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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重待春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谷雨白鹭

    现在的她哪里还是以前梅花树下婀娜婉约的阿衡妹妹,连绵不断的生育葬送她的少女身材和光滑皮肤,颠簸的生活彻底把她从天真的少女磨砺成粗鲁的妇女。

    造物主的玩笑,简直令人不忍直视。就如你拿一件官窑的瓷器去做溺盆。

    阿霓看见是阿衡,故意的躲在门外不见,偏要巧心去请少帅过来。

     




122 撕裂的恨
    她还在出神,博彦突然站起来,一把夺去她手里的照片。转瞬撕个粉碎。

    “啊——”她尖叫,这是多珍贵的照片,难得齐整的一家人,是再不会有的重来。他就这样轻易地撕毁了

    博彦脸色铁青,愤怒地拉开窗户,把手里的碎片抛向窗外。

    阿霓惊呼,眼看洋洋洒洒的纸片像雪花在空中飞翔。她探出身体用力去捞,想抓住它们,如同想要抓住永不回来的过去。

    但都没有,她洁白的手臂在空中废物,直到空空的双手无力地垂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她回过头,气极败坏地吼道:“为什么要撕了它,你知道它有多珍贵吗”

    “一点都不珍贵!”博彦同样朝她吼回去,非常愤怒。

    “你在说什么!上面有父亲、清逸、清炫还有嘉禾!”

    “住嘴!永远不许你再提起嘉禾的名字!”他扬起手掌,掌风落在她脸上。

    第一反应不是疼,是惊,是讶异,是不知所措。博彦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凶过,更没有动过她一个手指头。

    刚才跳舞的时候还好好的

    “以后不许你再提起嘉禾!”他咬牙切齿地再说一次。

    无声的泪顺着阿霓的脸颊而下,她忍不住眼泪,哭着问:“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再提嘉禾,是不是往后她也不能再见到嘉禾

    “博彦,他都是你的弟弟。”

    “不会再是了。”他恨意汹汹地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要管!我要把他从族谱中除名。从此往后,我们家里再没有上官嘉禾这个人!”

    从族谱中除名,视同于被放逐。代表着嘉禾生不能再用上官家的姓氏,死后不能入祠堂,不能受后人香火。

    “不,不行!”阿霓哭着揪住他的袖子,不停摇头。“博彦,你不能这样做。嘉禾不管做了什么事,你都不能把他赶出去。他……”

    他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家,能往哪里去嘉禾一直就在外面四海漂泊,没有归属感。他表面上是恨透了上官家,但没有爱哪里来的恨阿霓知道,如果博彦断把嘉禾从族谱除名,就是断了他的希望,他该多伤心和难过。

    她哭得泣不成声,不断央求,“博彦,不管嘉禾做了什么。我相信如果家翁在这里,一定会原谅他的。他是——”

    “是,我能原谅他!”博彦红红的眼睛,同样浸出泪花来,“阿霓,我什么都可以原谅他。原谅他算计我,害我和你分离。我也可以原谅他因为恨设局骗走父亲所有的钱,我甚至还可以原谅他冷漠无情,不回家、不奔丧。但我不能原谅,他因为恨就害死父亲,害死弟弟!”

    “嘉禾不会,不会……”

    “怎么不会!”博彦痛苦万分地说道:“我派到奉州的探子刚刚给我带来的消息,父亲去刺陵视察的时间、路线是嘉禾一手提供给奉州的!正是因为有了精确的路线和时间,埋伏和偷袭才能成功。王靖荛才会反水!这一切都是嘉禾和外人串通好来骗、来杀自己人!”

    “不可能!嘉禾绝不会这么做!”

    “难道我还冤枉他吗这不是一个人说的!阿霓,我比你更希望这是假的!”

    博彦一拳头用力捶打在书桌上的玻璃板上,玻璃板顿时呈放射状裂开,“白眼狼的混账!猪狗不如的东西!死的是生他养他的父亲啊!清逸和清炫是他同胞的兄弟!”

    阿霓哆哆嗦嗦,浑身发抖,站都快站不住。气息不稳地问:“你……准备怎么做”

    “找到他,杀了他!”这绝不是开玩笑。

    “嘉禾是你弟弟——”

    “他不是。他是我杀父、杀弟仇人!”

