见到刘策有如此手段。
太史慈细细看去,心中默然推算,发觉这等手法竟是从未见过,且所记载行事,于军情来说,严谨详实,可谓是不觉间就占了先手,算起来二人相识不过数日,刘策俨然没有避开太史
四十二 陈力就列,不能者止
鲜于银来的突兀,已有人跑去告知戏忠,听到传令兵说,来人是鲜于辅的族人,戏忠略微沉吟,口中“哦”了一声,当是做了回应,挥了挥手,让传令兵离去,又接起话语,和马伦继续说起军械的事情。
刘策身为领军,不能如戏忠般随性,立时收了地图,让高顺随着中军,自己和太史慈一同快步走上前去。
几月前,鲜于辅和魏起领军出征时候,鲜于银是知道的,不过,魏起自告而出,言道不增军械,不耗军粮,倾家中力量为天子解忧,刘虞当魏攸是体恤百姓疾苦,为幽州排难,给了魏攸推荐的魏起很大权柄,让鲜于辅只当了个随军。
其时,鲜于银请命跟兄长同去,不过被鲜于辅呵止。
鲜于银原以为鲜于辅口中的主将是魏起,却不想是未见过的两个年轻人,尤其是刘策,刚过了及冠之岁,虽然气势沉稳,这脸面上,终究有些稚嫩了。
待到刘策与太史慈到了身前,鲜于辅以下属姿态向刘策行礼,再以右手指着鲜于银,道:“这是叔叔家中长子,我的族弟鲜于银,前日凑巧去燕国筹集入冬的月粮,听到了少主的消息,立刻赶了过来,若是想要知道燕国的情形,细问即可。”
鲜于银学着兄长的模样,身形略微躬下,右手放在胸前,出口道:“护乌桓校尉邢将军帐下,督骑尉鲜于银,见过主将。”
入眼处,鲜于银生的高大,身上带着鲜卑人特有的粗犷血性,面容上与鲜于辅倒也有几分相似,不过,对刘策来说,只要发髻体型没有什么区别,外族人看起来,差不多是一个模样。
刘策应了一揖,余光所及,刘和正望着自己,似乎有什么希冀心意,心中一动,向鲜于银问道:“不知督骑尉此来,可是燕国出了什么变故”
鲜于银咧着嘴,只做笑道:“在整个幽州,燕国这个地儿,绝对是最安全的,有我和兄弟们守着边关,乌桓的掠骑压根就过不了城线,我刚才跟少主说了,这时候,天还早着呢,再加把劲儿,走三五个时辰,就能到小井庄,那个庄子肯定有吃的东西,军里的伙计,也好寻个遮风避雨的地儿。”
刘策做出思考的样子,等了三个呼吸的光景,才收回神色,似乎做出了决断。
将身体摆正了方位,直对着刘和,刘策俯首道:“世子可是有什么想法”
刘和怔住,迟疑了片刻,才勉强抿出笑意,连声道:“没有,没有,我虽然在幽州住过许久,对幽州的郡县也不熟悉,我…..行军打仗的事儿,我听从你的安排。”
刘策点了点头,沉声道:“既是如此,还请督骑尉见谅,军中随行杂物甚多,不能行走夜路,再过半个时辰,探兵归来后,就要定下今晚的行营处。”
听刘策如此说,鲜于银先前的和煦态度消失不见,皱起眉头,待要发作,被身旁的鲜于辅以手肘压住,口中亦是呵止住鲜于银。
若是旁人,鲜于银才不会给他什么颜面,只是鲜于辅是他兄长,族中的尊卑规矩,鲜于银也就软了下来。
鲜于银的小动作,刘策看在眼中,没有多加理会,心中亦是毫无波澜。
刘策可以笃定,这等拙劣的先声夺人作态,绝不是鲜于辅与刘和故意怂恿鲜于银去做的,定是鲜于银自己的主意。
早就听说过,鲜卑乌桓外族人,强者为尊。
当日在方城,在有着天下第一名号的吕布身前,鲜于辅都敢直面呵斥。
刘策声名未
四十三 归心
方才,鲜于银的唐突,太史慈尽数看到,此事因果倒也简单,太史慈着实没明白为何刘策言语间会有颓然之意。
太史慈不是曲折之人,当下即出口问道:“仲业,怎会说起如此消沉话语。”
刘策摇了摇头,目光看着空处,继而道:“鲜于银一事,子义兄说的极对,此人身属邢举戍军,奉命去燕国筹粮,私自南行,
这等擅离职守的举动,着实有些太大胆了些,我不知邢举如何领军,倘若戍军如此军纪,怎能严守边处,燕国形势尚不明了,心中太多顾虑,不能决断,我前时说的,与鲜于银实无关系。”
太史慈这才收敛了颜色,笑道:“倒是我想的岔了。”
刘策陪笑道:“是我想的过于随性了,当年西楚霸王项羽,年少时,曾谓之人曰,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其后每逢战事,身先士卒,以力破之,被世人传为诟病,
昨日方城时,我行事鲁莽,身为领军主将,让子义兄与我一同犯险,若不是子义兄神技,应是另一番结局,事后反思,觉得多有不该。”
太史慈笑道:“仲业此言差矣,兵法有万人敌,武艺亦是有万人敌,方城之事,仲业以后休要再提起,这些年来,除却与子龙同战斗,便是昨日逞威,才使我心意畅快,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之间,立不世之功,怎能拘泥旁人言语。”
