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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重待春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谷雨白鹭

    袁肇君看他的脸色正经又正经,像是走火入魔,马上改口劝道:“云官,我刚才是开玩笑,这些柜子是我买来放宋瓶的。本来我们这个赌就赌得无聊。要不,我看说说就了,到此为止。”

    “袁肇君,你是看扁我会输”上官云澈入了真,一副非把赌约进行下去不可的架势,“回头我把翡翠西瓜送你这儿,我输了,翡翠西瓜我不要了!你输了,翡翠西瓜和《维多利亚女皇》连着这玻璃柜子通通给我送家里。”

    他越认真,袁肇君越不敢答应,“别……云官,开玩笑别开出火,这样对密斯陶不公平。要不然,就算我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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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茉莉花开茉莉香(18)
    翡翠玉西瓜、翡翠玉西瓜。上官云澈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大嫂就把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他。

    他没上心,直接又扔回给了大嫂,要大嫂替她保管。

    惠阿霓当时笑着说:“我最多帮你保管到结婚。这老什子,吃不得,穿不得,就是一个名。但名也是名,必须要好好地传下去。”

    他现在打电话去松岛问大嫂,翡翠玉西瓜的事,是不是会引起怀疑

    不过,升了官总需要向家里报个喜。

    他拿起电话。

    大嫂惠阿霓的笑声清越的顺着电话线传了过来,“难得你还知道主动打个电话回来。呵呵,呵呵……到底是在外历练两年,长大了知道惦记家里人。”

    “大嫂,你别一边夸我还一边骂我好不好”

    惠阿霓还是笑,上官云澈是老幺,说是弟弟其实更像她的长子。因为不是儿子,话里话外全然又都是溺爱。

    “云澈,听说你升官了”

    “嗯。”上官云澈小心翼翼地问:“大嫂,大哥有没有说什么”

    “还不是老一套。”惠阿霓含糊地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大嫂,我想知道。”

    电话那头的惠阿霓迟疑了一会,“云澈,你大哥说,你官瘾太大。肖劲锋就是知道你只能赢,不能输才给你这个职位。现在的政府外强中干,早不是以前的政府,恐怕你想做什么到时候也有心无力。”

    上官云澈呆了半天。

    惠阿霓马上又安慰他道:“你大哥也讲了,事在人为。你能在那个位置上为民众做一两件好事就很不错了。”

    匆匆挂了电话,他的心情变得很坏很坏。翡翠玉西瓜的事情瞬间被甩到脑后。

    大哥真知灼见,一击即中他的软肋。

    他从小到大争强好胜,凡事都要第一,也不肯认输。

    可是政治……从没有第一,讲究的是共赢。

    做到这个位置,才知道拱他上来的肖劲锋才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更可怕的是官员在其位,而不谋其政。千疮百孔的政府满目疮痍,经济账目一塌糊涂,大部分的收入靠的不是财政、税收,而是援助、捐款。

    所谓的工商总长早被架空权力,实权都在肖劲锋手上,他所能做的也极其有限还处处受制于人。

    上官云澈躺在床上暗暗在心里把肖劲锋大骂一通,甚至有点想甩手回东北去算了,省得留下来受他的鸟气。可是又有点不甘心就这样走了。

    想着想着,他突然想起大嫂的话,“你大哥也讲了,事在人为。你能在那个位置上为民众做一两件好事就很不错了。”

    他冒出一个念头。觉也不睡了,立即翻身起来,拧开台灯,在灯下奋笔急书。

    肖劲锋不是让他做官吗他就做两件事让他看看!

    ————————

    “……安格联向有太上财政总长之称,既掌握海关全权,又负保管内外债之责,操纵金融,左右财政,历来当局无不仰其鼻息,而安格联之允诺,可以生死内阁,安格联之言论,又可以高低公债。虽安之滥用职权,有以致此,而官僚财阀迷信外人,实为主因,举国人心之愤慨已非一日,此次当局毅然罢免,无不痛快。”