    “博彦——”

    “我不许你为他求情!”他再一次用受伤的拳头用力猛击玻璃,碎裂的渣渣刺入骨头,鲜血直流。

    血肉模糊的拳骨,白森森的骨头都看见少许,在月光下插进骨头的小玻璃和着红血闪着耀目的光。

    她走过去,抓住他的手,任由淋漓的鲜血滴在银白的裙子上,像雪地上的红梅,一朵,两朵……

    “阿霓,你心目中最温柔的男人杀了我的父亲和弟弟。”说完这句话,他立刻满面泪流。

    她不知如何安慰,怎么去安慰

    嘉禾对于他是最坏的罪人,可对于她是心底最牵挂的人。旁人能说他的不好,她说不得。旁人能怨恨他,她不怨恨。

    博彦猛力抽回他的手,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我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惠阿霓无法再为嘉禾辩解,所爱之人做了坏事。她觉得非常羞愧,也很自责。错信了不该信的人,现在却仍想为他开脱或是求情。她依然期望嘉禾有一天会回到这个家里,她依然期望能看见他温柔的笑脸。

    面对痛苦的博彦,面对割裂的内心。她无法面对,只能逃避。快速跑出书房,隐进走廊最幽暗的深处,蹲下去,然后失声大哭。

    ———————————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阿霓和博彦的关系再一次跌入冰点。

    关于嘉禾的事博彦没有向其他家人作过多解释,以他现在的家庭地位也无需向任何人解释。嘉禾在上官家存在过的一切痕迹正在悄然被抹去。

    为他保留的房间没有了,他的床、衣裳、鞋,哪怕是书上曾有他留下来的一个字都统统抹去。

    嘉禾从族谱上被划去,从此上官家再没有这个人。

    博彦够狠,要他死了做孤坟野鬼,落不了祠堂。

    如果说上官嘉禾称自己为肖劲锋是背

    弃了上官家的话,那么博彦的做法代表上官家也放弃了嘉禾。

    不做亲人,做不了朋友,只能做永恒的仇人。

    “大哥,这是嘉禾哥哥给我买的啊……为什么要烧掉我舍不得……”

    云澈抱着嘉禾为他买的小人书,又哭又闹,在地上打滚。脑袋上狠狠被博彦敲了几下,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书在火盆里化为灰烬。

    博彦转身拿起他的鱼缸,这也是嘉禾给他买的。云澈养了许多年,一直巴望着嘉禾回来给他看。

    鱼缸毫不犹豫被摔在地上,摇曳的小鱼在地板上扑腾着。

    “啊——啊——”云澈伤心地捧起小金鱼,大叫着在地上使劲打滚,“我恨你,我恨你——”

    “博彦,你疯了!”匆匆赶来的阿霓狠狠推了他一把,含着眼泪哭道:“你要是恨他就去找他,去欧洲、去美国、去天涯海角找他麻烦!你以为这样做,他会难过他只会认为你愚蠢!你现在真正伤害的是云澈,知道吗”

    说着说着阿霓抱着云澈也哭起来,“滚、



123 故地重游
    岁月如果一直能如此静好该多么好。

    可惜不能。

    阿霓望着屋外的雪,心里感到一种极致的累。

    不管博彦能不能释怀,上官家能不能释怀,她的心里也是很难释怀的。她已经看过很多很多的死亡,真不愿意再看到生命消亡。

    再一次,她懦弱地又想到离开。

    上一次离开是因为博彦给了她深邃不可安放的伤心,而这一次是她自己感到无法再呆下去。这里的悲伤太多,可能越往后越多。

    她不愿看到博彦杀死嘉禾,又不能阻止他去复仇。

    只有离开,躲得远远的。

    大部分时候,她甚至不敢想,嘉禾是不是因为她而深恨博彦。再联想到在上海突然失去的孩子,她浑身发寒。

    孩子可能并不是因为博彦而失去的,阿霓清楚记得,在博彦没来之前,她的身体就开始不适。

    她吃的东西是秋冉准备的,但不代表嘉禾不能接近她的食物。

    吃的、喝的、用的……越想越深,越害怕。

    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她怎么面对博彦,她不仅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孩子,还错怪了他几年。

    其实最该恨的人原来是她自己!