此番激昂心志,听的刘策心潮澎湃,方才的忐忑顿时消散了去。
刘策神色有些激动,望着太史慈,言道:“我武艺不如子义兄,领军兵略也不能登堂入室,稍后到了燕国,子义兄可愿意如高将军一般,独领一军”
太史慈点了点头,道:“大善。我已让人去传信于子龙,不日后,子龙便会派遣士卒搬运粮食,让居庸百姓好度过冬日,到时候我会随同先去过居庸,与王师说过,再与仲业会合,今日,你说的我都记下了,那一军,你定要为我留下。”
“哈哈,一定留下。”
刘策将右手臂竖起伸出,与太史慈手腕相交,就似儿时与伙伴的约定。
先前,士卒来传令时,刘策知高顺心意,便没有让高顺一同跟去,如今已经有了立营的决议,刘策亲自将议下告知高顺,尽管以往时,只需刘策传令,高顺便会依令而行,刘策将高顺视作伙伴,凡事都会亲自与高顺说过。
太史慈与高顺不相识,高顺心性不喜与人攀谈,昨日高顺以五百破八百,几无折损,这等战绩,比之方城城下,也不逞多让,刘策引太史慈看过高顺一营,起兵伐时,太史慈自其中,感到了心悸的莫大危机,至此,才知道高顺的统兵能力,实属当世顶尖。
另一边,受了刘和的口令,鲜于银跟在鲜于辅身后,从前军一直走到中军,看着仆兵驱赶着马儿,拖着辕车,士卒在左右帮持着,放眼望去,这支军伍中,用于照看辕车的士卒,占了十之有八。
鲜于银很是不解,问道:“兄长,你们车上拉的是什么就是没有读过什么兵书,我也知道兵贵神速,你们主将携带着如此多的繁物,岂不是耽搁了行军。”
鲜于辅头也不回,哼了一声,应道:“休要胡说,这是戏先生沿途筹集的军粮物资。”
“什么”
鲜于银
四四 那个谁
辕车多马儿少,戏忠贪图省力,没有让人单独的腾出空的车厢,在食用半数的粮袋上,铺上几层麻布,权且留下了一人宽的间隙,空处虽然不大,足以让戏忠挪腾辗转。
鲜于银看到戏忠坐直了身躯,依旧是半倚在车上,浑然没有以往所见官员文人般守礼,倒是与市井偷懒贪睡的闲汉有相似之处。
看戏忠的模样,分明没有招呼辕车停下的意思,俨然是让鲜于辅和鲜于银,如方才马伦般,徒步跟随在辕车旁侧。
戏忠将水囊系上,以手向鲜于辅摆了摆,道:“你既还有军事,不必在此徒然耗费光景,我与你家兄弟,私聊多一会儿。”
鲜于辅有些诧异,不过想起戏忠行事手段,说不得有什么打算,便向戏忠拱手告退,转身之时,以眼色示意鲜于银好好应答,见鲜于银微微点了点头,才直向前军走了过去。
待到鲜于辅走开,戏忠沉吟片刻,笑道:“我对幽州的局势,知之甚少,这燕国的事情,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说尽,嗯,我有些问题,你若是知晓,就尽数告诉我,若是听别人说的,你也须知会我来源,如此可好”
鲜于银见戏忠颜色极好,不是性情古怪之流,当下点头应道:“末将定如先生所愿。”
随后时间,戏忠再没有客套,直当的以发问的方式,让鲜于银应答,鲜于银说话时,戏忠只是听着,等到鲜于银说完,才会说过下一个问题。
这其中所问,不止包含了燕国现今的官员,城防领军之人的出处,还有周边的郡县,村落,甚至是邢举戍军的士卒由来,作息时日,都问了些,当涉及到戍军作战细节时,鲜于银本打算将以往的战绩,挑选几件得意的漂亮事,说于戏忠听,却不料,戏忠扬起手打断了鲜于银的讲述,再问出下一个问题。
让鲜于银奇怪的是,戏忠似乎对燕国附近郡县,尤其是与渔阳郡交界处,问的极为详细,鲜于银虽是疑惑,还是尽所知而答。
从始至终,戏忠说话的语气,就似城池门前盘问往来行人的门卒,例行公事的隔阂扑面而来,这等毫不掩饰的疏远让鲜于银心中很不舒适。
鲜于银告知戏忠,去年时候,因为公孙瓒倾幽州兵力与袁绍争战,燕国靠着幽州西部边界,时常受到乌桓外族掠骑的滋扰,一边要为戍军输送辎重,一边又被公孙瓒派来的士卒催粮,心力憔悴之下,郡守积劳成疾,死在任上。
自那时起,燕国便没了郡守,邢举听闻此事,经常派遣士卒去燕国巡守,征讨滋乱的流寇,这一年间,燕国没有经历大的战事,因为戍军的缘故,燕国境域,无人敢生事,百姓因此而受益,对邢举十分感激。
说到此处时,鲜于银看到戏忠脸上,竟然有了变化,微笑时还间或若有所思的点头,目光虽然没有望着鲜于银,却是直视前方,显然是在思虑着什么。
鲜于银的心中顿时有些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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