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斩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董蒙
想起方才,不管是鲜于辅还是刘和,乃至刘策,对戏忠言语中都有敬意,便是鲜于银到来时候,戏忠没有出面,兄长还要亲自引着自己去寻过戏忠,戏忠的重要程度,可见一斑。
鲜于银是经过战阵厮杀的,早在交谈的这段光景,暗中看过戏忠的双腿双手,根本没有受伤的模样。
从前军看到中军,连刘和都是以双脚行走,整个军中,唯有戏忠一人,坦然的躺在辕车上,这戏先生的地位,应是在整个军中排在第一位。
鲜于银心中一狠,半低着身躯,向戏忠道:“先生,如今燕国没有郡守,少主早到一日,就可以早领燕国
四五 蝇营狗苟
北方太阴,故以幽冥为号,箕星散为幽州,分为燕国。
燕国地势平坦,沃土广阔,少有丘壑沙地,本应是幽州最适合耕种,最能积蓄粮草之地,沿途所行所见,人数凋零,十室九空,百姓宁愿去偏西的渔阳,辽西,也不愿在燕国安住,幽州的官吏,更是极力避免去燕国上任治民。
所有的根源只有一个。
北地外族。
燕国最靠近幽州西部,与其接连的不仅有鲜卑,乌桓,还有匈奴。
外族人生性彪悍勇武,有着游牧而居的习性,经年内逐草而居,往往一日之间,就会有大的部族消失,新的部族产生,由此而产生的小部落更是数不胜数。
没有吃食和用物了,怎么办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抢。
外族人自小在马背上长大,骑术精湛,作战骁勇,一直都有掳掠汉地百姓的习惯,每年秋高马肥时,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冬日,部落之间的吞并,在汉地突袭百里入侵,是有发生。
燕国地形适合耕种,也适合骑兵的奔袭,外族人将汉人看作等同货物,抢掠食物时,往往也会将人口一并带走,在部落中充当奴隶。
而奴隶,在外族的部落中,地位最低,连一头牛马都比不上。
没有人愿意去苦寒之地为奴,也就没有人愿意在燕国长居。
从一开始,刘和就想去居庸,戏忠在与刘和定计时,从未考虑过将燕国作为根基之处。
三日之后,两千军伍,拖着大量的辎重,才进入燕国的境域,远望到燕国的城池。
路途之上,鲜于银默默的跟在鲜于辅身旁,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对于刘策的号令,不再有丝毫抵触,而戏忠随时想起一些问题,又会叫过鲜于银前来,问些细节,作以对证,到了后面的两日,为了免得戏忠传唤,鲜于银便跟在戏忠身旁。
因为时时面临着外族游骑,燕国对于城防格外重视。
方圆数十里内,大小的树木被砍伐一空,厚重的石头,被搬运一空,拉入城内,用以加高城墙,或是当做战事储备用。
几百辆辕车,两千余人,队伍分的极长,在很远的地方,燕国城墙上瞭望的守兵,就看到了这一支军伍。
待到走的再近些,城墙之上传来一阵冗长的号角声,成排成列的刀枪在城墙后耸立,蓄势眈眈的做着防御的态势。
这与鲜于银说的,有很大的不相符之处。
鲜于辅走在最前处,挥手止住行进,看燕国城头,时有旌旗招展,居中处竖着一杆粗大的旗帜,上面以黑色写了个大大的邢字。
鲜于辅疑惑道:“鲜于银,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好像事先知晓我们要来。”
鲜于银目色有些凝脂,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不敢确定是什么情况。
“兄长,我也不知道,我走的时候,齐周正在收集军粮,我与他说过,派人在城外守着,若是少主来,好及早迎接,这城里的戒备,当真是奇怪,莫非是这两天,有不开眼的狗崽子,敢在城外滋扰”
将视线从燕国城墙上收回来,鲜于辅盯着鲜于银,脸色早已经变得阴晴不定,怒而言道:“我先前是怎么与你说的,燕国的事情,要据实告诉戏先生,你可知道,欺瞒军情,在军中,是可杀头的大罪。”
 
四六 冤有头债有主
鲜于辅两兄弟走了。
与随同鲜于银南下的亲兵,一同顺着洞开的城门,进了城。
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城门后,刘和收回目光,才发觉一时紧张,拳头握的紧了,掌间沁出汗渍。
忍不住侧过头,向戏忠问道:“先生,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戏忠脸上十足的平静,轻笑道:“我听世子说起过,你北上幽州,是为了寻邢举与尾敦,前日我已经见过尾敦不畏生死,也要保全刘刺史全躯,虽然没有见过邢举,世子能将邢举与尾敦并在一起,想来应是如世子所预期的那样。”