    她、博彦、嘉禾像困在一场循环的死局里,来来往往,就是绕不出去。

    也许,真到了她该说再见的时候。松开她对博彦的执着破开这个死局。

    扪心自问,博彦之外,她最在意的就是嘉禾。她受不了博彦拿枪指着嘉禾。即使他害死了父亲、清逸、清炫或是她的孩子。

    她也许恨他,但也不想看见他死或是听见他的死讯。

    离家出走是惠阿霓管家外最拿手的事,可能因为她的父母是私奔结婚的缘故。所以,她血液中就带着暗逃的基因,设计起逃跑计划非常完美,实施起来非常顺手。

    深夜凌晨,她匆匆写下给博彦的信。穿着男装马裤提着小皮箱从上官家翻墙出来。

    冬夜很冷,出乎意料街上还有人力车。

    天助我也,她高兴坏了!坐上人力车赶到火车站。

    松岛火车站冷冷清清,值班室的窗玻璃上萦绕着温暖的白色。

    看见她来了,工作人员热情地招呼她进去。

    “小姐,最早的火车都要等明天早上。外面多冷啊,如果你不嫌弃就先进来暖和暖和。”

    外间确实很冷,要站几个小时绝对脚趾头都冻没。

    阿霓道谢,走进值班室。蜷缩在火炉旁,让冻僵的身体慢慢热和起来。

    她靠在椅子上渐渐沉入梦乡。睡得很舒服,睡梦中有人给她拿来大毛毯,暖暖地把她包裹起来,像对待小婴儿那样卷起来。她嘤咛一声找到一个舒心的位置。

    好舒服,好绵长的梦,像吃过的白云糕又软又甜,又香又长。

    她是在烤白薯的香味中醒来的,工作人员正在火炉边烤白薯,热乎乎的白薯很甜。

    吃饱睡足,等到早上售票窗口打开。她递过钱,买一张最快离开松岛的火车票。

    平京也好,天津也好,随便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赶快离开就好。

    火车上的乘务员热情极了,一直把她护送到包厢座位。放好自己的行李,阿霓总算感到松了口气。

    包厢里是两两相对的座位,中间摆着一张可折叠的搁板方桌。

    她把搁板打开,支着脑袋。

    时间一分一秒,来来往往的人涌上火车,车上喧闹起来。

    阿霓不禁有点挂心,这个时候,云澈和殷蝶香都该起床了吧不知道博彦有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离家的事。

    知道她不在,云澈又该哭了吧

    家姑一定皱紧眉头,莲芳则会很吃惊的吧,还有家里的其他人——

    站台上的列车员大喊着,火车马上要开了,买了票的请赶快上车!

    阿霓的脚趾在靴子里动了动,她突然有股冲动想要跑下车。

    她还刚扭头,站台上一阵骚动,火车站站长簇拥着一位先生上车来。

    阿霓定睛一看,脸烧得通红。

    那不是博彦,是谁

    她坐立不安,猫抓似的左看右看。他们越走越近,除了跳车没地方躲。

    阿霓低着头,脑袋恨不能藏到座位底下去。她抓起座位底下的小皮箱想往另外一头走去。也被人拦下。

    “这个位置可以坐吗”博彦曲起手指敲敲她面前的搁板。

    废话!买了票当然可以坐啊!

    阿霓舔了舔唇,傻笑着。

    博彦拽紧她的手臂把她按回座位上,“坐好,火车要开了。”

    “我不走,总可以了吧!”她现在才知道,她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中。

    “坐下!”博彦毫不客气再次把她拖回来,“惠阿霓,上次为了你,火车停了十个小时!今天,你又想再来一次!”

    阿霓抿紧了唇,想起的是清逸和清炫。上次也是在这里,那对孪生子苦苦挽留她。当时她的心肠硬得像顽石,博彦亦是给两个弟弟一人一个大耳光。

    她对不起清逸也对不起清炫,早知道会是这结果,她一定会选择留下来的。

    “别哭了。”博彦递过去一方手帕。

    阿霓垂着头速速擦去泪水,脸上写满了羞愧。

    轰隆隆的火车沿着铁轨在大地上飞驰,所有的景色全被抛到脑后。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要离开的”

    博彦横了她一眼,踢了踢她放在地上的小皮箱,“从你开始往里面收东西的时候!”

    “你——监视我”

    “我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他在意她,自然事事留心。

    其实自从他发觉她往皮箱收东西开始就一直心惊肉跳,吃不好睡不着留心好几天,昨晚故意留出空档。当她从上官家出来,站在大街上时就已经落入他的视线。

    阿霓烦躁地嘟哝了一声,抱怨他不该干涉她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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