    灯火通明的报社,吕碧雪拿着热腾腾泛着油墨香的报纸。站在桌子上大声朗读,她的周围聚集了不少工人,他穿着工布衣裤,她每念一句,他们就高呼一句,不少人热泪盈眶。

    让吕碧雪如此激动的乃是最近发生的一件大事。

    工商总长上官云澈罢免了把持中国海关多年的英籍总税务司安格联。

    这件事情的起因要从清末的不平等条约说起,作为不平等条约最典型的体现之一,中国的海关总税务司长期由外国人担任。且不论其实际上对中国的影响如何,仅就对国民心理上造成的阴影而言,已属不可容忍。一个主权国家的财政命脉操纵在外国人手中,所带来的恶果是不言而喻的,事实上从清末以来,总税务司就对中国的内政外交具有重要的影响,甚至对中国的总督人选都有发言权;而在外交方面,这一角色更是有着特殊的作用,以至于清朝的许多对外交涉,都听命于总税务司赫德。所以,就连许多西方人都指责说,本来是中国政府雇员的外籍总税务司俨然“成了他的主人的主人”。由于种种原因,这种现状即使到了现在也没有丝毫变更。不过,上官云澈却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迫于巨大的财政压力,上官云澈决定通过海关立即征收附加税来补充国库。安排海关征收附加税。不料海关总税务司安格联却一口回绝,声称海关不能征收未经条约列强批准的外贸税,无论政府决定采取什么行动,海关必须独立孤行。对于安格联如此傲慢的态度,上官云澈立即指出:“一个公务人员的首要义务是服从政府的命令,尤其是作为一个外国人,他应该知道他的地位特殊,无权使自己处于可以对政府施加压力的地位上”。虽然自清末以来海关总税务司就俨然是中国政府的“太上皇”,但上官云澈却不吃这一套。

    于是,上官总长一声断喝,敢将皇帝拉下马!三天后,政府发布公报,明令将安格联革职,同时任命总税务司主任秘书易纨士暂代其职。这条消息一经传出,国内外顿时舆论大哗。还没等英国人提出抗议,中国银行界却首先骚动起来。由于担心损害自己的利益,以中国银行总经理张家璈为首的银行界头面人物直接找到肖劲锋表示了他们的不满,甚至蛮横地扬言,如果政府不准备有效地应付局势,最好是辞职。同时,在北京的外交使团的代表也来求见肖劲锋和总统要求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过对于大多数民众和许多有识之士来说,倒基本上是衷心地欢迎这一举动的,舆论界都认为这是维护中国主权和中国政府权力的合法行动。

    吕碧雪收起报纸,跳下桌子,跑到易谨行的桌子前,笑道:“嗨,朋友。你的文章写得真是太好了,大快人心!”

    “不是我写得好,而是上官云澈这个半月总长做得太好!”

    “半月总长”吕碧雪哈哈大笑,觉得易谨行取得这个外号还真贴切,做出这样的事估计他这个总长也只能做半个月了。

    “我真没想到,上官云澈看上去像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似的,办起事情来倒蛮有魄力。”

    易谨行点点头,感叹道:”这件事,我服他。中国就是太缺乏这样强硬的官员。”

    “易先生,易先生——”门外跑进来一个穿工装的少年,他的裤腿沾着泥水,稚嫩的脸蛋红扑扑地,他趴在易谨行耳边嘀嘀嘟嘟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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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易谨行脸色一变,忙站起来收拾桌上的东西。

    “怎么了你急成这个样子”吕碧雪问。

    “刚接到消息,今早码头工人准备罢工。我要马上赶过去采访。”

    “你一夜没睡,现在又去码头采访,接着回来还要写稿子,又是一晚不得合眼。而且,采访工人运动很危险,常常……“

    “我没关系。”易谨行把包背到身上,疲倦的眼睛布满红血丝,但精神熠熠,“新闻就是要揭开事件的黑暗,为民众发声。报道工人运动和学潮是我多年的梦想。现在各地的运动风起云涌,其实有机会我还想要去武汉、南昌深入跟踪报道那些为国为家的热血志士,用笔唤起人民的觉醒!”

    “行啊——”吕碧雪伸出大拇指,赞道:“易谨行,我佩服你。”

    易谨行钟爱自己道职业,充满献身精神,而吕碧雪只是把它当成赚钱的途径。这没有什么可指责的,人与人选择不同。易谨行笑笑,拍拍身边少年的背,和他一道快步往门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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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茉莉花开茉莉香(19)
    上官云澈接过球拍,只得放了茶杯迎战,“话别说太满,谁把谁啥得落花流水还不一定呢!”

    他两只眼睛,一只看着飞来飞去的羽毛球,一只看着场边花园里的茉莉。

    她正低着头为他再次把茶水满上,然后端着茶壶悄无声息走了出去。

    茉莉心比身先老,就像一个老人,对立美、立景的话一知半解。也不会有人想着要拉她一起说话。

    在易家人眼里,陶茉莉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是远远落在时代后头的旧式女人。人虽还年轻,心却早老了。立美、立景把她当作老妈子,立芬小时候还和她有些话说,长大后却越来越看不起她。

    立芬以前讲,要茉莉做她二嫂的话不过是骗人的鬼话罢了。在她心目中,茉莉只配在厨房做一辈子的饭。

    茉莉回到厨房放了茶壶,洗干净了,重新沏上一壶茉莉花茶,再用瓷碟装几枚小巧的苏式点心,用托盘盛好送到二表哥房间里去。

    “表小姐。”看见她来,三宝挠了挠头皮,指了指屋里说:“少爷不在哩。你看,你昨日送的还搁在桌上没动。”

    茉莉心里一痛,低头默默走进去。把今日的点心放下,收回来昨日的。

    冷透了的茉莉花茶倒在院子里的蔷薇树下,潮了的点心掰碎喂了后院的麻雀。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心里空荡荡的疼。

    她知道,二表哥是离她越来越远了,所有人都是离她越来越远了。

    夕阳西下,麻雀也飞回去,花园里终于安静下来。

    “表小姐,表小姐——”三宝兴冲冲地跑过来,喊她:“二少爷回来了!”