此话确实是刘和亲口说过,然而方城城下,响厉的箭矢和临死前的惨叫,这几日时常会让刘和从睡梦中惊醒,杯弓蛇影之下,难免有些不安。
沉沉的舒了一口心气,刘和默声的安抚自己,突然觉得身旁似乎少了些什么,左右看去,竟然没有看到刘策的身影,刘和当即向士卒问道:“刘策呢,刘策去哪里了”
戏忠摆了摆手,示意刘和不必呼喊,应道:“世子,且勿惊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给仲业说了一些事,想来,此时他应该是布防去了。”
“布防”刘和顿时怔住,喃喃道:“此处没有敌军,布什么防”
戏忠以手拨开排列严整的鲜于辅亲兵,缓步走到载着用物的辕车旁,腾出一片位置,踮着脚坐了上去。
对于戏忠这种散漫的态度,刘和早已经习以为常,心中不安,紧走了几步,跟在戏忠身旁,道:“我不如先生心境,还请先生教我。”
戏忠没有立时回应刘和,向着身侧看了看,用手将身旁的位置清理的空处大一些,才拍着厚实木板,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好教的,先前就说过了,仲业掌管兵事,他身为主将,无论何时都不能有所懈怠,与我们两人没有干系,管他作甚,来,来,稍坐片刻,歇息一会儿,书上不是说过嘛,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方可拜大将军。”
刘和心中忐忑,还是依着戏忠的言语,在戏忠身旁坐下,扭头再看向戏忠时,却是看到戏忠将身躯后仰,眼睛也没有睁开,俨然是开始闭目养神。
中军处,刘策找到高顺,让他领着一营人,分散在两旁,又唤过马伦,将床弩掩在平处,宋珪以三百弓弩手,挡在床弩之前,而床弩的方向,正对着城门。
床弩是马伦所建造,马伦知晓如何操控床弩,刘策将床弩放心的交给马伦掌控,没有插手布置,这份信任,让马伦心中十分感动。
太史慈跟在刘策身旁,看刘策安排防御,虽是不解,也是在刘策布置完后,才出声问道:“仲业,刘冲多次探,燕国附近没有兵马,你此时严阵以待,莫不是城中起了变故”
刘策摇了摇头,叹道:“戏先生与我说起一些事,让我权且做防备。”
“戏先生”
太史慈朝着身后之处看了看,只见城中依旧平静,不过,太史慈见识过戏忠的本领,暗道戏忠能看到的地方,自己不见得能看到。
再望向刘策,太史慈沉吟道:“若真是城中出了什么变故,看这城墙宽厚,莫说是两千人,便是两万人,怕也是拿这城没有办法。”
刘策不觉笑道:“攻城,是不可能的,我与戏先生曾做过谋划,无论是居庸,还是燕国,前提都是不费兵力取而代之,才好聚集兵力,与公孙瓒对抗,若是幽州无人肯归附刘虞仅余的独子,还不如
四七 补补体
燕国以东。
一处土房之外,脱了外甲的汉子采来洗净的枯草,摆在一排战马身前,还有骑手正以盆罐,接过干净的水源,让马儿解渴。
看这些马儿,都生的极为健壮,周身配置的嚼头,挎袋,分明是军中所用的战骑。
站在高处负责瞭望的士卒,看到前方出现了人影,掩起身躯,仔细辨认,确认是等待的己方之人,才跳将下来,连连跑动,口中呼喊着:“统领,阳主薄回来了。”
在屋内休憩的其余士卒,争相从房中走出,似乎生怕被阳主薄发现偷闲。
不过片刻,又有八骑,穿过空处,停在土房前。
有士卒走上去,替骑手挽住缰绳,使马背上之人下马。
方才被唤做统领的汉子,向后来居中一人拱手道:“我等奉大人命令,这几日,佯做滋扰骑兵,在邻近奔走,所到之处,没有停留,有抵抗的,被我等尽数杀了。”
阳主薄拍了拍身上风尘,接过麾下士卒递过来的水壶,饱饮了一通,才呼出一口气,笑着点头道:“吴统领做事,我阳某人是信得过的,嗯,可曾折损了弟兄”
吴统领摇了摇头,道:“未折损一人,卑职小有斩获,还请大人过目。”
言罢,吴统领一偏头,有士卒托起一个粗布包裹,吴统领以手翻开,看到其中有金银闪耀之色。
阳主薄挑了挑眉色,指着站在吴统领身后的士卒,沉声道:“这是弟兄们的功劳,分下去即可,阳某人虽是文职,也知晓军中规矩。”
众人口中尽有兴奋呼喊之声。
吴统领知阳主薄是将军的亲信之人,传闻是文武全才,多喜爱财物,所以才会以金银器奉上,不料阳主薄竟是当场拒了。
正在出神时,阳主薄走到一旁,冲吴统领挥了挥手,示意他走过来。
吴统领心知阳主薄是怕旁余士卒听到,走过去后,探着脑袋贴着阳主薄越发的近了些。
阳主薄见吴统领如此乖巧,心中满意,口中低声道:“你是柳将军亲随,当日,刘政出逃时,柳将军前去追击,你可曾跟随。”