    茉莉猛地站起来,急匆匆跑回去。

    此时,易谨行的房间却不只他一个人,韦橙哭哭啼啼地拉着他的手又吵又闹,“你这才回来十分钟又要去报社,难道你那报社离了你就不得活了吗”

    “……”

    “工作、工作,什么都是工作!我看你的工作比总统的还多!钱呢,你挣回来多少钱了”

    “……“

    “我不可理喻!我哪里不可理喻了易谨行,你是陈世美,在外面和那姓吕的烂**好上了!”

    “……”

    “我死都不会离婚,你们想双宿双飞做梦!我真是可怜命苦,以前你和茉莉就不干不净,在我眼皮底下眉来眼去。现在到了外面还要找一个,你真是……真是……“

    茉莉听得面红耳赤,她远远站着,不敢靠近,耳朵嗡嗡充斥着韦橙巨大的声音,完全听不到易谨行的辩解。

    她委屈的站在墙角垂泪,她真想冲过去大喊,她和二表哥十二岁就有了婚约,他们是两情相悦……可又有什么用,徒惹笑料罢了。

    易谨行掀开妻子韦橙提着皮箱冲了出来,正好撞见躲在墙角哭泣的茉莉。

    “茉莉。”

    “二表哥……”看见真人,茉莉哭得越发心酸,盈盈一句“二表哥……”诉得易谨行心如刀割。他放下皮箱,忍不住想抱紧眼前这个深爱的女孩。

    “易谨行,我死也不会和你离婚的,死也不会——”韦橙狂叫着追赶出来,扭住易谨行的手臂和他撕打,茉莉被推搡到了一边。更多的人围拢过来,拉的拉,劝的劝,茉莉被推挤得更远。

    人们拉开了凄厉的韦橙,易谨行的脸上被抓出几道指甲印。他重新拿起皮箱,对着韦橙更像是对着茉莉说道:“我要走了,碧雪还在外面等我。”

    眼泪模糊了茉莉的眼睛,她悲切地流下眼泪。

    韦橙被拖走了,人群散了,她一个人仍在墙角。待到周围都暗下来,才不得不拖着发酸的腿回到房间。

    桌上摆着今天的报纸,是她拜托钱妈收集的报纸。

    她含着眼泪把报纸摊开,把上面署名“楚风”的文章小心地剪下来再贴到精美的剪报集上,那是她专门为易谨行做的剪报集,全部都是他发表的文章。

    茉莉边做边哭,直到眼泪完全把眼睛糊住。

    —————————————

    人最快活的时间大约还是青年时代,这个时候已脱儿童的懵懂,又没有少年的稚嫩,身体心智皆已发育成熟。那个时候的快乐真是无忧无虑的天真快乐,肖劲锋在困倦异常的时候常常会无意识梦见曾经的家。

    云澈还是胖嘟嘟的小婴孩,穿着订做的黑色西服洋装,红色的领结,黑色软底皮鞋摇摇晃晃坐在小木马上。

    他的周围聚集了一大群人,有宜室、宜画、宜维,三姐妹穿着一样颜色款式的衣服。还有他的母亲肖容心和妹妹宜鸢也在。宜鸢看见他站在门口,招手喊他进去。

    “哥,快来啊,快来!”

    “嘉禾。”肖容心含笑看着他。

    他眼睛发酸,默默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去。他心里清楚,这是梦,是再回不来的人和事,却又祈祷美梦醒得迟一些,再迟一些。

    “云澈,看这里,要照相了喔。”阿霓笑着在云澈前面捏着鲜艳的橡皮喇叭,云澈圆溜溜的大眼睛随着她手里的喇叭转动,突然咧开嘴笑了,四肢在小木马上乱蹬乱踢,眼看要摔下来。

    “云澈,小心——”

    肖劲锋伸手去扶,心中一紧,陡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办公桌前打了个小盹。桌上的还摆着等他急看的文件。墙上的钟滴滴答答旋转。门外的秘书室响起了电话铃,接着是秘书拿起电话公式化的声音。

    他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继续工作。

    “肖部长,”秘书在门外敲门,“三号线电话,是马夫人。”

    “接进来。”

    “是。”

    肖劲锋饮了口茶,平复会心情然后才拿起电话。

    “阿霓,是我。”

    “嘉禾,云澈给你添麻烦了。”

    马夫人其实就是松岛上官夫人惠阿霓。马夫人只是他们之间通话的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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