吴统领顿时怔住,面色有些尴尬,还是应道:“回大人,卑职确实随柳将军亲去追击逆贼刘政,被太史慈依仗高处地形,以弓箭射杀十几个兄弟,待到太史慈箭尽,柳将军与之交锋,未曾想此獠提前设下陷马,让柳将军折了坐骑,才被此獠逃脱。”
阳主薄想了片刻,道:“若是再与太史慈交战,吴统领和这几十个兄弟,能否围杀太史慈”
吴统领当即摇了摇头,眼中但有惊悚之色,声音也开始有些颤抖。
“大...大人,可是遇到了太史慈大人的安危要紧,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听吴统领如此说,阳主薄便是懂了。
所谓揭人不揭短,于失利之事,稍微粉饰一二,是官场最常用的手段,阳主薄知晓在一军之中,除了如今那人之外,便是柳毅武艺最好,柳毅以百人追太史慈不胜,眼下自己也就不用再自触霉头了。
比起柳毅,自己才是最不愿意遇到太史慈的人,毕竟,那田韶、李敏和刘政,是经阳主薄的手,才得了莫须有的罪名,抄家,灭族,也是阳主薄亲子操办。
好一会儿,在吴统领忐忑的目光中,阳主薄才一挥手,口中喊道:“吴统领,我们这就出发回去吧。”
吴统领顿时首肯,遂即响起一事,回望了土屋一眼,低声道:“大人,这房子内的几人,如何处置”
“都杀了吧。”
燕国城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早在几日前,戏忠就与仆兵说过,进城时,要将辕车上的遮掩掀起来,若是能露出最顶上的几袋粮食,则更好了。
于是乎,根本不用宣扬,街道上响绝不断的车轮声,吸引了沿
四八 绿衣
翌日,已经被通告不用缴纳粮银的燕国城中百姓,不再像前几日般,蛰伏在家中,任由城卒拍打着门窗,佯做家中无人躲避。
打开门辕的城中人,看着地面铺满的一层白色,仰头望着天空,掰着手指算着日子,这时才想起来,原来已经到了冬日。
北方的幽州,终于迎来了初平三年的第一场雪。
呼出的气变成了云雾,寒冷扑面而来,家中余粮不多的贫苦人家,一边搓着手,一边皱着眉头唉声叹气,突然想起昨日发生的一幕,脸色又变的舒缓。
这场雪对于百姓来说,宣告着漫长冬日的来临,而对于刘和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
到了冬日,只要下了雪,地上便不再适合马儿奔走,长时间的奔袭,不止骑兵身体发僵,马儿也会被冻伤,虽然苦寒的北地给了乌桓外族强健的体魄,人,终究是不能与天对抗的。
戍边的军士,只需要畏缩在营寨堡塞中,不用时时刻刻堤防突兀的厮杀。
整个燕国,乃至整个幽州,都会平缓几个月的时间。
突如其来的变天,让熬夜的刘和受了风寒,嗓间隐隐发痛,心中却是极为欣喜,只是,向旁侧看去,又被眼前一桌子的上书将心情搅的稀碎,虽说担任侍中时,看过一些西奏事,可是眼前数以千计的上书放在一起,只能逐一查看。
燕国相空了许久,各类繁琐的事情可谓是堆积如山,城中近百个官员要接见,入冬城中的事宜也做下决议,需要五六日的光景,至于城外几十个城县,想来如今正在赶来的路上,身在城中的刘和尚且没有见到罢了,对于周边城县的估量分配,又要让刘和头痛一阵子。
城中开了冬禁,原本就有一千守兵,加上随刘策前来的两千多人,此时的燕国,可谓是兵多粮足,又是冬日,便是有万人围城攻城,守军也有信心教他们往返无功。
鲜于辅奉刘和命令,按着户籍,分放一些粮物,一则排查人口,二则示以刘和仁心。
同来的几人中,便是数戏忠最闲暇。
名义上,戏忠是刘和的帷幕,与刘和同住在一处,更好相互照应。
昨日刘和邀戏忠一同前去,戏忠当面将刘和拒绝,盖因此城与旁处不一样,乃是刘和的根基之地,刘和只看到戏忠从沿途索要了诸多的粮食物资,却没有想过戏忠是用何等手段讨要的,公孙瓒与袁绍作战时,以军令尚且不能在幽州以南征集粮用,那些囤积粮物之人岂是好相与
就像是十个人,十斗粮,你以三人,拿走了七斗粮食,剩下的三斗粮定然不够七人所用。
戏忠只需尽全力为己身谋求利益,至于那些受到戏忠勒索威胁的城池,如何去应对今年来年之事,便不是戏忠需要考虑周全的了。
取人所有,为己所用,此类事情,戏忠可做得,而诸如城中去均分,去各方协调,戏忠的心性,是绝然做不了的,正因对自己了解,所以戏忠不会参与其中。
一将功成万骨枯,字面意思便道尽了兵事之艰。
眼下,内屋被厚实的布幔掩住,其内烧着一盆火炭,戏忠身上盖着一床花色的毛皮,看起来应是山豹的秋毛,分外暖和,听使的婢女,煮了半瓮的稀粥,正在以手缓缓扇动,让粥降些温度,看那碗中,还有几片薄薄的黄物,却是百年的参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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